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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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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娉婷下定决心了。
赵平瑄说得对！她才不要管那些人呢——就算是老板，只要他不支持她，她就不管他！
启蒙是他的事，但后续要怎么做是她的事！
谁也不要折断她的翅膀！
扈娉婷决定龚理敢说一句话她就怼回去，她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她所有的说辞都已经像子弹一样被排好了，摁进弹夹了，到时候她就冲进办公室，对着龚理说——
“小扈？你回来了？”龚理看她一眼，赶快把她拉过去，“走走走，正找你呢，怎么这么墨迹？”
“我……怎么了？”
龚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陈德翰去联系郑厉民了！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抓奸了，你忘了？原定的计划啊。”
扈娉婷如梦初醒，赶快帮着龚理收拾东西，跟着他一起往外赶。
“车会不会开？”龚理边往车库走边说，“我想路上打两个字。”
扈娉婷不太自然地看向其他地方：“还没练……”
“那算了，我口述，你打吧。”
龚理迅速地给出了planB。扈娉婷一边帮龚理拉开驾驶座，一边心里很羞愧：她还在那里说要大放异彩，要带领大家过好日子，要当叶卡捷琳娜……
结果她连车都忘了去练了。
也忘了原计划，还得龚理去操心补位。
哦对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跟龚理吵架。
扈娉婷自责地想，感觉胸口重重的。隐隐地，她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理不清楚。总之是不对劲。
总之是等此间事了，她一定要去把车练了！
扈娉婷坚定地想，握紧了拳头，没有注意到后视镜里龚理复杂的表情。
***
伴随着陈德翰的离开，龚理的第一个战略目标完美实现了。
为了让连锁反应能够迅速蔓延下去，第二天，龚理带着扈娉婷，气势汹汹地冲进了D社。
D社内，杨部长正焦头烂额呢，听说龚理上门算账的消息，头皮都麻了：“他怎么动作这么快！我说辞还没编好呢！”
下属小李冷汗：“杨部，核心算法工程师被人挖走了，他动作想慢也很难吧……”
“谁管他爽不爽！最重要的是我这边！”
杨部长正在无能咆哮，龚理已经走进了办公室，杨部长抬头看清来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如同山茶花绽放一般的迷人笑容：“龚总，你来了呀。”
“是呀，”龚理从扈娉婷手里接过一份文件，往杨部长的办公桌上一扔，皮笑肉不笑地说，“来跟杨部你交流一下辞职书的语法问题。”
杨部长下意识地往纸上一瞥，在看到落款处的“陈德翰”三个字后立刻移开：“他现在已经……”
“已经撂挑子了。”
“老龚，不是，龚总，我们跟他说过，我们禁止这种工作都没交接完就离开的行为，就算要辞职，也必须……”
“他已经走人了，自愿交翻倍违约金。”
“……自愿啊。”
“嗯。”
“……”
杨部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说毛线！台词都被龚理说完了！
豆大的汗水直往额角窜，偏巧这时，龚理还爽快地补刀：“杨部长，你们什么时候再给我们派算法工程师？当时是你们要求，‘核心算法工程师’必须由你们来派，还说‘出了什么事都由你们解决’，我们这边一点准备都没有，现在所有进展都停了，就等你们再派人了。”
“不是，”杨部长干笑，“龚总，我们现在是要解决问题，先不要说话这么极端……”话音未落，扈娉婷就已经拿出了一只录音笔，然后点击了播放。
整个办公室里霎时充斥着杨部长的声音：“龚总，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出了什么事，我剖腹谢罪！行不行！”
“……”
杨部长羞愧地低下了头，并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啤酒肚。
龚理走过去，揽过杨部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杨部，说话不要这么极端啊。”
“……”
龚理是不肯给面子了。
他一定要D社给出一个说话，不然他就要算D社违约——也怪杨部长当年为了自保，急着促成这次合作，对于合同条款中具体的法律风险都没仔细审，虽然也找了个法务过来看，但全集团最精尖的人才并没来；而龚理那边却是有心算无心，所有的条款都是找高手仔细推敲过不知道多久的，自然是腰杆又壮又直，说起话来都硬气得多。
这么说吧，龚理要是真告，D社会付出的赔偿额，不说能让D社倾家荡产，但让D社开掉杨部长泄愤却是绰绰有余。
杨部长虚汗冒得浑身都是，好容易熬到中午，他强行把龚理拖到餐厅包厢，趁着四下无人，双手合十：“老弟，你不能这么不给哥面子啊——你再这么闹我就完了！”
龚理不松口：“你们再不派人我就完了！”
“那你说怎么办！”杨部长焦躁得心烦意乱，“陈德翰走了，我们这边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才储备，所有人都一个萝卜一个坑，现给你招？那也要有的招啊！老弟！我不是不想帮你，我是真的没办法！你也知道，我手上没几条能用的枪！”
这倒是实话。
但凡D社有英雄，也不至于陈德翰这样的竖子成名——实在是真英雄都知道D社短视频部拉胯，没有愿意来的。
龚理见火候到位了，也见好就收，不再往杨部长的心窝上戳刀子。他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真没办法啊——那要不这样，你把JOHN派过来，可以吗？”
“JOHN？”杨部长半天没反应过来，“就……John就可以了吗？”
“没办法啊，”龚理叹了口气，拍拍杨部长的肩膀，“你们部也需要正常运转嘛。总不能坐看你老哥散队伍。”
John是D社短视频部的一名算法工程师，在团队中比较边缘。杨部长不太喜欢他，觉得他比较刺头，活干得少还爱哔哔，日日冲在讨要加班费的最前沿，简直是煽动人心第一名。
你懂得，在一个大单位中，对于领导来说，能力远没有听话重要。
如今龚理居然只要John，杨部长第一反应是“骗人的吧”，第二反应是“这包袱终于可以扔出去了好耶”，第三反应居然是——
“可是只要John的话，你们也很难办吧，”杨部长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起来，“这人态度实在恶劣，我怕他带坏你手下……不是，我是说，这人能力还是有的，只是……”
“杨部你不用说了，”龚理一副“我懂得”的样子，干脆揽过杨部长的肩膀，特别哥俩好地说，“咱们多年的兄弟，是不是？我今天是真不想发火，但是没办法，我必须要摆出一个态度，要不手下会寒心啊。”
“理解理解……”
John原本在短视频部就可有可无，他走了，对杨部长还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不过正因为龚理是真正为他着想，杨部长在感动之余，也开始不自觉地真心为龚理的处境担心：“可只是一个John的话，PX项目还是继续吧？我也跟你说实话，老弟，John撑不起这么大的项目，你必须再招人。”
龚理苦笑着摆摆手，低头拿筷子夹花生米：“算了。”
“为什么算了？”杨部长还没反应过来，“不能算啊，这个项目关系到我们两个人的命运，老弟你要是需要招人，你现在就得……”杨部长终于反应过来了。
对啊！
他们D社不让龚理自己招人啊！
龚理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像是不想让杨部长为难：“吃饭，吃饭。”
可他越这样，杨部长越内疚——也是，如果PX搞不好，D社投资打水漂，他这里也吃不了兜着走……当然，如果他这里再派个人，肯定是最保险的，但是他也要留点人保自己啊……
“老弟，”终于，杨部长下定了决心，“我帮你去跟D社谈，你只管放心招。”
龚理惊讶地望着他：“真的可以吗？杨部，这样你会很为难的！”
“我不为难！”杨部长咬牙说，“你去招人吧！我有办法帮你摆平总部！”
两害相权取其轻，杨部长想，这样做，总比PX彻底空窗，或者龚理闹到总部那边好，也比自己这里关键工程师缺失，被人抓住机会撤部好……
“咳咳。”
杨部长看向一直在沉默陪席的扈娉婷：“扈秘书，你怎么了？”
扈娉婷摆摆手：“喝水呛着了。”
“喝慢一点啊，年轻人，不要太着急。”杨部长也知道扈娉婷是龚理很看重的人，对她的态度一向很温和，这话说完后，他还关切了好一阵，做足了好长辈的姿态后，才和龚理继续聊工作。
比起杨部长的走流程，龚理倒是发自内心地担心。他回头看了扈娉婷好几眼，扈娉婷摆摆手，用眼神示意自己真没事。
她真没事。
她只是突然想起了来之前龚理翻给她看的鲁迅语录，也即他们这次的“行动纲领”。那句在网上广为流传的话是这样的：先给予他牛马不如的生活，再给他等同于牛马的生活，等得到牛马的生活，就很知足了。
那时扈娉婷还跟龚理杠，说这句话很可能是假鲁迅名言，她不光不记得自己在《鲁迅全集》中看到过，在全网也搜不到原始出处。但龚理却说，出处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的原理好使。
如果他们直接要求杨部长帮他们找D社开放莱平的自主聘选权，杨部长一定会难以接受。
让莱平自行聘用最核心的算法工程师，这就相当于整个项目的主导权全都转移到了龚理手中。D社不可能接受。杨部长要想谈下来，必定得费老鼻子劲，还出力不讨好，自己也得担“龚理万一利用这个机会搞事”的风险。
但如果龚理先说他要追究D社没管好员工违约的责任，直接作势掀桌子，那之后龚理再提点不需要掀桌子的要求，比如让莱平自聘工程师来解决问题，那就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了。
更何况，龚理不是直接这样大刺刺地提要求的。在这之间，他还铺垫了很多，比如先只要JOHN，比如充分替杨部长着想，把缓冲垫铺到了极致，这样，当杨部长最后自然而然自己提出要帮龚理跑自聘权许可时，他就不会觉得这是一桩苦差，反而会感激龚理——只需要做这么一点事就能把大篓子搞定！真值！
扈娉婷在心中默默为杨部长点了一根蜡烛。
谁让你要跟龚理这样的人谋皮呢——龚老板就是有本事让你把自己卖了，还乐颠颠地帮他数钱。
不是一个层级的啊。
那厢，杨部长还在跟龚理沟通工作。
不是自聘权的事，这事已经定了。杨部长想问的是陈德翰离职的细节，以便从中判断，到底是谁在怂恿陈德翰做出这种坑人坑己的烂事。
没有任何公司能容忍自己的工程师在关键时候不给任何准备期地撂挑子。在签订合同之前，他们就会列很多苛刻的条款，比如禁止几年内接触同行，比如巨额赔偿金等方式，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此外，行业是个圈，除了合同写明的条款外，这些人以后在业内会很难找工作，也是可以想象的。
大家都怕这样的事出现嘛。
可即使是这样，陈德翰也依然坚持离开，这就很有意思了。
“要么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要么有人承诺了什么，总之——肯定有人给他兜底，”杨部长的眉头紧皱，变成了一个“川”字，“不然他不敢这样。”
“他这边跟我什么都没有交代，具体的录音我让小扈放给你听。”龚理说，同时扈娉婷已经调出了相关录音，开始播放。
祖安之词刹那间遍布包厢。
“他骂你们骂得挺狠啊。”杨部长干笑，“看来他真的和你们不共戴天，我还以为……”
龚理挑眉：“还以为？”
“不，”杨部长赶快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他还以为是龚理给的陈德翰钱演双簧，让陈德翰撂挑子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又停更了……
工作真是焦头烂额
但还好这段时间整理了一下思绪，后续的存稿又要重写了
这篇收藏就这样了，估计完结前入不了V充流量了，既然如此就写好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