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之上》嗑嗑

48、拍卖会（三）

　　“客人，稍等一下，我刚才好像听到些小动静。”

　　雪莱面无表情，不经过宋其蓁他们的同意，就让执法者开始检查。

　　宋其蓁知道他们没有说不的权利，阻拦只会让他们更可疑。

　　执法者从门口处开始，沿着墙壁走，上上下下都要看一遍才放心。

　　快走到放置台那处时，宋其蓁突然出声道，“多恩，我又有点渴了，把水给我一下。”

　　雪莱没有怀疑，只当里面装的是水罢了，甚至还想帮忙拿给宋其蓁。

　　只不过唐淮安的视线却是在瓶子下的灰尘上，他知道这是宋其蓁给他的提醒。

　　刚才只是匆匆擦去地面上和桌面上的痕迹，以至于桌面上瓶子压住的地方并未擦干净。

　　本来瓶子是要给付平京携带的，但是里面装的东西太过危险，付平京在管道上方本就不好前行，瓶子磕磕碰碰，很容易就碎掉，于是宋其蓁提出让她来拿着，光明正大地拿进去。

　　宋其蓁在包厢的时，临走拿上的玻璃瓶杯子，故意当着雪莱等人的面喝了一大口。

　　瓶子里确实是有能喝的水，只不过做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将瓶子分成了上下瓶，正常人用手握住瓶子绝对看不出来，宋其蓁还弄了一个隔热套套住瓶身，就更加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了。

　　行李箱也只是用来转移视线的，当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唐淮安身上的时候，宋其蓁一个娇蛮无脑的女客而已，就不会花费大量时间来检查她。水瓶一直都是宋其蓁拿着在手上的，在隔间检查的时候宋其蓁十分配合，在雪莱检查完外衣后，宋其蓁借着脱去外套的机会，顺手就把瓶子放在桌面上了。

　　唐淮安比雪莱更近，大手紧握着瓶身，上衣西装袖子紧贴着瓶底挨着的地方扫过，一切便无迹可寻。

　　宋其蓁心中直呼好家伙，原来黑色西装还有这个用法。

　　果然，黑色才是最完美的颜色，显瘦且耐脏。

　　她在研究所黑色西装穿不了，但是黑色、藏青色的长衫衣裤马上就可以多弄两套。宋其蓁穿回家的时候，林女士还嫌弃得不行，说她这衣服换了跟没换一样，简直是毫无区别。

　　宋其蓁记得师傅的房间里就挂了一排这样色的衣服，她可不是不喜欢穿林女士做的裙子，纯粹是工作需要，工作需要罢了！

　　“给。”

　　唐淮安拿着瓶子走到宋其蓁面前递给她。

　　“干嘛啦？你帮我拿一下不行吗？人家手酸了，痛痛～”

　　呕——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是我的错。”

　　唐淮安老实道歉，绷着脸检讨自己。

　　宋其蓁怕那人看出什么来，有些不屑道，“我们已经检查好了，无误，现在可以拿走了吗？”

　　“当然。”雪莱笑了笑，正色道，“钱货两清。”

　　“我要放这个密码箱里，你们的太丑了。”

　　唐淮安点了点头，打开了密码箱，把云月纹缕金凤冠小心翼翼转移到箱子中。

　　……

　　拍卖会上，还在激烈竞争着本次的重头戏拍品。

　　“接下来我们的压轴货品，第一百零七号金雕水月观音像……起拍价二十万。”

　　“第一百零八号拍品，六朝隋唐古写本……”

　　二楼包厢少了人，他们就少一个竞争对手，宋其蓁他们隔壁包厢的人早就气过了，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天助他也。

　　“给我拍下来，不惜代价。”

　　三号包厢的人开始出价。

　　拍卖会一开始，二楼的所有包厢，只有三号包厢在观望，一直没有动静。

　　令人意想不到，此人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纷纷铆足了劲去争。

　　“加奈小姐。”

　　“翻倍。”

　　角逐白热化，卖家已经争红了眼。

　　黑川眼看着价钱已经上到了一个令他们出不起的数字，只好向加奈请示。

　　“怕什么？钱，要多少有多少。”

　　加奈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黑川。

　　“嗨衣。”

　　加奈慢条斯理地从壶中倒出茶水，右手拇指、食指轻捏茶杯边缘，中指托着杯底，“这茶不错。”

　　操着一口流利的花国语，标准的喝茶礼仪，若不是那人叫着她的R国名字，她自己都有些忘了。

　　加奈一直知道自己从来不属于这里，但她想把这里属于他们。

　　这块肥沃广袤的土地，实在是太令人觊觎了。

　　从她的父辈开始，计划埋藏。伊藤一族，从来没有忘记过对天皇许下的诺言，远离家乡，隐姓埋名，伊藤家族所蒙受的耻辱，她会一一抹去。

　　眼前的女人，十分娇小，眼中的狠戾之色，让黑川也有些恐惧。

　　他的国家战败后，留下不止伊藤一族，还有许多的小家族为了天皇荣耀，将还在襁褓中的婴儿留在大陆上。

　　三浦黑川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与伊藤一族不同的是，伊藤一族是自愿留下的，而他甚至是其他小家族只是一个被家族抛出的众多棋子中的一枚，他们都是没有根的人，他们的母亲全都是被抓来供人玩乐的，家族中不会承认他们的血脉，而养大他的这片土地上的人，也对他们深恶痛绝。

　　收养他们的家人，大都是伊藤一族安排的人，可以说，从出生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掌握在了了伊藤一族的手上，他们的一生，就像是被悬挂满鱼线的傀儡娃娃。

　　从未到过的家乡，那个誓死要效忠的人，从有记忆起，就深刻在黑川脑海中。

　　·咚——

　　拍卖锤落下。

　　“第一百零八号拍品，三号包厢。”

　　拍卖师宣布本次拍卖会结束，没有竞拍到的客人捶胸顿足，开始走动，想要打听出三号包厢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欢乐城有欢乐城的规则，但出了欢乐城，那就是他们的天下。

　　好东西，谁都喜欢，拍到手，还要看你有没有能力守住。

　　“走吧，去看看我给家乡的礼物。”

　　加奈眯着眼睛，低头吹了吹，小心地再喝了几口。

　　等这件事做完了，伊藤家族就能回到R国，最后能站在天皇身边的人，只能是伊藤一族。

　　“嗨衣。”

　　黑川也有点激动，朝加奈敬了个礼。

　　他是不是也能跟着加奈小姐回去了？

　　伊藤加奈注意着黑川的神色，还行，蠢了点，好在足够听话，“不用敬礼，暴露了身份。”

　　黑川露出笑容，“加奈小姐，他们人来了。”

　　“客人，是否要前去验货？”

　　使女和执法者前来三号包厢询问。

　　“当然。”

　　黑川看着加奈眼色，出面应声。

　　有外人在，黑川就是主导者，加奈是他带来伺候的小人物。

　　“客人这边请。”

　　加奈暗中对着黑川点头。

　　宝库大门再一次被打开，里面的货品都找到了它的‘主人’。

　　“请。”

　　压轴拍品就是不一样，层层落锁，打开这些锁，花费了头领不少时间。

　　加奈紧盯着密码箱，马上……就是他们的了。

　　“客人，请验货。”

　　使女陪着黑川和加奈一同验货。

　　首领之外，还有另一名执法者共同在场。

　　执法者只有代号，也只知道彼此的代号。

　　他们的生活就是机械化地重复，丢弃毫无用处的情感。

　　“货品正确。”

　　加奈确认真假，打了个手势，黑川明了。

　　“客人压轴货品需要检验货资。”

　　使女临时接到通知，检验货资，也就是要查钱数是否正确及准确。

　　“之前没有这个要求。”

　　黑川沉着脸道。

　　“请客人见谅，这是窦先生的要求。”

　　这次的压轴货品，比之前拍卖会中售出的价格都要高上好几倍，窦先生传下来话，要验，防止有人作假。

　　“窦先生这是看不起我们？”

　　“客人说笑了，每一位客人都是窦先生的座上宾。”使女替主子说着好话，又道，“真金不怕火炼。”

　　不是吗？还是说……不敢？

　　打量之意明显。

　　“那……”

　　加奈倪了黑川一眼，阻止还要继续说的黑川，“验就是，我家先生只是以为窦先生不信任我们，请窦先生不要见怪。”

　　生怕别人不知道有鬼是吗？

　　“那就验。”

　　片刻，装满钱的箱子整整齐齐被打开，整齐地排列在地上。

　　使女和头领带着来传窦先生话的人同时开始点钱。

　　另一位执法者小心翼翼地给拍品封箱，只待钱数正确，拍品就会被当场带走。

　　加奈心里也有气，和黑川一起看着点钱的人。

　　嘭……嘭嘭……

　　外面好像发生了骚乱，声音越来越大。

　　咔——

　　宝库里的灯开始一闪一闪的，不过好在没有直接让室内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

　　头领站了起来，走到外面问道。

　　“头领，一切正常，上面电机房的人来报，是线路老化，已经在抢修。”

　　“皮子都给我拉紧了。”

　　“是。”

　　头领再回到宝库里时，点钞已经完成。室内的光没有打断他们，目前供电也恢复了正常。

　　“感谢客人。”

　　使女道谢，执法者收到命令把拍品转交到黑川手上。

　　加奈从黑川手中接过箱子，掂量了几下。

　　随着宝库大门关闭，拍卖会正式落下帷幕。

　　而宋其蓁和唐淮安这边回到房间后，又再次行动起来，商毅已经被他们的同志秘密送出去了。拍卖会结束，已经有买家陆陆续续被大管家安排的人送走，唐淮安不敢耽误，等老孟一回来，在还没被那些人发现之前，让付平京带着宋其蓁拿上东西赶快走。

　　否则，一旦戒严，带着东西的他们将会难以脱身。

　　宋其蓁把工具都销毁干净，玻璃瓶被她扔进了垃圾桶砸了个稀碎，残留的液体生出了黑烟，把垃圾桶腐蚀出一个坑。

　　一个小时后，老孟用暗号敲响了宋其蓁的房门。

　　“东西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