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不对劲》老春茶

32、第 31章

　　薄欢和王成文回皖雅居的时候，王成文跟薄欢小声抱怨：“少东家，飞仙楼掌柜的那长随看上去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也不知道飞仙楼的掌柜会不会来，也不知是不是和那长随一副模样。”

　　听着王成文的话，薄欢并没有回他。但是她知晓裴澹容一定会来，也知晓他定不是那长随的性子。

　　果不其然快傍晚的时候，飞仙楼派了堂倌来跑腿。那堂倌还是中午招呼薄欢他们的那个，他跑得上气不接：“苏掌柜，我们家东家说了，晚些时候就来赴约。”

　　薄欢一回来就将飞仙楼的事跟李掌柜说了，李掌柜也自然知晓这堂倌话中的意思。原本他也有王成文一般的想法，见到飞仙楼的堂倌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比起李掌柜和王成文欣喜的模样，薄欢则是要沉稳许多。她从柜台中取了些碎银子塞到那堂倌手中，不过脸上也是含着笑：“劳烦小哥跑这一趟了。”

　　那堂倌并未接过薄欢给他的碎银子，往后退了一小步将头手摇个不停：“那能让苏掌柜破费，这是小人应当的。可不敢领赏钱。”

　　见堂倌要拒了赏钱，李掌柜也跟了出来一同劝道：“小兄弟你就拿着吧，辛苦跑这一趟。你瞧瞧咱皖雅居离你家飞仙楼可不近，拿去路上喝些茶水也好。”

　　薄欢也趁势一同劝了几句，那堂倌才看了看李掌柜又看了看薄欢，喜笑颜开地收下了。

　　“那小人就谢过苏掌柜的赏赐了。”说着一弓腰行了礼，麻溜地将碎银子揣进了怀里告辞了，“眼见就要忙起来了，小人也不多叨扰，便先告辞了。”

　　等薄欢应下就又飞快地跑出门，往飞仙楼的方向去了。

　　到了晚间皖雅居里也就一两桌食客。而李掌柜早就吩咐了后厨将皖雅居中最好的菜色都备上了，只等裴澹容一到就可以在二楼雅间摆桌上席。

　　裴澹容来的时候皖雅居内已经没有食客了，堂中的堂倌也早已将打堂内收拾干净妥当。

　　裴澹容刚迈步进了皖雅居门口，就有堂倌招呼：“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薄欢问声抬头一瞧，入目而来的便是俊朗不凡的身形，外着雪白四君子暗纹宽缘的披风，内里是一件浅色的直身。行动间能瞧见披风内系的香囊与玉坠。

　　再细看之下便是含笑的嘴角，和着笑意盈盈的眉目。虽说已束发却还有丝缕发丝垂于眼前，遮盖住部分眼梢。细瞧之下还能瞧见眉骨下的小痣，生生将高挺如刀削的鼻梁压得柔和起来。整个人宛如春风，谦和有礼。

　　虽说薄欢并未见过裴澹容，心中却明白这人就是她等的人。更别提那人身后还跟着午间薄欢在飞仙楼瞧见的那个裴澹容的长随松鹤。

　　只见那人果真是在门口笑盈盈地对着薄欢拱手：“在下裴澹容，特来赴苏掌柜的约。”

　　说着裴澹容领着满脸写着不乐意的松鹤走了进来，接应他的堂倌也早退居到了一旁。

　　还是李掌柜反应及时，领着薄欢迎了上去。

　　“裴老板，久仰久仰。在下乃是皖雅居另聘的掌柜李良。楼上备了薄酒，请随我来？”

　　李掌柜上前对裴澹容一拱手，寒暄道。薄欢跟在李掌柜身旁也跟着他拱手向裴澹容问好。

　　裴澹容对李掌柜还以一礼，目光落在了薄欢身上：“想必这就是苏掌柜了？”

　　薄欢又才上前做着邀请的手势将人往二楼引：“在下不过是跟着李掌柜学账罢了，还算不得掌柜。裴老板肯赏脸，叫我一声苏执就行。”

　　薄欢话音刚落就听见裴澹容背后有人哼了一声。薄欢偏头瞧去，只见裴澹容的小厮松鹤狠狠瞪了一眼薄欢。

　　裴澹容也听清楚了松鹤的声音，转过头看了一他，再沉着声音唤了声：“松鹤。”

　　这一声一出，松鹤就将头埋了下来，小声道了声：“小人知道了。”

　　见状裴澹容脸上又才挂着笑，跟着薄欢往二楼上去。

　　裴澹容从薄欢面前走过，离得近了薄欢越发觉得这人身量挺拔，且身上带着股墨香。

　　一众人坐在雅间不一会堂倌就将菜都上齐了。

　　满桌子的菜色几乎都是皖雅居的招牌菜，足可以见得李掌柜在这上面花了心思。当然薄欢也知道李掌柜打的什么算盘。

　　一众人坐下后用了阵子酒菜，李掌柜就开了口：“裴老板，您觉得我们皖雅居的菜色如何？”

　　“自然是徽州城内数一数二的。”裴澹容夹起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后才说。

　　听到这话李掌柜连忙趁热打铁：“但裴老板今日见到皖雅居的生意如何？”

　　听完李掌柜的这话，裴澹容没忙着回答，而呷了口酒，才又慢条斯理地说：“人分三六九等，徽州城内富人虽多，但架不过无钱的人更多。”

　　裴澹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李掌柜听得一头雾水，可薄欢却好似明白了些。只不过要细细想来却又总是抓不住其中精髓。

　　见李掌柜和薄欢都没说话，裴澹容才又放下碗筷，问松鹤要了手帕细细擦拭着手指。

　　“敢问李掌柜可去飞仙楼看过？”

　　李掌柜瞧着裴澹容愣愣地摇了摇头，裴澹容眉尾轻轻一动，还没想好说什么薄欢就出了声。

　　“裴老板，我去过，您忘了？飞仙楼中没有坐堂的掌柜，每个堂倌都能在客人要结账时立即将花费报出来。再说飞仙楼的价钱着实比我们矮上一小半。”

　　裴澹容笑盈盈地看着说着话的薄欢，只见她说着说着眉头反倒蹙在一块。

　　“不过我不明白，咱们这的酒菜算得上都是一个本钱，飞仙楼这样的低价是否会亏本？”

　　闻言裴澹容勾唇一笑：“在下方才也说过人分三六九等，飞仙楼做的就不是有钱的生意。”

　　这时两人才反应回来，但薄欢转念一想还问出了声：“可这本钱着实是压不下去啊。”

　　“我也不是压本钱，不过是才用的事先备好不同的菜色的法子，这样一来上菜的速度快了、本钱也就下去了。”

　　裴澹容话说道这个份上，薄欢再如何蠢钝也明白了。现下的酒楼都是客人来了点一份菜做一份的法子，上菜的时间慢不说，分开做菜所耗的各项材料费用、工人费用也就上去了。

　　看着薄欢恍然大悟的模样，裴澹容又才笑着说：“不过是笨法子。”

　　“裴老板谦虚了，想我掌管了酒楼几十年竟是是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法子。”说着李掌柜颇为羞愧，连连摇头给他自个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各色菜品的价钱下去了，酒楼的生意也就好了。李掌柜想得那一肚子话也就说不出来了，人家又没使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如何不能好好在徽州城内将酒楼经营下去？

　　只是李掌柜暗自看了裴澹容和薄欢一眼，心中明白或许这徽州的酒楼生意将要变天了。

　　几人又一块说了些话用了些酒菜，李掌柜见薄欢还似有话要跟裴澹容说，于是便提前起身告了退。

　　只不过李掌柜一走，薄欢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也不知是不是薄欢的不自在被裴澹容瞧清楚了，裴澹容先开了口说了句玩笑话：“在下还以为是苏公子请客，却不想是被李掌柜偷学了些生意经去。”

　　闻言薄欢忙为李掌柜澄清：“裴老板，李掌柜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近来徽州城许多酒楼的掌柜都来找着李掌柜诉苦，期望他能出面同您说道说道。”

　　“呸，这跟孩童打不过就去找家中长辈来有何区别？”

　　说着话的是裴澹容身边的小厮松鹤。薄欢和裴澹容说了许久话，要不是他突然出声，薄欢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松鹤说着话，嘴里的可没停着：“公子，想不到这么个破地方，酒菜还不错。有几道菜吃着不像我们这边的菜色。”

　　薄欢点了点头，一一指着为裴澹容介绍：“我们楼里的厨子都是我祖母教出来的，我们一家子祖籍也不是这边的。这几样菜色乃是我祖母做的家乡菜同本地的菜色相结合而来的。”

　　“如此有特色的酒菜，皖雅居中生意也不好？”裴澹容却答非所问，另问了个话头。

　　：“是的，我原本还没弄明白这是何种缘由。不过您今日的话却提点了我，不过还需验证。”

　　裴澹容这才颔首，也不理在一旁吃得正欢的松鹤：“我没想着我一飞仙楼竟会惹的徽州城内的酒楼生意大动。等回去了，我再想想法子。不过我瞧着我同苏公子的年岁相差不大吧？苏公子可别您啊您啊的，生生将咱俩叫岔了不是。”

　　薄欢一愣，而后笑了起来，裴澹容见状也笑开了。

　　“倒是我的不是，还请裴老板原谅则个。”说着薄欢为裴澹容斟上了一杯酒，自己也端起酒杯同他示意，“我自罚一杯。”

　　说完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才放下酒杯问道：“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请裴老板赐教。”

　　方才薄欢自罚的时候，裴澹容也没真叫薄欢独自饮酒，而且跟着一块喝了。此刻正用手按着嘴角咳嗽了一声，似被酒水呛着了。

　　“苏公子请讲。”

　　推开为他拍背顺气的松鹤，裴澹容对薄欢做了个没事的手势才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