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沦落NPC日志》椰片

84、露相

　　酒楼中歌舞升平，商今朝唤来一个小二，扔了个菜单给钟楚瓷。
　　”你有问题想问我，我也有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想从哪儿问起，在去浮生六道之前，我想和你谈一谈。”
　　”谈什么？”她不懂，只有四个人能打开无祭山结界，商今朝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为何能从湖底死而复生。
　　她确实好奇的很，但现今却不想理会这些，神宫大婚已完毕，若是两人圆房，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于是强撑着嘴硬起来，”我不好奇。”
　　商今朝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灭世对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索性就不回答了。
　　因为沉默太久，商今朝执意也不开口，她只道，”不知道。”
　　不知为何她忽然之间浑身难耐，有些发热。
　　两厢无言，时间静静流去。
　　上菜的小二终于过来，钟楚瓷看着小二觉得毫好生得眼熟。
　　那小二觉察到目光，回看过来，直愣愣的看着她，忽然大喜，眸子锃亮，像只摇尾的犬儿，”姐姐！”
　　”姐姐，你忘记我了么，我是小粮啊。”
　　当时分开的时候他还十一二的年纪，五年过去已经小树抽条成了个少年人，个子也意外的窜的老高。
　　这厢一经介绍才看出来曾经的轮廓，若是走在大街上大概都不会认出的程度。
　　”我当时听了你的话来到了城内做工，现在都是这些小二里的第一把交椅了。”
　　他得意地说。商今朝比了个大拇指，”真出息，行行出状元，小二里的状元也是状元，咱们以后挣更多的钱，也开个这么大的酒楼。”
　　不会是要带她怀旧的吧。
　　不过钟楚瓷确定了那感觉不是错觉，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了。
　　难道是刚才神宫试菜有毒？
　　商今朝食指点了点桌子，”二楼有空位置了么，把这些菜搬去二楼吧。”
　　”大哥，今天二楼被贵客承包了，这不便吧。”
　　商今朝揉了一把小粮的头发，”哎呦，还挺恪尽职守的哈。”
　　说罢扔了一颗花生在口中嚼了嚼，”什么贵客，游刀帮？”
　　他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令牌往桌上一摔，”今儿，我还有个身份，游刀帮小弟。”
　　小弟二字说的十分响亮，也不嫌丢人。
　　钟楚瓷不明白他在瞎折腾些什么，商今朝自然是接到了曲小虎的暗号，当一时的掩护。
　　据说是江湖宋武的生辰今日就在此举行，说不定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少女知道商今朝对玄黄鼎有绝对掌握权，不情不愿云里雾里的随他去了二楼。
　　忽然视线闯进来一个带着弯月宝刀的小姑娘，原本从楼梯口走下去了，又折返上来抓住商今朝的袖子，给他拽的差点儿一个趔趄，”阿美仔。”
　　他讪笑道，”你认错了吧。”
　　”绝对不会认错，我日夜思你，夜也思你，你化成灰我都记得你呢。”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会不会说话啊。
　　钟楚瓷往台阶上上了几步回头皱眉头看他，”你走还是不走。”
　　商今朝也淡淡的撇过去一眼，故意恶心钟楚瓷接上了小话儿，”走走走，吃醋的要不要这么明显。”
　　钟楚瓷背对着他走在前头，差点儿听吐了，狠狠地呸了一口走的更快了。
　　商今朝目的达成笑的花枝乱颤。
　　二楼今天被宋武包圆，他们头子被暗杀之后，这第二把交椅就自然而然的接管了帮内大小事务。
　　他给二楼的跑堂看了令牌，跑堂就像宴会的保安，他们哪里会认识这些江湖人的面孔，见到是令牌则放人通行。
　　不过江湖上竟有女子，这倒是蹊跷，顺道问了一句，”大侠，旁边这位可有令牌。”
　　商今朝乜斜着眼，腰间雪亮银剑刷的一声抽出半截，刺人眼，表情狠厉的像是在说，敢质疑我？老子想带谁带谁。
　　那跑堂果被吓到，马上噤声，脸上堆起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谄媚的说了声请。
　　他便带着钟楚瓷到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厢里。
　　施了个变声咒，且等着来人到齐。
　　为了谁
　　她沾了茶水在桌案上写着。
　　商今朝腾云去神宫的路上，接到了曲小虎的传音符。
　　商今朝得帮他，因为这是塑造曲小虎结局的至关重要的一环。死猪系统曰，”若副线成，得先天一炁，用于对抗魔女灭世。保小人物生死，遵循守护苍生的使命，苍生在，道义在，或会保证故事不散。使你可以彻底飞升成主神，上天入地再无对手。而且...你要是真有命回到现代，黄总买你版权的可能性大大提高的嘞。”
　　很简单，总结下来，就是写好了曲小虎的结局，他就能突破凡体真正的飞升成神武力值大增，而且加大黄总买他版权的几率。
　　去了唤龙局聚集的窝点儿，几年不见曲小虎，他穿着件普通的臧色衣服，已然长大成一个五官端方的青年，但变化却也不大，依稀可辨少年时的轮廓。
　　他们打晕了要去往王武生辰宴的一个侠客，拿了令牌，将其关押起来。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曲小虎没有和他过多寒暄，只交代了几句，”你拿着这个去黄鹤楼。”
　　因为经久未见，之间似乎也生了时间无法抹去的隔阂，这样将人搅进局面很是不妥，右手握拳锤了一下他的胸口，绽放了一个笑容，”兄弟。”
　　商今朝看着桌上渐渐淡去的茶水痕迹，感叹到钟楚瓷果然料事如神，知晓这一招是受人之托。
　　其实也不难猜，那令牌就是最好的佐证。
　　曲小虎
　　商今朝比了口型。
　　她眨了眨眼，钻心的燥热带着痒意席卷而来，刺激的天灵盖又酸又麻，还有一种突破天际的难耐，是因为魔体进阶了么。
　　因为魔体，念清心诀对她已然无用，试了几遍未果，遂放弃。
　　今日王武生辰一定会谈论进攻朝廷的对策。
　　甘锦姒那头也有了动静。
　　上次方年年捡到了带有曲小虎血渍的树枝，通过追踪符很快就和他有了联络。
　　莲娘看着自家娘娘每日传信与那神秘人心里也很是替她高兴。
　　方年年也学的谨小慎微了很多，阅毕之后，置于火烛，焚烧殆尽。
　　曲小虎也在信中与她说，每次接信更换地点，混迹人群，又可易容改面，想是找到也很难。
　　奈何天不由人愿。
　　莲娘接到了陛下的一个秘密嘱托，下次送信的时候偷偷替换掉她的信笺。
　　那替换过后的信上明说。
　　【宫中生变，遭人陷害，已入牢狱，恐有性命之忧。
　　明日酉时三刻，我想见你一面。】
　　曲小虎本有着按兵不动的打算，等朝廷和江湖众派真的打起来，正好可以通知镜国帮衬江湖里应外合坐实逆国，唤龙局在这当儿会儿就可全身而退。
　　现今得到了这种消息，迫不及待的要易容去皇宫内部，劫娘娘出来。
　　虽知晓甘锦姒不至于拿她如何，也有翁中捉鳖的可能。
　　但曲小虎却觉得那种疯癫之人对什么能喜爱的长久，更何况后宫诡谲多变，实非善地。
　　姚三看了信哂笑，”拿一个女人当筹码，甘锦姒就这点儿计策？”他拨了火炭，续道，”首领，别管了，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我在黄鹤楼做小二的时候，听有人说江湖要动手了，后日王武生辰肯定要商量对策，或者作战路线，我们静观其变就成。”
　　说不担心是假的。
　　曲小虎知道这大概真的是个圈套，却在心底留了道坎儿。
　　想着可不可以借王武生辰劫娘娘出山。
　　因此便有了商今朝的这出戏。
　　人已经到齐，王武清点人头，数了几遍都少一个许如松。
　　”老大，我在包厢呢，最近感染风寒，怕病气过人，就和大伙儿隔开了。”
　　那江湖人五大三粗十分信任跑堂检查令牌一事，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下面众人商议作战策略。
　　有说直接进攻，有说引蛇出洞，还有说什么在城门外宣战。
　　”朝廷有御林军和唤龙局，人多势众，我们江湖众派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人头，还不够他们下酒菜。”
　　王武笑道，”怕什么，我早已勾结镜国，只待先带几百人头，去了便是，镜国军衔埋伏四周，等到最后实在是寡不敌众，镜国军伺机而动，打他个措手不及。”
　　手下喝彩，连赞好计谋。
　　空城计确实好用啊。
　　商今朝抿了一口酒，开口提议，”我倒是有个更佳的法子。”
　　这个许如松总是在集体会议上一言不发，不知为何今日却开口说话来了。
　　”擒贼先擒王，听闻狗皇帝有个爱妃，为此多年未娶妾，不若就将她作为人质。届时，我们可不费一兵一卒就攻城略地，岂不更好。”
　　江湖人士自然不知帝后关系如何，但也知晓皇室没什么妃嫔，想来关系极其亲密。
　　如此应了。
　　”好计策，好计策。如松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哈哈哈。”
　　商今朝故作高深的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
　　钟楚瓷切的翻了个白眼儿。
　　钟楚瓷虽表面上云淡风轻，商今朝却疑问她脸上哪里来的这极不自然的潮红，像是被杏花沾染，或是醉酒酡红。
　　”你...没事儿吧？”他压低声音极小声音询问。
　　钟楚瓷已经没有能力开口说话，商今朝却觉得这家伙似乎撑到了极点，明知故问道，”你...面色怎么这么潮红？”
　　妈的，她刚才喝什么了！商今朝暗骂了一声。
　　哪里会没什么事儿，她忽然蹙起眉头，喘了一声，幸好声音小听不太见。
　　为了压制这怪动静，商今朝举起杯子敬了王武一杯，”小弟还没说老大生辰快乐，祝老大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那少女衣服已然褪去大半，外衫散乱着，在包厢内微微的扭曲挣扎起来。
　　天帝主神真是有什么大病，给玄子练的菜里下药促成圆房，没想到玄子练没吃，阴错阳差让她一个试吃员给吃了。
　　要说女二倒霉，真是事事不顺心。
　　雪青色的披帛滑落白皙肩头，露出一角鲜红的心衣，衬得那皮肤白得腻人，细细的汗从她精致的蝶骨处缓缓淌下来，却不知在那衣料的遮掩下流向了哪儿去。
　　这难以启齿的感觉，像是被情蛊中伤难分难解。
　　就在这焦灼之际，火上浇油的是，王武也找了个女人。
　　那女人喊声放浪，用词低俗粗鄙，响彻厅堂，听的众人浑身直冒热汗。
　　很快有人受不住了，也学起他们大哥召唤来一个舞女，简直分不清是正经酒楼还是什么风月场合，人家都抱着选中的舞娘大尺度的亲昵。
　　一道木屏风相隔的包间里，因为声音掩盖了些，商今朝故意借机耍起来流氓，”你是不是也需要...”
　　话还没说完，钟楚瓷艰难骂过去，”你有病吧。”
　　钟姑娘骂人的词汇贫瘠得很。
　　好好好，我不管。钟楚瓷，你就继续作死吧。
　　”你要是敢碰我一指，我事后就阉了你。”
　　商今朝抱起胳膊，不碰不碰，坚决不碰。
　　两个人像是在寺庙入定清修一般坐的腰背板正，而隔壁纱帘外，早就水声啧啧，缠绵软吟。
　　听的二位是心头生蚁。
　　却不想下一秒，那原本闭眼入定的水蛇腰身的姑娘忽地就贴了上来，含住了他沾了酒的唇。
　　她终是熬不住，靠近过去吻上了他的唇，啃咬了几下，非但没有消解却越来越觉苦涩。
　　商今朝连动弹都不敢动弹。
　　虽然隔着包厢的一道隔门，钟楚瓷更是有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情的恶心感。
　　商今朝看她这费劲样，出手想伸到她的裙下为她疏解一二。
　　奈何此人攀附上他的耳畔急躁的低语着，”快，打晕我。”
　　时至今日，他依旧觉得钟楚瓷可能并不怎么爱自己，过往那些亲昵的称呼自不必说，也不过是他先口嗨，她亦跟着不甘示弱的口嗨罢了，半开玩笑半当真。
　　当她和自己一道，依旧会拘谨，会刻意保持距离，会不让他替自己干活，生分的很，仿佛是我不贪图你毫厘，你亦管不到我头上那般。
　　不管是上次中了万古冰锥的那次吻，还是这次误食情yao的这次吻都是她逼不得已，是她身体里本就有排遣不出去火气。
　　”求你打晕我。”
　　商今朝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坚持下去这份荒唐的感情，因为这个冷心冷情的丫头随时都会抽身而逃，让他抓不住寸缕痕迹。
　　他不知道与蒙面人的选择还有没有退路，不过若再次重新来过，直接回去让这个世界团灭和陪她走到结局再回去，他还是选择后者。
　　对嘛，我是谁，我可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自信点儿，卢胜美。
　　商今朝抬手把她打晕过去，钟楚瓷算是欠了他这一回。
　　觥筹交错之后最终定下来计策，先找个轻功好的伙计劫了娘娘，再通知镜国派兵支援。
　　里应外合十有八九会瓦解这个王朝。
　　”谁的轻功最佳？”
　　”自是那许如松。”兄弟们附和声起。
　　商今朝早该想到，擅闯大内被抓就是一个死字，不是因为他有多好是因为谁想第一个送死啊，谁主张，谁身先士卒。
　　正中下怀，商王爷爽快的笑了几声，很有情商的说，”既如此，我且先揽功了。”
　　本处在第三方挑起事端的唤龙局理应作壁上观。
　　奈何历史就是历史，命运半点不由人。
　　曲小虎近日越发疲惫，敛眉闭目，方才看了会儿书简，因室内香火醉人，拥着大氅不消片刻就睡了过去。
　　这么多年了，姚三一直随在他的左右，自然心里明晰首领放不下什么，趁着他熟睡的当儿，摘下他手上的指环从阁楼上扔了下去。
　　更没有想到的是那屠灵指环认主，下一瞬便闪现到了甘锦姒的拇指上。
　　虽然解禁，但文淑皇后并没有出宫，前前后后犹如婢女一般的服侍着甘锦姒，近乎讨好的一种姿态，可这般却太过刻意，甘锦姒认识的方年年从不是奴颜媚骨之人。
　　这段日子虽然像是回到山外王子府的时光，但只流于表面的亲近，对于彼此的距离就像无限接近永不相交的函数图像，因此彻底给甘锦姒泼了一盆凉水。
　　方年年也有她的烦恼之处，曲小虎再也没有来信了。
　　心中担忧，手下给甘锦姒系腰带的动作就重了，系完之后才发现有多紧。
　　尴尬的笑了笑，重新解开，歉声恭谨的道，”奴才手重了。”
　　”你什么时候能不称奴才。”
　　她怕再次激怒他，这厢换了个称呼，改口道，”妾身言错了。”
　　因为发现多了个莫名其妙的指环，他也有些心烦意乱，转身按住她的双肩，”你累了，回去歇着吧。”
　　她回应了一声是，待那抹丽色消失在门口，张翠屏从屏风后现身，自升官以后，她就回了老家过清闲日子享福去了，不知这次急召回宫有何要事。
　　甘锦姒把扳指从襟口掏出，往桌上咔哒一放，”这是何物，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手上，我感受到它有这屠灵气息，但上面的咒法太过古老，我解不了，你来看看里头封印了什么。”
　　翠姑姑拿起来端看了些，闭目开启了星纹。
　　脑海里出现了方年年于战争中被控制跳祭祀舞的场景。
　　翠姑姑进了幻境知晓这戒指乃三代屠灵王甲片所化的留影盒，而今认主来了。
　　她翕动嘴角低吟浅唱着巫咸密语，指环在她手中微微发烫，然后发光，映射出来了一副画面。
　　彼时都还是青春少年的岁月，方年年吻上了那和土里土气又愣头愣脑的少年人。
　　甘锦姒第一次看清了曲小虎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