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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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 my dear 運命は不条理って その通りで / Hello my dear たとえどうもがいても世界は笑うだろう…
——《Lost Game》
其实朝来寒敢承认他喊的是戚湛。但那太没意思了。当初说了一刀两断，他是烧傻了，才会又模模糊糊想起来这个人。
“七站那边有个糖醋里脊，”朝来寒定了定神，唇角噙笑说了下去，“查查有外卖没有？”
中单黄明站了起来，“那家不外送的，我去买。”
队医这时候走进来，张口就不客气教训虚弱的小队长:“病还没好全糖什么醋，我给你带了青菜粥，趁热喝了睡觉。”
朝来寒轻轻嗯了一声。
夏觉攸和黄明对视一眼。如果是往常，朝来寒这时候早跟队医拌嘴，还非得吃那个糖醋里脊不可了。他才十六就进了HIF，打了两年比赛，现在才十八，正是叛逆不听人话狗不理的年纪，别说是青菜粥，真的特别想吃什么，给他换五星级盛宴都不搭理。
经理不止一次嘀咕谁养出来这么个小魔王。闹心的时候，没少威胁明儿就把这小孩儿挂牌竖个草标卖了。
一醒来就想到的里脊，怎么可能说换青菜粥就答应换了。
朝来寒端着青菜粥，拿勺子在里面慢悠悠地搅。大病初愈，他的黑发被一根发带绑在脑后，露出苍白光洁的额头，鼻梁下是形状漂亮的嘴唇，垂着眼睛看粥里面的小青菜，撇了撇嘴。
教练进来给他拉了下被子，后进来的队内摄影师拍下了温情的一幕。HIF回国三天了，官博没一点动静，也是时候拍点几个队员的照片发上去，给粉丝报个平安。
黄明说:“我出门一趟，有个键帽坏了，赞助商的要晚上才送过来。”
教练随意地点头。
朝来寒若有所觉，抬头看了黄明一眼，微微笑了笑。那神色狡黠得像是看破了，眼里写满你知我知心照不宣。
没再多想，他非常顺手地从教练裤兜里摸出手机，是夏觉攸的手机，指纹解锁，一眼就瞅见自己还在热搜上挨骂，挨骂热度还居高不下。
#朝来寒 cjb#，这是骂他实力全是吹出来的泡沫菜逼滚蛋的。#缅怀zlh#，这是打着回顾他以前的高光内涵诅咒他的。#4000+#，点进去实时里都在骂他死全家。
朝来寒十天前发的最后一条微博是祝福以前一位老选手手术顺利，热评第一是“怎么得癌的不是你啊[流汗黄豆]”，虽然是被他粉丝骂上去的。
教练抬头看到，连忙抢过手机息了屏，皱眉道:“少上网，多训练，多喝热水，少跟网友对线。”
“听到没夏觉攸。”朝来寒悠悠道。
夏觉攸挠了挠头，哦了一声。
有时候朝来寒也觉得自己没意思。喜欢个人，差点成了仇人。打个比赛，一堆赌狗巴不得自己死了重新打。想吃个里脊还……嗯，这个黄明给他去买了。
黄明，他的□□。
下午的时候，官博发了几张照片，是几个队员和教练组。有坐在一起复盘的图，也有朝来寒捧着粥脸色苍白的照片。黑粉还没散，一股脑地就抢起了热评。
“看了OFF的比赛我才知道，adc原来不用喂那么多经济也可以赢[悲伤]”
“寒杂死了[流泪]”
“寒神病了吗呜呜呜，不会我是预言家，寒神真死了吧？（官博再删一起死）”
“卖什么惨，菜逼给我滚，觉攸真是晦气摊上这么个adc。”
朝来寒已经从队医那里入手，成功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开着小号刷着微博喝着冰可乐，思考了一下自己招人恨的理由。怎么想都是因为又帅又强吧。
官博小姑娘是个新上任的，手忙脚乱编辑了微博，解释了三天前比赛的时候小队长有点发烧，反而被骂得更加厉害。
“比赛那天就病了，还能苟活三天？那寒狗求生意志真是旺盛哈。”
“笑死我了高烧多少度啊，别是37.5吧？”
“我作证我是体温计，烧到557度了！差点就爆表了！哦是华氏度啊，那没事了[流汗笑]”
朝来寒本来打到一半的微信消息，半晌，一个字一个字删了。发烧打比赛，赢了那是英雄壮举，输了就是落实菜逼还不注意自己身体罪加一等。确实是他自己实力垃圾。
这时候门被推开，黄明提着糖醋里脊走了进来，神情有异，朝来寒还没问，他就说了:“戚湛回来了。”
手机一下子滚落了下去，黄明连忙走过去想帮他捡。
朝来寒一只手撑着床边低头，低头捡起了手机，突然有点呼吸不过来，撑着低头缓了缓，脸上喝完粥一个午觉之后好不容易蓄起来的一点血色，很快就褪得干干净净。
他深呼吸了一口，强忍住头晕的心慌感，头发眉睫被汗湿了:“队医。”
队医组来了三个人，匆匆忙忙给小队长冲了药打了针，又离开了。教练已经飞去隔壁市，经理也不在，整个HIF就没个能担事的，年纪最大的就是上单大哥，也才二十一。朝来寒没惊动谁，没把低烧反复报上去。
喝了药，朝来寒已经坐在训练室里面，脱了队服外套，神色恹恹，拒绝了接着休息，跟辅助双排了一个下午。
排位的时候，顶着金光闪闪的“朝来寒”id，平均每五局撞一次黑粉，要么在自己家，要么在对面，像是有人发到了网上，刻意地来狙他。看了一下午公屏上的污言秽语，朝来寒有些疲惫。
放在平时，他没这么玻璃心。谁知道今天老是提到某个人。他抓起椅背的外套披上，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朝来寒就后悔了。俱乐部夜色走廊里，一个青年一身高定，都是限量的牌子，浅银色的头发底下眼睛黑沉沉的，拿着银制打火机点火，火苗在黑色的眼底一亮一灭。
他在看戚湛，戚湛余光里也在看他。
少年坐了一下午，脸色白得像鬼，唇色干燥发白，整个人憔悴低落，鲜艳锋利的五官都颓唐，身形消瘦，下颌轮廓愈尖，披着队服外套也掩不住的骨节嶙峋。
和三年前坐在石阶上还未褪去锐气，意气风发又不服输的模样判若两人。
“输个比赛而已。”戚湛咬着烟含混地说。
“好久不见。”朝来寒同时说。
戚湛笑了笑，取下烟，隔着夜色里烟雾瞧着小队长，不咸不淡地道:“这就是你喜欢的行业？拿过冠军了？”
朝来寒没说话。
“既不是什么体育项目，也没几个钱，”戚湛转过身，用那种公子哥的轻飘飘的语气说，“玩什么命啊。”
……
整个HIF，教练最放心的就是朝来寒。技术好的adc虽然少但也不算稀有，技术好心态还稳的，整个联盟只此一个。
作为团队里的核心c位，拿着最高的经济承担着最重的输出责任，光是亚洲的几十个战队里面，压力大到直播跟网友对骂的adc不在少数，甚至有比赛前一天被抓住酒店里嗑药的。
许多选手把赛场上的压力带到了赛场下，赢了，万丈荣光，输了，从自己到祖宗十八代都逃不过一顿臭骂，说不定还有黑粉寄一些小礼物。
不会发泄压力的选手外现出来的形象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所以联盟也被称为“青少年垃圾场”。
朝来寒就是这一堆“垃圾”里面挨最多的骂，收最多的刀片便当，还老老实实一个脏字不蹦的乖小孩儿。他可以一边看论坛里骂他骂得能告法庭的一串帖，一边放着好运来打斗地主。连教练也哭笑不得。
所以当年戚湛把他扔在HIF，他没发什么疯，没给人添乱，只是关训练室里两天没睡觉，不声不响打了三十个多小时的游戏，然后没事人一样，吃饭睡觉训练比赛，也就这么活下来了。
现在网上沸沸扬扬在骂他，戚湛把烟按熄在墙上，在黑暗的一点星火里面，抬手摘掉他的棒球帽，他白得像夜色里消不掉的雪，眼珠很轻易就在一点点光里面变得很浅，好像心窝一样也很浅很浅，三年前少年人轻轻的一个目光，就扎了进去。
戚湛的手指还带着握着烟尾的余热，从他眉眼轮廓和鼻梁嘴唇往下触摸，在脖颈喉结那里被他抓住了。
“习惯了，”戚湛低声说，“在巴黎的时候……”
“也这样对待你的模特吗？”朝来寒平静地说，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夜空里，隔着窗玻璃，那一点点微弱的星光还是慢悠悠撒落下来。
戚湛静静看着他，半晌，松开了手，另一只手里熄了的烟也掉了下去:“没有，画他们有一支笔和几个参考对照就够了。”
朝来寒想笑，没笑出来，他转身想走进去，被戚湛喊住了。那一瞬间他心里跑过去很多个念头，最后是如果这时候戚湛提重来，算了，当朋友……不，只要客套一句，从前念念多少年，以后不忘多少年，都不算浪费了。
“小宁想见你。”那个锤子终于落了下来。
朝来寒哦了一声，“我改天拜访。”
“他在机场，”戚湛一下一下开打火机，像是突然对那橘黄色的火苗很感兴趣，“你不过去他不肯走。”
这句话把少年人的风花雪月一下子拖回了柴米油盐的烟火里面，或者是再往下鸡毛蒜皮的泥沼。
朝来寒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台机器被猛然拉了发条，仓促地回答，“好！我知道了。”没了下文。
原来如此，应该如此。
如果不是因为戚宁，以戚湛的性格，即使回国也恨不能躲得越远越好，怎么会来HIF。他居然会侥幸地以为戚湛是为了比赛失利的事来看看，非得要人戳破了，还不甘心。
他算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第2章 18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