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珏》佳木野芳

5、第 5 章

　　刘仕腆着脸堆笑道：“没什么，奴才只是想起昨日见了安芝小主子，小主子出落的越发漂亮了，老奴见着小主子就心花怒放，若是小主子能常来太极宫走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是啊，这小姑娘自从在炎州与楚安羽相认，倒是很少在吴臻身边走动了。

　　吴臻但笑不语，这老狐狸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皇帝看上宫女一事不久便被皇后知道，按理来说，这皇帝看上宫女一事不足为道，也不是没有先例。

　　皇上宠爱的薛昭仪原先便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只是这次看上的是皇后身边的人，楚安羽不由得多想了些。皇帝心思向来深沉，她猜不透皇帝此次是真的看上了，还是有其他的心思。

　　楚安羽让贴身侍女素白将楚安芝和徐曦墨一起叫来主殿问话。只见这俩小姑娘来的时候眼眶通红，显然方才哭过。楚安羽摇头失笑，果然还是两个小姑娘。

　　徐晞墨和楚安芝行礼后便站在楚安羽身前，楚安羽又让素白准备了座席，让这俩小姑娘坐了下来。

　　楚安羽柔声问楚安芝：“芝儿可是哭过？”

　　楚安芝听着自家姐姐柔声细语，心里不禁更委屈，上前抱着楚安羽的胳膊小声撒娇：“姐姐，你管管姐夫，他太坏了，居然看上了我的小墨儿。”

　　楚安羽轻声呵斥：“胡闹！你姐夫虽然宠你，毕竟是皇帝，你说他坏话，若是传到他耳朵里，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楚安芝嘟了嘟小嘴，更贴近了楚安羽：“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好姐姐。”然后又看了看楚安羽，发觉楚安羽也不是真的恼怒，胆子不由得变大：“姐姐，我只有你一个姐姐，姐姐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楚安羽哪里不知道这小家伙什么意思，但还是佯装不知：“嗯，你知道就好，你这几日给我乖乖的，做些正经事，若是有喜欢的郎君让姐姐给你掌掌眼，日后嫁个好夫婿，姐姐也就放心了。”

　　楚安芝闻言面露羞涩，小声说：“姐姐，姐夫不是说了让我多在宫里呆几年嘛。”

　　楚安羽敲了敲楚安芝的小脑袋瓜：“傻妹妹，那是客套话，你还当真了？”

　　楚安芝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知道了知道了，但是我的好姐姐，我想带着小墨儿一起出宫。”

　　小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楚安羽面色变得凝重，看向徐曦墨问：“曦墨，你近日何时见过陛下？”

　　徐晞墨立马坐直了身子，恭敬回道：“回皇后娘娘，昨日陛下来仁德宫，奴婢随同素白姐姐一直在您的身后。”徐曦墨也想不明白，因着是先皇婢女的原因，这两年她刻意躲着人，很少出仁德宫，皇帝每次来，她也都低着头，皇帝怕是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怎的就突然点名道姓看上了她？

　　皇后点了点头：“本宫且问你，你可愿在陛下身边伺候？”

　　楚安芝看着徐曦墨偷偷摇头，徐曦墨眼眶不由得湿润，楚安芝虽然是她的主子，可情同姐妹，因着楚安芝，这偌大的仁德宫没人敢欺负她。楚安芝是真心为她好，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她只是个小小的宫女。但是，她还是想争取一下，她想留在楚安芝身边，日后和她一起出宫。

　　徐曦墨想着皇后娘娘重重磕头：“娘娘，奴婢听从您的安排。”

　　听从她的安排而没有说听从皇帝的安排，这意思就是不想去了。楚安羽笑了，这小丫头同安芝年纪相仿，倒是比安芝多长了个心眼。

　　楚安芝让徐晞墨退下，徐晞墨去了偏殿。

　　徐晞墨走后，楚安芝再次求楚安羽：“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姐夫，让他不要收了小墨儿？”

　　楚安羽摇摇头：“芝儿，不是本宫不想，而是不能，陛下的心思哪里是你我能猜的。”

　　楚安芝扁了扁嘴：“姐夫到底想做什么？”

　　楚安羽摇了摇头。

　　楚安芝知道，若是皇帝铁了心要徐曦墨，楚安羽也帮不了她。

　　楚安芝想了想，她与小墨儿是绝不能分开的，她们还要一起出宫呢，所以小墨儿是绝不能去姐夫身边的。她偷偷看了一眼楚安羽，楚安羽胳膊支在紫檀木凭几上撑着额头闭眼沉思，楚安芝默默下定了决心，只是要对不起姐姐了。

　　两仪殿，吴臻正与陆柏礼和宇文珏议事。

　　当今中原一分为三，北部有吴国和齐国，南部有蜀国。吴国和齐国因着接壤常年交战，而南部蜀国因着漓江作为天堑，北部军队渡河不便，所以与北部国家较少有争端。

　　先皇不仁，喜怒无常，不仅屠杀朝廷官员，还强抢民女，在民间滥杀无辜，百姓叫苦不迭。当年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吴臻暗中联系宇文珏发动了政变，朝廷官员大换洗，如今朝堂清朗，抚民以静，百姓对当今圣上更是赞不绝口。

　　只是先朝留下的沉疴顽疾非一日功夫可消除，相比富庶的齐国，吴国百姓还是较为穷困，而齐国多次挑衅吴国，西蛮也趁机扰乱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吴国可谓腹背受敌。

　　前几日齐国军队试图跨河进入吴国边境，好在岭西郾城守将发现的早，提前准备了措施，才阻止了齐国的进攻。

　　但此事非同小可，吴臻不得不警惕祈国再次动作。

　　宇文珏和陆柏礼是吴臻的左膀右臂，当初宇文珏和陆柏礼里应外合，这才保住吴臻稳坐江山。

　　吴臻指着军事图上的齐国问宇文珏：“阿珏，齐国屡次犯我边境，西蛮妄动，抢我大吴无数财帛子民，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宇文珏一直盯着齐国和吴过的边界岭西，沉吟片刻后，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吴臻的问题，而是说：“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西蛮为的是金帛，赐予其钱财即可。而齐国却实实在在犯我大吴土地，有灭我大吴之心，若战时军饷可保障，臣定当踏平齐国。”

　　这意思就是看国库充不充实了。

　　吴臻又看向陆柏礼：“柏礼，你如何看？”

　　陆柏礼微微思索才谨慎道，“陛下目前国库尚不足以支持大的战事。陛下仁慈，轻徭薄赋，国库虽比前朝充实，但苦力少，要养育的人多，仓廪尚且不实。”

　　宇文珏接着道：“陛下，臣倒是有个法子。臣前几日查探狱中刑犯，很多轻犯早已悔改，臣以为可释放狱中非死刑犯，奴仆，让其归家种田，开垦荒芜。”

　　陆柏礼却是微微皱眉：“若是如此，天下岂不是会大乱？如今天下一统，虽以宽仁治天下，但若一些十恶不赦的罪犯也因此逃了刑罚，荒持法制，那百姓定会怨声载道，认为陛下良莠不分，岂不是失信于民？何况如若处置不当，造成卖狱之风。而世家贵族根深蒂固，若是释放奴仆，难免会引来他们的反抗，造成动荡。”

　　吴臻沉思片刻，缓缓道：“柏礼说的也有理，然则仁义乃理之本，刑罚为理之末，务必宽法慎刑。依朕看来，可赦免狱中非烧杀劫掠等奸邪之人，放其归乡。而世家大族仗着祖辈荫庇，胡作非为，如今军权牢牢掌握在朝廷，也是时候整治整治这些权贵了。”

　　既然皇帝一锤定音，二人也不再对此争辩。

　　吴臻又问宇文珏：“仲锡，既然不宜大动干戈，岭西问题你可有何见解？”

　　宇文珏默言良久，说还需要再思索一番，回去后列个条目再呈送给吴臻。

　　吴臻意味深长地看了宇文珏一眼，宇文珏没有当面回答，说明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十有八九这家伙把主意打在他的头上了。吴臻正准备让宇文珏直说，就听刘仕通传楚安芝求见。

　　吴臻吩咐陆柏礼将释放奴仆和非死刑犯之事安排妥当，便让陆柏礼和宇文珏退下了。

　　楚安芝和徐曦墨进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了陆柏礼和宇文珏。

　　楚安芝走在前面，徐曦墨低头走在后面，陆柏礼远远就望见楚安芝和一位婢女走了过来，笑嘻嘻打趣：“我们安芝小主子，这是又来和你姐夫告状来了？”

　　陆柏礼，宇文珏和皇后皇帝关系匪浅，自然知道吴臻宠在心尖儿上的宝贝，二人可以说是看着楚安芝长大的，十分熟稔。

　　楚安芝生气地跺了跺脚：“陆哥哥你就好好取笑我吧，难怪这么多年讨不到小娘子。”

　　陆柏礼吊儿郎当的甩锅：“你旁边这个帅哥哥不也没讨到吗？”刚说完屁股就被宇文珏踹了一脚，陆柏礼赶紧闭上了嘴巴，他可打不不过宇文珏。

　　楚安芝大笑：“羞羞脸，陆哥哥不听话，要挨揍哦！”

　　陆柏礼摸了摸楚安芝的脑袋：“这么漂亮的小妮子怎么长了这么一张嘴巴。”随后又看到身后一直低着头的徐曦墨，嘴角抽搐了几下，问楚安芝：“小主子，你这么漂亮，你的婢女怎的这般丑？”

　　徐曦墨因着皇帝之事着急上火，嘴上起了两个很大的燎泡，又红又丑，夜里还常常哭泣，眼睛也红肿不堪。被陆柏礼这么一说，徐曦墨一来有些羞耻，又有些恼怒，但她毕竟是个小丫头，还无法学会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几年又被楚安芝宠坏了，于是抬头直接瞪向了陆柏礼。

　　徐晞墨的眼睛又黑又亮，瞪起人来不像是生气，加上嘴上的两个大燎泡，活脱脱像是一只猫头鹰。

　　陆柏礼这下笑的更大声，胳膊怼着旁边的宇文珏：“你看，是不是很像只猫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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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记发了呜呜呜
貌似没什么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