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不对劲》老春茶

53、第 52 章

　　连着几日都不曾听闻飞仙楼那边有什么事发生，薄欢心下不由有些焦心，但又怕贸贸然前去会坏了裴澹容的事，只好憋在心中。只不过还是挡不住薄欢每日往皖雅居外频频看望，就盼着有点好消息。

　　到了四月，裴澹容那处才来了消息。来跑腿的不是松鹤，薄欢依稀记得这人还是之前她在飞仙楼中遇到过的堂倌。

　　“苏公子，”堂倌弯腰请了安，“我家东家请您今夜飞仙楼一聚。”

　　说完只等薄欢应下便又撒腿跑了，这次不论薄欢怎么劝说也不愿收下赏钱。

　　等到了傍晚，虽说食客依旧不少，但李掌柜还是让薄欢早早收拾了东西，又让带着王成文往飞仙楼去。

　　薄欢也没多推辞，只叮嘱了两句便带着王成文往飞仙楼去了。

　　到了飞仙楼跟前，薄欢才看见张大字上书着：近日店内修整，不营业。再一看飞仙楼虽是敞开着大门，但只有一楼大堂同二楼亮着灯，其余皆是漆黑一片。

　　虽然灯盏没有点足，但白日来跟薄欢报信的堂倌却是早在门口侯着了，一见了薄欢便引着薄欢往二楼去。

　　一路走到了二楼雅间的深处，堂倌才敲了敲门禀道：“东家，苏公子来了。”

　　未几便听见裴澹容清朗的声音：“快请人进来。”

　　紧闭的房门这才从里打开，而堂倌则是后退一步将路让了出来。

　　来给薄欢开门的的不是别人，正是裴澹容的长随松鹤。松鹤见了薄欢依旧每个好脸色，但还是侧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薄欢进了房中，才瞧清楚这间房根本不是雅间，应当说是书房才更为妥帖。但当中又用屏风做了隔断，一进来薄欢先瞧见的便是一桌子的好菜，再然后便是泼墨的水菱纱屏风，屏风后面隐隐约约能瞧着有书桌、罗汉榻这类的物件。

　　薄欢方在房内站定，自屏风后便转出了两人。为首的自然便是裴澹容，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约莫三十来岁干瘦的儒生打扮的人。

　　“苏公子。”裴澹容同薄欢拱手问好，再微微一侧身将他身后的那人让了出来，“先生，这便是救了我一命的苏执苏公子。”

　　那被唤先生的人，才对着薄欢略为一颔首算作打招呼。

　　“这先生是我外祖家找来教导我经商之事的罗先生，也是因着先生在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替我照看着才没出什么大乱子。”

　　这罗先生薄欢上一世也有所耳闻，也是在裴澹容手下的得力助手。坊间还说他有那点石为金的能力，点石为金虽是夸大了些，但也便足以说明这先生的手腕、头脑也不俗。

　　有些这么一身好本领却依旧愿意甘心屈居人之下，如今再一听还是在教导裴澹容，薄欢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敬佩之情。

　　思及此处，薄欢恭敬对罗先生做了揖：“久闻先生大名，请受在下一拜。”

　　见薄欢要拜下去了，先生上前一步将薄欢托住：“某不过一介书生，何来久闻一说？是公子抬爱尊称一声先生，苏公子这礼可使不得。”

　　薄欢一怔，随即想起那些话还是上一世她做生意时听见的，如今怕还没有那些说法，不过话都已说出口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先生自谦了，倘若不是有真本事的裴老板何必将先生奉为上宾。”

　　“两位快别站着说话了，酒菜都快凉了，不若坐下边用酒菜边议事。”裴澹容本就在两人寒暄时就走到了桌边，如今见两人僵持不下才笑着开了口。

　　闻言罗先生便拉着薄欢往桌边去了：“苏公子客气，不如就以公子所言先入座吧。”

　　薄欢这才颔首，跟着罗先生和裴澹容一块落了座。

　　王成文原想着跟上去伺候，但还没迈出去就被松鹤拽住了：“你家东家同我家公子有事商议，咱们也去外面吃酒去。”

　　“这……”王成文一时有些为难，往薄欢那处望了望，见薄欢对他颔首示意才跟着松鹤出去了。

　　酒桌上，裴澹容正在为薄欢和罗先生斟酒：“今日叫苏公子来便是想说说那商路一事。”

　　听着这话薄欢便明了，之前的事裴澹容已是料理完了。想来也是，上一世裴澹容没有自己救也活的好好的，还夺得了裴家的家产，这样的人手腕自然不弱。

　　只是薄欢不知道的是上一世裴澹容虽是活了下来，但却伤及根本，也没比薄欢多活几日便撒手人寰。

　　而眼下薄欢却是对裴澹容越发觉着了不得，话语中也带了些钦佩：“裴老板好手腕，商路之事我只是想了个大概，其余的还想听听二位的意见。”

　　许是那罗先生嗜酒，方才裴澹容刚为他斟满一杯，便被他端起杯子细细一嗅，再送进嘴里砸吧了一下发出了声叹谓。薄欢和裴澹容不过说了两句话，罗先生的杯中便已空了。

　　裴澹容又为罗先生斟满酒杯：“之前我便同先生谈过，先生怎么看？”

　　罗先生一手摸着酒杯揣摩，一手搁在桌面轻轻敲动。等一晌，才慢悠悠喝了口酒道：“确实可行，但是商路商路，重在这个‘路’字，挑不好方向自然也就没了‘商’可言。”

　　罗先生说的道理薄欢和裴澹容如何不明白，见罗先生没说完也就没有说话。

　　“董宏骏已是去往了西域那方，咱们再去也是分不到羹，还不若将目光放置别处。”说着罗先生从他的话中掏出了块折得四四方方的布，“劳请公子搭把手。”罗先生展开了那块布的一角，薄欢这才看了个明白，这原来是想舆图。

　　于是忙个裴澹容一块将罗先生面前的碗筷收捡到了别处腾出了一大处空位。

　　罗先生这才又仔细将舆图摆在桌上：“这舆图得来不易，破费了我好些功夫。”说道此处薄欢这才第一次见着这罗先生露了个笑脸。

　　“董宏骏便是自京畿路至北西路再往西域而去，如今咱们若是想要避开他，不若就自福建路穿过广南路入大理再往天竺而去。”

　　一边说着罗先生一边用手在舆图上指画起来，罗先生说的这条商路果真是同董宏骏的一上一下、一南一北。薄欢再一看，见罗先生的舆图最下面的一角写着“占城”二字，心中不由一跳。

　　上一世到了薄欢病重那会“占城”二字在民间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出名的不是占城而是那“占城稻”。

　　占城稻便是被董宏骏带回来的早米，因着成熟的早才渐渐被人叫做了早米。

　　这占城就在罗先生说的路线之下，只要能将早米带回来献给天子，那苏家一事或还有转机。

　　按耐住心中的激荡，薄欢指着舆图道：“罗先生我听闻安南、暹罗这等地方也是有好些珍奇、少见的物件，这两处离咱们还近些，不若先试试这条路如何？”

　　闻言罗先生站直了身子，跟着裴澹容一块看薄欢画出来的路线，两人稍稍一思忖，裴澹容便出了声。

　　“苏公子说的不无道理，而今咱们的底气尚不足，去这两处许是要保险些。”

　　裴澹容说完，罗先生并未应下，只抄着手看他一眼，坐了回了座上。

　　“要试便先不去那般远的地方吧，第一趟就在跟前转悠转悠。”

　　这话一出薄欢便知商路一事已然是定下，见裴澹容也是笑着看向自己，当即也明白过来，他先前是在帮自己说话。想到此处便对着裴澹容，感激一笑。

　　却不料裴澹容蓦然收回了视线，帮着罗先生将舆图重新收拾好，又招呼薄欢坐下吃酒。

　　薄欢也不明白方才裴澹容是怎的了，只当他是为了帮罗先生，才坐下来端起酒杯敬了二人一杯。

　　一席酒菜三人也没吃得什么，但是第一次商路谁人去、何时去、要带些什么东西这些事宜都是清清楚楚、条条款款罗列了清楚。

　　三人都不是什么忍得的人，当即便定下五月中出发，余下一个半月的时日准备货物。因着是第一次，本来裴澹容同薄欢都打算去的，却不想被罗先生和薄欢齐齐驳回了。

　　裴澹容身上的伤纵然再养个一个半月也是好不了的，再说开拓商路这事听来没甚凶险，但架不住越往南走民风越是剽悍，更别提还有几处要险的地方还有土匪窝。

　　所以这第一次商路便是由薄欢同罗先生二人一块往南边走，等到了大理边上便回来。

　　三巡酒过，一切事宜都商议得差不多，薄欢这才起身告辞。

　　等到了房门外，薄欢才发觉自己今日似喝得有点多，脚步有些虚软。薄欢不由一笑，好容易摸着门路了，便没把持住多饮了几杯。

　　屋外响起三更梆子的声音，薄欢叫了王成文等了半晌不见人应，只有松鹤从雅间里出来面上通红、脚步也有些飘浮。

　　“公子，那厮竟是喝醉了。”松鹤走到裴澹容身边道。

　　薄欢透过没合上的门往里面瞧，果不其然看见了王成文趴在桌上酣睡的模样。

　　裴澹容上前同薄欢说道：“也不怪他，都咱们说话说到这会，他等的久了难免多喝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因着饮了酒的缘故，裴澹容眉骨下的小痣竟是有些发红。

　　薄欢瞧着他听着，自然也明白这个理，不说王成文，就说屋子里一直和他们一块说话的罗先生也已是喝醉了。

　　又响起了三更梆子的声音，裴澹容看着薄欢斟酌着：“不若苏公子今夜就歇在飞仙楼吧。这会更深露重，你又饮了酒，我着实不放心你一个人回皖雅居。”

　　此刻不论是回皖雅居还是苏家，少不得吵醒旁人，薄欢又不是爱麻烦人的性子，只好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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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占城稻是北宋引进我国的，据说是闽商引进的，但是这里安排给了薄欢，希望各位知晓（本文是架空文！！！！）
另外有小可爱看了上一章说裴澹容好像有点奇怪，其实他就是很奇怪（敲大声）！大家可以猜猜看他有什么事瞒着薄欢！但是他真的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