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是为了学C语言吗？》之昔

13、第 13 章

　　商时序尝试着挤眼泪，半晌后，眼前连一丝水雾都没出现。

　　胡大全见这位清苑最主要的金主大人在一个地方站了许久，以为他有什么事儿，连忙小跑着过去。

　　“商总，您、您眼睛里进沙子了吗？”胡大全连忙问。

　　商时序：“……”

　　他冷硬的回答：“没。”

　　胡大全：“那您？”

　　差点被发现小秘密的商时序：“我没事。”

　　说完，他将溜达了一圈的红染牵回马厩，自己转身往休息区走。

　　胡大全这才喃喃：“眼睛进沙子很正常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顿了顿，他补充：“可能这就是一生要强的大人物吧。”

　　·

　　一生要强，却打算在某个人面前示弱的商时序挤眼泪失败，内心不禁暗暗感慨起来：“这动不动就掉眼泪也是个技术活。”

　　他似乎没这天赋。

　　不过大佬商时序这辈子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失败，他坚信自己回去多练练，总有‘修为’大成的那天。

　　与此同时，一直只有接打电话和发送信息作用的手机在床边狂响。

　　叶榕川对这声音已经颇为熟悉，身体甚至自主的产生了肌肉记忆——听见响铃声，目光自动去追寻手机。

　　是辅导员程今打来的电话。

　　不会是催他还钱吧？

　　叶榕川心下忐忑，他算了算，要是一切顺利，他每周一三五去给白少爷讲课，二四六七在马场上班，再来两周左右，他就可以攒够两万四千块给辅导员还钱了。

　　“小叶同学，我是程今。”不等叶榕川开口，程今那边开门见山，“是这样的，最近有几个大厂的HR联系我，想招一些本专业的暑期实习生，你的成绩一向不错，再加上整个暑假你又都在学校，我就先问问你的意思。”

　　大厂？

　　这个词叶榕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之前借给他高利贷的沈哥说过，山海大学计算机系的学生，毕业后进入大厂，年薪少说六十万起步。

　　那么这个招实习生的机会，可以说是难能可贵了！

　　叶榕川反应很快，先答应下来：“谢谢程老师，我很愿意去实习。”

　　至于那个HR到底是什么意思，叶榕川只是随意在脑袋里过了一遍。

　　——或许，是拼音‘HAO·REN’的意思？

　　能给在校学生实习机会，确实是大好人。

　　叶榕川觉得自己推断的很到位。

　　程今说：“我把这些公司的资料和岗位发你微信……哦，我怎么没你微信号，对了，你没微信。这样吧，我发你邮箱，你可以在机房看到相应介绍，然后尽快把你想去的岗位回复给我。”

　　叶榕川立刻答应。

　　幸好清苑的公寓配有电脑，不然叶榕川还得大晚上回去学校。

　　托福于互联网的飞速发展，上手极为简单，即便叶榕川这种此前完全没接触过任何高科技的古人，在接触电脑一周后，也渐渐熟稔起来。

　　他轻车熟路的点开邮箱，最上面一条就是程今发来的。

　　打开后，一共有六个附件，下载后是六个大厂的简介以及招收实习生的岗位。

　　点开前，叶榕川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完全可以。

　　点开后，叶榕川沉默了。

　　看着那岗位要求，第一点无一例外，全都是——熟悉并掌握C语言，C++，Python或JAVA语言。

　　“这些虽然被叫做语言，但我感觉不像是跟那鸟……英语一样的东西。”叶榕川敏锐的察觉到这点，立刻意识到六十万恐怕不是那么好赚的。

　　他另起一个网页，搜了下，立刻更加沉默了。

　　理工科生何苦为难文科生！

　　“天要亡我。”

　　自己完全不懂的东西，叶榕川倒是不敢托大，于是他给辅导员回了电话：“程老师，我恐怕不行。”

　　“怎么了？”程今惊讶，“是觉得岗位薪资不高吗？这个都可以谈，不过你也知道，你毕竟是去实习的，肯定没有正式员工薪水高。再说，咱们也不单单为了钱。如果你毕业后打算去大厂卷，最好现在就去实习，这样好在毕业后谈一个更高的薪资。”

　　叶榕川吸了口气，说：“程老师，并非我不愿去实习，只是我……什么都不会。”

　　昔日状元郎最大的特点就是：诚实。

　　程今失笑：“你才大一，暂时不懂这些无可厚非，你完全可以多在机房泡一泡，跟一跟网课，不会了直接在机房随机找人询问代码问题，里面都是咱们专业的学长学姐，你问了大家肯定很乐意帮你。”

　　“这些，好上手吗？”叶榕川被说动了，有些犹豫。

　　可是，想到那本《复变函数》，他又觉得自己不可以。

　　程今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这个东西，还是看天赋的，有些人一点就通，有些人就跟一直看天书一样。我就是因为不喜欢代码，这才转了行政。不过，小叶同学，我觉得你可以。”

　　由于他说得太真诚，叶榕川居然没听出这是鼓励。

　　叶榕川虚心求教：“您觉得我哪方面可以？”

　　程今言辞凿凿：“小叶同学，虽然说之前一年中我没怎么注意到你，但通过这几次跟你的接触，我觉得你的眼神啊、行为举止啊，一看就是那种天生对什么东西都很精通的样子。”

　　叶榕川：“……”
　　叶榕川：“？？？”

　　良久的沉默后，叶榕川艰难道谢：“多谢程老师，我再看看实习岗位。”

　　最终，叶榕川还是在程今的再三邀请下，敲定了去实习的事情。

　　不过在选择公司时，看到第一家独角兽公司的创始人——商时序先生，叶榕川二话不说避开了他。

　　按理说，上辈子的恩怨早已了结，这辈子的商时序也早已不是那个少年将军南宫序。

　　但是叶榕川下意识不想跟他再有牵扯。

　　要是被南宫序知道自己专程避开这辈子的他，估计会轻哂：“幼稚，先生对那废柴哭包如此包容，对我就避如蛇蝎？”

　　叶榕川会给他回应：“既然有选择，我便随心而定。”

　　随心的话，就选择跟商时序公司最不对付的大厂——成美科技。

　　至于叶榕川为什么知道这些，是因为程今在成美科技的介绍中写了：

　　注意，由于‘成美’和‘希时’科技在创立之初有不可调和的恩怨情仇，具体可见CSDN和GIT·HUB的帖子，因此，这两家公司甚至互相不要对方的实习生。
　　毕业后想要进入‘成美’或‘希时’的同学请注意做选择。

　　就成美科技了！

　　敲定后，程今喜笑颜开的给叶榕川上报了，同时叮嘱他没事多去机房跟前辈们学习学习。

　　叶榕川一口答应，挂断电话后便打开了山海大学自主开发的学习网站，挑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视频集合。

　　【从零教你学C语言】

　　点开后，主讲人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所用的教材呢，是由商时序先生两年前编纂完成的……”

　　叶榕川：“……”

　　他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玄学存在。

　　当他没想、没看到商时序那张脸时，他的世界里完全没有这一号人物存在，十分的清新与辽阔。

　　但是自从那天跟商时序碰面后，就发现白少爷的舅舅是他，清苑马场的常客是他，公司创立者是他，就连这学习C语言的教材，老师都推荐商时序编纂的。

　　这一点当真无法用科学解释。

　　不过，在选择课程上，叶榕川倒没有幼稚的去换一门课学习，他认真的按照老师要求下载电子版并打印出来，一点点的跟着视频学习。

　　想到先前用平板玩游戏玩久了眼睛的酸涩感，叶榕川专门定制了闹中，每四十分钟就停下来，出去眺望远景二十分钟。

　　毕竟，眼睛要是‘近视’了，他这个负债累累的人可没钱去买眼镜。

　　贫穷让他了解到保护眼睛的重要性。

　　真是颇为心酸。

　　·

　　第二天一大早，叶榕川就开始系统正规的学习驯马技巧。

　　胡大全经理这些天为了联系其他马场借人，可谓是焦头烂额，于是就将叶榕川托付给自己的好兄弟：“小叶的天赋可是很强的，你在旁给他仔细瞧瞧，矫正好动作，绝对是咱们的一员猛将。”

　　胡大全转头对叶榕川说：“这位是楚方寻，咱们马场最顶尖的驯马师，今早他正好不用带客人，小叶，你好好跟着学。”

　　“知道了，多谢胡哥。”

　　楚方寻跟胡经理当年一同来到清苑，一呆就是十五年，对他的脾性可谓是十分了解。

　　能让胡大全这么客气的年轻人，肯定有两把刷子。

　　于是，楚方寻对叶榕川多了几分重视，说：“跟我来，我带你去换衣服，胡大全给你讲了马场的分布和工作安排吗？”

　　胡大全已经走出一段了，回头对他喊：“没了，都没来得及，老楚你多帮我带带人。”

　　楚方寻没好气的对他摆手：“就你懒。”

　　说着，倒是开口给叶榕川介绍起清苑马场的概况。

　　“咱们这马场在云城郊区有二十多年历史了，听说十年前经营不善，有个富家小孩还给老板资助了一笔，但那会儿我就是个小职员，不清楚细节，也就不知道咱们老板背后还有没有其他老板。”

　　“不过工作的稳定性你倒是放心，我都在这儿干了十五年，这马场反倒越来越好了。”

　　“喏，这是马场的平面图，这便是员工活动区域，右边这一大片肥美的草地都是顾客的活动区域，我先带你熟悉员工区，这边分布的比较简单——等你熟悉后，明天去营业区看看，那里很多建筑都是新盖的，还有不少高科技的东西，啧，小叶是吧，你看起来很年轻，多大了？成年了吧？”

　　叶榕川被楚方寻上下打量着，面色不带一丝羞赧，语调平缓坦然：“成年了，十九岁。”

　　十九周岁，放在上辈子便是二十岁，也是加冠的年纪了。

　　“那就好，啧，这话让我怎么给你讲，老胡可真是给我个烫手山芋。”楚方寻直拍脑袋。

　　叶榕川并不过多猜测，安静的跟在楚方寻后面。

　　“就是，那边有些顾客的爱好会比较独特……不太正常……反正社会就是个复杂的大染缸，这种事哪儿都有。但好在咱们已经处于和谐的文明社会，只要你不答应，没人强迫得了你。”

　　楚方寻觉得自己点到位了，催促叶榕川去换衣服。

　　“好的，楚师傅。”

　　叶榕川挑了合适尺码的骑装，出来时，初晨和煦的暖阳照在他身上，愈发显地身材颀长，在身后的墙壁上打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暖黄的光照入他的眉眼，将瞳孔边缘映得透亮，叶榕川眼帘微眯，长而直的睫毛垂下，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慵懒的从容。

　　楚方寻还惦记着刚才的话题，见到叶榕川这副打扮，冷不丁想——

　　要是小叶愿意下海，绝对会被人枪疯。

　　这个念头才堪堪在楚方寻脑海中过了一圈，接下来就被叶榕川的骑术给震撼到，径直将此想法抛去九霄云外。

　　这种随时能驾驭任何一匹不熟悉的烈马的能力，这天赋，这技巧，谁要是胆敢把主意打到小叶身上，他楚方寻第一个跟人急！

　　叶榕川骑了一圈马回来，尚且不知道他在楚师傅心中已经成了香饽饽，只是骑在高高的马背上，垂目看下去，这场景就吸引的周围驯马师纷纷往过瞟。

　　“诶，这是咱们的新同事吗？怎么没见胡总往群里拉人呢？”

　　有已经跑了几圈的马师溜达过来，问楚方寻。

　　楚方寻嘿嘿一笑：“老胡跟我说，这孩子年纪小，还没有微信和钉钉，就暂时没拉他进来。唉，很多消息不能直接在手机上看，我得全部口述，你们都该干啥干啥去，别打扰我带新人。”

　　“你要是不想带，交给我，我来。话还没问完呢，赶什么人呢，真是。”这个人说着，凑近了楚方寻，低声问了句：“不会是那几个顾客订下的雏吧？”

　　楚方寻淬了一声：“要是跟他们有牵扯，我会亲自带？那些人玩得有多花你我能不知道？也不看看人家商总，手底下那么大的公司呢，每回来都只是骑马休闲。”

　　“那就好，老楚，我给你提个醒，我上回带的那个小孩，也就十八九岁，不知道怎么着找到了靠山，现在天天跟在一个老头后面喊亲爱的，到处说我不是，对他严格——老子对他严格是担心他丢了命，这马上功夫能敷衍么？”

　　楚方寻说：“这孩子看着正派得很。”

　　“我也就是提醒你一下，免得落到我这下场。”

　　“行了行了，别耽误我带新人。”最后一句话楚方寻拔高了嗓门，显然是说给其他人听的，接下来他自己也上马，带叶榕川熟悉标准的骑术流程。

　　·

　　眨眼间就到了下周四，这天，叶榕川穿着印有‘清苑’标志的骑术服，带着安全保护帽，牵着跟自己磨合了五天的骏马，跟其他六十三位驯马师站成一排。

　　即便他作为新人，资历尚浅，位置很靠后，但那修长挺拔的身姿，明朗俊逸的眉眼，还有优越的身体比例和自然垂落下的落在大腿处的腕线，在一众威武强壮的驯马师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希时科技的创始人商时序甫一下车，目光就被换上骑术服的叶榕川吸引住。

　　他艰难挪开视线，才对身边迎接的马场老板说：“今天怎么个安排法？”

　　人的目光原本就很容易被视野中最美的物体所吸引，倘若这物体还是自己熟悉的，便更甚一筹。再倘若，这还是自己所喜欢的，那简直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勾着人的心肝。

　　商时序当真是废了天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脚步钉在原地的。

　　老板今儿个也穿着骑术服，仔细给商时序介绍活动流程：“考虑到今天来游玩的老板们大多都是新手，我们紧急商量过后，决定给每位老板都安排专属的驯马师，到时候由老板们和驯马师双向抽签，抽到同一数字的便在同一组，您看这样如何？”

　　最后这句说的时候，老板偷偷瞄着商时序的眼睛，那意思就是如果商时序开口，他必然先给大老板安排一个合他心意的专属马师。

　　商时序心想这样的话，跟前世的强取豪夺还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决定换个思路：“依然是双向抽签，但不用签箱。”

　　老板一愣：“那……？”

　　商时序：“我写段代码，一会儿在休息区正中的电子屏上抽签。”

　　老板：“？？？”
　　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商时序是最大的主顾，主顾发话，他自己也莫敢不从。

　　只好连忙叫人去安排电子屏的事情。

　　商时序回车里紧急写代码，其他的顾客已经从各自车上下来，首先看到的就是清苑大门口那站成一排、身后都牵着一匹骏马的驯马师。

　　“我靠，好帅，好壮观。最左边那个，就是那个个子最高的，是明星还是驯马师啊？”

　　“啧，咱们能自己选驯马师吗？我想选那个。”
　　两个女性高层站在一起讨论。

　　“你们女孩子就是喜欢看脸，一般这么帅的，可能不大中用。”

　　“嘁，年纪轻轻爹味就这么浓，这么喜欢说教啊。”

　　“你们——”

　　“各位各位，咱们是希时的中高层，大家别吵，别给其他人看了笑话。”

　　这边安静了，其他地方的低声谈论依然连成一片，只要从他们身边走去，都能听到他们不是在讨论哪一匹马颜色好，就是哪个驯马师看着不错。
　　其中讨论最多就是叶榕川这个新面孔。

　　“我之前来的时候，好像没见过这个驯马师啊。”

　　“应该是新来的，我上个月来也没见他，这样的帅哥我不至于没印象。”

　　“是随机分配还是点啊，来个人发个规则吧，要是点的话，我第一个就点帅哥。”

　　“等通知啊，大家来，先合影，合影后进去看流程。”

　　由于距离较远，那边的交谈声并不能传过来，但他们看向叶榕川的目光是藏不住的，旁边的同事笑着说：“小叶，都在看你，果然啊，还是大学生紧俏，咱们这其他人，人老珠黄，都不肯翻咱们的牌子。”

　　“哈哈，你别说，我觉得这还真像翻牌子，不过别怕，大家既然站到这里，每个人都能被翻到的。”又有人插话道。

　　“其实，胡经理有句话我觉得说得很对，不仅是老板们翻牌子，咱们其实这会儿也能挑选一下老板，这都是双向的。我有点害怕那几个啤酒肚的，我的马还不知道肯不肯承受这么重的客人呢。”

　　“我之前给商总服务过，他的骑术当真没得挑，厉害着呢。要是这回继续能给他服务也好，绝对不担心出事。”

　　“对了，小叶，你有看好的客人吗？”旁边的老哥笑着问他。

　　叶榕川语气十分淡定：“没有，听安排吧。”

　　只要别把他和商时序分到一组就成。

　　祈祷吧小叶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