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非言》唯酒

16、chapter16

　　chapter16

　　即使让周煦痛苦。
　　但工作就是周煦的生命养剂，如果没了工作，周煦很清楚自己就像那天晚上的天桥上，她一无所有。

　　新展馆的装修进程已经足够快，她计划在小长假之前把店开出来。程宙留下他的助理对接下面的工作，年轻人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力有不逮，周煦对他不满意。

　　所有的事情又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里，棘手，争吵……
　　这周，周煦回北京多待了几天，跟设计部的同事开会总是让人大脑缺氧。营销部的会议简单点，那里是她的出身，葛嘉又是她的知己，总算有一些安慰。

　　“等过段时间你没有那么忙了，要不要休假？”葛嘉再次问她。

　　周煦说：“没地去，没心情玩。”

　　葛嘉说：“学会给自己的生活找乐子。别一天到晚想着工作的事，实在不行去跑去酒吧喝酒，找艳遇，或者在家里躺着放空。”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什么都不干，这个世界也不会塌。”

　　周煦实话说道：“这对我来说不太行。”

　　葛嘉跟周煦说了件很好笑的事情，上个月和她一起从国外回来就引发了急性肠胃炎，在医院住了一周。
　　那一周里她什么都没干。客户，下属谁的电话都不接，因为身体的痛苦差点去见阎王爷了，当天晚上见到了一道白光。

　　结果几天不人不鬼地下来，再照镜子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皮肤光亮，掉头发都少了。
　　比昂贵的面霜，痛死人的医美手段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说真的，你试试。”葛嘉由衷地劝她，“工作使人丑陋。”

　　周煦笑说等有机会的吧。

　　她这次过来过来没和叶言倾一起，周煦不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算什么，但目前状态是舒服的。

　　这天晚上部门同事去团建，周煦不想凑热闹，只好一个人回家，进门的时候她想到这边的房子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开门的瞬间必然是凉透气儿了，她又不那么想进去。人站在门口跟叶言倾打电话。“

　　聊聊？”她故作轻松地口吻说。

　　叶言倾问：“你还在北京？”

　　“你怎么知道？”周煦奇怪地问。

　　叶言倾说：“别在电话里，见面好吗。”电话里他看不清周煦的表情。

　　“你来了？”周煦又问。

　　叶言倾说：“我在高铁上，快到了。”

　　叶言倾让人去接周煦，只给了一个电话，还有一个车牌号。周煦没等多久人就打电话过来了。黑灯瞎火的，即使开着灯周煦也看不太清楚这人，只隐隐看出来是一个长相秀致的男孩子，很年轻，也很有活力。
　　男孩礼貌地说：“叶先生让我来接您的。”

　　“谢谢。”
　　之后一路无话。周煦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对方没像大多数北京的司机那般能聊，周煦也不需要应付。
　　车子拐进去一个别墅区，私人车库，周煦意识到这边是叶言倾的家。
　　她看见车库亮着灯，叶言倾站在门前冲车里招了个手，减轻了她的初次拜访的无所适从。

　　男孩跟随两人一起进屋，有了熟人在场才自我介绍叫小松，是叶言倾的助理兼司机，但他也不常来北京，小松一般都是在公司上班，有事了再过来照应。

　　周煦点头示意了下，男孩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叫女士或者小姐太刻意生分，他眼睛瞥向叶言倾，需求帮助。

　　叶言倾也不帮着解释，反倒是笑得三心二意，“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小松本质是个热情的男孩，尤其是跟叶言倾有关的事，咂摸了半天嘴唇，对着周煦说：“这是嫂子吧？”

　　周煦被喊得一愣，瞬间脸就红了，她没有回答，只觉得叶言倾这人忒坏了。

　　小松自觉说错了话，脸也跟着一红。

　　“越说越没谱。”叶言倾这才开尊口，“叫姐就行。”
　　明明是他自己乱点的，还说别人没谱。

　　“姐，我是二哥的助理。”小松尴尬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道，“从小一起长大的。”

　　叫叶言倾二哥，难道他还有兄弟么？结果小松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小时候，大哥和二哥经常带着我玩。不过再长大一点因为上学就分开了，等我们都工作才又有机会聚在一起。”
　　周煦正要问下去，又听见叶言倾说：“这儿只有我住，没别人。”

　　小松也连忙点头：“对对对，我就是来帮忙的，姐你随便啊。”

　　周煦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看着小松那张偏硬朗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也可能是她因为工作见的人太多了，看谁都面熟。

　　小松从后车厢里拿了东西往厨房走，问道：“二哥，你这次来过几天啊？”

　　叶言倾说：“没定。你明天忙自己的。”

　　“好勒。”

　　周煦在叶言倾的指引下换了拖鞋，有些看不懂状况，但她被叶言倾落地窗外的景色吸引，那是一片小院子，鹅卵石蜿蜒而出，淙淙的流水是活的，流向院子外头的人工湖。

　　叶言倾拧开灯，院子里便亮了起来，像是照了风雪夜归人。
　　“要去看看吗？”

　　周煦摇头：“有点冷。”

　　叶言倾点头，“吃完饭再说。”

　　小松在厨房又喊道：“哥，我这次买了挺多东西的。要不今晚打边炉怎么样？”反正他爱吃的不是烤的就是涮的。

　　叶言倾扶额：“都行。”

　　小松对他的感情不一样，小时候就是跟屁虫，长大以后还是。周煦虽然看不懂，但也觉得很有意思，她应该是在高铁站见过这个男孩子。

　　小松没听见，穿着围裙扒在门上又朝外看了一眼，目光却是落在周煦的身上，满是好奇。

　　在周煦看过去时，又快速闪开。

　　叶言倾解释：“小孩子对你有点好奇，介意吗？”

　　周煦笑了笑又点点头：“没关系。”
　　“不过，你是少爷么？为什么要人……”她找不到措辞。

　　“照顾？”叶言倾帮她总结。

　　周煦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你会不舒服吗？”叶言倾问她，“周煦，我可能会在你这里踩雷，不高兴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别忍。”

　　这一次，周煦明确地说：“没有。这样的相处没有让我感到压力。”

　　没多会，小松就端着铜锅出来，菜色丰富，一盘盘地码好，这次完全是大大方方地对她表露好奇，女人长相漂亮，穿着光鲜，颇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味道，小松怀疑她是喝露水的。
　　“姐，我来帮你泄麻酱。”在周煦反看过来时，他笑着说：“这是个力气活。”

　　叶言倾也安静地看着她。要说两个人待在一起有几次了，他是个很绅士的人，现在旁边有个小田螺了，他又十指不沾阳春水了。

　　周煦说：“谢谢，我不喜欢麻酱。”

　　小松当场就急眼了，“谁吃涮肉不吃麻酱啊？真稀奇啊。”

　　周煦说：“南方人不吃麻酱。我喜欢油碟。”

　　小松说：“你是四川人吗？”

　　周煦：“倒也没有那么南。”

　　“你来北京几年了——”小松刚要打听，就被叶言倾敲了下脑门，“行了，去把剩下的菜端出来。”
　　他帮周煦打了油碟，并且加了一勺糖。这也不是什么正宗的吃法，但是见周煦这样做过，说提味很好，想来是她的独家秘诀。

　　小松暗自啧啧称奇，原来他哥也是能照顾好别人的，甚至能记住对方的喜好。

　　吃饭的时间已经不早，小松嘴上不停，像是北方人天生就会讲段子。
　　说他小时候的事儿。大哥是个街溜子，整天无所事事就会充当老大，二哥沉默寡言但是心机深得很，每次最坏的坏事儿指定是他干的。他最倒霉，主要是因为脑子不好使。

　　周煦看出来，大家现在应该混得都还不错。她看过叶言倾的身份证，那地方说实话背景挺不一般的，老钱家族培养的孩子，无论少时多么离经叛道，大了总归会有一条通向罗马的道路。

　　对比叶言倾的心机深沉，周煦想那位街溜子大哥可能会更加有趣，但是小松只三言两语该过去了，叶言倾也像是刻意隐瞒着什么。

　　小松收拾完东西走出家门，跟两人道了别，叶言倾让他把车开走。
　　一走出家门，他没急着把车开出，先给叶文邵打了电话，“见着了见着了！”他激动地说。

　　叶文邵怒骂道：“你他妈见着鬼了？”

　　“不是啊。”小松急咧咧道：“见着二哥的女朋友了，今晚上来家里了，我们一起吃的饭。不过她不喜欢麻酱，以后能过到一起去么？”

　　“这世界上竟然有人不喜欢麻酱？”叶文邵皱着眉，过了几秒回到正题：“这是重点吗？人怎么样？叫什么名字？有照片么？”

　　小松说：“当然是很漂亮了，叫什么名字……我没好意思问，也没仔细听二哥是怎么叫的，好像姓周吧？”

　　“照片呢？”叶文邵预感不太好。

　　小松：“我有毛病啊，吃着饭对着人家姑娘拍照片？当然是hi没有了。”

　　叶文邵说：“小松，我真是高看你了。你这侦查能力，放以前第一个被枪|杀。”叶文邵对于弟弟女朋友不能说是好奇，只是采用平等的审视的态度。

　　小松说：“看两人像认真的，你以后肯定能见着的。我老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姑娘，愣是想不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