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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连青数把头发一扎,绑了个丸子头,踩着点下班,直奔瑰梦酒吧。
      进去的时候正好是蒋梦在唱歌,连青数静静听了会儿,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点了瓶酒,拿出电脑开始工作。
      过了一会儿,收到她消息的蒋梦在她身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歪歪斜斜的倚到连青数身上,看到她电脑里一片红彤彤的批注和修订的文件。
      蒋梦笑了:“你这还不如重写呢。”
      “哎。”连青数忍不住叹气,感慨:“实习生,没啥经验,很正常。”
      蒋梦凑近了看,发现连青数在每一个修正的地方都加了批注解释她修改的原因以及注意事项。蒋梦忍不住问:“你的这个实习生,是你亲生的吗?”
      “什么鬼啦。”连青数笑着推开她:“我只是一个很善良的律师好吗?”
      “好好好,我们小连律师,人最好啦。”
      一瓶酒见底,连青数也改完了文件发给实习生,完后“啪”地合上电脑,装进电脑包里,舒坦地半躺在沙发上。
      蒋梦笑:“也就你能干出这种事,在酒吧工作。”
      连青数说:“热闹啊,我不想一个人待着,酒吧多热闹。”
      “你倒是不嫌吵。”蒋梦招呼熟悉的工作人员给他们上了新的酒:“尝尝这个,咖啡味的。”
      连青数一脸震惊:“不是吧,上班喝美式,下了班喝个酒还要喝咖啡味的。你这也太折磨打工人了。”
      “哈哈哈,别怕,明天又是休息日了,你就当今天把周末的咖啡指标给喝了。”
      许是因为周五,打工人热衷于在这一天极尽放纵之本能,连青数一直玩到了凌晨,才觉出来些许困意。
      她正准备用手机叫辆车,宁瑰说:“晚上太不安全了,我这有宿舍,要不你凑合一晚吧。”
      连青数思维迟缓地点点头。
      她现在又困又醉,太想马上倒在床上了。
      此时酒吧里的人已经很少了,音乐还在继续,但是带动不了脑子的激情,大概是累得困得麻木了,旋律刺激不了情绪了。
      连青数刚上了二楼,就听到一阵不和谐的喧哗。她向声音来处探头,看到十几个人涌进来,气势汹汹,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主管显然也注意到他们,走过去正打算询问,这群人领头的那一个顺手操起旁边桌子上的酒瓶砸到了地上。“哐”的一声,酒瓶应声而碎,人群以事发地为中心向外拓展,逐渐安静。
      那人凶狠地说:“你们他妈的这里卖假酒!赔钱!”
      主管反应极快:“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我们瑰梦酒吧从来不卖假酒的。”然后招呼其他客人:“大家继续玩哈,这边都是误会。”
      领头人猛地推了一把主管:“谁他妈跟你说这是误会!我警告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把你店砸了!”
      “有话好说,不要激动。”主管摆摆手,示意找人通知宁瑰:“我们酒吧确实没有您说的售卖假酒的情况,确实应该是误会,要不我们后面办公室详说?”
      那人大声吼着:“我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我说赔钱!赔钱听得懂吗?二十万!一分不能少!”
      旁边的人造势一般,将椅子踹倒在地。
      任谁都看出来这些人是来闹事的了。
      客人有陆陆续续往外走的,有站在边上看戏的。
      连青数这会什么困意都没了,抬头找了找摄像头,确定摄像头亮着红灯而且可以拍摄到事发地。
      詹冰延跑下去,似乎在劝诫,但没两句话双方就打了起来,对方一拳头打向詹冰延的脸,正被从后台赶过来的宁瑰看到,她一下就急了,冲过去喊道:“闹事儿的是不是,你们哪来的!”
      “说我们酒吧卖假酒,那您拿出证据来啊!”
      宁瑰一把推开对面的人。
      双方一触即发,突然就开始混战,酒吧的工作人员和来闹事的这群人打在了一起,甚至蒋梦和宁瑰都加入了战局。连青数转身往楼下跑,看到同样准备下楼的时平和齐语,没什么好脸色地快速说:“未成年人离远点。”然后一边跑一边打电话报警。
      桌椅相撞翻倒的声音,酒瓶碎裂的声音,互殴辱骂的声音,还有乐器碎裂的轰鸣声,嘈杂在一起。连青数站在混乱的外围,忽然有一丝迷茫。她一开始想拉架,但人声淹没在不分彼此的杂声里,她看到挥着拳头的詹冰延,试图讲道理但无果的宁瑰,站在破碎的乐器旁失神片刻,挥着吉他残余的肢体砸出去的蒋梦。
      连青数意识到,这是无法靠她或者任何场内的人可以制止的混战。
      于是她维护着其他顾客向外走。折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个男的抓着宁瑰的领子要挥拳头,连青数当时就急了,抄起一把椅子借力就往那人后背上抽去。
      那个人被砸痛,松开宁瑰,转身瞪向还抓着椅子的连青数,红着眼睛走过来一脚踹向她,连青数向后撞到桌子上。
      “数数!”宁瑰大叫。
      和桌子相撞的一瞬间,连青数只感觉到了疼,胸口也疼,头也疼。不过疼痛感只有片刻,而后觉得有点凉。
      连青数捂着胸口,缓了缓。
      “艹。”这是她当时的唯一想法。
      踹她的人被詹冰延一拳头撂倒,宁瑰赶紧跑到她旁边蹲下,满脸惊吓:“数数!你怎么样?”
      连青数拍了拍宁瑰:“我没事,不要怕。”
      警察来得很快。警铃在寂静的街道上尤为炸耳,在喧闹的酒吧里更像定神魔咒。警察冲入酒吧,疏散人群,遏制了所有打斗,一切嘈杂倏忽之间被按下了终止键。
      派出所里的白炽光锃亮,一行人被推推攘攘挤进去,警察凶巴巴地站在旁边。
      光亮照在头顶,脑子里却一片混乱。
      在突然的寂静里,连青数感到疲惫和困倦。
      蒋梦站在连青数旁边,突然尖叫一声:“数数,你头流血了!”
      刚才在酒吧和车里灯光昏暗,什么都看不清,这会儿才看到她发丝和衣领上的血迹。
      连青数被她这一声尖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摸后脑,触感凉凉的,手指上沾了血。
      “快找个人带她去医院。”警察招呼旁边坐着的一个小哥,那小哥刚站起来,就听到门口有人说:“我带她去吧。”
      连青数回头。
      宁淮穿着一身驼色的长风衣,披星戴月地走进派出所,声音氤氲着夜风的凉意。
      “哥!”宁瑰喊:“你终于来了。”
      宁淮看了眼来闹事的人,眉头紧皱,走到连青数面前,让她背过身去:“低头我看看。”
      连青数依言照做,感觉到宁淮的手指轻轻地剥开她后脑的头发。他身上还残留着星夜晚风的味道。
      “还好不严重,得缝几针。”他又问:“怎么弄的?”
      宁瑰指着其中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说:“他踹的数数,数数头可能磕到了桌子。”
      宁淮脸色极难看,又问宁瑰:“你受伤了吗?”
      他上下打量宁瑰,确认她确实一点事没有才放心。然后跟警察做了简单的交接,带着连青数走了。

      连青数坐上车,不敢贴着座椅坐,怕把血迹沾到宁淮的车上。
      宁淮给他的朋友打电话,在说宁瑰这边的事,拜托朋友帮忙来看一下。余光看到连青数,低声对她说:“你踏实坐。”
      挂断电话后,宁淮看了她一眼:“疼吗?”
      “不疼。”她问:“宁瑰叫你来的吗?”
      “嗯,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不敢告诉爸妈,只能找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连青数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并总结陈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故意砸场子。”
      “这件事我会去查。”他脸色一直很沉,过了一会才又说:“都凌晨了,你怎么还在酒吧,经常在外面玩这么晚吗?”
      这话听着就十分教导主任,连青数一瞬间有点局促后,慢了一刻才说:“宁瑰也没有回家。”
      宁淮瞥她一眼,没什么好气:“她今晚不回来跟家里说了,而且小延也在。”顿了顿他补充:“宁瑰很少夜不归宿。”
      连青数:“……”
      没想到宁瑰的家教还挺严。
      她于是默默说:“我也是第一次在小瑰的酒吧里待到这么晚。”
      宁淮半笑不笑:“连律师,你的职业病包括所答非所问吗?”
      连青数:“……”
      她有理由怀疑宁淮把对宁瑰酒吧被砸了的气撒到她身上。
      “我也很少夜不归宿。”她默默说。
      车开得很快,一直开到了宁安医院。
      再次来到这里,总觉得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可实际才刚刚两个多月而已。
      连青数跟在宁淮身后上了三楼,宁淮对值班护士说准备皮试的药。
      她看着药物注射进胳膊,疼痛感瞬间刺激到了泪腺,眼圈倏地红了。宁淮在旁边站着,不声不响地突然问:“今天喝了多少酒?”
      “啊?”他问得突然,连青数一时没反应过来,连护士都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
      “也没喝多少。”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重的酒味。”
      连青数一愣。
      这话听着别扭。
      宁淮从来和她说话都客气有礼,偶尔开开玩笑,算得上是十分温柔周到。今天却奇怪,一直夹枪带棒地跟她说话。
      莫不是真的把火气都撒到她身上?
      连青数想不明白,脸色也难看下来。
      小护士觑着宁淮的脸色,小心翼翼对连青数说:“过二十分钟,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动手术缝针了。”
      连青数端着胳膊,眼眶红红的。等到护士离开之后,她对宁淮说:“宁医生,砸宁瑰酒店的人不是我,你是不是应该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语气也不是很和善。
      宁淮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罢,他按了按太阳穴。
      可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到了派出所意外看到连青数和她头上的血迹之后,就很烦躁。
      “我只是想说,太晚不回家,你又喝很多酒,很不安全。”
      听着他语气平和了许多,至少没有了那股子奇怪的阴阳怪气,连青数才笑了笑:“行,那我就当你是关心我了。”
      “对不起,刚才可能语气不是很好。”
      “原谅你了。”连青数答得飞快。
      沉默片刻,两个人一同笑了出来。大抵是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在。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宁淮看了一眼连青数的胳膊确认没有不良反应,便叫她跟着进了手术室,躺在手术床上。是个极小的手术,她只是侧躺在那里,头顶一盏大灯,感觉到宁淮在她身后拿取器械。
      “会疼么?”连青数惴惴不安地问。
      “不会。”宁淮想了想又说:“皮试更疼。”
      “?”连青数声音都高了一度:“可是皮试非常疼啊?宁淮你不要吓我。”
      宁淮在她身后低声笑。
      “不会疼,你躺好了。”
      连青数将信将疑,感觉头皮上有东西一直在动,她忍不住联想缝线穿过的样子,确实谈不上疼,但想象里的画面十分吓人,因此她一直很紧张。
      缝了七针。
      宁淮关掉她头顶的灯“好了,可以坐起来了,疼吗?”
      “不疼。”连青数乖巧坐着,等着宁淮给她上药贴纱布:“手艺不错啊宁医生。”
      “三天后来换药,一周后拆线,这段时间注意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要吃海鲜和羊肉。”又着重说:“不要喝酒。”
      连青数:“好啦好啦知道了,不喝酒。”
      宁淮最后给她清了一下血迹:“这段时间都不要沾水。”
      他把医疗废物扔进垃圾桶,洗了手:“走吧送你回家。”
      看看表,都已经凌晨四点了。
      连青数打开群消息:“宁瑰那边已经解决了。”她轻轻碰了碰头上的纱布:“等过俩月,我一定要做个伤情鉴定,让他们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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