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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意料之外 ...

  •   从四月初,王仲文就开始谋划、组织角奕蘑菇村建成暨扶贫捐款仪式和领导考察的事情。
      他找了新华社的朋友到南都采访,写了篇内参。他把内参通过内部关系,分别呈送了有关领导审阅。
      部委的领导没有大动静。
      省委省政府有一位领导是南都□□上来的。他是南都人,对南都的情况非常熟悉。他立即在内参上批示,四月中旬以后,他要带相关部门考察南都的农业工作。
      听到这个信息,王仲文马上开始从北京上海公司调动人员支援南都。
      司勤、小米又凑在一起了。

      省委内部消息说,省领导26号去南都,先考察其他项目,最后考察角奕蘑菇村并召开座谈会。
      领导行程定了以后,王仲文马上决定23日举行典礼。各路人马开始忙活起来。

      建成典礼和扶贫捐款仪式,主要邀请了中央各大媒体、省里各大媒体、经济类、证券类各大媒体,还有业内厂家、研究院所等,场面虽然不大,但也红红火火的。

      25日,省委市委就有人来打前站。主要察看安全、卫生和座谈会安排。
      村委大院已经修葺一新,天气又很好。最后,决定座谈会在村委院子里开,如果临时下雨,备用方案是去市委会议室开
      一切安排妥当。
      26日上午十点多,省领导的车队来了。
      王仲文、萧郁和石天还有村干部在村口迎接,林华华、陈博士负责现场,司勤和小米负责座谈会。
      省领导一下车,就看见村头有一个彩门。彩门上还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手机种蘑菇,下联是:黑领变白领,横批是:福在后头。
      省领导驻足看了一下,说:“他们的材料我看过。这副对联写的好。菇农一眼能看懂。可以作为你们的广告语啊。”
      接着,省领导一行人进村。
      到了村子的中央,四处一看,领导还是有点吃惊。
      只见整个村居和大棚浑然一体,全部是白色的。村居的屋顶全部换成了红瓦。道路已经硬化,路两边也全部绿化。整个村子呈现出红瓦绿树白墙的景象。
      省领导感叹起来:“我在南都的时候,来过你们村。你们村是南都是最穷、最难管的村。我记得是,到处是垃圾、到处堆料、路上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的。这一下,变成这个样了啊?”
      省领导又要到大棚参观。一路上,看见上料车来来往往,采菇妇女三三两两的提着装满蘑菇的篮子从此走过,衣服是统一的灰色。
      省领导指着这些人问身边的萧郁:“这些人都是你们公司的?”
      萧郁马上回答:“不是。这是村里组织的社会化服务队。”
      省领导站下了:“这个好啊。现在农业产业提倡专业的社会化服务,比如,收割机,都跨省作业了。”
      萧郁说:“这样,村子里不擅长种蘑菇的人不就有事干了吗?大家共同富裕嘛。”
      省领导说:“你这个老板有点头脑。”

      接着进菇房。
      在陈博士的引领下,省领导查看了设施设备,然后问:“这个菇房是谁的啊?”
      马上过来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菇农。
      省领导拉了拉他的白大褂,开玩笑的说:“真的假的?你不是他们雇来的吧?”
      中年菇农说了一句南都土话。
      省领导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我看对联上说,手机种蘑菇,黑领变白领。说说你的体会。”
      中年菇农把省领导让到ADM系统前边,用自己的手机一扫,手机马上出现了一行中文,显示蘑菇状态和提醒事项。
      省领导明白了,开始点头。
      中年菇农又说:“我们现在的上料、下料、浮土、采菇等重体力劳动都是村上的专业队来干,我们只负责巡视和管理,您说,是不是比城里的白领还白领?”
      省领导很懂行,问:“你们现在是打包料吧?堆场在哪啊?”
      萧郁让陈博士回答。
      陈博士说:“这个村旁边的西山,有个山坳,我们在那里建了堆料场。全部出产打包料。这个堆料场可以服务全市的。”
      省领导点头赞许。

      参观一圈之后,省领导一行来到村委大院。
      会议桌的前排坐着省领导和负责人省直部门、市领导和市直部门的负责人。主要汇报人是王仲文和萧郁,也坐在前排。
      后排的坐着区、镇领导和企业代表。
      萧郁发现,后排的角落里左向南的影子。

      座谈会开始之前,大家喝水吃水果。
      省领导环视了一下周围,指着那些倒水的姑娘问萧郁:“这些姑娘应该是你们公司的吧?”
      “是。其中还有我女儿哪。”
      “奥,哪一个?我瞅瞅。”
      小米腼腆的走过来。
      旁边马山就有人献殷勤,告诉省领导这是原来警备区李司令的外孙。
      省领导马山跟小米说:“我跟你外公很熟的。你回家给我带个好啊。”
      小米大方的点头,调皮的敬了个军礼:”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大家哄堂大笑。

      左向南刚回到办公室就又摔了一个杯子。
      他毫无顾忌的在办公室大喊:“圈套,全是圈套。”
      本来他准备在新西兰待到月底才回南都的。突然接到集团办公室主任的电话,说是省委主要领导要去南都考察农业,其中一个参观点就是向南集团的爱尔兰大棚项目。他一听很兴奋,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能获得省里的支持,说不定一下子就成功了,而且还可以摆脱王仲文的控制。
      他急急忙忙从新西兰赶回来。结果,省领导的车只在厂区转了一圈,人没下车就去了角奕村。
      在角奕村现场,他被震撼了。原来星罗棋布的大棚,竟然是这样跟农舍浑然一体的啊。从现场王仲文的介绍中,他这才知道,西伦公司从去年开始就布局菌种、ADM系统和品牌营销。而给他的方案中,却只字不提。
      他们就是要引导他上钩,引导他自救,让他陷入泥潭不能自拔。
      这一定是萧郁谋划的,一定是他。他是来复仇的。他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无非就是要他倾家荡产,百身难赎。
      他知道,省委领导这一考察,他已经输定了。
      他必须扳回来,否则真的是倾家荡产,百身难赎了。
      他觉得萧郁就是背靠王仲文这课大树,才能这样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扳倒王仲文才能把使局面翻转。
      而扳倒王仲文就必须破釜沉舟。
      该使用他的杀手锏了。

      想到这,他从自己的保险柜里拿出那张DNA检测报告。

      从南都回到上海不几天,司勤的邮箱收到一封匿名Email,发信地址是新西兰。
      打开邮件一看,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巴,害怕自己会喊出来。
      Email是一份DNA检测报告的扫描件。比对人之一的姓名赫然是司勤,另一个比对人的名字被遮盖住了,只有性别和年龄,男性,1959年6月出生。
      显然,发邮件的人是想告诉司勤,这个1959年出生的男性,就是她父亲。
      不知道是疏漏还是故意的,检测机构没有遮盖,上面有南疆优生优育研究中心的专用章。也就是说,这份报告是在南疆检测的。司勤再看检测日期,是2008年8月12日。
      司勤想,做DNA通常要用血液、头发... ...
      “头发,对,头发。”司勤一下子想起,在南都西江大酒店住宿的时候,有个不正常的现象,就是早早的就有人打扫她的房间。
      天哪,那个服务员就是去她房间收集她的头发的。
      那,这个邮件把名字遮盖住,又暴露这么多信息是为什么呢?
      就是让司勤能猜到他是谁,而又不公开自己的身份。
      司勤胃里突然一阵泛酸,她赶紧跑到洗手间,趴在洗手盆上呕吐起来。
      她猜这个人就是左向南。

      司勤回到办公室又把所有的信息捋了一遍:小姨曾经说,她的父亲是母亲的同学,去国外留学过,母亲曾经去南方找他要钱。
      几个关键词是:同学、留过学、南方,1959年。
      这几个词就是同学有点牵强,但北大和北师大也可以互称同学啊。
      小姨说,母亲是81年9月被学校劝退的,司勤是82年4月出生,也就是母亲在81年7月就怀孕了。
      司勤想起了小米。小米是82年5月出生。
      难道这个男人两个月内让两个女孩怀孕?一个是在北京怀上的,一个是在南都怀上的。
      她的胃又开始泛酸,她又跑去洗手间。

      宋浩辞职了。
      就在省委领导考察南都农业的同一天。
      在左向南还在国外的时候,宋浩给萧郁发了一份重要的Email,上面提供了两条重要信息:
      一个是左向南假按揭的证据,那两个买100个大棚的人,第二天就把两个1000万转走了。Email里有入账、转账单据的扫描件。
      另一个是左向南的大棚蘑菇,有一部分是用药水洗过的。原来春节前后,左向南看见蘑菇行情火爆,就按照原方案里打造营销平台,解决菇农产品销售的规划,成立了蘑菇营销公司,左向南的小舅子担任总经理。公司开始是正常的收菇卖菇,也挣了不少钱。但后来大棚产量的越来越高、行情持续下滑,他们库存的蘑菇越来越多。蘑菇在冷库的保质期最多是5天,如果不及时销售,马上就会变黑。销售价格会大幅度下降。好多地方为了品相好,出库的时候都用一种药水把蘑菇洗一遍,洗出来的蘑菇雪白,比刚出菇房的蘑菇品相还好。左向南的小舅子就是个混混,啥都敢干。他把所有出库的蘑菇全部用药水洗了一遍。
      宋浩的Email里有蘑菇检测的扫描件,各项应该控制的指标严重超标。
      宋浩在Email中说:这两项造假,虽然他没有参与,但作为总经理,他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他请示萧郁要不要辞职。

      萧郁看完宋浩的Email后,马上回复他:“立即辞职,可以带一家人去国外旅游。费用我出。保持Email联系。”

      宋浩马上办好出国签证,趁左向南没有回国,就带一家人出国旅游了。临走的时候,他用快递单形式,给左向南和集团人事部各发了一封辞职信。

      萧郁把宋浩的Email转发给王仲文和石天。
      王仲文回复:“该收网了,提议先实施半路截杀计划。”
      萧郁和石天回复:“同意。”

      没过几天,《南都日报》发出一条消息:近日,发现南都城市银行行长左向前存在联合企业虚假按揭、骗贷问题,市委决定给予左向前同志停职审查处分。

      向南医疗的股价开始掉头往下,连续两个跌停,股价回到8块左右。

      司勤这些日子一直处在懵懵懂懂中,她亲近的人都和左向南有关,她不知道该和谁倾诉,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到很无奈、很无助。
      她还几天没去公司,就在家里傻傻的坐着。

      王仲文的电话进来了。
      司勤不想接,所以电话响了好多遍,她都连动没动。
      助理上家来敲门。
      她这才接听王仲文的电话。
      王仲文没有生气发火,反而很关心的问她是不是病了。
      这是她接到新西兰的Email后,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说话,眼泪夺眶而出。
      王仲文很温柔的说:“本来要你再去南都出差,要是你病了,就不用去了。”
      司勤一听去南都,马上答应说:“我没事,就是感冒了。这两天好点了。我能去。”
      王仲文说:“左向南的爱尔兰大棚项目不可持续了。南都市委要我们公司跟左向南谈合作,救救他们。这次,萧郁作为公司执行董事主谈,你作为副手协助他。”
      司勤说:“好,没问题。”

      要求西伦公司合作,是王辉的主意。
      左向前被停职审查后,王辉嗅到了风险。他给左向南打了个电话,意思是不要把事情弄的不可控。该低头时就低头。就以菇农可能有群体闹事为由,请求市委协调两家合作。
      左向南见股价一直在阴跌,无奈之下,他只好接受王辉的建议。
      他想用缓兵之计稳住西伦公司,然后再用杀手锏一举击溃王仲文。
      只要灭了王仲文,他们一个一个谁也逃不掉。

      双方合作谈判在向南集团会议室举行。
      西伦公司只有萧郁和司勤,向南集团只有左向南和他的助理。
      左向南先说话,他铁青着脸说:“你应该知道宋浩已经不告而别了。我前两天才听说,宋浩私下一直喊你师傅。看来他就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间谍。这个烂仔!这个犹大!请你转告他,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萧郁用平静的语调说:“宋浩有他自己做人的原则。他也许不是犹大,而是天使。也许这个天使,就是来拯救某些人的灵魂的。”
      左向南嘿嘿狞笑:“听说司勤司总也叫你师傅。你的徒弟还真不少啊。是不是每个徒弟都有做间谍的本领啊。你不怕身边这个徒弟成为别人的间谍?”
      萧郁冷笑,他看了司勤一眼说:“司勤是蒙族人。你知道蒙族的血脉中不存在背叛的基因。”
      左向南看司勤低着头一直不说话,还躲闪着自己的目光,他又刺了一句:“血脉?呵呵,谁知道谁的血脉里有谁的基因。”
      萧郁马上制止他:“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斗嘴的。你要是不谈正事,我们就先撤了。”
      说着,就站了起来,司勤也站起来。
      左向南马上摆手:“谈,谈,谈,说吧,你准备怎么合作?”
      萧郁笑了:“市委说,是你找我们要求合作的。应该由你来说怎么合作吧?”
      左向南说:“好。我来说。西伦公司给我们的方案中,没有把菌种、ADM和品牌平台拿进来,我们要求,这次把这些一并纳入合作。”
      萧郁问:“怎么纳入?菌种、ADM和品牌中心都是我们花大价钱才做出来的,你想无偿占有?”
      左向南说:“我们可以买啊。”
      萧郁说:“据我所知,你已经没钱了。你买不起。”
      左向南说:“两个项目先合并,再由向南医疗定向增发,一起并入上市公司。”
      萧郁说:“可以啊。我们西伦公司也是这个思路。但合并需要估值,并不是合在一起就算完了。”
      左向南说:“可以估值啊。我1000个大棚,你才500个。怎么估都可以。”
      萧郁笑着说:“看来你这个学体育的美国MBA还是似懂非懂,我给你上一课吧。你那些大棚,离开了菌种技术、ADM技术和品牌平台,就是一堆废铜烂铁。我的大棚跟你的比,按照十比一比例合并,我都得想想是不是接受。增发?你知道我们西伦公司的菌种、ADM和品牌平台加上创新的商业模式值多少钱吗?可能是你持有向南医疗所有股份的3倍。如果你的股票还在跌的话,这个倍数会更多。把这些资产装进去,你也就是小股东。向南医疗马上会改名字了。你那些股票不知道还债够不够用,恐怕向南大厦的名字也会改。”
      左向南气的脸色越来越青,脖子上的青筋像要爆了出来。他站起来,大声的说:“这是商业欺诈,这是诈骗。萧郁,我知道这都是你的策划,你不是因为信用证诈骗被抓起来过吗?看来你故伎重演,诈骗到我的头上来了。我要到市委、到省委、到公安告你们!”
      萧郁沉静的说:“有本事你再把我送进去。”
      左向南看了司勤一眼,狠狠的说:“你等着。”
      然后摔门出去了。
      司勤整个会议期间一言没发。

      从向南大厦出来,萧郁见司勤萎靡不振的,就问:“怎么了你,感冒还没好?”
      司勤无精打采的说:“嗯。觉得浑身不舒服。”
      萧郁问“要不要去医院打打吊瓶?”
      司勤说:“不用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萧郁说:“那好。我送你去酒店休息。这几天不要走,就在酒店等。我看还要给左向南施压,我就不信整不服他。”
      司勤看到了萧郁阴险毒辣的表情。
      她的脑子连续出现左向南、王仲文、石天和眼前这个萧郁的面孔,感觉都是一副阴险毒辣的表情。
      她在想:“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怎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仲文在北京组织最后的攻击。
      他亲自接受采访,说西伦公司可能另起炉灶,谋求单独上市。
      配合着消息,他指挥着抛售向南医疗的股票。
      向南医疗的股价从8块,一路跌穿7块、6块,向左向南的融资警戒线逼近。

      左向南也杀红了眼,他像个赌徒一样,调动所有的资金护盘。股价守在了5块多钱横盘。

      双方在5块一线又胶着了几天。

      左向南知道最后肯定守不住了,他必须采取行动了。
      他秘密的约会了市公安局孙副局长,说王仲文、萧郁和石天涉嫌洗钱,数额巨大,他马上就能拿到证据,让孙副局长准备抓人。为了快,他让孙副局长马上派人去北京,一旦有证据了,就立即抓人。
      孙副局长知道这是铤而走险,但他还是无条件的接受了。自从左向前被停职审查后,他们这伙人都坐不住了。他们清楚,只要左向前一出事,他们还有他们的父辈,都会锒铛入狱。
      左向南又和媒体的朋友见面,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司勤一直住在南都的西江大酒店。
      除了吃饭睡觉,她没出过门。
      她一直关注着向南医疗的走势。
      她一直在等左向南。
      她知道左向南守不住了。当他守不住的时候,他肯定来找她。
      一想到左向南要来,她的心蹦蹦直跳。她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干些什么?既害怕,又期待。

      终于,有敲门声。
      司勤一手按在胸前,像是安抚急跳的心脏,一手把门打开。
      来人正是左向南。
      左向南勉强的笑了笑:“看来你是在等我。”
      司勤点了点头。
      左向南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纸,又拿出笔和印泥,刷刷的在纸上签上字,又按上手印,然后把那张纸递给司勤。
      司勤一看,是遗嘱。
      遗嘱上写着:本人左向南,愿将本人所有遗产留给女儿司勤,此遗嘱为永不可撤销之遗嘱,在本人去世后立即生效。”
      司勤心里笑了:“骗谁啊?没有永不可撤销的遗嘱。事情过后,他可以用被胁迫为由马上撤销。就算不可撤销,他以后把财产转移了,这个遗嘱也是空的。”
      但她脸色很平静,只是轻声问:“这是为什么?”
      左向南说:“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因为这时候只有你帮我。”
      司勤声调开始提高说:“别提女儿的事,你让我恶心。我凭什么帮你?!”
      左向南早有准备,他说:“凭着是我给你了现在的生活。”
      司勤大笑:“你给的?你不怕闪了舌头。”
      左向南一字一句的说:“是我给的!当年没有我给你母亲的300万,石天就不会有自己的矿,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么多矿,也就不会和王仲文一起密谋卖矿洗钱套现。也许萧郁正是帮他们策划整个事情,他才会让王仲文给我做局,让我陷入将要一无所有的地步。”
      最后他有点声嘶力竭的说:“你拍着良心想想,有拿着我的300万起家,然后回来害我的道理吗?这世界上还有公平吗?我有多窝囊啊?我的尊严呢?”
      司勤说:“你说的有道理。你当年的300万,现在该值多少钱啊?”
      左向南有点委屈的说:“按照现在的行情,怎么也得1.5亿。”
      司勤笑了:“这才到哪啊,我还你。”
      左向南说:“我不要钱。”
      司勤问:“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左向南说:“我要扳倒王仲文。只有扳倒王仲文,我们才有可能扭转败局。”他开始用“我们”。
      司勤问:“怎么扳倒?”
      左向南开始奸笑:“很简单。只要你去南都公安局录个笔录,证明王仲文涉嫌洗钱,我就可以安排人抓他。不管他有罪无罪,这时候把他抓起来,他们就会停下来攻击我们,我们就有办法扭转局面。”
      司勤说:“奥,就这么简单?就像你当年举报萧郁一样?”
      左向南咬牙切齿的说:“萧郁算个什么玩意,从小就让我踩在脚底下。我绝不会让这个地委大院平房出来的穷小子翻身。这次他也跑不了。你和他只是师徒关系,咱俩才是亲父女。”
      司勤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甚至开始抽泣起来,她想起了萧郁苦难的过去。
      看见司勤哭了起来,左向南以为她动心了,扑通一下给跪下了:“司勤,我的女儿。你就看在我是你亲生父亲的份上帮帮我吧。你看在你还有四个弟弟妹妹的份上帮帮我吧。没有我,他们怎么活啊?”他是真哭了,哭的惨兮兮的。
      司勤反而冷静了,她说:“你起来吧。我会帮你的。怎么帮你,让我考虑考虑。”
      左向南一听,马上爬起来,擦着眼泪说:“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怎么说,我们父女俩也是血脉相承啊。”
      司勤说:“你先走吧,让我休息一会。”
      左向南笑着说:“好好,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左向南走了。
      司勤放声大哭。
      哭了一会,她开始收拾行李,谁也没打招呼,当夜离开了南都。

      当晚六点多,左向南在家吃饭的时候,收到一个短信,一看是司勤发的,马上打开看。
      司勤的短信只有几句话:“你是一个死到临头还想害人的混蛋。我知道,你最想伤害的是萧郁。那我告诉你,萧郁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的爱人。我还告诉你,这个男人还一直抚养着你的另一个女儿,她的名字叫小米,是你和李宁琪的孩子。我母亲、石天或许还有其他人是欠你的,我会用其它方式帮你。”
      后面的话没看完,左向南就崩溃了。他接受不了的是,她的两个女儿,一个竟然是仇人的情人,另一个是仇人的养女。
      左向南身子一歪,慢慢的滑落在地板上。

      后来去医院检查,左向南得了严重的阿尔茨海默症。
      后来,他一直活在了轮椅上,生活不能自理。

      王仲文感觉左向南的子弹打的差不多了。实际上,王仲文这边也快没有子弹了。他准备发起最后总攻。
      他先让媒体把向南集团爱尔兰大棚项目公司销售水洗菇的消息放出去。然后开始命令继续抛售向南医疗的股票。
      没想到,股票在左向南的融资警戒线上方,有大量的接盘。
      连续两天,王仲文还是没有击穿左向南的融资警戒线。
      肯定有人护盘。
      王仲文纳闷,怎么会又出来护盘的人了呢?谁啊?
      证券部的人不一会打来电话说:云南大理一个营业部有一个账户在拼命护盘。账户的户名是:图雅。
      王仲文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图雅?
      他马上打电话问石天。
      过了十分钟,石天回话,说,前几天司勤要走了图雅的身份证复印件。西伦公司账户被司勤划走了1.5亿。
      大家明白了,是司勤干的!
      打司勤的电话,关机!

      当天晚上,证监部门发布公告:鉴于发现某些证券账户违规操作,致使ST向南医疗股价异常波动,自明天起,对ST向南医疗实施强制停牌。并对违规机构和个人立案调查。

      王仲文召集萧郁、石天回北京,研究对策,等待消息。
      仍然没有司勤的消息。
      过了几天,小米说要去看望姥爷姥姥,李宁琪看她整天实在无聊,就放她走了。
      小米一走就是十几天。
      李宁琪打电话问姥姥,姥姥说小米根本没来。
      李宁琪打电话给小米,小米说,她跟司勤在外面玩呢,让她放心。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的人,大家才松了口气。

      一个月后,在王仲文的运作下,ST向南医疗事件处理结果出来了:
      向南医疗董事长左向南违规操作股票,给予十年禁入证券市场处罚,并处罚金100万元;
      中天国际违规操作股票,处罚金100万元;
      北疆北河居民图雅违规操作股票,处罚金50万元。
      鉴于ST向南医疗涉嫌多起违规违法事件,责令其提前摘牌。其违规违法行为,由相关部门继续审查。
      这样的处理,几乎等于不了了之。

      又过几天,中天国际发布公告:
      鉴于董事长王仲文先生年事已高,董事会接受王仲文先生辞去董事长和其他职务的请求。对王仲文先生在中天国际期间,为公司做出的巨大贡献表示衷心感谢。

      仅过一天,中天国际又发公告:
      本公司以1:1的价格将其持有的上海西伦投资公司的股份全部转让给王仲文先生,总交易价格为1.5亿元。
      本公司全资子公司中天信托投资公司解除和萧郁先生签署的信托协议,将信托公司名义持有的上海西伦投资公司的1.5亿股股份还原为萧郁先生自己持有。
      上述股权的转让和还原手续已经在上海工商部门完成变更登记。

      至此,ST向南医疗事件尘埃落定。

      算下账来,本次事件中,石天损失最多,搭进去近7个亿,亏损2个亿。王仲文搭进去1.5个亿,萧郁搭进去1.5个亿。

      所有的人都暴露在阳光之下。王仲文、萧郁和石天,只要今后出现在金融市场上,保证有人会翻出来。
      三人决定金盆洗手,移居多伦多。

      三个人还有一个上海西伦投资公司需要处置。王仲文和石天听从萧郁的建议,全权交给萧郁处理。

      萧郁把林华华、陈博士和宋浩叫到北京。说,西伦公司三个股东各转让百分之十的股份,共4500万股,给林华华、陈博士、皮特和宋浩。其中,林华华1500万股,其他三人各1000万股。公司由林华华任董事长,宋浩任总经理,陈博士任技术总监。至于随后怎么操作,实际上公司都有规划,希望他们按照规划往前走。

      一切安排妥当,三个家庭在石天的别墅聚会,准备一起移居多伦多。
      气氛有点沉闷。
      三个男人唏嘘不已,感叹命运的多变。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就成功了。
      结果却在意料之外。

      石天说了一句话让大家又嗨起来。
      他说:“咱三人中,我砸进去的钱最多。但我不心疼。第一,这个钱是两位大哥帮我挣的。我应该砸最多。第二,不是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谁知道将来我们砸的钱会不会生子呢?如果生子了,还不是我的钱挣的最多吗?”
      大家哄堂大笑。
      王仲文说:“对。早知道我也多找几个娘们,谁知道谁能替我生儿子呢?”王仲文结婚多次,一直没有孩子。
      张然不干了,她冲过来把一张纸贴在王仲文的脸上,说:”你这个老东西,看看,你看看,你要是再找别的娘们,老娘马上离开你。”
      王仲文一看,是孕检报告。
      他一下子把张然抱起来:“老婆,你有了啊。这就好了,这就好了。看来我的钱没白赔啊。值,值了。”

      正说着,司勤和小米拉着箱子进来了。
      俩人放下箱子,一屁股坐在餐桌上,谁也不打招呼的就开始吃。
      众人没人敢说话,默默看着她们吃。
      吃了一会,司勤端起小姨的红酒杯子,大口干了。
      然后一抹嘴说:“王伯伯,我这么做,最有可能对不住您。但我对得住我小姨夫和我师傅。”
      说着,她开始抹泪:“左向南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当然不会认那个混蛋当我的父亲。但是,他有句话打动了我。他说,可能就是他那300万,才成就了小姨夫,才让师傅翻身。他说,他们拿着我的300万,来置我于死地,公理何在,他的尊严何在?我一听,我必须替妈妈、替小姨夫、替师傅还他这个公理,还他这个尊严。他说,他当时的300万到现在值1.5亿,我就替你们还他1.5亿。”
      说完,司勤站起来鞠躬:”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请看在我这是替妈妈做的,替小姨夫做的,替我师傅做的,原谅我吧。”
      说完,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图雅、李宁琪和张然马上跑过来,图雅也放声大哭起来。

      等司勤安静下来,小米也拿起妈妈的杯子一口干了。也是一抹嘴,用哀怨的口气说:“司勤姐和我商量好了,我们马上回多伦多恢复学籍,然后一直上一直上,上到博士。然后,我们就在学校教书,然后就找个学者老公,然后就生一堆孩子。我们绝不让孩子父亲做生意,他们也不能做生意。”
      萧郁马上举杯讨好的说:“来,小米。我们尊重你们选择。爸爸不是说过嘛,你这一辈子,我不能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我能让你想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

      吃完饭,大家走出石天的别墅,看见8月底的北京开始有了秋天的模样。远处香山的枫树开始渐渐的变红,路边的银杏开始洋洋洒洒的掉叶。
      萧郁想,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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