《竹马他不对劲》老春茶

23、第 23 章

　　马车的一角挂了串小铃铛，随着马车的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平时苏执坐着马车觉得无趣最爱听那叮铃的声响，今日却根本没有心思去听。

　　自南山小筑都走出去了好远，苏执实在没想明白，只好斟酌着开了口：“桂盈啊，这南山小筑的账又记在我头上？”

　　桂盈点了点头，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苏执：“以往也不都这样？”

　　听着桂盈的话，苏执心中有些难以言明地感受，只是支吾着：“我就是想着原本是两人出来喝茶，怎就变作了我一人付账了。”

　　“不是姑娘您说的，虞姑娘没什么月银，您能帮衬着就帮衬着些。”

　　桂盈剥了个橘子递给了苏执，苏执接过来后也没吃，顺手搁在了桌上。

　　他挑开马车上窗户上的帘子，往后望了望。虞素寒的马车紧跟着他的马车后面，因着这关系苏执也没能瞧清楚虞素寒的马车。

　　只不过从两辆马车上就能窥见两家人的差别。

　　一辆四面用上好的丝绸装裹着，窗牖上是镶金嵌宝的，就连窗牖处遮盖视线的帘子都是用织了花纹的暗花纱做的。

　　坠在后面的虽也是用的丝绸，却用的是素色的丝绸，马车上的帘子都是用的普通的青纱绣着娇艳的木芙蓉制成的，窗牖上自然也没有什么金啊宝啊一类的饰品。不过这辆马车露在外面的车缘上用金色勾画着山林寻春图，也是胜在别有一份巧思。

　　虞素寒的父亲虞奉是徽州城一县尉，虞府全靠虞奉的薪资过日子，自然虞府也就比不上叶家。

　　不过一个是官，一个是民，也不能真说虞家不如叶家。只是论上钱帛家底，叶府定是比虞家殷实许多。

　　南山小筑在城外，苏执坐着马车打了个盹，才到了他常去的那些店面。

　　桂盈轻轻将苏执唤醒：“姑娘，您要是又不起来虞姑娘又得笑您了。”

　　苏执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发觉到了他之前常来的一间卖的珠宝首饰的银楼。伸了伸懒腰，苏执只觉神清气爽，也没让桂盈拉他轻巧地跳下了马车。

　　等下了马车苏执才发现虞素寒已是笑吟吟地站在银楼门口等着他了，一时间苏执只觉面上发烫。

　　好容易才稳住心神，苏执才走上前去跟着虞素寒一块进了银楼。

　　苏执一进银楼，银楼的掌柜便同身旁的女客道了不是，拱着手笑迎了上来：“叶姑娘，今儿来小店又预备买些什么东西？”

　　银楼的掌柜自是认识苏执的。苏执每次一来他家银楼都是财大气粗的模样，他也就乐得招呼苏执。

　　苏执也回了个笑，微侧着身子将他后面的虞素寒让露了出来：“这不是想着带着虞姑娘上你家瞧瞧有什么好货没。”

　　见到虞素寒的时候，掌柜便立刻明了是谁。依旧笑着又跟虞素寒见好，拱手行礼：“虞姑娘，有些日子没来了。正巧小店新进了批新货，说是打掖庭流出来的花样。这徽州城啊您就找不出第二家有这款式的。”

　　说着领着二人往二楼去了，那是专为那些大户人家不愿在底下相看物件的女眷备着的。

　　苏执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觉着店里面的招呼人的伙计总不明白他心中想要的是什么，还老胡乱推荐些东西。还不如他自个去店中看得清楚，遂他来了好几次都没怎么上过二楼。

　　路过掌柜之前招呼的几位女客时，苏执只听见有人“嗤”了一声。当他不解地回头就瞧见有个穿葡红色袄裙的姑娘见他看过来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那姑娘身旁的女伴忙拉了拉她，小声同她耳语起来。

　　苏执上了二楼也就听不见了，也没当做一回事。

　　掌柜的将苏执和虞素寒安了座，让人上了茶水点心，陪着两人说起来话。

　　上楼之前他便让跟着他的伙计去取了他说的那几件头面拿到二楼来。

　　两人坐下没多久，之前那去取头面的伙计就端着黑檀木刻着八宝花纹的托盘小心上了楼。将托盘放在苏执和虞素寒坐在的桌几上，那伙计才又退了下去。

　　苏执定眼看去，只见里面放着几件翠蓝翠蓝的发簪、璎珞等物。

　　瞧着两人都盯着这些首饰不愿眨眼，掌柜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些个发簪的工艺不是咱们这的，是西洋那边的。别看才这几样，这也是我们东家好不容易找来的。叶姑娘如何？”

　　苏执愣愣地点了点头，他就说怎么这发簪上的明蓝色的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原是舶来品。

　　苏执伸手捻起一支珊瑚嵌珠梅竹簪，这支簪子上的梅花是用红色的珊瑚嵌小珠做的，梅花衬着的竹枝则是用的那烧蓝的工艺。他也找不出什么词来夸这发簪，就是觉着跟薄欢十分相配。

　　还没拿起来，虞素寒一并拿着那梅竹簪。

　　梅竹簪簪体还算长，不过也抵不过两人的手。被虞素寒温润的指尖一碰，苏执下意识想送开手。只是又想着这发簪确实特别，又是西洋那边来的少见的东西，这才稳住没有松手。

　　“薄欢，能给我瞧瞧吗？”见苏执没松手，虞素寒才出声道。

　　苏执有些不情愿，但人都已经开了口又不好推脱只好松了手。

　　虞素寒接过来在手中打量，忍不住夸：“这心思倒是巧妙，用红色去衬蓝色竟也出挑。”说着将簪子递给了掌柜，“麻烦掌柜先帮我记着，一会挑了别的再给我包起来。”

　　说完还不忘对着掌柜一笑，掌柜飞快接过了发簪“欸”了一声，让伙计将发簪搁到了另一个托盘中。

　　见掌柜和伙计动了起来，虞素寒才转过头对着苏执露出歉意：“薄欢，这发簪我实在爱得紧，就谢谢你割爱了。”

　　苏执还没从虞素寒和掌柜的一列动作中回过神，也就没理虞素寒说的话。

　　虞素寒见苏执没回她的话，双眉一蹙，面带懊悔：“你要是说一句，我又怎能夺人所好，罢了罢了，掌柜你还是将发簪给薄欢吧。”

　　掌柜只想多挣着银钱，至于谁买又有何关系。

　　还不待掌柜动作，苏执就开口了口：“这簪子是比其余几件好看得多，你也是有眼光。既然你都跟掌柜定下了，还给我干什么？”

　　听写虞素寒的话苏执心中不爽利，但是又想着是他自己没先把这发簪跟掌柜定下来，人家又没做错什么。

　　“你真的没有恼我？”虞素寒扯着苏执的袖子，巴巴地看着他。

　　苏执不动声色去拿另一只发簪挣开了虞素寒扯着他衣袖的手：“你瞧这支不也不错嘛。”

　　看着苏执这模样，虞素寒才又笑了起来，同苏执一同看起发饰来。

　　掌柜在一旁看着不时为两人介绍余下的发簪。虞素寒又让掌柜包了两只发簪，苏执则只要了只上面坠着小铃铛的发簪。

　　见两人挑好了，掌柜才又让伙计拿了算盘、账本来为两人结账。

　　“承惠，拢共五十六两，叶姑娘是记账还是眼下就付了啊？”

　　听写掌柜的报账，苏执皱了眉头：“就买你一个发簪就五十六两？往几天我买上七八样也不见这么多。”

　　掌柜不想苏执突然发难，摸了摸额角解释道：“虞姑娘手中拿的梅竹簪要贵些，单那一件就值十八两，叶姑娘真不是我讹你。”

　　听写掌柜的话，苏执全是明白了。那虞素寒的那份银钱还是算在他头上的，想及此处苏执偏头看了一眼虞素寒。

　　好巧不巧两人互相看个正着，苏执忙将头转过去，才听见虞素寒说：“掌柜弄错了，我那份我自己给钱，怎么就算在叶姑娘头上了？”

　　听她这么说，苏执又偷偷瞄了眼虞素寒。只见虞素寒脸上染上了薄红，面带些囧意。

　　而虞素寒身后的丫鬟清秋则是轻轻唤了声“姑娘”，虞素寒也没理只是让掌柜的重新算账。

　　掌柜重新算了才另给苏执和虞素寒分别报了价。听了掌柜的报价，虞素寒又回头让清欢拿钱。

　　清欢一脸难色：“姑娘，今个咱们出来只带了十两银子……”

　　这下虞素寒面色变几变，轻咬紧了牙关，想要说着什么却迟迟说不出口。

　　苏执见了才又站起身：“罢了，就记在我账上吧。”

　　他想着桂盈在马车上说的话，心中思忖若是薄欢约莫也不愿让虞素寒经受这种事。再说这种事就跟他说要请人喝酒发现没带钱一般难堪，他也能理解那虞素寒一二。

　　掌柜这才面露喜色应了，吩咐伙计去办了。

　　而苏执说完后就叫了虞素寒准备出门，虞素寒站着没动。

　　苏执回过头看着她颇为不解：“怎么了？”

　　“平白让你见笑了，我真是恨不得今个没出过门。”虞素寒脸上已然是红了个透彻。

　　苏执不以为然地道：“没事，谁没曾有过这种时候。咱们一会要去逛逛别的店吗？”

　　见苏执没什么反应，虞素寒这才微微笑了起来，不过摇头拒了他的邀约：“我出来了大半日我娘该着急了，一会我就得回去了。”

　　苏执这才颔首跟虞素寒往楼下走去。

　　苏执他们下楼时，那之前的几个姑娘还没走。

　　见苏执后面的虞素寒的模样，穿葡红色的姑娘讥笑出了声：“我还当是什么人那么大的谱子，原来是虞姑娘和叶姑娘啊。瞧瞧叶姑娘都将我们的大才女欺负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