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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局外人 ...

  •   曲小虎醒来不见指环,过问手下没一个人知道去向何处。
      可噩耗还没停止,街道上有了他的通缉画像。
      虽然他时常易容行动,但此事一出心里还是乱了一下,但见下面一行小字。
      跛脚 ,高七尺,右手拇指有一翠绿指环,目睹并通报者,朝廷赏银三百两,封万户侯。
      左下角是一枚鲜红的官印。
      还需要隐藏几天,就几天而已。
      可他却慌乱的一时一刻都等不下去。
      留影指环?
      曲小虎明明已经弄丢了那指环,甘锦姒为何还要把这个特征写上来,他怎会知道?
      还是说那指环现在就在甘锦姒的手中。
      并且甘锦姒解开咒语,看见了里面的内容...一定是这样的,否则又如何能画出他的模样。
      方年年岂不会真的有危险?
      商今朝带着钟楚瓷在包厢内告别了江湖的各位大哥,说什么染了风寒怕传染,想从窗户走出去,正好飞檐走壁直去大内,好掩人耳目。
      商今朝从包厢的小窗跳了出去后,安顿好钟楚瓷,直奔皇宫而去,做了一只飞蛾进去探探情况,几次都没带来结果。
      原来在她熟睡之时被翠娘子带上马车,趁着黑灯瞎火,搬到了清灵庙中。
      陛下本意是让曲小虎扑个空。
      当然了,若是曲小虎用了什么术法找到了方年年的所在,那不好意思,清灵寺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翁中捉鳖。
      商今朝做的的灵蛾在皇宫探查了一圈儿,回来摇了摇头,小小的埋怨,”你自己怎么不进去啊,人家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啦。”
      他骂了句,”蠢,喂了你这么多灵力都查不到。”
      ”那就是不在宫中了呗。”说完流着口水,打起瞌睡,化为了乌有。
      曲小虎没有得到商今朝的消息,心急如焚,策马赶了过来。
      看见商今朝还在悠哉悠哉的做什么飞蛾,有些不祥的预感。
      ”你在做什么!”
      ”别急,她现在不在宫里。”
      ”用追踪符查查。”曲小虎摸了摸‖胸口,发现一张符纸都没有了。
      商今朝阻止了他的行动,”你就算是找到了,能怎么样,要过去么?”
      他拍拍肩膀的灰,挥走眼前灵力飞蛾。
      ”你冷静一些哈...她要是还在宫里,你可以随时劫走,这都好说,因为我们是主动进犯的一方,掌握权在我的手中。现在她大半夜的下落不明,明摆着就是甘锦姒不在乎方年年,你要拿方年年要挟他根本没用,甘锦姒反倒先你一步用女人做了个圈套等着你。现在这局势,敌在暗,我们在明。你掉进局里了!”
      曲小虎听他分析了这么一大顿,忽然凄凉的笑了,”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甘锦姒要用年年来要挟我,可那有怎样,其实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唤龙局,只是我,他是非要杀我不可。看透这层,我又有何不去的道理。更何况...”
      他望着夜晚的苍穹长舒一口气,可惜了今夜不算晴好,乌云密布阴风大作,像是在预兆着他的结局。
      ”更何况我的指环还在他那儿。”他释然的笑说。
      江湖侠客猜错了,甘锦姒没那么爱方年年,她可以随时当做筹码死在甘锦姒的手里。
      不过是想引这唤龙局这个谋逆组织现身的筹码...
      仅此而已
      江湖人想要挟文淑娘娘令皇室投降,可甘锦姒反借着方年年要挟曲小虎早日归顺。
      两人没有在斗兵法斗兵力,而是在斗一种气,看谁先为了儿女情长败下阵来。
      多年的恩恩怨怨是时候做个结了。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非得我把你绑起来才算么。”
      曲小虎在背阴处抹了把脸,甩开商今朝的手,头顶藏身的树叶刷刷作响,他释然又开怀的看了看头顶的点点繁星,”畏首畏尾算什么,三年多了,我等着他,他也等着我。他没有那么爱年年,他可以随意用她的性命威胁我,用她来作为胜利的筹码向我炫耀,只为了肆意的践踏我,我想...若他只想和我正面交锋,我又何须做这些虚的,藏起来太懦夫,那不是我...赢了就把文淑皇后抢走,输了,就去地下和我爹喝酒,对我都不赖。”
      他说完,握拳锤了锤商今朝的肩膀,那腿伤还没养好,走起路来有些艰难。
      刚长成的青年人就沿着地上银白的月光向皇宫走去。
      商今朝却觉得大事不妙,又力不从心无法阻止这大事不妙的发生,就像一篇文章写着写着,角色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偏离计划好的轨道,方年年是这样,曲小虎也是,还有钟楚瓷。
      他走出去了十几步,回头看过去,一瓣月光落在他的眼里,他笑道,”谢谢你。”
      商今朝忽然不知道他在谢什么,但他可以确定一点,此刻他是个局外人。
      是这整条副线的局外人。
      那厮带这个黑的斗篷坐在城楼上悠哉悠哉的弹着小曲儿,因为低头看不见他的脸。
      那人忽而绽颜,唇角微勾,低声道,”来了。”
      曲小虎驾马来到皇宫,确实是个男人,身边没有随护,连看大门的侍卫黄门都没有,似乎是准备单挑,他不疾不徐地回道,”来取你狗命来了。”
      ”就凭你?”
      城墙下唤龙局首领仰天疏狂两声大笑。就凭他,他确实没有什么胜算。
      不过,他并不怕,因为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是一个人,他比甘锦姒有更多的信念和爱。
      如今迎战是为了死去的故国人,也为了找回那枚戒指,那枚不知去向的戒指。
      他默了会儿回答过去,”你所认为最差的结局不过就是天人两隔,可我并不认为这有多差,甘锦姒,你动用禁术肆虐奉国疆域民不聊生,生离死别无可计数,而我那样渺小不过就是这无数百姓的其中一个,若你只想折磨于我,那我愿用我之身死赴这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七年前,他还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升斗小民,与这世上贩夫走卒没什么不同。
      是方年年说,说他可以,说她愿意看他瘸腿的走路并不觉的好笑,哪怕他跟不上也愿意在原地等他,去竭尽全力的给他希望。
      ”呵!”
      甘锦姒的指甲斩断余音未消的最后一根琴弦,翻飞的黑袍于夜色里像天上铅色浓云。
      ”索性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曲小虎这边也跟上,两人很快就在天上交锋起来。
      说真的甘锦姒的招数很柔和,因为自小体弱能力范围内的斗法除了反噬最小的贯虹神功,练的还不怎么样,掌握了诀窍就那么来回几招,但这厮善防御,身姿轻巧,速度之快,犹游蛇一般。
      本该是曲小虎的手下败将,但因为甘锦姒拖延时间过长交战太久体力不支。
      钟楚瓷上次和他交锋也是如此,也不知道甘锦姒为何混不觉累。
      曲小虎懒得和他耗时间了,纵跃十丈开外,做了个剑阵,一柄飞虎剑倏然变化成四道剑身,每道剑光都似有灵,直奔甘锦姒命门而去。
      奈何,奈何,这人忽然将手放进斗篷下,拔出了一根早就刺入自己腹部的一根箭,这剑淬了屠灵的蛇胆毒,沾染一滴足够痛不欲生,不过三天在绝望中死去。
      甘锦姒迅速拉弓搭箭,那箭带着世间最烈得毒,直入剑阵,轻轻松松破了剑阵,四道剑芒瞬间化成齑粉,散于天地。
      蛇胆箭虽没有触他分毫,一股血却从曲小虎的腹腔不断膨胀,然后呕了一地。
      当然,甘锦姒也没有好过多少,竟废掉了自己的一半修为,左边面部长出了半面青色的鳞片,竟诡异的艳丽。
      方年年仿佛中了什么幻术,世界在眼中一片迷离。
      他是个君王,是个真正的君王。
      他残暴,他虚伪,他堵住所有百姓的出路还不许人反抗。
      天幕滚滚浓云伴雷公,风驰电掣间瓢泼大雨落满人间。
      掩盖了昔日山外王府的叮咚清泉,清灵寺檐角下的悦耳风铎。
      带走了那个阴郁的不苟言笑的少年人和伴他身侧摘花采果的粉娃娃。
      带走了山林间嬉闹的笑语欢声,也带走了阴阳盘中解不开的缘。
      皇宫的九旒龙旂随风招展。
      翠娘子看着外头的天气,下大雨了,也不知战况如何。
      床上的娘娘噗的呕出来一滩血,翠姑姑吓到了,急急呼唤,”来人,来人,娘娘吐血了。”
      可这里不是皇宫,哪里有什么御医。
      方年年知道这血从哪里来,预知情况不好,又见外头夜雨涟涟,连斗篷到没穿,趁着翠娘子出去找人手的时间,冲了出去。
      清灵寺,她生于斯长于斯,对她而言熟悉得很,避开官兵摸条小道回去非常容易的。
      只是她不知为何有些发烧,特别的体力不支。
      下了山抄近道回皇宫不消三刻钟。
      翠姑姑再回去寻娘娘,入眼是人走榻凉的景致。
      老嬷子两眼一黑,差点儿晕过去。
      方年年就摸着黑路跑回了皇宫,浑身早已湿透,鼻息唇齿之间全是滚烫热气。
      看守的黄门提了灯笼照见她的面容,娘娘披头散发,发尾挂着水珠儿,脸色苍白,下巴到脖颈连着衣襟处全是鲜血,在狂风骤雨中,像只流浪的鬼。
      ”开门。”她虚弱道。
      这些人哪里敢怠慢,立马打开宫门,又是派轿辇,又是命人急速通传太医院,忙活了好一阵子。
      方年年进了永安殿直扑倒进甘锦姒的身上,再也站不稳,毫无凤仪可言,”人...人呢,你把他如何了?”
      方年年身上带着雨水的冷气激的甘锦姒心底一片冰凉。
      他却没有发怒,毕竟这女的也够狼狈的了,好一对苦命的鸳鸯,一想到出自自己之手又有了些难隐的兴奋。
      他把她温柔的搀扶起来,擦去她头上的水珠,”琉花,你拿件干净衣服过来。”
      屏退侍女之后,他悠然道,”虽是他主动进犯我的,但我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这自然是要看你的表现,还有他是否有归顺之心了。”
      甘锦姒打开天窗说亮话,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没错,如她所料,曲小虎是败了,没错,他被抓了,并且情况不佳可能快死了。
      方年年软了身子,差点儿倒在地上,甘锦姒将她再次耐心的扶起来。
      ”不过在那儿之前,我得问你个东西。”
      她懵懂的看过去,愣愣的像个偶人。
      ”他真的很重要么。”
      方年年回过神立马疯狂摇头,甩了甘锦姒一脸的水珠,急切的澄清关系,”不重要,只是朋友,时隔多年也忘得差不多了。”
      ”撒谎。”他一改温柔形容,冷下面色,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儿。
      那是历代屠灵王的鳞片做成留影指环。
      ”他只是我的一个故交,并没有什么男女情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她还在极力解释。
      ”清清白白?”他长眉微挑,大手像是要把方年年的颌骨捏碎一般,忽地暴喝起来,”看,看着!看完了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清清白白!”
      只见指环施法化出作为洛桑达的自己和曲小虎拥吻的画面。
      留影指环的作用就相当于摄像机,可以带走一个人想要保留下来的瞬间。
      原来,当年他角逐头筹,只想带走这段回忆。
      她恍惚的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幸好,在这尴尬的环节,婢女琉花这个炮灰出场了,拿了干净的衣服过来,甘锦姒结束这个令人窒息的话题。
      ”去换了。”他看她脏兮兮的一股燥意翻涌上来。
      她抱着衣服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内室换好。
      等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蜡烛燃尽也不见得她出来,甘锦姒也跟着去了。
      她还湿哒哒的坐在原地,新拿的衣服都被她染湿了,甘锦姒森然笑道,”意思是我帮你换?”
      方年年忽然扔掉衣服爬了过来,卑贱的拽着他的袍角,”你想要什么呢,你怎么才能放了他呢?”
      他是铁心放不得曲小虎,但还是春风如旧的笑了笑,”你乖一点就好,快,把衣服换了。”
      方年年也不避讳什么,很快就把衣服换好了。
      她要去见他,劝曲小虎服个软,说不定能保命。
      对,就明天,她要见他一面。
      方年年对着君王攒了个僵硬的笑容。
      陪侍期间她一直在胡思乱想,不知今夜的雨这样大,明天会不会停,不知道那牢狱冷不冷,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打他。
      横几上融融的火烛给她脸侧细小的绒毛都镀了柔光,此刻她整个人都亮堂堂的。他的手指轻柔的靠过来,弹指却使了七成的力,那白皙的厚实圆耳垂抖了一下。
      整个人都绷紧了。
      ”墨干了。”他提醒,也心知她的心不在焉。
      方年年加速手下研磨的速度,甘锦姒看着她皓白的手腕一圈一圈的打磨砚台,动作如流水,心思也如流水。
      狼毫舔饱墨汁,批了最后一本公文且道,”今日你留宿这里吧。”
      方年年点头,因为淋雨本就没什么好卸的妆容,沐浴过后就先歇下了,很神奇,甘锦姒却没有对她做任何事情,睡得比她还早,而且在两人睡的中间放了一条枕头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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