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仙人》一只疯兔子

54、是个大好人啊

　　“果然是麻雀精，小肚鸡肠，”诸谒摸了摸被揍得些微发红的下巴，抬手振臂，将两只被困住的妖怪扔给后面的四人，略有些无奈地望向少岁，“可以了吧，消气了吧。”
　　少岁下意识地抬了抬手臂，做了个振翅的动作，原地蹦了两下，凶巴巴地瞪着诸谒：“你还没跟我道歉，我打你是我为自己报仇，可你做错事，你是要道歉的！”
　　诸谒：“……”
　　诸谒悻悻道：“对不起，好了吧？”
　　少岁气鼓鼓地又剜了诸谒一眼，走到火火身边，一把挽住火火的胳膊：“我不原谅你！火火，我们走！”
　　火火也剜了诸谒一眼，和少岁气势汹汹地走了。
　　诸谒：“……”
　　谷深抬手挡住半边脸，轻手轻脚地跟在两个女生后面，悄摸摸地一起要走。
　　诸谒大步走向谷深，伸手抓谷深的肩膀：“你等一下，她们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这干嘛，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
　　谷深：“……”
　　少岁和火火回到旅馆，火火把泥麻雀拿了出来，两个女生蹲在狭小房间角落的小桌子边，拿出谷深提前给的禁言咒，准备随时把哭起来要命的小怨魂消音。
　　少岁谨慎地望着泥麻雀，小声道：“玉梓，我们现在谈一下，不可以哭哦，哭的话就不准说话了。”
　　泥麻雀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一片安静。
　　少岁和火火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视死如归的绝望。少岁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泥麻雀上裹着的符纸，小心地把符纸撕了下来。
　　泥麻雀依然安安静静，仿佛没有灵魂的样子。
　　“玉梓？”少岁抬起食指，在泥麻雀边轻轻敲了敲桌子，“玉梓，我们聊聊天吧，见过了姐姐，现在可以去投胎了吗？”
　　玉梓细细的声音委屈响起：“只见到了一小会，才一小会，都没和姐姐好好说话。”
　　小孩子果然难搞，少岁挠了挠头，不敢刺激这个身怀超高分贝音量的小怨魂，努力温柔道：“可是已经见到了，我们之前说好了的，见一面，就可以去投胎了。姐姐今天哭得那么厉害，玉梓还要留下来让姐姐继续哭吗？”
　　泥麻雀沉默许久，抽噎着”呜”了一声：“不要。玉梓要走了。”
　　少岁狠狠松了一口气，连忙拿出手机：“好哦，我这就叫人来接你。”
　　雪来得很快，火火早就提前躲了出去，只有少岁陪着小怨魂。看到哭成小花猫却不敢大声哭的小怨魂，雪的表情也有些空白，一副不知道如何下手的僵硬模样。
　　少岁把小怨魂的手往雪面前一递，动作之干脆，甚至带着几分不敢表露的雀跃：“交给你了。”
　　雪小心翼翼地接过玉梓的小手，显然也是经历过声波摧残的人，那模样让少岁瞬间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战友情。
　　“好啦，玉梓，再见咯，”少岁轻松地对玉梓挥了挥手，“要听这个哥哥的话。”
　　玉梓皱巴着小脸，抽抽嗒嗒地看着少岁，抬起另一只手挥了挥，瘦巴巴的脸上大眼睛噙着泪水，格外明亮，软绵绵道：“姐姐再见，谢谢姐姐。”
　　辛苦了那么久，还莫名其妙差点被抓了，总算听到了一句谢谢。小朋友虽然有时候不讲理，可讲理的时候真的懂事，临到分手，少岁心里竟有些闷，像是被什么自己搞不懂的东西短暂的填满了，蹲下身轻轻拍了拍玉梓的小猪佩奇帽子，不是很熟练地安慰：“去吧，投胎之后，下辈子说不定还可以遇见妈妈和姐姐。”
　　玉梓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懂事的点了点头，松开雪的手，张开手臂抱住少岁的脖子，小脸在少岁肩膀上蹭了蹭：“姐姐是个大好人，下辈子，也遇见姐姐。”
　　虽然小朋友嘴巴里喊的都是姐姐，但是少岁知道，这句话里的姐姐是自己。
　　大好人啊，是值得下辈子也要遇见的大好人啊。少岁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虽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却已经下意识地心花怒放。
　　雪带着玉梓走了，火火进了房间，看到少岁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呆呆地蹲在屋子中间，吓了一跳，连忙蹲到少岁面前使劲挥了挥手：“少岁！少岁你怎么了？”
　　少岁的脖子诡异而僵硬地扭动着，微笑着看向火火，梦游般轻声道：“我怎么了？”
　　火火简直要吓死了，抓住少岁的肩膀拼命摇晃：“你怎么了？少岁你怎么了啊？你不要吓唬我！”
　　少岁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抱住火火，激动地原地起跳：“火火，我是大好人吗？”
　　火火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少岁镇定地放开火火，严肃地对火火伸出一根手指：“我是一个大好人，玉梓说的。”
　　火火总算明白过来，也严肃地对少岁伸出一根手指：“你是一个大好人，我说的。”
　　少岁大叫一声，一下蹦到床上，摸出手机就给古业发信息：我是一个大好人，玉梓说的！
　　古业：少岁，你是个很好的人。
　　少岁：那不一样，你和火火都是夸夸群成员，可玉梓只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小孩子！
　　古业：……我和火火也不是毫无依据乱夸人的。
　　少岁：好的好的，知道了。
　　古业：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少岁：哪有？我也不是随随便便敷衍人的。
　　古业：……
　　少岁激动地一夜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冲到隔壁疯狂敲谷深的门，谷深满含怨气地打开门，眼睛下挂着两颗大大的黑眼圈，仿佛随时能化身怨魂，给予少岁致命一击。
　　少岁镇定地压了压嘴角，冷静道：“我请你吃早饭啊。”
　　谷深不可置信地瞪着少岁：“你六点半喊我起床就是为了请我吃早饭？”
　　少岁开心点头：“对啊对啊。”
　　谷深把门在少岁面前重重摔上了。
　　少岁“切”了一声，鄙夷这种整天无所事事、不事生产、只会睡懒觉的人类。
　　火火倒是和少岁一起醒的，两个女生出去吃早饭。这个时候，大学门口的小店居然大部分店门紧锁，只有零星几家早餐店开着门。少岁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像谷深那样的人类竟然不在少数。
　　两人一人买了一杯粥，拿了两只烧卖溜达到学校小门，发现小门那已经被打扫干净，飞沙走石的痕迹荡然无存。少岁哼了一声，和火火边吃边回了旅馆，准备买火车票回家去。
　　虽然这一趟没有得到好评还被抓了，可少岁心情还是十分开心，哼着歌去敲谷深的门。
　　谷深顶着低气压和鸡窝头，恶狠狠地瞪着少岁。
　　“我们要买票回家啦，”少岁对区区人类的恶意毫不在意，“你自己爱怎么样怎么样好吧，拜拜了您呐。”
　　谷深：“……”
　　一早上折腾两次，谷深也睡不下去了，带着大大的黑眼圈起了床，和少岁一起买了火车票，收拾行李退房去火车站，在火车站等着火车出发。
　　“昨天晚上，我小师叔他们是在堵一个妖怪团伙，你们也知道，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很容易被利用，”谷深灌了两口咖啡，打起精神开始同步昨晚获得的信息，“这伙妖怪利用几个研究生帮他们闯进了宗管局的数据库，窃取了宗管局密级在机密以下的全部管理信息。这几个研究生开始觉得是闹着玩，后来一个学生发现窃取的数据库信息中部分人员和新闻居然能够对应得上，偷偷报警自首了，警方通报了宗管局，昨天是宗管局的人伪装成学生和交易方接头的日子，刚好被咱们撞上，让小师叔误会了。“
　　少岁：“数据库是什么啊？”
　　谷深：“……就是，存放各种文件信息的仓库。”
　　少岁和火火恍然大悟，火火道：“那就是档案室，古老师管理的地方。”
　　少岁：“哎呀，就是说，宗管局的档案室被偷了啊。”
　　谷深：“……你们要这样理解，也可以。”
　　少岁：“所以，现在档案都找回来了？”
　　谷深摇头：“没有，数据早就传送出去了，这次只是学生们配合宗管局以数据有问题为借口把接头的妖怪骗了过来，数据的泄露已成定局，宗管局内部系统面临大整改，很多机密任务都被叫停了，宗管局近期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混乱。小师叔说，怀疑这次事件是极端不友好妖族对宗管局的敌视导致，这些妖族不愿意接受宗管局的管理，而且视接受管理的妖类为叛徒。你们出门带好证件，不要随便相信所有自称是宗管局的人，遇到不确定的事就给我打电话，很快会好的。”
　　少岁：“那些妖族为什么敌视宗管局呢？”
　　谷深耸了耸肩：“人类自己都因为肤色国别衍生种种歧视，部分人族瞧不起妖族，部分妖族瞧不起人族，难道不是正常情况？”
　　少岁有听没懂，瞪着圆溜溜的鸟眼茫然地看着谷深。
　　谷深：“不懂就算了。对了，我跟你们说的事不要外传，注意保密。”
　　少岁这句话听懂了，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古业说过，不懂的东西现在不懂没有关系，该懂的时候，总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