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技师（没写完，别看）》金曦银尘

70、交易所

　　由于损坏了罗盘仪上的那颗珍贵宝石，在退房间的时候，过来查看的检测站的顾问技师在看到血液宝石上那道裂纹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们是怎么弄坏它的？！它的硬度比金刚石还高数倍！”

　　顾问技师似乎是以为他们是用暴力砸坏了宝石。

　　为此，耿直的阿红解释道；“我们没有故意毁坏它，是在测精神力的使用过程中裂的。”

　　阿洛于是配合阿红开嘲讽：“你们的宝石质量是不是不行啊？据说真正的血液宝石很昂贵，你们是不是拿次品假货充数？”

　　顾问技师也只是个打工仔，不能确定老板搞来的这些罗盘仪有没有可能掺水分。但他更不敢相信宝石是在使用途中裂的。不可能有这种情况。

　　要么宝石是假的。要么这几个少年撒谎抵赖。

　　两相权衡之下，顾问技师转为“你们的耍赖之词最好再编得像样点”的表情，疾言厉色道：“血液宝石修理起来代价是很高的，你们至少付个五万作为赔偿费，这事就算了。”

　　“五万？！”阿红简直有种被勒索的荒谬感，几乎要冲上去和顾问技师干架。

　　阿白好声好气道：“好，我们付赔偿费，五万确实不算多。”

　　离开检测站，阿红还在为那五万肉痛。他忽然觉得为了测个精神力赔了五万，得不偿失：“为什么要付赔偿费，石头明明就是在使用的过程中坏的！”

　　阿白一脸漠然，似乎懒得解释。

　　于是穆赭做了阿白的嘴替：“再怎么跟他解释这个事实，人家也不会信的。”

　　阿红也不是一根筋，意识到这种情况一定极为罕见。他只是非常心疼那五万，可能会一直不甘心地想着这件事，甚至晚上睡不着觉。

　　“是因为我们几个精神力特性完全不同的关系吗？”他努力思索原因，寻求一丝安慰，“在测精神力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幻象……那是什么？测试进行得顺利吗？”

　　阿白当然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穆赭也等着阿白的回答。
　　见阿白如常缄默，他只好欣然代为说道：“可以说整个过程非常稳定，除了最后在脱离精神力神殿时，形成的那股冲撞。”

　　他其实只说出了一半的感受。
　　阿白构造的精神力图景，是他以前测试时没有见过的。

　　那副宏大磅礴的图景，给他也带来不小震撼。
　　或者说，打击挫败感也不为过。没比较没伤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法想象精神力图景可以是那样的。

　　在上一次测试中，他所见到的只是一座荒废的隐于山林里的神庙。
　　也只见到了一座残破的神像而已。

　　这对比太令人受打击了。
　　至于为什么阿白能构建出那样的精神力意象图景，他觉得要好好弄清楚这件事。

　　穆赭继续很有热情地解释：“你看到的‘幻象’，它具体准确来说，不是幻象，而是在超现实维度的更高纬度上构建的精神空间。如果你的精神力符合条件，就会被邀请进入那个神殿，感知到宇宙间过去或未来的时空中残存的十三位天人的意识。”

　　“天人？”阿红表示出微微的质疑，大概是个无神论者，或者有具体的信仰教派，才会排斥这种广为流传的说法。

　　但穆赭还是说了下去：“这个概念是研究精神领域的大师弗里德·基恩参考古籍提出来的。你可以不支持这种说法，它在现今也形成了一种教派。”

　　“有些人认为那些是星球甚至更大尺度上的星系的意志，也有人把祂们奉为古老的没有名讳的神。但你并不是直接感知到祂们。而是使用血液宝石的阿白感知了祂们，然后建立了那座意识神殿。我们只是被邀请到神殿中，看到祂们的投影。”

　　这……一时半会真是无法消化。
　　阿红感觉仿佛进入了另一种玄乎的境界，脱离了他所认知的现实。

　　穆赭说祂们没有名讳。
　　但阿红似乎记得，在幻象中，祂说出了名字……

　　只是他现在如何也想不起那个名字。

　　“那么，测出来结果怎样？我的精神力等级如何？”阿红又看向阿白。

　　他首先问的是精神力等级，而不是精神力属性特点。说明他更在意精神力的强弱。

　　阿白带着他们又一次穿过交易中心那个宽敞热闹的咨询台大厅，这次往二层的交易所方向走去。

　　阿白没有直接公布他们的精神力等级：“我想测的是你们的精神力包含的特性。这样能决定我们的这批浑石怎么处理比较好。”

　　穆赭听懂了，帮阿白补充：“机甲的整体性能、主攻方向，选择什么样的零件配置，主要是由能量石来决定主导的。而能量石的属性，最好是和驾驶员的精神力特性吻合。

　　“也就是两者最好属性相同或属性能相互融合，这样有利于驾驶员稳定地控制机甲，发挥出机甲的最高性能。对于某些必须使用驾驶员属性不和的能量石，则在零件上需要做调整。所以，技师在维修机甲时，会了解一下机甲师的精神力特性。

　　“精神力的特性比能量石九大属性更复杂一点，首先是攻击、防御、物抗、魔抗、速度、强化、观测、念控、灵感等几个方面，不可能全面覆盖，每个人有不同的偏向。

　　“其次再是对九大属性，以及其他特异属性的协调率。Alpha通常能控制五、六种属性，但一定有自己的主属性和排斥项，这会决定机甲能量主石的选择，也会影响机甲的武器技能。

　　“精神力的等级，确实决定了机甲师的上限，但它不是最重要的。打造一台和自己配合默契的机甲，最重要的是精神力特性的分析。

　　“打个比方，一台调教能达到顶级的B级机甲，可能展现的威力甚至能超过A3级、S级机甲，而操作它的机甲师只要有B级精神力就够了。机甲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最厉害的机甲，只有最可怕的机甲师。”

　　穆赭发现了阿红一路都在担忧紧张，拍了拍阿红，道：“精神力等级高，虽然说可以看作是起点高，能直接控制更高级的机甲，精神力压强也会很恐怖。但战斗中更重要的是每一步的细节操作。精神力特性是可以锻炼提升的。我的偶像者天恨只有A级精神力等级，但他碰到S级的精神力者都无所畏惧。”

　　“是吗？”阿洛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质疑，“可他上周的那场比赛，输给了S级精神力的对手。”

　　穆赭：“……”

　　那也是场讨论度很高的强强对决比赛。

　　穆赭早就和阿洛聊过无数机甲联赛话题，他们的关注点不同，经常发生分歧。此时，穆赭并不想讨论者天恨的比赛，他只觉得阿洛故意在当搅屎棍，转头瞪了瞪阿洛。

　　阿洛嘚瑟地朝他白了白眼。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嘚瑟什么。

　　穆赭的话，阿红基本听懂了。
　　如果说天赋是成为强者的钥匙，那么勤勉就是一场漫长的修行。

　　不过他认为A级机甲师能击败S级机甲师有运气和状态好坏的因素，不能作为范例来参考。
　　毕竟者天恨是穆赭的偶像，有滤镜。

　　阿红也不认为别人的例子，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从出生开始，那些得到上天眷顾人生光彩照人的投胎神手，和他就是两个世界。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同的。

　　他和哥哥不一样。

　　阿光总是希望打破命运，和出生便赋予他们的人生抗争，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

　　而阿红比哥哥安定，如果哥哥没有发现那台机甲，没有去竞技场比赛，他从来没想过他们要离开现在的生活环境，过另一种人生。

　　他原本的生活很单纯。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中各司其职。而他被上天赋予的就是那样一个普通平凡的角色。他们在灰钻之星过得并不容易，而他只需要思考如何让他和哥哥有吃有穿就可以了。

　　现在，一切在他面前却变得复杂起来，逼得他不得不思考更多东西。

　　他急于想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测试结果，但阿白显然不想公布。

　　除了那些浑石能派上多少用途以外，他又多了一项担忧的内容。

　　交易所占据了二层一半的面积，它和拍卖行是合在一起的。

　　这里有几个面积不等的厅，用来不定时举行拍卖会，档次各不相同，面对开放的嘉宾也不同。

　　在一块划分规整的场地中，是一些品牌销售门店，装潢明亮整洁，销售员西装革履。另外还有一片区域是批发及个体买卖柜台，三两成群地站作一堆一堆，谈价询价，显得人声杂乱。

　　这些区域的中央有个小广场，布置成展示区。摆着几台专业处理数据的光脑，随时提供客人操作。

　　空地上聚集了不少人，每一堆人的面前都展示着一块悬浮屏幕，匆匆展示着各种商品图片和基本信息。

　　在一块几乎顶天立地的宽幅大屏前，站着许多昂头翘首的人。大屏上不停刷新着各种商品的成交信息，当日的成交价浮动情况，还有均价参考。

　　穆赭在大屏前凑热闹地站了一会，发出兴叹：“这里的交易所倒是看起来很正规，就是价格普遍比别的星系高出百分之三十，快和第一星系的物价持平了。”

　　对于从出生起的十几年就只待在贝加尔星没见过世面的阿红来说，穆赭的话引起了他的些许羡慕：“你去过第一星系？”

　　穆赭道：“我去过很多地方。”

　　阿红听着他理所当然不当一回事的口吻，轻敛呼吸，心跳漏了一拍似的，眨了眨眼。

　　阿洛跟着阿白当学徒，也会看看价，懂一些皮毛。
　　他和穆赭、阿红瞎看热闹不同。

　　他有着少年人的干净青涩，长相阳光讨人喜欢，打扮却是一件平常带机油污迹的工装服，反戴一顶灰色鸭舌帽，站在人堆后面，既显得稚嫩，又有几分懂行的精明。

　　这里有一些四处走动，想找交易对象的人，不时打量阿洛，在揣测他到底多少水平。

　　阿洛却没心没肝的，听了穆赭对贝加尔星市价的批判，道：“今天的成交价整体偏高了，不过有利于我们把货出掉。”

　　他仿佛知道阿白的心思。

　　阿红闻言，转身问阿白：“我们要把浑石卖掉？”

　　他不太明白，既然那些浑石品质都比较普通，能卖多少价呢？会有人要吗？
　　但留着可能他们自己也用不上……

　　阿红完全猜不透阿白的想法。

　　阿白道：“会留下一些。有些你们用不上的，可以出掉，然后再买一些需要的原石。”

　　交易所成交的商品，有毛货、有原石，也有加工过后的成品晶体，货很杂，看得人眼花缭乱举棋不定。

　　这时，有个瘦瘦的戴眼镜青年在远处已然打量阿洛很久，仿佛在斟酌犹豫。

　　阿白似乎确认了这青年的意图，最终主动走向青年。

　　他们走过去时，注意到青年身边还有一个销售员打扮的男人，正在和青年不时交流。

　　眼镜青年踌躇已久，见他们走了过来，也走上几步，积极地迎向阿白：“你们好，我刚刚在解石区那边看到你们拿了很多污染浑石找人开。现在，是不是准备出掉？”

　　阿白他们手上货多，先去解石，接着又来交易区，只要懂一点的人不难猜他们的意图。

　　这个眼镜青年开口，也显露出了他是懂行的。

　　刚刚他们在解石摊位上开了那么多石头，很多人都关注着他们，有人从那时候起就盯上他们也很正常。他们手里不是没好货，而盯着好货唯恐旁落他家的人自然会像猎人盯紧猎物那样，怕错失机会。

　　况且阿白他们几个长得都嫩，看起来非杀价凶狠的老滑头，会给人感觉谈价比较好占便宜。

　　阿白几乎猜到了眼镜青年的心思，一团和气又略显生涩地笑道：“是的，那些浑石是我们刚从污染区搞来的，准备全部出掉。”

　　穆赭：“……”

　　阿红：“……”

　　见阿白变脸飞快，伪装得炉火纯青，简直是披着小绵羊皮的狐狸，老道的营业惯犯。
　　少年们有些适应不过来。

　　眼镜青年立刻正中下怀道：“我能看看货吗？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

　　他旁边的那位西装男人立刻提高了警觉，保持风度道：“我不得不提醒一下，我们正规店铺的货，首先货源都是来自正规渠道，有三大公司认证。其次都是按标准规格标价出售，绝对符合全星际市场规定。你从他们这些猎手手里收购，他们给的价格，未必货真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