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不对劲》老春茶

54、第 53 章

　　翌日一早薄欢便带着王成文回了皖雅居，又怕苏家的人担心就又叫了个腿脚麻利的堂倌去报了信。

　　薄欢心中盘算着，虽说自己个裴澹容讨论好了商路之事，但这也算不得小事自然也是得同苏家说一声，还有那银钱也得苏家来给。

　　无法，而今的薄欢虽说在皖雅居做事这般久了，可是依旧是身无分文。薄欢也想清楚了，苏家拿来的银钱做本金，得了的利息自然也是归苏家，自己一分钱也不拿。

　　心中揣着事可算是盼着了天黑，眼见夕食已过，薄欢便收拾了东西同李掌柜告了辞往苏家去了。

　　等薄欢到的时候苏家众人才用了饭。苏老太太正跟个老嬷嬷收拾着碗筷，她眼神利索一早便看见了薄欢，问着：“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薄欢进了苏家院子同苏老太太一行礼：“孙儿有事要说，这才回来得早一些。”

　　“大公子可用了饭？”老嬷嬷看着薄欢也露了个笑，问着。

　　这嬷嬷是在苏家做了有些年头的陶嬷嬷。当年苏家初初到徽州便一直跟着苏家在，而今十几年过去了依旧还在苏家做事。只不过前些日子因着生了病辞了假，前些日子才回来。

　　薄欢站定，也同陶嬷嬷见礼：“嬷嬷劳费心了，我已在楼里用了饭了。”

　　苏老太爷在一旁喝茶，吹了吹茶沫呷了口茶在嘴中回味：“既然执哥儿有事说，陶嬷嬷你去将大郎找来。”

　　陶嬷嬷手脚麻利地将碗碟摞在了一起，连声应下也不等再跑一趟，端着碗碟就往厨房去。旋即又出来，上了偏院里叫苏大去了。

　　苏勤正现在苏老太爷跟前，也不知起先是在考究学问还是说话。这会拱着手严肃道：“兄长既然有事要同阿翁说，那我便先下去温书了。”

　　苏老太爷应下，苏勤便转过身准备走。苏老太太瞧着叮嘱着：“看会书便歇一会，仔细眼睛。”

　　苏勤恭恭敬敬应下，才同薄欢告了退。

　　见桌上收拾妥当了，苏老太太净了净手往苏老太爷坐的另一边走去：“傻哥儿，站着做甚，快坐下。”

　　说着苏老太太便要为薄欢搬来凳子。薄欢怎敢真的让苏老太太动手，一见苏老太太的动作便抢了先，自个搬了张凳子往苏老太爷下首去。

　　“祖母您快歇着，孙儿自己来。”

　　苏老太太见薄欢坐下了的，才又颔首坐在了苏老太爷的另一边。

　　坐下不多久苏大同周氏便从偏院过来了，而陶嬷嬷则是进了厨房。

　　“爹，母亲。”苏大、周氏二人一块同上坐着的二老请了安，薄欢也站了起来同两人问安。

　　苏老太爷点头算作应了两人的话，才将茶杯放下来将手相互一抄：“一块坐吧，执哥儿说有事要同我们说。”

　　苏大、周氏得了话又各自分坐在两旁，一时间苏宅中四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薄欢。

　　薄欢心中一紧，许是知晓她要说的这事关系着两家人，竟是有了紧张的情绪。深吸了口气，心中暗想，最差的左不过就是苏家众人不同意这事。裴澹容也发了话，就算自己拿不去本钱，他也可以做东家给自己分一分利。

　　至于能不能得利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将苏家的名字挂在商路上、用苏家的名字从占城带回来早米。

　　想清楚了薄欢心中也就松快了些，于是缓缓道：“昨日我同飞仙楼的裴老板谈了笔生意，便是学着董宏骏一样来办商路。”

　　董宏骏在徽州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苏家一众人一人也听了他的大名，特别是苏老太爷和苏大。这两人多多少少都同商行中的人有所接触，自然打听着的消息也多。

　　此时一听薄欢欲要效仿董宏骏苏家四人皆是竖着耳朵听得仔细，薄欢仔细同四人说了昨夜她同裴澹容、罗先生一块商议出来的章程。

　　说到第一趟薄欢要亲自跟着时，苏老太太拍桌站了起来喝道：“此事不行！”

　　苏老太太的动作将堂上众人一惊，也不待众人缓一缓，苏老太太在厅中来回踱步：“执哥儿你从未独身一人出过远门，再说这跑商路是何等苦的行当。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饭了，哪用你去外面吃苦？”

　　老太太将话说完了，苏老太爷也跟着站了起来指着苏老太太跳脚：“我便说你是慈母多败儿！执哥儿好容易愿意做正事了，你却只想着要吃什么苦。”

　　“我就是心疼我孙儿，怎么了？”苏老太太将腰一挺，同苏老太爷犟道：“你将人送到酒楼就是几个月也不见心疼，我不疼他谁来疼？”

　　说着苏老太太掏出手帕压住眼角：“执哥儿还小的时候跟着我们逃难，就为了口吃食将他一个生着病的孩子藏在柴堆里。等回来的时候他就发着高热，差点是烧糊涂了。好容易过了些富裕日子，凭白又让人去吃什么苦。”

　　苏老太太这话一出，周氏也似想起了往年逃难的日子。那时候苏执还小时常生病，逃难的路上又没甚吃食，也就造成了他病弱的身子。好几次差点就没命了，好在叶家带着些好药材才吊着命到了徽州。

　　周氏也起了身子，搀扶着苏老太太温声安慰着：“娘，那些日子都过去了。咱们便不去想了，您别哭坏了眼睛。”

　　苏大也跟着附和，只有苏老太爷叹着气跌坐回了椅子上。

　　薄欢是知晓两家人一块逃难来的徽州，但途中她还没出世，自然也不清楚当年的事。如今一听才晓得原来苏执当年也是个可怜人。

　　纵然薄欢心中想过千万种可能，也没想着如今的这局面。一时间不由有些为难，不知是该劝说苏老太太从长计议，还是表明自己的决心。

　　“娘亲、祖母快别哭了。”许是苏老太太和周氏抽噎的声音太大，苏勤都从屋中拿着书出来了。而他身旁站着的是一脸担忧的陶嬷嬷。

　　两人一瞧苏勤都来了，忙相互擦了泪作无事的模样。

　　“你怎么出来了啊？不继续温书了？”周氏便擦泪便问着苏勤。

　　“方才我在屋中听着母亲和祖母哭泣，自然也是读不进书了。”

　　听着苏勤老气横秋的话，苏老太太总算是破涕为笑：“好小子，竟是嫌我吵着他了。”

　　闻言苏勤弓腰作揖：“孙儿不是那个意思，兄长有了事想做实属不易，孙儿不想祖母和阿翁为了这事吵闹。”

　　“你！你这是大逆不道！”此话一出苏大便扬起手准备落在苏勤身上。

　　好在苏老太太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拉住：“你这是做什么？勤哥儿说得又没错，我和你爹不就是在为了这事争论吗？”

　　苏大的动作惹得苏老太爷对他也是板了脸，对着苏大就是一声冷哼。

　　还是周氏先反应过来走到苏勤跟前斥责道：“你一个孙辈怎能质疑祖母阿翁的事？还不赶快回屋温书，陶嬷嬷快把勤哥儿带回屋子里。”

　　陶嬷嬷应下，才带着苏勤走了。

　　大堂中又静了下来，一时间无人说话。苏老太太刚刚就松开了苏大，又坐回了方才她坐着的椅子。

　　周氏也走到苏大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袖，似对他方才的举动不甚满意。苏大同她对视一眼，一叹气摇了摇头也坐了回去，周氏也紧跟着一块坐下。

　　见着这么个场面薄欢心中打鼓，但还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开了口：“祖母，往日是往日了。如今我虽能得长辈们的荫庇，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说着话薄欢到了苏老太太身前巴巴地看着她：“勤哥儿还小，又一心扑在书里。家中总得有个后辈挑梁，我不趁着这些年阿翁和父亲身体康健多拼搏一番，日后父亲一但歇下来，那咱们俩不就没人可以倚仗了吗？”

　　“就算要拼搏，也没的去外面闯荡。”苏老太太将头扭到了另一处，不去看薄欢，“家中的产业也够你和勤哥儿衣食无忧一辈子，听祖母一句话，咱不去啊。”

　　苏老太太说着便拉起了薄欢的手，眼中又带了泪。

　　薄欢说着苏老太太的动作一下跪在了她跟前：“祖母，我再没本事，也不能叫自己坐吃山空，要是孙儿继续浪荡这些家产也是不够的。商路我是和那裴老板一块说好的，他的为人是定好的，你放宽心。”

　　苏老太太还想在争辩几句，张了张嘴还没说出来，一旁的苏老太爷便说了话：“执哥儿说的对，咱们就放手让他试一试吧。别的事我都让着你，这事你也该松松口，咱们这都是为了他好。”

　　就连苏大也帮腔说着：“是啊，娘……”

　　苏大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已变了调。揉着臂膀苏大往旁边看去，只见周氏面上无甚，只是隔得近了能听见她磨牙的声音。不用瞧也知晓了臂膀上出现了淤青。

　　“你！你们！”苏老太太一把将薄欢的手放开站了起来，指了指苏老太爷又指了指苏大，最后哭着拂袖而去。

　　见老太太出去了，老太爷才缓了缓开口：“起来吧，明日让你爹先支五千两出来，等不够再说就是。”说完叶老太爷又对着苏大道，“你可别忘了。”见苏大应下便急急匆匆去追叶老太太去了。

　　叶老太爷一走，苏大和周氏又同薄欢叮嘱了几边才回了偏院。两人走得远了也还能听见周氏责备苏大的话。

　　不过如今木已成舟，再说什么也是无益。何况苏老太太和周氏难不成真是不知晓这是一桩好事？不过是因着舍不得苏执，才吵闹了一番罢了。等过些时日也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