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女主[快穿]》崔爱雪

5、第5章

　　话虽这么说，唐大帅其实倒是个饮酒有节的人，一顿晚饭过后，众人移步书房说话。

　　现在的情势不容乐观，年前工商界发起倒张运动，将上一任张大总理赶了下台，唐大帅应邀进京主持大局，来的时候倒是踌躇满志，真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才发现自己是坐上了火山口。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要紧事有两件，一件是财政匮乏，一件是人手不够。而他认为能解他困局的人莫过于方老爷。

　　方家本来就是东南的财主，家资豪富，要不是家世过硬，方大公子也不能一毕业就在银行业内创出偌大名头。唐大帅虽然兵强马壮，但他的势力主要在北方，在南方缺少人脉，若能借着方家的线搭上南方的财主们，借一笔款子使使，立刻就能解决不少问题。

　　再一个，方老爷本身也是一个有资历的人物，辛未政潮里办过实务，后来新政失败，方老爷伤了心，这才回乡兴办教育，十几年下来，俨然已是一方士林领袖。

　　既是求人办事，唐大帅也不摆架子，将自己如今面临的苦楚一一说了，就请方老爷相助。

　　兹事体大，方老爷并不敢贸然答应。唐大帅倒也通情达理，便将财务问题暂且搁置，又请他出任教育总长。

　　方老爷沉吟道：“光杆司令不好当啊……既是哥哥相请，我就勉力一试。”

　　等谈完已是月上中天，唐大帅命儿子带方老爷去歇息，唐起运欣然从命，送过方老爷，便一路回自己的院子。

　　客院和主院之间有个小小的荷塘，他正要抄小路过去，却看见宋惜春站在荷塘边的柳树下，手里正拿了只口琴“呜呜”的吹着。

　　“什么时候学会了吹口琴？”

　　宋惜春受惊回头，正撞进一双带笑的眼睛，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酸涩，顿了顿，扭身就走。

　　唐起运不意她一句话不说就要走，叹道：“刚才还特地在这里等我，这会儿见了面，又不说话，有什么意思。”

　　宋惜春咬了咬唇，忍不住反驳道：“谁特地等你了，少自作多情了！”

　　“不是特地等我，做什么深更半夜跑来这里吹冷风？”唐起运朝她走了几步，逼得她步步后退，脚下一个踩空，尖叫着往后倒去。

　　幸亏唐起运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的腰，宋惜春就扑在了他的怀里，惊魂稍定，突然抬手捶打起他的胸膛来：“叫你吓我，叫你吓我！”

　　唐起运是正经的军校生，哪里会怕她这花拳绣腿，登时将她拦腰一抱，原地转了个圈，哈哈大笑起来。

　　宋惜春先是恼，喊道：“放我下来！”脚一落地，也忍不住笑了。

　　如此春风如此夜，唐起运心中突然就生出一丝柔情来，手下是她柔软纤细的腰肢，鼻间是她身上混合着糖果和橘子的甜香，实在令人销魂。

　　宋惜春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慌忙挣脱他的怀抱，扭头道：“我要回去了。”敷衍地行了个礼，便要走。

　　唐起运哪里能放她走，他是个心里只有自己的人，向来只管自己痛快，忙一把拉了面前人的手腕，笑道：“你还想往哪里跑？”

　　宋惜春突然就恼了，冷笑道：“你不去你那好岳丈面前献殷勤，来缠我做什么？”

　　她这么一说，唐起运倒放了手，打量她道：“原来为的是这个原故。”他心下隐有不悦，觉得宋惜春这醋吃得不知轻重，但转念一想，女人不就是浅薄无知么，谁能指望她们懂得道理不成。自己宽解了自己，又将手搭在宋惜春肩上，安抚道：“吃醋了？一个小丫头，你也醋起来。”

　　宋惜春闻言睃了他一眼，含笑道：“你当她是小丫头，她可未必这么想呢!”

　　她惯常爱作端庄之态，这一眼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妩媚，唐起运一时怦然心动，言语更加温柔。

　　两人又絮絮说了几句话，便相偕离去。

　　待他们走了，一丛竹子后走出一个人来，一张俏脸沉着，却是君蕊。君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狠狠皱了皱眉。

　　等方老爷问她在唐府好不好的时候，君蕊就说：“一点儿也不好！”

　　方老爷疑惑地看向太太，方太太解释道：“在别人家里总是拘束，而且，这府上有个表小姐，为人不大好。”

　　“她欺负你了？”方老爷逗女儿。

　　他本来没当一回事，只因唐家是有规矩的人家，她们母女在此做客，主人家总不至于怠慢客人。

　　君蕊道：“她这样看我。”说着就学宋惜春挑起眼睛，做不屑状。

　　方老爷就笑了，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对太太道：“蕊儿在这里没有玩伴，还是送她上学去吧。”

　　“我和人打听过了，下个礼拜一，燕蓟大学有招生考试。”方太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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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唐大帅命人正式写了文书用了印，任方老爷为教育总长。

　　唐夫人拉着方太太的手依依不舍，直说：“好不容易盼着你来了，还没住上两天又要走，要不再住两天。”

　　方太太回拍她的手，笑道：“娶媳妇也在你家办不成？等过两日收拾好了，我还要下帖子请你来暖房吃酒呢，可别托大不来才好。”

　　“怎么会，我巴不得。”

　　君蕊在母亲身边早等得不耐烦，低头把玩斗篷上的系带。唐夫人送她们出了二门，司机开过汽车来，母女两个上了车，唐夫人才搭着宋惜春的手回去。

　　宋惜春已经知道君蕊过不几日就要去上学的事，心里着实不平静，服侍唐夫人回去之后，就忍不住央求道：“姨妈，我也想去上学。”

　　还没等唐夫人开口，她身边的婆子已经嘲笑道：“我劝小姐别老是眼高手低的，只怕小姐不爱听。你又没有中学文凭，哪个大学会要你哟！”

　　宋惜春不理，对唐夫人道：“姨妈，我是有知识的，现在大学不是说要‘兼容并包’么，我——”

　　唐夫人一个不耐的眼风扫过来，宋惜春后头的话就咽在了嗓子眼里，再也吐不出来。

　　“别在这里罗唣我，你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去。”唐夫人冷淡地道。

　　她是不信宋惜春是真心想去上学的，八成是知道方君蕊上学的事，生出了攀比之心罢了。

　　宋惜春心下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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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蕊很快就顺利入学，学校里的老师也好，同学也罢，都知道她是新任教育总长的千金，对她亲切得很。

　　大学里各种文学社团和艺术社团甚多，君蕊逛了一圈，竟然还有籍贯南方的学生组的越剧社，正排演一出现代戏，君蕊试着申请了一下，就加入了越剧社，社长还很可惜地说，要不是君蕊来得晚，就选她演女主角了，现在只好演个小配角。

　　方君行和陈碧华夫妻就在这座学校里任教，只是不教君蕊的课。诸多教授里，君蕊最喜欢华教授。华教授独自住在学校后头的一栋小楼里，自己开了一块菜地，有时就会带学生们做农活。

　　君蕊第一次来就做得很不错，华教授很吃惊，君蕊说自己在家也种过地，打理过花草，华教授很是赞叹，连声夸方家是耕读人家。

　　总的来说，君蕊在学校里过得很不错，只有外语略吃力——君蕊当然是学过外语的，但是教授们多是洋学生，去的国家不同，上课用的语言也就不同，君蕊英文还好，法文和德文都比较一般。她又要强，不肯叫人小瞧，少不得自己挤出闲暇时间来用功。

　　这天是周末，君蕊在楼上啃法文书，君行和碧华两个人就来了。碧华的头发做得很精致，脱了大衣，里面是一条亮蓝的紧身裙，露出白花花的胳膊和胸背。宋妈见了，捂着眼睛“哎哟哎哟”的连声叫起来。

　　方君行笑话她道：“宋妈，你真是老古董！这可是现在最流行的样式。”

　　见她穿成这样，方太太也不高兴，只是方太太较宋妈更有涵养，只淡淡的道：“这是要去跳舞？”

　　“是，今晚大饭店有法国乐队，我们来接小妹去玩玩。”方君行说。

　　方太太头也不抬，指着楼上：“她在楼上呢，你们问她去吧。”

　　小夫妻两个高高兴兴的上了楼。宋妈溜到方太太身边，小声道：“可不得了！少奶奶穿成这样，有伤风化呀——太太就不管管？”

　　方太太道：“我倒是想管，也得她听我的呀！”将手里的绒线一扔，自嘲道，“儿子大了，就归媳妇了，做老娘的再不识趣，夹在半中间，岂不讨嫌！”

　　宋妈讪讪的不说话了。

　　君蕊倒不觉得碧华的打扮有什么“伤风化”的，她一见了碧华的面，就夸道：“今儿真漂亮！”目光流连在碧华精致的裙子和舞鞋上，眼睛里充满了强烈的好奇。

　　“我也给你准备了。”碧华支使丈夫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只扁扁的大盒子，一只小些的玻璃盒子，亲手打开给君蕊看。

　　君蕊看见盒子里的东西，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一条白色束金腰带的小裙子，一双尖头镶珠子的舞鞋，精致得闪闪发光，君蕊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地推回给碧华，拒绝道：“我还要看书，不能去跳舞。”

　　碧华问明白她的烦恼，笑道：“你今儿跟我去，明儿我给你找个好老师，包你的外语水平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