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医生，暗恋怎么治》金色蚕茧

3、小孩（三）

　　科莫医院距离卢瓦尔市立大学大概有一公里的距离。占地几百平方米的宏伟建筑，外身是通体白色的干净墙面，首先得穿过严加看管的铁锁门，再穿过五米长的绿色草坪方可进入医院内部。

　　草坪上有几个患者被护士搀扶着进屋，忽然听见远方的小车鸣笛声，便立刻转过了头，向那逐渐增大的黑色小点远远望去。

　　“有人来接我了。”一位头发乌黑，目光涣散的老头子兀自呢喃了一句。接着被护士拉进了屋。

　　莱昂上校下车后问父亲是否要进去看看，父亲摇了摇头表示拒绝。接着他帮后座的夏小川开了门，让他抱着孩子跟他进医院。

　　夏小川第一次进入著名的科莫医院，还带有几分敬畏与好奇，无论是对这里的建筑还是医护人员都充满极大兴趣，他谨慎地观察着。

　　两人刚走到草坪尽头，只见哥哥科莫从里面赶出来，见到失踪的孩子正在夏小川的身边，不由得吃了一惊。他连忙吩咐一旁的护士将小孩儿抱了过来，紧接着问莱昂是如何发现小孩的。
　　莱昂上校向他解释。

　　一旁的夏小川根本没注意听到他说起自己的名字，而是紧紧盯着被抱在护士怀中的小孩，那小孩刚才醒了过来，一见到抱走他的护士便又开始大哭。

　　这兄弟似乎也注意到了小孩无休止的惨烈哭声，注意力都往这边偏了偏。

　　哥哥科莫吩咐那护士赶紧将小孩子抱进去，免得在这里吓到了外人。
　　而此时夏小川喊了句“科莫医生？”

　　科莫医生听到这位先生喊他，顿了顿，以眼神示意他有话直说。

　　“那个小孩唇色偏白，还一直吮手指头，可能是饿了你们先给他弄点儿吃的补充基本能量。”夏小川说。

　　莱昂上校虽然对神经学科一向不精通，但至少听得懂夏小川的话，况且他也不是没注意那小孩瘦骨嶙峋的身体，所以此时也看向了他哥。

　　哥哥科莫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竟是个懂事的小子，挤了个大大的笑容出来，说：“听到了吗？护士长，先给这位逃跑的小孩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躲在房间内的艾诺蒂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在莱昂上校和那位与莱昂差不多高的陌生男子转身走出去之前，仔细留意了陌生男子的脸，并目送他们离开。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科莫医院距离市区较远，夏小川并没有拒绝莱昂上校将他送到市区内的要求。当他发现车内的奥维尔教授已经沉沉的睡过去的时候，又提出让莱昂上校先将教授送回家。

　　莱昂上校生平第一次被陌生人命令着做事，虽然感觉怪异，但一种奇妙的愉悦的情绪让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位先生的要求。

　　莱昂上校的别墅处于市区中心最繁华地带，夏小川本意是到这儿便下车独自回家。但是莱昂上校好像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莱昂上校鸣笛唤来了佣人将奥维尔老先生扶下车，送到屋子里。而在后座这位先生正要打开车门下车之前，莱昂上校及时踩了刹车，在夏小川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夏小川不明所以，问：“上校不会忘了后座还有一个人吧？我在这里下车就行。”

　　“当然没有忘。”莱昂上的声调像是清爽的湖水，又因微微低沉而时常带有几分性感。你无法想象为何有人能集美貌、好听的声音以及迷人的身材于一身。正如卢瓦尔大学里的年轻女子说起那样：上帝到底为他关上了那扇窗？”

　　“夏小川先生接下来要去那儿？我送你。”莱昂上校说。
　　“不用了。”夏小川回答。
　　“你不会想让我一直这样开下去吧？嗯？”莱昂上校透过后视镜，盯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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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茵第街105号。”夏小川对上校独断的、自以为是的善行感到不明所以，甚至觉得这人一定是个专Ⅰ制独Ⅰ裁的上校。只好随意给他一个答案。

　　莱昂上校似乎心情大好，时不时吹着调子消磨时间，还总是透过后视镜往后面瞥去几眼。

　　而夏小川先生正襟危坐，漂亮的狐狸眼在黑暗中依然清亮，即使莱昂察觉到对方回了他的视线，但仍旧不改偷看的毛病。
　　“双颊瘦削仿佛餐风饮露，吞下一些影子就算吃饱。”莱昂上校在仔细观察过后者后发出这样的评价。

　　茵第街105号是一家由住宅改造而成的书店，店面不过两米宽，但却是挤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店门前坐着一个长头发的老太太，正在点燃一只快要熄灭的蜡烛。

　　“看来是个书呆子。”莱昂上校腹诽，他又想起今天下午父亲骂他”狗屁不通的文字’，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夏小川对莱昂上校的好意表示了感谢，随后走向了书店。
　　莱昂上校看着这人在微弱的路灯下若隐若现的背影，因系有皮带而展露的腰线，以及衬出的宽肩。待夏小川在书店门后消失的身影，这才开往了回家的方向。

　　莱昂上校回家的第一天，便踩点了卢瓦尔市立大学以及哥哥的科莫医院，加上因接送人而在市区中心和外围来回跑的机会，已经将卢瓦尔市的整体外观与经济面貌有了基本的掌握。

　　他这次名义上是立功，回家休养，实则不然。身为一名带有成百上千号人的上校军官，绝对没有无目的的出行。

　　当前的战争形式、时局以及地理位置这两项因素才是莱昂上校回家的真正原因。如今战争形式收缓，但上级指出位于地理中心位置的卢瓦尔市，正处于南北中心，既要提防北方的境外兵，又要防止南方的反派军偷袭，而此次莱昂上校的任务便是抓紧卢瓦尔市这个关键位置，绝不能给任何敌方侵入霸占的机会。

　　莱昂上校回家洗了个澡，干净的睡衣上身衬出了他一些温柔气质。他将枕头竖放在床头上，躺上去开始阅读上级邮寄过来的信件。

　　夜晚的卢瓦尔市异常静谧，偶有楼下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那应该是科莫医生从医院回来，还有出来迎接科莫的艾诺蒂小姐。
　　莱昂上校将信件合上搁在床头柜，开始翻阅一本看到一半的书籍。而此时此刻，茵第街道105号，夏小川刚帮年迈的老太太关上了大门，走在回家的路上。

　　第二天清早，当姐姐艾诺蒂敲响莱昂上校的房门时便发现已无人应答。

　　同一时刻，距离杜兰德别墅几百米外的空旷草地上，几百名士兵着装整齐，等待前方那位神采奕奕的上校发号施令。
　　“第一、二、三、四小组分别看守卢瓦尔市区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第五、六小组作为流动小组及时支援前四小组，同时给老子谨记，不许以军队的身份欺负居民，收敛钱财，倘若有犯上者一律军法处置，听懂了吗？”

　　顷刻，传来整齐肃一的应答声，士兵们虽然明白这次任务比在战场中更加轻松，但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懈怠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莱昂上校是整个军营中最严厉的、最无情的上校。

　　半小时后，莱昂上校回到家与家人共进早餐。

　　艾诺蒂为他准备了从小便喜欢吃的果酱热面包，一杯甜牛奶。莱昂上校在姐姐艾诺蒂面前一改上校的严厉模样，和她聊起昨晚睡得如何舒服，以及十分怀念这样美味的早餐。

　　艾诺蒂小姐像母亲那样对弟弟露出疼爱的笑容，就好像弟弟征战这几年来就没吃过像样的食物似的。她自己倒是不急于吃饭的模样。当莱昂上校喊她坐下来一起享用美食的时候，艾诺蒂小姐微笑着说她要先吃药才能吃饭。

　　莱昂刚想要追问她吃药的事情，便被下楼的哥哥科莫打断了。
　　“我为你准备了一个舞会，届时会邀请诸多媒体记者，父亲交好的政官朋友，还有整个卢瓦尔市最漂亮的年轻女孩。”哥哥科莫说完咬了一口面包。

　　莱昂上校领会到他哥的意思，笑道：“那我应该要感谢你，而且看来你很想当伯伯了。”

　　奥维尔教授习惯在早上喝咖啡，听见俩兄弟的打趣，对科莫道：“先将自己的事情搞好再来讨论当伯伯的事情，我可不想听到舞会上有人来打断说又有小孩逃跑的消息。”

　　科莫看了看老父亲，脸上虽然笑着但又透露出显而易见的苍白感。

　　莱昂喝了一口牛奶，对父亲道：“今天课多吗？”

　　奥维尔教授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今天满课，第一堂是恼火的神经科，那些孩子皮得很，作业更是让人头疼，我这把老骨头真不不知道还能被他们折磨多久。”

　　“方便我去你那儿听课吗？”莱昂上校问他。

　　奥维尔教授神情疑惑看着他，觉得这不像他这个从小便拒绝医学的儿子能说出口的话。

　　“旁听生而已。”莱昂上校补充。
　　“你最好不要再有那些坏点子。”奥维尔教授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