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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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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正的竞争手段！垄断！下作的公司！”
“ Triple双11数据疑造假？董事长周誉嘉表示子虚乌有！”
“ Triple是否已经江河日下？资深记者带你揭秘Triple不为人知的累累罪行！”
郑厉民要疯了。
今天早上。社交媒体中忽然开始疯传triple去年双十一数据造假的事，微博直接都爆了。
要只是这一件事，郑厉民其实还不怕，但问题在于，NT那边不是吃素的，他们趁你病要你命，热搜在上十分钟，一则则郑厉民和Triple的黑历史就崩了出来——这下好了，数据造假的热搜是降成普通热门了，可前十条有八条都是他的了！
“Triple疑非法窃取用户私人信息……”
“是梦想守护者还是拦路山大王？揭开Triple变相勒索上传者的真相！”
“‘民众都是有什么吃什么的猪，关键是要让他们进一步猪化’郑厉民说话太难听！点击就听录音……”
哗啦——
之前在调查高照事件中幸存下来的玻璃保温杯，终究是落在地上，不锈钢支架壳完好无损，但玻璃内胆却碎成了渣。
“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捅出来的！”
无数的电话打过来，无数的合作商要求给个说法，公关部催方案都快要催疯了，还有周誉嘉的催逼，这，那……一切的一切，都让郑厉民心力交瘁。
就在郑厉民快要崩溃的前一秒，突然，电话铃的声音终止了。微信也没人发了。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让郑厉民都有点无所适从，赶快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给心腹老姚打了个电话。
“周总接手了，”电话那头，老姚的声音很低，“他说后续他来处理。我们这关应该是能渡过了。”
郑厉民不善公关，他更偏技术宅，而周誉嘉却是公关高手，和各大媒体的关系都很好，跟NT之间也保持着微妙的联系。有他出手，确实是可以松一口气。
可郑厉民却因此更难受了。
Triple一直是他的自留地，借助这件事，周誉嘉就有理由插手Triple……从此温水煮青蛙……
在签文件同意让周誉嘉派人检查Triple历史文件后，郑厉民的心情跌到了最低点。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
到底是谁把这件陈年旧事捅上热搜的。
嘀铃铃——
郑厉民瞥了一眼手机，顿时瞳孔放大。他像是抓中药一样抓起手机：“龚理是不是你把这件事捅出来的！你疯了！”
“哎呀，郑总，别生气嘛，”龚理的声音倒是如沐春风，“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把我们的人给挖走的时候，总该也得想一想今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郑厉民色厉内荏地说。
“你知道。郑总，别再跟我打哑谜了，时间有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龚理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给郑厉民时间消化，“杨清风都查得清清楚楚，你太不地道了，在这个时候把陈德翰挖走，你就这么对你自己的Triple不自信吗？”
“第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第二，你自己对高照动手时你觉得你很自信吗？你——”
“——如果不是你把我锁死，让我无从聘人，我会给高照发邀请？我只是合法合理地招聘员工，你却是动用不公正的竞争手段。郑总，”龚理冷笑，“你就是个技术死宅，不擅长玩勾心斗角的事就不要玩——你知道你落下了多少马脚吗？你说我要是把这些事都爆出来跟你不死不休，是我先完蛋还是你先被老周祭天？”
“被老周祭天”五个字让郑厉民不受控地抖了一下：“你承认是你捅的了。”
“没办法啊，都被人打到脸上了，就这么认了，我同意，杨清风也不能同意啊。”
“你到底要干什么！”
龚理勾唇笑了笑，把手机功放功能关掉，用口型给身边的扈娉婷做了个“他上钩了”的口型，然后继续摁下扩音键回复：“我想借你们Triple几个人用用。”
郑厉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龚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弄走了我的陈德翰，”龚理向后倒进老板椅，一晃一晃，颇为悠闲，“我给老杨说，你可以拿去用，他不追究——”
“他妈的谁要用这样的废物！”
“看吧，”龚理摊手，“你这不是到底还是承认挖走陈德翰了吗？”
“我没有——”
“但你要给我几个人。”龚理的声音忽而变得阴冷，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垮了下来，“不然被公布的材料就不只是这些了。”
龚理刚开始的情绪是那么的高昂，而到了现在却又是那么的冷酷，其间变化，让郑厉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而当他想明白了之后，后背开始发凉：“我不知道你在说——”
“不要再给我说这句话了！”
龚理一声大吼，让两边都安静了，只剩下电流沙沙流动，还有不断变迁的呼吸声。
“郑厉民，你我曾经在一起开过几次会，大学的时候我还请教过你技术问题，你那时很耐心地回答过我，我这人向来知恩图报，所以我现在才在这里耐着性子陪你说废话，要不然，现在媒体上公布的就不是这点小事了！我把你的那些料捅出来，你猜猜看，周誉嘉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我甚至都不用真料！你那些小动作我只要搜集一下摆到周誉嘉案头，你现在、立刻、马上就得跟你的那两个老兄弟一样滚！”
郑厉民的呼吸一滞：“所以你真的跟他通过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现在，换他用这句话来回敬他了。
郑厉民心乱如麻。
他不知道龚理是不是在诈他，但他确实承担不起万一成真的麻烦。周誉嘉一直都在怀疑他，他不能出任何事情来加重他的怀疑。
更何况，龚理确实给周誉嘉发过合作邀请，而周誉嘉确实把这件事瞒下来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干挖陈德翰这样的蠢事？简直就是授人以柄！
郑厉民肠子都要悔青了，他不知道D社那个杨部长为什么这么能查，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沉不住气——是了，他沉不住气还是因为周誉嘉……
妈的！当年为什么要跟着这么个东西干！
“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万念俱灰之下，郑厉民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的警惕，整个人都被带到了龚理的话语逻辑中去，“直接给他，让他有理由把我开了，不好？”
龚理见周誉嘉终于入套，心里一喜，冲激动得差点就要拍桌的扈娉婷挑眉，一手摁住了她的肩膀，一手撑着办公桌继续说：“我说了，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你给我两个人，让我这边能继续运转下去，我们的事就了结。那些材料就算杨部长想公布，我也会杀了他让他不能公布的。”
郑厉民惨然一笑：“你觉得我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呢？”龚理很诚恳地说，“老学长，当年的事的后续，我以为很能证明我的性格了。”
当年的事？
全程在一旁听电话的扈娉婷心里一跳，似乎有什么重要的秘密即将呼之欲出——关于当年公司倒闭后的那几年，龚理向来都是绝口不提的。
后续……什么后续呢？
可惜郑厉民并没有义务替扈娉婷解答，他只是倏而沉默了下去，算是默认了龚理的解释。
龚理见他已经信服，又加足马力，补了一个理由，以便巩固：“更何况，你也知道，我骨子里不太喜欢你搞的那一套。让我换你的壳，做你的接班人，我这辈子都会有遗憾的。”
“……”
对面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如果不是手机界面上的计时还在继续，扈娉婷几乎都要怀疑对方挂机了。
但龚理却还是很有耐心地等着对方答复。他知道，郑厉民一定会给一个他满意的答案的。
果不其然。
“你需要谁？”
龚理吐出三个名字：“我就不说高照了，因为我们现在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我知道他对你来说多重要。”
老板真是个谈判高手，扈娉婷在心里默默地想，激动得心脏都要扑出来了。
如果他这个时候说高照，郑厉民那边肯定又会卡壳；但如果完全不谈，郑厉民就会开始怀疑，之前龚理给高照开条件是不是在表演。
所以龚理选择了第三条路：报了名单，但又提了高照。
这样，既充分让郑厉民感受到了自己的诚意，又没忘了人设。
更重要的是，这样说，会给郑厉民一种“我赚了”的错觉，继而开始在龚理划定的人选里挑挑拣拣，而不是花心思去仔细琢磨那三个名字的深意。
龚理老讨价还价小天才了。
果然，郑厉民明显松了一口气，几乎打算立刻就同意，先落地为安让龚理不后悔，再说其他的。但他还是扭捏了一下：“齐云不行。他是我公司的骨干，走了他我没办法和周誉嘉交代。岑锐也不行，她是岑家的，走人了我没法跟岑家交代。徐平今可以。你拿去吧。”
“老郑你可真是毫无诚意，”龚理冷笑，“徐平今就不是你公司的人，你慷他人之慨来糊弄我有意思？”
“我放开路让你来接触，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觉得我多砸钱砸不动？”
扯来扯去，推来推去，最终，郑厉民装作很“勉强”地松口：“你最多只能再带走一个岑锐，齐云是绝对不可以的。”
龚理继续骂了郑厉民几句，最后装作不情愿地勉强接受了：“行吧。”
“不过我不能担保岑锐离开Triple后愿意去你那。这妹子主意很多，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郑，你这不管售后啊。”
“我怎么管售后！”
又是骂骂咧咧，鸡飞狗跳。
好容易挂了电话，郑厉民心里一阵轻松，一整天积累下来的喘不过气的感觉，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正如龚理自己所说，在这个圈子里，他确实一直都是出了名的人品好。虽然老奸巨猾，但他明确承诺过的事，却是绝对不会更变的。
他放了话，不掺和Triple，就真的不会掺和。
当然郑厉民也没蠢到把希望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人品上。事实上，刚刚的对话，他已经录了音；龚理敢卖他，他就敢跟他鱼死网破。
双重保险到手，让始终缺乏安全感的郑厉民终于找到了一丝依托。
“好歹外敌是被赶走了……徐平今本来就不是我的人，真正损失的也就是岑锐，岑锐没了就没了吧……说起来，他为什么要岑锐？岑锐没什么本事，就是个满腹牢骚的混子，国内读个博都花了五年，绝对的废物中的废物。难道是想搭上岑家那班车？那确实，他看不上Triple也可以理解。我记得龚理还没结婚？岑锐也是未婚……”
郑厉民感觉自己悟了。
可悟了之后，他就忍不住失笑：这龚理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岑家看得上他？
虽然他长得是不错，但也就是个暴发户，岑家这种大世家看不上他的。
就算，岑锐是旁支，也许岑家最终咬咬牙也能同意。但跟旁支搭上关系有什么用？
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岑锐是一个有多让人烦躁的人。
“捏着鼻子娶这么个老婆，怕是这辈子都不得安宁咯，”郑厉民一边吐槽，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无线鼠标，“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利令智昏说的就是这么个理吧。”
在想象中战胜了一下自己的敌人，感受了一把久违的“地图开疆”的快乐，郑厉民浑身舒畅，连周誉嘉带给他的痛苦都暂时忘记了。
龚理算计了那么多，本质还不是个傻子！
“郑厉民就是个傻子。”
龚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自己身边帮忙拿包的扈娉婷说：“他跟个被害妄想症似的，一个人就能脑补出一部戏，真是疯了。”
扈娉婷忍不住问：“所以你们真的有他其他的料？”
“什么？”
“我是说，如果郑厉民真的不接招，你还有别的料？”
郑厉民虽然是个技术宅，但也是个很谨慎的技术宅。他既然多疑，就不可能不努力擦掉自己的痕迹。所以当初杨部长虽然是夸下了海口，但也没能拿太多把柄给龚理用。
扈娉婷明明记得杨部长发过来的文件就几行字的。
“你在说什么？”龚理奇怪地看她一眼，又给她一本书，指挥她把它放进双肩包里，“我有没有别的料你不知道？”
扈娉婷脑袋嗡嗡地：“所以你是在诈他……”
“我当然是在诈他！”
“……”
龚理手一摊：“他自己心虚自己认领的，关我什么事！”
“……”
“所以我给他说，技术宅就不要玩商战了，放弃吧，他最好是专心搞技术。你信不信他现在估计还自以为得计，正美滋滋地笑我短视又傻瓜？”
“老板，”扈娉婷诚恳地说，“能当你的秘书，我真是三生有幸。”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要是当你的敌人，我估计就被你这个老阴比玩死了！
龚理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把双肩包接过，背到背上，然后用力向上抖了一下：“走啦。”
“老板你去哪儿？”扈娉婷问。
龚理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此间事了，我要去健身了！”
“诶等等等等——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回来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