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否还回家》姐姐攻

5、道歉

　　洛沁被姜文芝拽上了车。

　　她以为，姜文芝会送她回学校的。

　　可事实却是……司机几次三番地假装迷路在学校附近兜圈子，而又在路过学校门口时，佯装没刹住车错过。

　　不用猜，一定是姜文芝的授意。

　　洛沁看着车窗外，迫切想要离开：“放我下去，学校该到宵禁时候了。”

　　“小王啊，你开车怎么回事，看把我们洛沁给急的。”姜文芝抱着胳膊，看到洛沁这幅模样觉得有意思，她很缺德地开口调侃，“学生时代觉得赶宵禁是天大的事儿，其实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赶不上就换个地方过夜，天又不会塌下来。”

　　洛沁听出了姜文芝言语中的愉悦，手指渐渐收紧，侧过脸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从这一个眼神里，姜文芝读出了一句话——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为了赶宵禁，而是为了避开你。

　　姜文芝：“……”

　　哪怕看出来洛沁的幽怨，但姜文芝丝毫不在意，毕竟自己缺德不是一两天了，被记恨也不怕。

　　洛沁警告她：“放我下车。”

　　“可是外面下雨了哎。”姜文芝坐了起来，开了一半车窗，风雨扑面而来，她侧过脸问洛沁，“要不等雨停？”

　　“不需要。”洛沁说，“我不怕淋雨。”

　　姜文芝：“会感冒。”

　　洛沁：“明天周末休息，没课，没行程。”

　　“不是有没有这些事情的问题，是淋了雨会感冒，感冒了身体会不舒服。”姜文芝忍不住好为人师，“你才22岁，别成天到晚折腾自己的身体，不然……”

　　洛沁眼神中有种淡淡的嘲弄，仿佛在说——这又关你什么事儿呢。

　　“洛沁，我觉得你今天很过分。”姜文芝彻底坐直了，一副要和她理论的架势，“你是在试探我对你的容忍度吗？”

　　洛沁根本没理会姜文芝，在最后一次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她拍打车窗，对司机正色道：“停车！我说停车！”

　　小王怯怯地从内后视镜窥测姜文芝的眼色，见到对方没有别的指示，便放慢了车速准备停车。

　　洛沁实在担心姜文芝不放人，在车还未完全停下的时候，她竟有去开车门的意思。

　　姜文芝满脸严肃地把她拽回来，教训小猫小狗似的拍了拍她不听话的手，火气也很大：“你干什么！车没停稳呢，不要命了？”

　　外面的雨势模糊了洛沁的判断，她以为车已经快要停了，直到过了几秒后，车完全停下，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判断失误和冲动，脸色有些白，但依旧嘴硬。

　　“那也好过和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待在一块。”她说。

　　姜文芝气得头顶都要冒火了，她用力抓着洛沁的手，攥得生疼，心中也很后怕：“就算我是个绑匪，你也不能做这样的糊涂事儿吧！你一点儿知错的念头的也没有，看来我得让你牢记教训才行。”

　　“你有什么立场教育我。”洛沁心中委屈，纤眉紧锁，无处说理似的望着她，“如果不是你不让走，我也不至于着急逃离。”

　　姜文芝：“你还怪上我了？洛沁，你现在最好和我道歉，说自己知错了。”

　　洛沁冷脸：“我错在与你相遇。”

　　姜文芝瞬间被触怒，按着洛沁肩头把人欺压到角落，像个见了血的凶兽，下一秒就要吃人了：“你再说一遍。”

　　洛沁仰目，决绝道：“或许对你来说，遇到看得入眼的人是件好事，可我呢，扪心自问，你觉得这像不像一场无妄之灾。”

　　姜文芝低着头看她，心口起伏间，很是不解：“我不懂，你为什么会不喜欢我，你这样冷淡到表里如一的人，真的有喜欢人的觉悟吗？”

　　“或许有吧。”洛沁垂下眼睛，放弃抵抗地靠着车门，“但我即使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也不会应用到某个倨傲狂妄的女人身上，一场不平等的恋爱一定不会有结果的。”

　　被否决的姜文芝醋意大发，问她：“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是谁，我像她学学。”

　　洛沁语气很差：“我认为你没有知情的必要。”

　　姜文芝真的是忍够了，她用力一扯洛沁，势必要让对方为这番话付出代价。

　　洛沁挣扎起来。

　　姜文芝没管她，低头，咬住洛沁的颈。

　　洛沁猛地吸气，痛苦且害怕地去推姜文芝，可是盛怒下疯子极其霸道强势，她推不开她。

　　太疼了。

　　洛沁绝望落泪，在不属于自己的空间里，被一个憎恶的坏女人欺凌，手足无措。

　　洛沁再也顾不得别的了，她隐约觉出了刺痛滋味，知道脖颈见了血，慌乱之中去扯住姜文芝头发。

　　姜文芝吃痛，这才松了口。

　　“是你说的，近日没有什么重大活动。”得不到餍足的姜文芝眼眸依旧幽深，鲜红的唇妆留了一半在洛沁脖子上，她扫了一眼，冷笑道，“这是你自找的。”

　　身为弱势方的洛沁微微发着抖，抓着姜文芝头发的手指还没有松开。

　　姜文芝盯着她的同时抬手，捏住那只不识好歹的手，丢开。

　　洛沁左手无力垂下，眼底的惊恐还未散去。

　　姜文芝见她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索性得寸进尺地又挨近了些，亲昵地搂着人，柔情蜜意地帮对方舐弄伤口。

　　洛沁一偏头，眼眸发酸。

　　姜文芝实在是喜欢她，哪怕只是简单地亲昵接触，她便有种头皮发麻的兴奋颤栗。

　　可惜洛沁只觉得痛苦和羞辱，所以任她摆弄。

　　姜文芝暂且获得了愉悦，又察觉怀中人的温顺，心情愈发地好，她亲密地搂着人，低头轻轻吻了吻洛沁头发，又颤着心把人抱紧了。

　　“怎么了？”

　　姜文芝抱了会儿，等不到洛沁的任何回应，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低头看去，却见洛沁目光孤冷，沁着薄水的眼睛，连卧蚕都泛着微微的红，略微凌乱的青丝拂在苍白脆弱的脸庞上，随着呼吸而扰动，无声的泪水顺着清丽精致的鼻梁滑落，汇入唇间，隐没，消失不见。不愧是目前娱乐圈最顶级的清冷小白花，真是……美极了。

　　“竟然哭了……”

　　姜文芝喃喃自语一句，屏住呼吸细细品味。

　　她心想，洛沁身上这种破碎感真是太让人惊艳了，在现实中直面时，远胜过镜头中的千百次呈现，对视觉和心灵上的震撼都是极致的。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好喜欢，以后甚至还想再看一遍。

　　这念头一出，姜文芝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不像人了。

　　“别哭，别怕。”话虽是这样说，但姜文芝还是恋恋不舍地抱住了对方，像是孩童抱住了心仪的玩具，片刻也舍不得撒手。

　　洛沁平静出声：“放手。”

　　姜文芝马上松开她，听话得不得了：“好好好，都听你的。”

　　洛沁下车，关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一系列的举动一气呵成，没给姜文芝留半个眼神。

　　姜文芝开了车窗，眷恋地望着她背影，突然察觉到空中还飘着点儿雨丝，晚风微凉，而洛沁穿得那样单薄，连个外衣也没有。

　　姜文芝突然良心有点疼，但也仅限于“有点儿”，关上车窗后，手机刚好来了一条消息，她便没有继续去管了。

　　所以，她根本没有察觉到早停在校门不远处的那辆车里下来了一个人——苏玉光。

　　【姜导，查到洛沁的家庭状况了。】
　　【养父母年收入不到10万，家中还有一个双腿残疾的妹妹】
　　【洛沁赚到的钱很大一部分都寄到了家里】

　　姜文芝看着看着，眉间染了一抹愁，她直接拨通电话，问对面的人：“学艺术类专业很烧钱，你去查她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不是……有苏玉光的原因。”

　　对面很快给出了回复。

　　【是】
　　【苏玉光一直有做慈善事业，洛沁是在她的帮衬下走到今天的】
　　【从感兴趣到考入表演类院校，苏玉光付出了不少钱财精力】

　　姜文芝陷入沉默。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苏玉光对洛沁的重要性太大了，难怪洛沁对那个苏玉光有这么大的倾慕，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而且……姜文芝低头思虑片刻，心中那个问题的答案渐渐明了了。

　　之前自己问洛沁有没有喜欢的人，洛沁闭口不谈，只说是幻想和暗恋，不可能迈出下一步的。

　　自己问洛沁能不能放下，对方居然还骗自己说可以。

　　姜文芝冷笑一声，突然觉得很可笑——就连自己这样冷血的人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放下，洛沁那样执拗重情的性子，怎么可能轻飘飘地忘记苏玉光呢？

　　当真是无稽之谈。

　　姜文芝有些发愁地思索起来，要怎么样才能取代苏玉光在洛沁心中的位置，将二人之间的这份真情抢过来。

　　她只想做洛沁心中唯一的人。

　　姜文芝百无聊赖地敲着指节——不行，她得想办法让她们师生反目。

　　要想达成目的，是很有挑战性的。

　　不过姜文芝刚好是个喜欢刺激和挑战的人，她不在乎这点儿难度。

　　她低头打字：【洛沁家里人知道苏玉光的存在吗？】

　　对面回复：【知道，但没有见过苏玉光。】

　　姜文芝满意地笑了笑，知道自己该从哪儿入手了。

　　既然洛沁想要养父母这些年的恩情，那自己便先去攻略她的养父母，刷刷好感，她那样有恩必报的人，一定会在父母的不断念叨中对自己有所改观。

　　姜文芝略作思考，去列表里拎了几个人帮自己跑腿。

　　【找到洛沁养父母工作的地方，想办法让他们一起失业】

　　有人良心不安地反问了姜文芝一句：【姜导，这个叫洛沁的惹您生气了吗，我们这样断人父母的财路，会不会太欺人太甚了】

　　姜文芝：【没有，不是真的断人财路，只是给她的家庭施点儿压力罢了】

　　【施压？】

　　姜文芝：【对，等她养父母经济撑不住时，我会出面帮衬，重新帮她父母找个更来财的工作】

　　像洛沁养父母那种阶级的“老好人”，最怕的便是中年失业，哪怕洛沁给他们再多的贴补，他们也会拿着不安心。

　　自己只要在最困难的时候站出来帮忙，给她的家庭一个很大的帮助，便能在她养父母眼中摇身一变成为“有大恩”的好人。

　　这种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争取来的“感恩戴德”，能让她们善良的一家人记一辈子。

　　可比苏玉光那默默无闻扶持多年有效多了。

　　从今以后，就算洛沁再不待见自己，也会渐渐在家人的劝说中对自己改变态度。

　　姜文芝为这个绝妙的计划感到愉悦，为了确保计谋顺利进行，她又去断了苏玉光那边的援手——给苏玉光弄出几个赔钱官司，让她觉出手头经济的不顺，到了这种份儿上以后，想必也没多少心思放在洛沁身上了吧。

　　姜文芝眉眼放松地靠后去，又轻轻舒了一口气，觉得身心舒畅至极。

　　她姜文芝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包括洛沁。

　　洛沁必须完完全全是她的。

　　夜里风大。

　　洛沁走到校门口时，已经错过了宵禁时间，校门关了，她进不去宿舍了。

　　她迷茫地在原地站了片刻，肩头倏地一暖，因为之前姜文芝的冒犯，她现在草木皆兵，在察觉到有人的瞬间，下意识惊恐万分地后退。

　　“怎么吓成这样，是老师啊。”苏玉光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帮她裹紧了肩头那件外套，“之前找不到你，发消息也联系不到，只能在校门口一直守着了，等你回过神后，万一需要老师，老师也能在第一时间接应你。”

　　在看到苏玉光的瞬间，洛沁恐慌的情绪瞬间变得安定，被姜文芝威胁后的所有脆弱也仿佛有了归处。

　　洛沁表情微动，上前抱住苏玉光：“老师，我害怕。”

　　“不过是回不去学校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苏玉光拉着她手腕，带她离开这里，“和老师回家，好不好。”

　　洛沁点点头，很听话地跟在她身旁：“好。”

　　“今日表现不错。”苏玉光摸摸她脑袋，“想要什么奖励，尽管提。”

　　洛沁在她温声细语中渐渐好转心情，嘴角也有了笑意：“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我想和老师煮红酒。”

　　苏玉光打开车门，笑着对洛沁道：“好啊，我刚好有这个想法，这么冷的夜，围炉煮红酒可以暖身暖心。”

　　洛沁下巴藏在外套里，笑着对她点点头。

　　“洛沁？”
　　姜文芝处理完消息，一抬头，瞧见了洛沁的身影。

　　对方竟然没回学校，转而上了一辆车，那辆车还是苏玉光的！

　　姜文芝牙都要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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