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而归》目了了

31、下雪了

　　或许月考的意义就在于它确实能及时地给予同学们一些警示，让他们明白自己的不足之处，接下来该付出怎样的行动。
　　经过此次月考，方欣欣做了深刻的反思，总结了自己的不足，并做了周密的学习计划，很快便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中。
　　温顾也没有食言，在接下来的学习中，给予了方欣欣很大的帮助。而这帮助并不是仅限于直接给方欣欣讲解她不会的难题，而是分享他的学习方法和经验。
　　其实，同学们很少会见到他们在一起讨论问题，甚至几乎看不到他们说话。因为他们之间的沟通，拥有自己独特的方式。
　　当温顾新买了教辅书，看到经典的难题解析，会把夹好书签的书放到方欣欣的桌子上。
　　当在报纸上看到一些重要的时政新闻，温顾也会把它剪下来贴到本子上交给方欣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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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方欣欣现在有了一个特别的爱好，就是搜集数理化的各种难题，自己解不出来后便交给温顾，她的目标是终有一日要把温顾难倒。
　　窗外被风吹落的树叶日见稀少，温柔的沙沙声也变成了狂野的呼啸。时间似一位永恒的旁观者，在人们的喜怒哀乐间奔走得那般不动声色。
　　周日上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教室里也如同这冬日一般沉寂。同学们正聚精会神地赶着各自的作业，突然有人兴奋地喊道：“呀！下雪啦！好大的雪花啊！”
　　方欣欣转头望去，窗外的鹅毛大雪正静静地飘落，地面已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似静止的世界里只有风在呼啸，透着玻璃窗，方欣欣已经感受到了无尽的寒冷。
　　虽同样是一片银装素裹，在诗人笔下是美不胜收，而在方欣欣眼里，除了冷，没有任何美的感受。是的，她不喜欢雪。
　　雪给了她厄运。方欣欣的父亲就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工地下雪导致不慎从高处滑倒摔落，永远离开了他们……
　　“欣欣，我们中午吃完饭去操场打雪仗吧？”章岭兴奋的邀请打断了方欣欣的沉思。
　　“打雪仗？”方欣欣迷迷糊糊地问道。
　　“是啊！我最喜欢打雪仗了！叫上笑笑和石光，人多了热闹，更有意思！”章岭说着说着更兴奋了起来。
　　“我……就不去了……”方欣欣本来就不喜欢雪，再一听到人多热闹，就更不会考虑去了，于是不好意思地拒绝了章岭的邀请。
　　“为什么啊？来吧！多好玩儿啊！”章岭不解地追问着。
　　“我……怕冷，嗯，对，我特别怕冷。”方欣欣努力找着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我这有手套，我新买的，特别暖和，来，给你戴！”章岭依旧不肯罢休。
　　当那无比温暖的手套被章岭戴到自己手上，方欣欣再无拒绝的理由了，她也再不忍心拒绝了。便硬着头皮道：“好吧……就玩儿……一小会儿吧！”
　　当她们吃过午饭奔向操场，方欣欣才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多热闹”。
　　如章岭同学一般热爱打雪仗的同学确实不在少数，光是他们高一一班的同学就有不少，他们早已都进入了“战时状态”，见她们走过来，忙招呼着一起加入。
　　雪未停，操场的上空除了源源不断从天而降的雪花，也不乏各式雪球“炸弹”四处发射。再加上阵阵欢声笑语，校园里终于有了久违的热闹。
　　方欣欣站在操场的一角，顿时看呆了。章岭和几个伙伴却一刻也没有耽误，早就迫不及待加入了这场分不出敌友的“战争”。
　　此刻，方欣欣被遗忘在一个角落，静静欣赏这一派充满活力的景象。毕竟，她不善于参与其中，即便她内心是多么渴望。
　　她静静地站着，看着，突然一阵寒意裹挟着悲哀涌上心头，感觉自己像一位路过美食店的饥肠辘辘的乞丐，矗立在门口，吸食着飘出门外的香气，而这也只能让她感觉愈加饥饿。
　　“罢了，这种快乐终究不属于我。还是回教室吧！”方欣欣想着，正欲转身离开。
　　转身的刹那，方欣欣的额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雪球狠狠砸到。一阵凉意顿时席卷全身，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顾不上去确认谁是“凶手”，急忙清理着落入脖颈的凉丝丝的雪花。
　　“方欣欣！再吃我一弹！哈哈哈……”任舟行正欲继续进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远处的温顾早已向他投去了“炸弹”。
　　这炸弹正投进任舟行的脖颈里去，给其来了个实实在在的透心凉。还未待任舟行有所反应，背后的路风又来了一个偷袭，直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把那黑色的帽子都染成了白色。
　　“好啊！你们到底是哪个阵营的？怎么自己人打自己人！”任舟行边抖着身上的雪边指着二位的鼻子数落着。
　　“我们当然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来！组长，给你武器，进攻！”温顾滑到方欣欣面前，把捏好的雪球递给她。
　　“我？”方欣欣不可思议地问。
　　话音刚落，只听“砰”一声，温顾被任舟行偷袭了，后背被狠狠打了一“弹”。
　　“组长，还等什么？还不快为我报仇！”温顾手捂着胸口，一副就要壮烈牺牲的样子。
　　“哦……”说着，方欣欣竟真的把手里的“炸弹”扔向了任舟行。
　　“中了！中了中了！”看着被自己击中的任舟行，方欣欣竟像个孩子一般激动得跳了起来，却忘了脚下是雪，一个没站稳滑倒在地。
　　“哈哈哈哈，苍天有眼啊！看我的！”任舟行坏笑着趁机欲偷袭方欣欣，手里的“炸弹”正对准了她。
　　“组长，我掩护你！”温顾一个飞身挡在了方欣欣的身前，胸膛处又是一“弹”。
　　“温顾！我来为你报仇！”一旁的路风又开始趁机偷袭任舟行。
　　“还有我！”远处赶来的陈年也加入了报仇队列。
　　见大势所趋，方欣欣竟也随手抓起一把雪捏了捏，递给了温顾。
　　一时间，任舟行成了众矢之的，嗷嗷叫着四处躲藏，奈何脚下太滑，跌跌撞撞晃晃悠悠，胳膊来来回回胡乱挥舞着，最后还是没能保持平衡，狠狠摔倒在地。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方欣欣沉浸在这难得的快乐中，已然从乞丐变成了亿万富翁。
　　“温顾！你也在这儿啊！”远处一个熟悉的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不用猜，是郑琳儿。
　　她对同行几人说了几句话后，便优雅地滑着雪独自过来，如同一只外来物种，打破了这里的生态平衡，而自己却全然不知，自顾自开心着。
　　“太好了！我们一起滑雪吧！”郑琳儿边说边毫不客气地拽起了温顾的胳膊。
　　方欣欣见状，识趣地转身走向了教室。
　　“呃，我突然想起来，胡老师好像让我去办公室找她，差点儿就忘了，我得赶紧走了！你们玩儿哈！”温顾说完急匆匆奔向教室。
　　“喂！你别走啊！我才刚来！”郑琳儿在身后悻悻然喊着。
　　“来，郑琳儿，敢不敢一起？”任舟行的邀请里充满了挑衅。
　　“哼，还有我郑琳儿不敢的吗？”郑琳儿傲娇地应着战。
　　话音刚落，一个迅猛的雪球便飞到了她的肩头，精致的装扮瞬间被破坏殆尽。
　　“你！你竟敢偷袭！任舟行！我跟你拼了……”郑琳儿也顾不得形象了，从地上抓起一把雪便朝着任舟行滑去，抓住他的衣领直接把雪扣在了他的头上……
　　这阵仗，把一旁的路风和陈年都看呆了，同情地摇着头对任舟行喊道：“哥们儿，兄弟有事儿……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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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里空无一人，方欣欣独自走进，身上还渗透着从户外带来的寒气，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跑那么快？”温顾从她身侧穿过，先一步走到了她的前面，停住脚步没有继续往前走，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你……怎么也回来了？”方欣欣没有回答，反而惊奇他没有继续玩儿。
　　“不然呢？”温顾也没有直接回答，“留下和郑琳儿一起滑雪？”
　　“为什么不？”方欣欣不解，正琳儿亲口说过他们是青梅竹马的。
　　“为什么要？”温顾盯着方欣欣的眼神多了一丝犀利。
　　“你们不是从小就认识，是……”
　　“青梅竹马，对吗？”温顾抢过了方欣欣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完的话。
　　方欣欣默认。
　　“如果一个故事有很多版本，你肯定只愿意相信最悲惨的那一个，对吧，组长？”温顾问着，脸像被漂洗过一般褪去了所有颜色，变得面无表情。
　　“你怎么知道的？”方欣欣承认，她确实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温顾瞬间被方欣欣坦白的回答逗乐，不由得笑了笑，抬起手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道：“以后要记住，永远相信最美好的那个版本！”
　　方欣欣顿时瞪大双眼一脸疑惑，温顾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尴尬地边转身边胡乱解释说：“你头上……还有雪花，你自己再拍拍……”
　　“哦……”方欣欣低头拍打着自己的头发，许久都未见到有一片雪花掉落，“哪儿有啊？”
　　“应该是化了，教室里热……”温顾说着，随手拿起一本书对着自己扇了起来。
　　“热？”方欣欣瞥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计:18.5度。学校为了供暖达标又节约成本，教室和宿舍的温度一直都保持在18度到19度之间，“你热？”
　　“嗯……刚才运动量大，所以热……”温顾匆忙翻开手里的书，埋头看了起来，额头处还竟真的冒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