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三》霉拾

50、救赎

　　仲晴醒来已是下午，浑身累得酸爽，还饿得慌。她下床寻找吃的，脚步悬浮久了，踩在地面上跟踩浮云一样，踉踉跄跄了好几步，才重回了身体的平衡。她看到了周赐礼做得身体检测报告，发自内心得笑出了声，他真是太可爱了。

　　主卧门口正进进出出着工人，他们手里搬运着一模一样的家具，一比一复刻还原着房间原来的面貌，仲晴路过的时候，不经意往房里瞥了一眼，唯独莫涵漾那盒东西不见了。她随便拦住了一个工人，“这些家具都是定制款，你们那有现货供应吗？”

　　“我们都来习惯了………”

　　话没说完，就被江姨打断了，“小晴，起来了。”

　　仲晴点了点头，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来，“阿礼呢？他去公司了吗？”

　　“你忘了，今天周末，在家休息呢。昨天累着吧，我现在去给你榨杯梨汁缓缓。”

　　仲晴眨巴眨巴着眼睛，呆萌地说：“江姨，你都知道啦。”

　　江姨指了指她锁骨那一圈亮眼的吻痕，仲晴拧转着脖子，缓缓低头，脸颊浮现出两抹不自然地晕红，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掐死周赐礼而已。

　　毕竟年纪小面薄，江姨主动给她找台阶下，“少爷在庭院里呢。”

　　仲晴笑得嘴角眯成了一条线，眼神泛起了淬人的寒光。因为忙着去收拾人，她的腿脚都变利索了。周赐礼站在庭院里烧东西，火光融入了天边的暮色，仲晴微微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那盒消失的了东西，一点点被烧成了灰烬。

　　仲七月先发现了她的存在，洗过澡后的它毛色黑得锃亮。

　　夏风吹拂着仲晴的碎发，裙摆，树上的蝉鸣洪亮得啼叫，仲七月奔向了她，周赐礼回头看向了她。火光随风飘动，他扔掉了手中最后一张合照，一切都该结束了，他走向了仲晴，每一步都在黄昏里追赶着自己走远的生命。

　　仲晴半蹲着揉着七月的脸，往外抛了个球，它又屁颠屁颠地捡回来。

　　她起身，周赐礼走到了她的面前，紧紧拥住了她，格外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说：“三三，我跟你一起向前走。”

　　“你属狗的，把我啃成这样。”仲晴出气似的往他腰那拧了一把。

　　周赐礼：“那你咬回来？”

　　“滚。”

　　一天被人说两次滚，她和仲延真的是亲兄妹。

　　周赐礼心情很好地抛远了仲七月叼回来的球，“你还记得你问过我一个问题吗？你跟我说你也是刺猬。”

　　很早之前的事了，就他那晕晕懂懂的状态，没想到他会记得，仲晴看着他，强调：“我那是陈述句。”

　　在当下的那个瞬间，她确实在问他，周赐礼没有理解错。

　　“陈述句也可以有答案。”

　　周赐礼张开了双臂，拥抱刺猬需要不怕疼的勇气，他说：“我会等它。”

　　“周赐礼。”她喊他，主动投怀送抱了。

　　他们两人里，他才是那只刺猬，等他的人一直是她。

　　江姨来给仲晴送梨汁，看见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靥。七月蹲在他们的身边，这幕场景看得她鼻子一酸，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她舍不得破坏这一幕的和谐，没有出声上前打扰，离开了。

　　仲晴肚子饿，周赐礼亲自下厨给她做番茄意大利面吃。

　　她边吃着他煮的面边给付敏卉发消息：「妈，我同意跟储乐联姻，找个时间两家人见一下，尽快」

　　放下手机，对面坐着周赐礼，她嫣然一笑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002系统：[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仲晴叉子卷着面，“对我了解够深的，知道我好这口。”

　　国内一轮教育周期太长，她耽误不起她的黄金年龄段。为了缩短教育年限，她出国得远比原主更早。在外漂泊无依惯了，她本人是没什么归属感的。天天吃西餐，她的胃早就西化了。在国内，她也去过几家Brunch，但都没有眼前这盘来得正宗。

　　她满意点头：“很好吃。”

　　“下次再给你做。”

　　太久没做过饭手都是生的，周赐礼生怕做砸了，在仲晴眼里成了班门弄斧。她吃完以后，周赐礼带她去了二楼的衣帽间。打开的那扇门就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仲晴看得都眼珠子都凸起来了，惊叹的发不出声了。

　　衣帽间长得像一个T台，白色为底调，每个壁橱里都装满了灯。她走几步，停几步，每件都喜欢得爱不释手，根本逛不完。琳琅满目的衣物、包包、鞋子和首饰映在眼前，很多都是市面上绝版了的，闪得她眼睛都要瞎了。

　　说真的，她能在里面玩一天，仲晴看着成排高定的礼服，呼吸都感觉停止了。

　　这种裙子一般只有两件，样衣和模特身上穿得那件，“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才……刚在时装秀上露过面吧！你怎么做到的？还都是我的码？”

　　“我姐给你的见面礼。”周赐礼解释。

　　那怪不得了，周荔瓷掌握一整个奢侈品帝国，拥有这些，仲晴完全不足为奇。她念着周荔瓷的名字，又念了一遍周赐礼的名字，发现他们姐弟两，无论是横着念，还是竖着念，同音不同调。

　　周赐礼看她开心，也跟着开心，他坐在镜子前，看她试衣服，说：“你现在这样倒是符合你的生理年纪了。”

　　“何出此言？”仲晴往后撩拨了一下头发，周赐礼就站起来给她拉拉链。

　　“感觉你心里装着很多事，弦一直绷着，很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现在的睡眠还好吗？”

　　仲晴的压力来源于另一个时空，太多人野心勃勃得盯着她那张位置，想取代她，觊觎她做得位置。
　　又因她是独女，同时沾了“独”和“女”这两个字，所谓的叔叔伯伯都不服她，简直就是内忧外患。局势瞬间万变，她哪敢去休息。稍稍放松片刻，可能努力得来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给你当打工人，天天东拉西跑的，比之前好。”

　　仲晴是这么理解她在他这能睡得好的原因的，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周赐礼能在毒贩手里死里逃生这么久，肯定安全得很，她在他这里能绝对安全。

　　她反问：“你呢？你应该也不好？”
　　“跟你一样，也比之前好。”前提是她在身边，周赐礼没跟她说。
　　“咱两这算不算抱团取暖。”仲晴开玩笑。
　　周赐礼看着镜子里的她，“那就抱一辈子吧。”

　　他对镜拍了很多张他们的合照，仲晴沉迷于奇迹暖暖变装，完全没发现。

　　晚上，他们吃好饭就上楼休息了。

　　仲晴试衣服试出了一身汗，径直去浴室洗澡了。

　　周赐礼在用电脑和周荔瓷视频，他们在聊仲晴有多喜欢那个衣帽间，在里面试衣服试到天黑都不愿意出来，说说笑笑的。

　　突然，他面容严肃地问：“三三在国外，有没有被人下过药。”
　　“没有，你交代我的事，我能不给你办妥当吗？”周荔瓷说，“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问！”
　　周赐礼压下了心头的疑惑，不露声色地说：“没什么。”
　　“没想到你最后会喜欢上这个小丫头，阿礼，你说你这算不算养成系？”她挪揄他。

　　“我自己都没想到。”
　　谁能想得到，小姑娘长大以后会这么令人着迷，慈善晚会那晚，她和仲延的谈话他听到了，她真的用自己去还了过去承他的那份恩情。

　　“爸妈都很开心你能走出来，她的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你要是真想娶她，付伯母那边，我和爸妈有空来一趟A市亲自跟她聊，你别担心，都有家里面呢……你让我联系的医生，我都找好了，你病的事你跟三三说了吗？”

　　周赐礼：“没有，怕吓到她。”

　　“这样也行。”

　　…………

　　他们聊了半个多小时，仲晴洗完出来了。她边走边用毛巾搓头发，刚洗完澡的脸红扑扑的，眼眸上蒸腾着雾气，她朝周赐礼那看了一眼，并没有意识到他在跟人视频。
　　周赐礼的眼神从头到尾都跟着她移动的方在移动，嘴角的笑意难以克制地住。

　　随后吹风机的嗡嗡声响起，又消失。

　　仲晴在卧室里穿着高跟鞋走路，人显得更加纤细苗条了，他心生悸动，主动走了过去，孑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好看。”

　　掌心的身体乳挤多了，仲晴往他胳膊上抹掉了一部分，继续抹自己身上的，“你是周赐礼吗？这是你能说出的话，不太科学。”

　　周赐礼：“…………”

　　他一门心思关心着给她涂药，仲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等会他上着上着，又拉着她滚床单去了，她不想又看见第二天的太阳。抗拒地推着他走，周赐礼又拽着她，双手搂着她的腰，“吃完了，你就不认人，三三，你没良心。”

　　仲晴：“…叔叔…纵欲无度不是什么好事……”

　　“没追到手，一口一个哥哥，追到了就变成了叔叔，哎——世态炎凉呐！”

　　周赐礼走得急，电脑半阖在那，远在天边的周荔瓷隔着摄像头看着他们两的打闹，真的感觉到阿礼变回了以前的活泼样。

　　她吃着水果，悠然欣赏着银幕前两双交缠在一起的腿，小姑娘试图绊倒她弟反被周赐礼一腿收拢住，还有他弟那只握在人姑娘腰上不安分游走的手，只听见姑娘大喊：“周赐礼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给我上床睡觉，第二个给我滚出去，然后闭嘴。”

　　“你是不是太霸道了？”

　　“你让我叫了一晚上，我说什么了嘛？”

　　小姑娘气魄十足地离开了，留下了弓腰抚额失笑的周赐礼。听着她气势汹汹的声音，自己也觉得温暖舒心。周荔瓷闭着眼睛，都知道他会怎么选，直接关掉了视频，省得他多走几步路了。

　　周赐礼看到电脑界面恢复了原样，自觉滚去了洗澡，然后听话上床，抱着仲晴跟她一起睡觉了。

　　仅限那一夜。

　　之后周赐礼白天上班，晚上总是拽着仲晴在床上度过的，阎王看了，都要夸他好体力。

　　仲晴跟他说过：“哥哥，饭炒多了，锅都要坏。”

　　周赐礼仍旧没放过她，她一下子感觉她入了狼窝。他们试过了家里很多地方，特别是二楼衣帽间那面镜面墙，那段经历仲晴永生难忘。

　　她去换衣服，周赐礼跟着她一起进来了，她没管他，自顾自的换裙子，使唤周赐礼拉拉链的时候，他的身体贴在了她的后面，香气扑鼻，血嗡的一下涌上脑袋，吻住了她的侧劲。

　　仲晴感觉他整个人的状态不太对，转了个身喊“周赐礼。”

　　滚烫的水滴汇聚成了细流沿着她的胸前滴落，仲晴最后跪得膝盖骨都红了，听着周赐礼在耳边发出滚烫的鼻息，坏心眼地说着一大通骚话。
　　她被周赐礼翻来覆去折腾得够呛，睡觉的时候，周赐礼都牢牢地抱着她不放手。他生物钟固定，起床都不需要定闹钟，那天，他醒了，却迟迟不愿意起来，硬拖了好一会儿，直到封乙睦打电话来催，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的公司。

　　周赐礼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抱着仲晴继续睡过去。

　　封乙睦说了半天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去，脑子嗡嗡的，周赐礼转着笔问：“今天周几？”

　　“周三。”

　　他想到了三三，“以后周三都放假。”

　　周赐礼就这么爽快得跟自己做了这么个任性的决定，他看了眼时间，还能赶得及回去睡个回笼觉。

　　封乙睦：“…………”

　　全体员工直接被通知放假，脑门上顶着大大的问号，莫名其妙的，之后他们去问封乙睦，才知道周三是仲三的谐音，这一天周先生要陪仲小姐度过。多亏了仲晴的福，华赐证券从此从一周的两天休息日变成了三天，他们只需工作四天。

　　一个小时后，周赐礼又回了房间，衣服都没换，抱着仲晴继续睡回笼觉。

　　仲晴声音黏糊糊地问：“怎么回来了？”

　　“想跟你一起再睡会。”周赐礼把人往坏里揽，“睡吧。”

　　“嗯。”

　　他又很快跟她睡了过去。

　　喜欢有她在怀的微光折射窗户的拂晓，喜欢有她在怀阳光泛着暖意洒向脸颊的青天白日，喜欢有她在怀被暮色笼罩的金色傍晚，喜欢有她在怀相伴作陪的单薄夜晚。

　　他们的生活相互融合在了一起。

　　一天二十四小时。
　　周赐礼想跟她度过二十五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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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周赐礼先前故意折腾三三买东西，就是希望她足够得累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