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GL》永远的周一

32、千方百计

　　在这城市的另一角，下了出租车的鸥小妹，她跟在夏凝儿后头来到杨瀚家的门口。
　　夏凝儿已戴上了墨镜，一贯的模式，惯常地掩饰身份。
　　“小妹，你身上有钥匙嘛？没有的话我打给为凯？”杨瀚家的大门外，夏凝儿问着鸥小妹。
　　鸥小妹愣了下，只因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钥匙，夏凝儿应该也有一副。
　　但事实显然相反？
　　鸥小妹轻轻呼了口气，她想起杨瀚的承诺。
　　杨瀚跟夏凝儿，始终没有越线。
　　不像她跟魏来。
　　想着，从包包里取出钥匙，鸥小妹感到愧疚。
　　而这愧疚，在她进了那屋子，看到一地的凌乱，和那个躺在床上睡着却一脸虚弱的男人时，无疑被凿的更深了。
　　他真的生病了…
　　站在杨瀚的床旁，鸥小妹不禁伸手，轻轻抚过杨瀚的脸庞。
　　那脸庞熟悉依然，只是沧桑跟疲倦多多少少掩盖了那些熟悉，加深了她的心疼。
　　她是不是做错了？
　　鸥小妹抿紧了唇，抚着杨瀚脸上的胡渣，她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
　　“他刚吃了安眠药，才睡着。”夏凝儿开口，为眼下的情景做了注解，“他已经很久没进片场了，大家都很担心他…”
　　“他这样多久了…”鸥小妹喃喃，她当时提分手，以为，是对两人最好的选择。
　　她以为，杨瀚会义无反顾地往他的梦想飞去。
　　“详细状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最清楚的人还是为凯。”夏凝儿吁了口气，温柔地搭上鸥小妹的肩，“小妹，我跟杨瀚是假的，你跟他才是真的。只有你在，他才会好起来…，如果你真的担心他，就不要放弃他，好不好？”
　　“那是不一样的…”鸥小妹摇摇头，她清楚自己的个性，如果不是这些年的事情，逼她忍到了最后一步，她当时，是不会开口要离开杨瀚的。
　　她跟他，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回不到高中那年的秋天，回不到当时的简简单单。
　　有太多的伤痕，不是开口，说一句道歉，就能一如初见。
　　鸥小妹心知肚明，“我担心他，但那是因为…”
　　“小妹？你来了，还好你来了。”宋为凯清亮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他在门口见着了鸥小妹，就搁下手里的提袋，快步走来，“凝儿，是你告诉小妹的？她愿意跟杨瀚复合了？”
　　此际，夏凝儿看鸥小妹紧张了，她轻轻覆上鸥小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一切交给她就好。
　　“小妹是因为担心杨瀚才来的，你不要给她压力，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不是杨瀚生病了，我也不会介入的。”夏凝儿对鸥小妹淡淡一笑。
　　“为凯，杨瀚的事情我们都很急，但小妹是无辜的，你应该尊重她。”夏凝儿又说。
　　鸥小妹安心了，夏凝儿似乎是站在她这边的。
　　“对…”听夏凝儿一说，宋为凯冷静多了，他拍拍鸥小妹的肩，“是我太心急，小妹，你原谅我，你也知道杨瀚一直是个工作狂，我从来没看他这么失控过。”
　　鸥小妹低眉，她看着杨瀚的脸庞，怎么会不知道宋为凯说得是真话？
　　她应该要好好跟杨瀚说清楚的，这一点，她当时无力承担，但确实，是她做错了。
　　这一点，她对不起他。
　　“杨瀚需要跟你好好谈谈，不然他这样一直折磨自己的身体下去，我们虽然担心，但都无计可施。”宋为凯对鸥小妹低声说，他说得诚恳，从提袋拿了瓶饮料给鸥小妹。
　　见鸥小妹喝了口，宋为凯百般考虑似的，又开口，“小妹，如果你还对杨瀚有一点感情，你就让他清楚你为什么离开他？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是可行的，但不告而别就…” 夏凝儿打断了他，“为凯…？说好了不逼小妹的？”
　　“啊…”宋为凯按着脸，歉然，“抱歉，凝儿谢谢，你看看我，太心急了…”
　　“我会跟他说清楚。”鸥小妹点点头，她知道她还欠杨瀚解释，这是她不能逃避的责任，尽管，她也不希望她和他会走到这一步。
　　鸥小妹想着，她深吸口气，“等他醒来，我会跟他说。”
　　“太好了。”宋为凯点点头，他松了口气，感激的看着鸥小妹，“小妹，听我一句劝，杨瀚对你是真心的，凝儿跟他之间真的没有任何暧昧…，你们两个人的误会，让他好好跟你解释清楚？”
　　鸥小妹看着他，沉默了。
　　她不知道要如何跟宋为凯解释，她和杨瀚之所以会分开，并不是因为谁背叛了谁、谁怀疑了谁。
　　而是她看清了现实，看清了，所以无法再爱了。
　　见鸥小妹不答，宋为凯只以为她是同意了他的话。
　　稍感满意的他看向夏凝儿，“凝儿，我送你回去吧？等杨瀚安眠药药效退了醒来，让他跟小妹好好谈。”
　　“也好。”夏凝儿站起身，离开前，想起什么似的，她牵起鸥小妹的手，“小妹，不论你和杨瀚谈的如何，我喜欢你，希望我们都还可以是朋友。”
　　说着，她从包包里拿了张纸，写了号码，递给鸥小妹，“我们保持联络？”
　　“嗯。”鸥小妹应了声，夏凝儿对她眨眨眼，便跟宋为凯走远了。
　　把大门关上的鸥小妹，她的注意力再度回到杨瀚身上。
　　看着一地上的空酒瓶，跟眼前这个曾经和她交往已久的男人…
　　鸥小妹再度意识到了愧疚。
　　只是令她更感到悲伤的，对眼前的杨瀚，她除了愧疚、却无法再想起爱情…
　　更应该说，现在的她，面对杨瀚，一想起爱情，她便想起伤痛。
　　太痛了，痛得让她想不起爱。
　　看来，她只能陪他走到这里了。
　　她对不起他。
　　想着，鸥小妹落下了泪，温柔的抚着杨瀚的脸庞，她轻轻地开口，“对不起…”
　　她希望杨瀚去找一个适合他的人。
　　一个明白杨瀚的梦想，能支持他走到最后的人。
　　满怀愧疚，鸥小妹想。
　　睡梦里的杨瀚，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心情，又像是做了个噩梦，他痛苦的皱眉。
　　鸥小妹轻揉的他的眉心，安抚着他。
　　她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声，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因一股倦意忽然涌上，她变得很想睡。
　　是前几天太累了吗…，鸥小妹想着，但这思绪还没来得及清楚，便被更多的睡意给掩盖了。
　　她的身子软下了，伏在杨瀚的身上，她熟睡了。
　　夜深了，外头的光线已然暗下，没有开灯的房间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直到有个人点开了灯。
　　是宋为凯。
　　他看着床上熟睡着的鸥小妹，轻声开口，“小妹？小妹？” 鸥小妹没有反应。宋为凯笑了，这结果是必须的。喝了被下安眠药的饮料，谁不会睡着呢…？没有太多时间赞许自己的成果，宋为凯还有别的事得忙。
　　他搓了搓手，拉开杨瀚身旁的被子，调整了杨瀚的睡姿，跟着，他抱起了鸥小妹，让她好好的、妥适的，睡在杨瀚的臂弯里。
　　一不做二不休，宋为凯还不忘替鸥小妹松开几个扣子，让她香肩半露，隐隐约约露在棉被外头，十足的戏剧效果，又不会让当事人立刻起疑。
　　一切就绪后，宋为凯拿起了手机，替两人拍了张合照。
　　科技就是这么进步，一个按钮，一秒瞬间，他就在那四方屏幕里见着了成品。
　　宋为凯的笑意更浓了。
　　身为杨瀚的经纪人，这无疑，就是他最该做的事。
　　杨瀚会感激他的。
　　他都是为他好。
　　送走了冯席修，仿佛也送走了一屋子的叨念，魏来终于有时间坐了下来。
　　时间空了，记忆找到机会涌上，魏来想起了过去。
　　冯席修跟宋为凯，夏凝儿跟杨瀚，这几个人名，在几年前，曾经是魏来生活里的日常。
　　除此之外，还有单雪淇跟萧翊潇。
　　一想起这些名字，仿佛就想起那些回忆…
　　只是那些回忆不纯然美好，反而纠结的像张网，一想起，便笼罩住魏来的思绪，纠缠着她的心思。
　　折磨她，让她窒息。
　　魏来吁了口气，张狂的记忆稍稍止息。
　　她张望了下这还不够熟悉的屋子，发现，眼下她最熟悉的，是饥饿。
　　她揉揉眉心，打开手机，用App替自己叫了份外卖。
　　才送出订单，她的手机却又响了，见着打来的人，魏来拧眉。
　　这人很少这么晚还打给她。
　　“魏来，你把我的人带走，带去哪了？”电话那头，单雪淇嚷了声，一惯的嚣张跋扈、女王气势，如她们年少时相处的模式。
　　这些年，魏来或许变了，但单雪淇却是一点都没变。
　　即使，经过当年的那件事。
　　“你是说小妹吗？”魏来叹息，经过那件事，她对单雪淇无疑有着歉疚，也有着珍惜。
　　珍惜单雪淇的一如以往。
　　魏来知道单雪淇对她的感情，虽然，魏来一直无法回应这份感情。
　　“今天的事情，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希望你也是。”魏来淡声说，试图让单雪淇冷静下来，“我跟小妹没有你想象的那些感情牵扯。”
　　“是吗？”单雪淇冷哼了声，“魏来，我不是今天才认识你，看你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找到了谁的影子。”
　　单雪淇嘲讽的笑，像是在笑她自己，又像是在笑魏来，“你爱睁眼说瞎话，我不想配合你，你就不高兴了？偏要拿你那些道理来压我。”
　　话锋一转，单雪淇又说，“…但这不是我打给你的原因，我累了，懒得跟你吵架，我问你，鸥小妹现在是不是在你旁边？”
　　“不，都已经下班了…”魏来摇摇头，叹息，“而且，她现在是你的助理，你要找她，不需要透过我。”
　　“但我找不到她啊，打给她电话也没接。”单雪淇说着，语里带着倦，不难嚼出她此刻的懒散。
　　魏来愕然的沉默里，单雪淇勾起她艳红的唇，撩起魏来的不知所措。
　　“…你不是跟她住在一起？怎么，人不见了，你也不知道？”惹事生非似的，她对魏来抛下这句话。
　　挂上电话时，单雪淇看着发来的信息，笑了。
　　经过这些年…，这次，她不会再让“某人”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