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缘如水》非尘

108、黄蓉

　　襄阳城一入夜就会变得很安静，这个时候，是归家的时刻。可是郭府内却点着几点灯火，摇摇曳曳的等待着还未归家的主人。
　　“娘啊，都这么晚了，爹爹怎么还没回来啊。他是不是又忘记今天是芙儿的生日了。”
　　看着女儿失望的眼神，黄蓉忍不住安慰道，“怎么还会，爹爹是最疼芙儿的，不会忘记芙儿生辰的。可能是路上遇到了麻烦，一时赶不会来而已。”
　　“哦。”
　　真的是遇上麻烦了嘛？这话也不过时偏偏小孩子而已，靖哥哥恐怕又是去草原看那个女人了。黄蓉想苦笑，可是在女儿面前却又要强颜欢笑。她已经很不快乐了，没必要要自己的女儿陪着一起不高兴。
　　时间过得很快，桌上摆着的美味佳肴从热乎乎变得冰冰凉。不知道多少次，郭芙看着门外，希望看见自己的爹爹，可是她什么也没看见。
　　爹爹还是没有回来。
　　“哇——”的一声，郭芙忍不住哭出来。
　　“爹爹没回来，上一次没回来，这一次还是没回来。爹爹骗人，我再也不喜欢爹爹了，娘啊，爹爹骗人。”
　　黄蓉心疼的抱起自己的孩子，安慰的说道，“没事的，芙儿，不是还有娘在嘛。娘在你身边。我们一起过生日，好不好？乖芙儿，别哭。”
　　好不容易哄好自己的孩子，坐在床边，看着郭芙脸颊上未干的泪痕，黄蓉心中极是心疼又是痛恨。
　　靖哥哥，你一次两次的去草原看那个女人，我可以装作没看见，可是今天明明是芙儿的生辰，你为什么不回来？难道芙儿不是你的女儿？还是那对母女在你心里的位置比我和芙儿还高？
　　夜已深，灯火摇曳，黄蓉坐在梳妆台前，久久的凝视着铜镜中的人。依旧是花容月貌，肤如冰雪，可是眼眸内的沧桑和眉宇间的疲惫却告诉她，自己也非当年的娇俏姑娘。
　　为什么会爱上靖哥哥呢？是不是不爱上这个男人，自己就不会这么辛苦？
　　黄蓉躺在冰冷的床铺上，枕着鸳鸯锦，不止一次的暗中流泪。
　　女人是花，是需要男人疼惜和爱情滋润的。不然怎么美丽的花朵也会很快的凋零。女人可以在一夜之间苍老。
　　轻轻地在自己的脸上描眉涂朱，黄蓉想起了自己和靖哥哥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自己和爹爹吵嘴，对爹爹的责骂生气，就一个人跑出了桃花岛。到了江湖，黄蓉一天也没有放下够戒心。因为人心险恶，她不会相信别人。天下哪有会无缘无故就对别人好的人呢？如果有，那也是笨蛋。
　　可是当看见郭靖的时候，黄蓉却真的知道这世上还真的有这样的笨蛋。虽然笨，却让黄蓉无法不感动。因为这个男人是除了爹爹之外，第一次对自己好的人。
　　就这么简单就陷进去了，不管他的身份和能力配不配，就是喜欢他，就是想要他在一起。哪怕爹爹不同意，自己也不回头，就是这么认定了他。
　　当时的自己，也许从未想过会有今天的结果吧？
　　黄蓉苦笑，眼眸内的疼痛骗不了自己。
　　她不能说自己过得很幸福，因为她的丈夫心中还挂念着别的女人，甚至还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而自己却遭到别的男人的侮辱，生下了一个孩子。
　　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是万念俱灰的，她没想到华山论剑的时候，公孙止竟然趁自己受伤而对自己下手。或许，就像欧阳克说的，自己一直都太自以为是了。所以才会有了今天的磨难。
　　就算杀了公孙止又怎么样？自己的贞洁和清白已经回不来了。黄蓉永远也不会忘记，当从昏迷过来，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是靖哥哥时，她的心事多么的绝望。
　　靖哥哥，不要看我，求你，不要看这么肮脏污浊的我。
　　可是靖哥哥却没有不管自己，他跪在自己爹爹的面前，诚恳的说道，“不管发生什么，蓉儿永远是蓉儿，在他的心里，蓉儿是永远也不会变的。”
　　“黄岛主，请你将蓉儿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喜欢她、照顾她的。”
　　也许是因为自责，也许是因为神伤，爹爹同意她和靖哥哥在一起。新婚的时候，爹爹坐在高堂，接受她和靖哥哥的三拜九叩。红烛之中，她以为自己已经看见了幸福的未来，却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黄蓉，你真的以为郭靖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郭靖，不过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没有目的就对你好的人，也因为他是一个好人。我不否认他很有担当，可是这样有担当的好人却在很多时候比一个坏人更容易伤人心。”
　　完颜语蓉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眼前似乎有出现了那张美丽的却令她恨之入骨的容颜。涂胭脂的手一抖，嘴角的胭脂溺出，红红的，宛如红泪。
　　“我会让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华筝的性命的，倒时候，也许你会更恨我。但是这是你自找的。也是你设计欧阳克的代价。我完颜语蓉爱的男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动的。你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你一辈子不痛快。”
　　是啊，你赢了，虽然我不承认也很不甘心，可是你的确赢了。
　　描眉画黛，擦脂涂粉，黄蓉静静地看着自己。比起华筝，她哪里差了？不，说实话，她的样子比华筝的美很多。
　　草原上的风吹日晒和粗狂怎么比得上江南烟雨中长大的女子？
　　论容貌，华筝远远不及黄蓉。论才学、论武功？华筝更是拍马也不及黄蓉的。她黄蓉比谁差呢？她可以说，天下的女人比得上她黄蓉的，少之又少。
　　“郭靖是好人，这没错，但是就是因为他的善良和好心就会使得他对华筝更难放下。黄蓉，男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男女之间的感情更是如此。也许郭靖对华筝一开始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情，但是别忘了，他们有孩子，还是郭靖的第一个孩子。无论你在怎么努力，也是比不上的。”
　　“男女之间一旦有了孩子，就不再是爱不爱那么简单的问题了。就算没有爱情，他们也成为了世上难以分割的一对。而且，你认为郭靖真的对华筝一点感觉也没有？”
　　完颜语蓉冷笑，她的话就像针一样刺进黄蓉的心中，令她痛不欲生。
　　“一个痴痴爱着自己的、为了自己生下孩子、等待自己一生的女人，郭靖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郭靖可是一个好人，他那么富有同情心，会一点也不怜悯华筝？黄蓉，你别对郭靖太有信心了。越是好人，越是善良，。就越会伤人心。所以，比起郭靖，欧阳克才更值得我爱。因为就算天崩地裂，欧阳克也会义无反顾的跟在我身边。比起大义和名节，欧阳克更看重我。他自私，但是我却因为他的自私而幸福。”
　　所以，你才会幸福而卧却输得一败涂地么？
　　黄蓉忽然举得很不甘心，她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局？她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输给一个蒙古女人，一个不论在什么地方也比不上自己的蒙古女人。
　　“靖哥哥，你觉得，你对我公平么？”
　　黄蓉喃喃的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道。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爹爹，爹爹对娘亲的深情和不悔是自己一直很羡慕的。而在华山论剑的时候，看见欧阳克对完颜语蓉的疼惜和小心，他看着完颜语蓉的眼神和自己爹爹谈起娘亲时的眼神很像很像
　　“爹爹，你是不是已经预见了女儿的今天才会不想讲女儿交给靖哥哥呢？”
　　黄蓉想笑，可是眼泪已经先流下来。斑驳的红泪打湿了她的衣襟。没想到她黄蓉也会有一天无语泪先流的地步。她真的一点也不后悔嘛？她不知道，可是她真的做不到一点也不恨啊。因为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女儿毁了自己的家，夺走了自己的丈夫。她黄蓉才是郭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么？
　　所以，她绝不会承认另外一个女人为靖哥哥生下的孩子。靖哥哥的孩子只有自己的芙儿，其他的，她绝不承认。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无止境的挥霍，靖哥哥你要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再也忍受不住你的忽视和你对芙儿的冷漠，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毕竟我是东邪的女儿，我不是好人，从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