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生活手册[西幻]》阿瓜没有瓜

8、第 8 章

　　变脸确实很快的埃达笑了笑，说道：“我十分尊敬每一位牧师，他们是日神在人间的教引。”
　　埃尔伯作为屠龙者的后代，其实更相信人类的力量，但是民众有了信仰之后，更加容易管控了，他也不介意，所以神权与王权一直相争，但是也从未分开过。
　　感觉埃达确实是个忠实的教徒之后，他反而少了很多戒备心。
　　“新的牧师会在下一个礼拜日到来之前到达黄金镇，不会耽误镇民们的礼拜的。”埃尔伯说道，他用靴子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我今天还有个小问题想要问你，你知道菲尔寇·温特去了哪里吗？”
　　埃达老实地回道：“我并不清楚这件事，公爵大人。”
　　埃尔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就算是日神也无法给无罪之人定下罪名，公爵大人。”这是教义里提到的，日神是公正理智的，不会放过一个罪人，也不会因为他人与罪人曾交好而让他人也获罪。
　　埃尔伯看着眼前的少女沉静又谦卑的样子，不置可否，扬了扬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想要欣赏一下景色的埃达，沉默地离开了。
　　埃达真的不知道温特会被藏在哪里吗？不是的，她很清楚温特会在哪里，即便镇民们对帕特里克保持着观望甚至是怀疑的态度，但是有一群人绝对是被帕特里克彻底收服的，那就是——术士团。
　　埃达走后没多久，镇长就忽然冒了出来，低着声音对埃尔伯说道：“公爵大人，我还是觉得应该对这个女人严加审问，她不会是真的局外人的，没准她也出了不少主意。”
　　埃尔伯露出了傲慢的神色，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有股臭老鼠感觉的镇长，说道：“你这是打算掌控我的想法吗？”
　　“另外，我不是聋子，你不需要靠得这么近来汇报。”
　　镇长觉得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他其实也不是一个特别勇敢的人，至少在帕特里克逐渐夺权的时候，他也未曾想过反抗，所以帕特里克的崛起才那样顺利。
　　埃尔伯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瑟瑟发抖的男人，这衣服布料那么好，反而穿在了这样一个人身上，真是没有意思，浪费了这布料，不过他也跟老鼠差不多，也是粮仓的蛀虫，早晚也要收拾他。
　　埃尔伯傲倨地摆摆手，示意镇长赶紧离开，不要打扰他看风景。
　　不得不说帕特里克治理这个镇子治理得很不错，他之前也来过黄金镇，那时候黄金镇规模还特别小，什么广场水井、引水渠都没有，镇上倒是有不少肮脏的水塘，有些不讲究的人直接就喝水塘的水，让他着实反胃了好久。
　　主干道也没有铺设石板，车马人走过，烟尘四起，人们都是灰扑扑的，头巾更是直接从白色变成灰黄的样子，屠夫街整个街道全都是动物血水，还有动物粪便，母亲牵着他的手视察屠夫街，那些粪便血水就把母亲的丘尼卡下摆沾满了，毁掉了那条漂亮的丘尼卡。
　　那个尸位素餐的镇长已经当了几十年的镇长了，也没见过黄金镇变好一些，反而在帕特里克来了之后有了新貌。
　　不过帕特里克确实是犯下了证据确凿的罪，他也没办法放过他。
　　毕竟黄金镇不算太重要，必要的时候可以被放弃。
　　时间就在暗潮涌动中过去了。
　　眨眼间初雪快到了，埃达站在窗前看外边的景色，黑云压得低低的，窗外的那几颗高树早就已经落干净了叶子，光秃秃地杵在外头，干枯的细枝在寒风中摇晃得越来越厉害，木窗一直开着，她在寒风中打了好几个冷颤。
　　关上木窗之后还能听见外边呼啸的声音，台农的冬日严寒异常，太阳出来的时间不多，所以很多时后都是在家中度过。
　　等到隆冬的时候，她就要十八岁了，谢丽越来越着急，但是因为埃达跟帕特里克牧师一行人走得太近，而现在的这个牧师又十分谨慎，不怎么欢迎埃达，导致埃达现在的困境越来越多。
　　爱德华多倒是不担心，他女儿非常优秀，借此机会能分辨出哪些人是不可靠的也不错。
　　新牧师跟卫城的弗雷拉斯家族关系匪浅，偶尔埃尔伯会非常给面子的参加他的布道。
　　她阁楼里放着不少书，那是帕特里克被带走之前借给她的，原本打算搬张椅子坐在窗边趁着还有光线的时候多读点，毕竟现在的蜡烛太贵了，而且最近爱德华多的生意确实不太好。
　　然而她又听见了隔壁维姬的阁楼传来声响，是几个人在悄悄说话，不认真留意的话根本听不清。
　　埃达淡定地翻了翻书，她就知道维姬跟那群术士学生不会听现在这个牧师跟那群新修士的话，没准那个被安达尔带走的修士就藏在维姬家呢，虽然说维姬家的房子被无情地搜查过很多次，每次都差不多要把维姬家都给拆了。
　　然而今天注定是整个黄金镇的劫难日。
　　恶鬼袭潮又开始了。
　　新的牧师没有做任何的准备，黄金镇边沿设置的警钟根本没有被敲响，埃达是听到了木板吱呀的声音惊醒的，隔着木窗特意留出来的一条缝隙，埃达看到了最为惊悚的一幕，外边有一只恶鬼正通过那条缝隙看向埃达，发现埃达也在看外边的时候，恶鬼咧开了嘴，露出了一副獠牙，怪叫一声就伸着爪子捅破了木窗。
　　埃达咬牙把要破口而出的尖叫忍了回去，转身跑到床边拿起那把长尖刀冲回去，双手握住刀柄对着那只鬼手往下一砍，直接把那只鬼手砍了下来，并且在恶鬼发出怪叫之前，顺着缝隙一刀插过去，将恶鬼杀死并且推了下楼。
　　趁着还没有更多恶鬼被吸引过来，她推着小木柜抵住木窗，木窗开在斜坡上，窗叶是朝内开的，被卡死之后就再也打不开了。
　　已经爬到了阁楼了，想必外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埃达也不清楚这是先行探路的恶鬼，还是袭潮已经开始了。
　　卡住木窗之后，她连忙踩着爬梯到二楼去，敲响了爱德华多的房门。
　　“爸爸！快起来，镇里情况不对！”她着急地拍着爱德华多的门，此时爱德华多跟谢丽睡得正香，听到女儿着急的话语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怎么了？！”爱德华多匆匆套上一件斗篷，埃达瞬间顺着房门缝隙穿过去，帮助谢丽穿衣服。
　　“妈妈，您一定要保持心情平复，我跟爸爸会把你送到教堂去的！”七手八脚给谢丽穿好衣服之后，埃达拉着谢丽的手匆匆下楼，行动间不忘吹熄爱德华多手上的蜡烛。
　　谢丽已经在埃达的动作下咬了厚厚一张帕子，帕子塞在她的舌底，让她既难受又无法吐出来，埃达看差不多了，才说道：“我刚才杀死了一只恶鬼，它趴在我的窗前偷窥，我不清楚是不是恶鬼又开始袭潮了，但是现在镇上还很安静，我要先想办法把你们先送到教堂去，路上千万不要发出多余的声响，明白吗？”
　　谢丽果然又紧张到要大叫，但是因为嘴上塞了东西，爱德华多见状也快速地加了只手捂住谢丽的嘴。
　　出门前她又犹豫了一下，她现在跟新牧师的关系不仅算不上好，甚至还有些冷冰冰的，要是新牧师拒绝给她开门的话就糟糕了，但是转念一想，她跟修士们的关系还算可以，不知道这些修士会不会帮她。
　　在多重考虑之下，她决定要重新用上那天晚上的计策。
　　她用力地抱了抱爱德华多跟谢丽，仿佛要在他们身上汲取更多的勇气和力量，“爸爸、妈妈，我先出去探个路，我必定会回来的，请你们一定要在这里等候我。”她分别给了自己的父亲母亲一个颊吻，说道：“爸爸，照顾好母亲！”
　　爱德华多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她的母亲谢丽早就已经泪眼朦胧，听到女儿要先单独出门，更是冷流满面，挣扎起来，但是爱德华多使劲抱着她，不让她动弹，她嘴里一直呜咽着拒绝女儿单独出门的话，埃达往她嘴里塞的厚帕子塞得十分有技巧，她无法把嘴张得更大来吐出那块帕子，也没办法顺利出太多的声音。
　　埃达胡乱给谢丽擦了擦脸，就拿着长尖刀小心翼翼拉开门，出去了。
　　外边的街区很安静，兰波家大门外就躺着那只被埃达击杀的恶鬼。
　　因为出来得很急，埃达还没束好头发披上头巾，寒风吹得她头发乱飞，薄薄的羊毛衬裙跟小披风根本没办法抵御夜晚的寒冷，而且下楼太急，她甚至没有穿上袜子，只穿上了马靴，但是走运的是穿了旧的马靴，新的马靴她还没来得及修改——上面没有加缝可以放置小刀的刀鞘。
　　她又一次赌对了，外边的还没见到恶鬼，那只只是来探路的，可能镇上还有别的恶鬼潜伏在暗处，但是起码还算安全。
　　她在黑暗中快速地跑着，冷空气蹿进她的肺里，胸膛一阵发凉，生怕时间来不及。
　　她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了茅斯家里，她也不敢敲门，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镇上穿梭，遇到一只以上的恶鬼那不是闹着玩的，选了一扇窗子撬开之后，就钻了进去，她要先去找伊莎。
　　伊莎正熟睡着，冷不丁被一团冷气打搅醒了，以为是窗户睡前没关好，半睁着眼睛挣扎着起来去关窗的时候，猛地看到床前站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吓得要尖叫起来，但是那个人力气很大，冰冷的直接捂住她的嘴，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来制止她的挣扎，然后她就听见那个人说道：“是我是我，埃达，埃达·兰波，伊莎我找你有事！”
　　她认出是埃达的声音，这才渐渐放弃挣扎。
　　埃达见她平静下来了，才松开手，在伊莎的不解中又把手贴了回去，低声说道：“伊莎，悄悄叫醒你的家人，我要把你们带到教堂去，我发现城里有恶鬼进来了！治安官们却没有敲响警钟！”
　　伊莎听到这个消息浑身颤抖起来，抓上一件披肩就跑去叫醒自己的父母还有弟弟，小哈利年纪还小，晚上总要缠着跟父母睡觉，今夜恰好在茅斯夫妇的房间里。
　　铁匠打开门看到伊莎背后还站着一个埃达的时候，十分疑惑，伊莎赶在自己父亲问话之前赶紧复述了一遍埃达的话语。
　　他是很信任埃达的，埃达一向都十分稳妥。
　　他赶紧抱起还在熟睡的小哈利，牵着茅斯太太，跟埃达下楼去了。
　　茅斯的家靠近小镇的边沿了，要穿过越橘街、老曼夫街才能到兰波家，外边的寒风一阵紧过一阵，几人走在石板路上还是发出了一些轻微的响声。
　　埃达十分担忧，等一行人匆匆回到兰波家的时候，她才轻微放下心来，然后跟伊莎说道：“伊莎贝尔·茅斯，现在你要跟我去叫醒周围的邻居，茅斯先生要留下来保护你的母亲跟弟弟。”
　　伊莎明显有些害怕，但是她勇敢地拿起了父亲刚才给她的配剑，骑士们会暂放一些兵器在茅斯家，有些贵族出身的骑士不屑于走那条屠夫街去铁匠铺，都是直接送到铁匠的家里。
　　然后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叫醒周围的邻居。
　　这个时候埃达希望更多人能注意到事态的变化，又因为人多了一点，反倒没谨慎到不敢敲门，这也是一场赌博，赌目前镇上的恶鬼不多。
　　她赌对了一半，镇上的恶鬼目前不多，但是赌错了时间，恶鬼已经要开始袭击了，风中传来的腥臊味越来越重。
　　爱德华多坐不住了，带着妻子跟茅斯一家走了出来，带领着目前已经醒来的邻居们快速走向教堂，他今天的步伐没有上一次那么淡定，上次的情况，他在自己女儿的表现中多少猜到了一点。
　　镇民们其实很惊慌，但是他们也清楚不能发出声响，那会让恶鬼们更加兴奋。就跟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一样，他们安静无声地跑到了教堂，也许是上次教堂的表现，使得他们目前还不算紧张，他们确信会自己的安全是得到保障的。
　　伊莎看着那些嘴上十分绅士的男人因为身强体壮可以直接跑在最前边，而剩下自己的家人在最后，他们也许是前行探路的，伊莎如此想道。
　　埃达嘱咐兰波夫妇还有茅斯一家，一定要保持自己的位置在人群的正中央，不要到前面去，也不要垫在最后。
　　动静很大，维姬的父母跑了出来，埃达抬头看维姬的阁楼，果然，维姬穿着妥当，站在上方的阳台看着涌动的人群。
　　埃达别过脸去。
　　风里的腥臊味越来越重，埃达陪着父母已经到了上教堂高台的石头梯子上，还有大约不到一弗隆远的教堂。
　　没有人去敲响警钟，她转身一看，发现橡树上有一双绿光眼睛，心里一紧，那是一只恶鬼，它明白现在人多，无法攻击也暂时不敢现身，但是他就是那样蹲在橡树上，看着石梯上熙攘的人潮。
　　队伍很长，实际上埃达他们没有保持在正中央的位置，走到一半的时候她觉得中间靠前会更安全，早就更换了位置。
　　身后还有非常非常多人。
　　她在犹豫要不要去敲响警钟，环着镇子摆放着不少警钟，但是她最后决定先安全到达教堂再说。路上她听到了林茨家发生了争吵，威科姆小声地跟林茨太太争执起来，不过她没有理会太多，等安全到了教堂之后，她才舒了一口气，教堂的敲钟人迷迷糊糊看见这么多人跑到教堂来，下了一跳，听解释说有恶鬼进镇了，慌忙就要去敲钟。
　　埃达一把拉住敲钟人的胳膊，小声说道：“你是想提前告诉恶鬼们我们在逃难吗！先准备着，看到人群差不多都到了教堂再准备去敲钟，听见了吗！”
　　敲钟人连连点头，帮忙多打开一扇门之后，就回到钟楼去了，他要随时注意人群的动向，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抖动，双唇不知道是因为太冷了还是太害怕而不停颤抖着。
　　等安置好自己的父母之后——是的，她没有将自己的父母安排在以前最常坐着的位置上，而是安排在通往帕特里克以前书房的那条走廊的边门上，她小声叮嘱自己的父亲，如果恶鬼进入了教堂，就往那个方向去，帕特里克的书房门是特制的，整个书房十分安全，因为很多卷宗以及十分珍贵的书籍全都安放在那，新牧师不会对这样的房间进行任何变动。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修士们都起来安排人员避难了，牧师去了哪里？
　　“牧师去了哪里？”她暂时离开自己的父母与茅斯一家，找到一个相熟的修士询问，“术士们呢？”她现在更加不安了。
　　修士安抚道：“不要惊慌，弗雷拉斯公爵今天也在镇上，大家都会很安全的。”
　　埃达并没有觉得被安抚到，她反而更加惊慌了，埃尔伯在镇上，恰恰意味着要分出更多的力量去保护这位贵族头头。
　　她更加焦心了。
　　修士留意到她手里还拿着尖刀，说道：“埃达，埃达……”见埃达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用手在埃达眼前轻轻晃了晃，“埃达，你手里拿着刀，会吓到这些人的。”
　　埃达没有理会修士说的话，她只觉得身上汗毛竖起，明明布道厅内涌入了这样的多人，按道理应该热得不行，毕竟窗户都紧闭着，只留下两扇门在等人群进来。
　　“关上门！”修士顺着埃达看着的方向看去，高声疾呼。
　　于此同时，教堂的钟声也被敲响了，人群还没有完全进入教堂，但是敲钟人必须要敲钟，因为那些冒着绿光的眼睛，越来越多了。
　　他匆匆敲了钟，立刻奔下楼，要赶在大门关闭之前进入布道厅。
　　人群立刻哭喊起来，他们的亲人不一定都进入了教堂，所以一时间整个布道厅全都是哭喊的声音，无论修士们怎样要求，一律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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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忙完我三次元世界啦，最近过得不是很顺利，所以超级低产，我会努力加紧步伐的，ball ball大家多多支持收藏啦，爱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