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成树》冬季桂圆

25、第二十五章

　　周末几乎就是躺着过去的。
　　困倦和疲惫席卷连青数的精神和□□，只想在床上躺尸。
　　赵晓宇一觉醒来看到头顶纱布的连青数，吓了一跳，得知事情原委后说：“就你这个小身板，你还往前凑，生怕人家不逮着你揍啊。”
　　连青数表示委屈。
　　她也是一时冲动：“那个人很凶的，抓着宁瑰要揍她，我当然要挺身而出。”
　　赵晓宇拍她的前额：“你就是酒精上头。”
　　瑰梦酒吧被这一闹，不得不歇业几天。酒吧被砸得乱七八糟，修理和替换工作几乎让宁瑰他们焦头烂额。
　　宁瑰说连青数当时都是帮她才受的伤，要请她吃饭，给她送花。
　　连青数赶紧三连拒。
　　“你让我在家里安静的躺尸吧，等我痊愈了，我们再约好吗？”
　　宁瑰哈哈哈地笑：“行，到时候你再来，就能看到焕然一新的瑰梦酒吧了。”

　　短暂的周末给了连青数片刻的喘息时间。
　　混乱周五造成的精神萎靡在躺了两天后有所缓解。她周一一大早赶着早高峰踩点上班，地铁上依然人满为患，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只容得下一部手机。
　　连续三趟车没挤上去，第四趟车终于艰难的站上列车。连青数苦中作乐地拍了一张几近站不下去脚的地铁中的照片，发了条朋友圈并配文：“拥挤的工作日”。
　　众人纷纷点赞，大抵是有些打工人的同命相连。

　　连青数一进律所，就收到了来自各位同事的关心和打趣。听闻她是和壮汉打架留下的“功勋”，说她这模样可以接刑事案子了。那样当事人就会知道她是个不要命、不好惹的律师，绝对不敢欺负她。
　　也有手欠的小心翼翼去戳她的纱布，然后问她疼不疼，再收获连青数一个白眼。
　　但总的来说，受伤这件事并不影响她的工作和生活。
　　下午时候，她收到了宁淮的电话。
　　“宁淮？”
　　“下午几点下班？”
　　“一般六点，怎么了？”
　　“给我发一个你律所的位置，下班了我去接你。”
　　连青数一愣：“哎？不用，我坐地铁就行。”
　　宁淮说：“正好第三天了，我带你去换药。”
　　“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好，那我微信发给你，下午见。”
　　“下午见。”
　　连青数依然踩点下班。
　　刚进电梯就收到了宁淮的消息：“我在楼下。”
　　她跑出办公楼，一眼看到了宁淮的车。宁淮站在车边，也正往她所在的方向看。
　　天光尚明，宁淮就站在云淡风轻里，像一幅风光霁月时勾勒的画卷中人，安静美好地看着她，好像满眼都是她。
　　连青数愣了愣，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份美好。
　　跑过去。
　　“嘿，宁司机。”
　　宁淮笑，打开副驾驶车门，看她上去后走回驾驶座。

　　宁安医院，连青数坐在椅子上。
　　宁淮手很轻地给她换药，展现了他作为外科医生的专业：“恢复得不错，不用担心。”他问：“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她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七点多：“不吃了吧，都这么晚了。”
　　宁淮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回她，过了一会儿说：“小瑰跟我说了，你这伤是因为救她。”
　　“谈不上那么英勇的高度。”
　　“她还说，你这伤她要全权负责。”
　　连青数一脸怀疑地转头：“她要怎么负责？现在看起来明明像是妹债兄偿？伤口是你缝线的，药是你换的，她准备做点什么？”
　　宁淮笑了：“是，她就是这么打算的，你的伤势叫我全权负责，不能留疤。”
　　“啧。她倒是会借东风。”但宁淮这样说，她也忍不住为自己的头皮担忧：“这一块以后就不长头发了吧，我不会秃吧。”
　　“看你的运气吧。”宁淮说：“给你个教训，下次不要这么冲动。”
　　“喂喂喂！”连青数转身抓了手边的一个棉球朝他人过去，不满地说：“宁淮你变了！你之前明明一直都很和善的，最近你总是怼我。”
　　“是吗？”宁淮挑眉，也不躲，接住棉球扔到垃圾桶里：“那你以后就安分一点，不要再来医院落到我手里。”
　　说到这，连青数突然想起来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她肿着脸坐在宁淮对面，当时的宁淮看着十分冷漠，连语气也比公事公办更疏离。
　　那时候没有想到，现在她可以和宁淮成为朋友，还会开玩笑，还会打打闹闹。
　　几个月的时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
　　“走吧，去吃饭。”宁淮把外套递给她。
　　“不是说了不吃饭了吗？这么晚了要减肥。”连青数站起来结果外套，一边穿一面跟着他往外走。
　　“减什么肥，你人都快没了。我请客。”
　　“你请客啊，那行叭。”
　　“想吃什么？”
　　“重庆小面。”
　　“不能吃辣的。”
　　……
　　两个人的声音在医院走廊中越来越远。

　　米粥店。
　　连青数生无可恋地盯着面前的一碗白花花的粥，抬头对宁淮报以一张丧脸：“你就让我喝这个啊？”
　　宁淮，取了餐具放到她面前，把两碟非常绿色的凉菜朝她那边推了推：“还有这些，健康易消化。”
　　他说：“吃一些油少清淡的，有助于伤口恢复，可以快点长头发。”
　　连青数也不知道真假，觉得不像是什么靠谱的话，但眼前这位又明明是一位非常专业的医生，于是就用一种怀疑但犹豫的眼神看了看宁淮，又看了看粥。最后认命地喝了一口。
　　味道比想象中好很多，不是寡淡的白粥，有一点桂花香甜的味道。
　　“怎么样？”
　　“还行。”连青数撇撇嘴。
　　“明天早上我接你去上班，你们上班时间是什么时候？”宁淮毫无预兆地说。
　　“？”连青数不解：“为什么要送我上班？”
　　宁淮点了点他的手机：“我看到了你早上发的朋友圈，地铁上太挤了，很容易意外碰到你头上的伤口。”
　　连青数如有所悟：“哦，是宁瑰让你全权负责是吗？”她说：“不用这样，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单位那边我也顺路。”
　　既然宁淮这样说，她也没有理由再拒绝：“我们律所一般都是九点到九点半之间上班。如果你们医院有急事的话就不用管我了。”她突然想到前两天齐珊珊给她发的消息，以一种同样跳跃无厘头的方式问：“宁淮，你有女友吗？”
　　“咳！”宁淮差点被呛到：“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呀，如果你有女朋友，还接我上下班，感觉会很奇怪。”
　　宁淮很无语地放下勺子：“连律师，你是被撞这一下撞傻了吗？”
　　“好吧。”连青数伸手摸自己的后脑：“也是，你那么有分寸的人，不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事。”
　　她想，和宁淮在一起吃饭的，不只有女朋友，还能有她这种朴素的朋友。那齐珊珊看到的那个女生，也许也是这样“朴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