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成树》冬季桂圆

27、第二十七章

　　连青数刚走进律所办公楼层，就被前台小晴神神秘秘地拉走。
　　“怎么了？”连青数一脸蒙。
　　“今天送你来上班的人是谁呀？”小晴眯着眼睛悠悠地问。
　　“啊？”
　　“我昨天就看到他来接你下班，长得好帅啊，今天又送你上班，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呀。”
　　连青数哭笑不得：“不是啦。”然后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伤：“这里是因为帮他妹妹受的伤，所以他这两天接送我上下班啦。”
　　“好吧。”小晴语气不无遗憾：“我找你还想问一下，能不能帮我朋友写一份仲裁申请书？就昨天和你说的那件事，你报个收费，我告诉她呀。”
　　“好啊。”连青数说了一个数字。
　　小晴：“好的，那我把你的微信推给她，她直接给你转账行不行呀？”
　　“行啊。”连青数小声说：“偷偷的，违规的。”
　　“好好好，我懂。”
　　不一会，连青数就收到了好友邀请，刚加上对方就痛快地先转账过来。
　　连青数开开心心地点了接收，然后打电话过去就详细情况聊了聊。
　　“那如果后续还有什么需要协助的，您也可以直接联系我。”连青数点击页面保存，把刚才聊的内容都记录留存下来。
　　“好的好的，谢谢连律师，麻烦你了。”
　　“应该的。”
　　挂断电话，连青数想，今天中午可以加餐买杯贵一点的咖啡。

　　咖啡的香味弥漫整间办公室，但没有起到提神的效果，反而让昏昏欲睡的人更添困意。
　　宁淮走进办公室，看到姜戈坐在他办公桌对面，一下一下地点头，马上就能睡过去的模样，但看到宁淮进来，立刻打了个激灵，睁大眼试图使自己清醒一些：“下手术了，还顺利吗？”
　　“还行。”
　　“楼下新开的咖啡店搞活动，我买了两杯咖啡送你一杯，顺便给你带了一份牛角包。”
　　宁淮扫了眼桌子上的咖啡和面包：“咖啡留下，面包拿走，我有饭吃。”
　　“？”姜戈一脸惊奇地看着宁淮从办公桌书立后面拖出餐盒包，又从里面拿出餐盒，以及一个苹果。
　　“你不是从来不带饭的吗？”姜戈说：“你家阿姨上赶着给你准备你都不带，怎么转性了。”
　　“突然想试试带午餐是什么感觉。”
　　“行叭，那我回去睡了，你吃你的饭吧。”
　　宁淮看了看餐盒里的三样菜，各个看着朴素，甚至还有炒糊黑色的葱花，更没有精致的摆盘，确实是十分日常的打工人套餐，所有细节都透露着“速战速决”和“能吃就行”的标准。
　　倒是一点也不讲究。
　　但味道意外地不错。
　　每个人做出来的家常菜都有每个人独特的味道，虽然是常见的菜，但这个菜里有连青数的手艺的味道。
　　宁淮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她：“很好吃。”
　　连青数回了一个“酷”的小表情。
　　自信满满。

　　才刚刚第三天，连青数好像已经习惯了在下班后走出办公大楼就能看到宁淮。
　　在清风白云下有个熟悉的身影在等待她，好像是一件特别容易让人上瘾的事。
　　刚上车，连青数就说：“我不想喝粥了。”
　　宁淮打方向盘倒车：“那你想吃什么？”没等她开口，又说：“重庆小面不行。”
　　连青数：“啧。”
　　好大不情愿。
　　宁淮于是妥协：“淮扬菜，可以吗？”
　　连青数立刻笑眯眯地应：“行。”
　　车行至半途中，突然堵车。
　　宁淮打开车窗探头望了望：“好像是前面发生交通事故了。”
　　连青数向后看，后面的车已经堵上了，他们退也退不出去了。
　　“那就等一等吧。”她说。
　　宁淮从车厢里拿出一块小面包：“饿吗？先吃个面包垫一垫。”
　　“你为什么会在车里准备面包？”宁淮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喜欢吃零食的人。
　　“手术或者有急事来不及吃饭，就吃面包垫一下。”
　　“听起来很惨。”连青数诚实地感慨。
　　宁淮也由衷地说：“是很惨。所以感谢你的午餐。”
　　他眼里带上了笑意。
　　连青数扬眉：“那明天给你加餐，多煎一个鸡蛋。”
　　“谢谢连大厨。”
　　秋日时分，白天渐渐变短了。
　　这个时间的太阳已经有了落山的迹象。
　　车一骨碌一骨碌地往前走，一走一停，几百米的路走出了长途跋涉的艰辛。但奇妙的是，宁淮和连青数没有一丝丝不耐烦。
　　宁淮那边开着窗，微风卷携着秋日清爽的味道吹进车里。微蓝的天际挂着几缕懒懒散散的流云，看上去十分惬意。
　　原来在地铁之外的下班时间，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连青数撑着下颌看向远方，感觉一天的疲惫都疏散了。
　　一棵花枝伸长枝丫跨过道路旁的栅栏，从车子前窗划过，落到副驾驶座的窗边。虽然入秋，淡黄色的小花依然绽放得十分舒展，好像微凉的气候对它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美好养分。
　　于是连青数非常没有公德心地按下车窗，两指一掐就扼断了小花，然后朝着宁淮探了个身，把小花放到他淡蓝色的衬衣口袋里，一点花色刚好点缀。
　　宁淮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小花，转头疑问地看向她。
　　“多好看呀。”连青数探着身子，斜仰着头看他，笑得眼角弯弯：“花好看，你也好看，多搭。”
　　宁淮愣神。
　　等他心跳平稳，回过神来时，连青数已经老老实实坐了回去，抻着脖子打量他们距离前面路口还有多远。
　　宁淮按了按太阳穴。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说不明原因的喜悦自小花枝碰触的心口蔓延。
　　车堵了半个小时才终于通畅，天已经完全黑了。
　　连青数走进装潢优雅僻静的餐厅的时候，有一刹那觉得不适应。
　　回顾她和宁淮每次在一块吃饭，不是食堂就是干净简单的粥铺。
　　明明两个人都不算清贫，但“朴素”和“便宜”却几乎是他俩所有一起吃过的饭的代名词。
　　这还是第一次在正儿八经的餐厅吃饭。
　　于是连青数在走进餐厅的前一秒，很欠揍地向宁淮确认：“宁淮，今天还是你请客，对吧？”
　　宁淮那一刻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说，掺杂着无奈和一点想打她的冲动：“是是是，你快进去吧。”
　　“谢谢宁老板。”
　　在宁淮的把控下，点餐完美避开所有海鲜和油腻辛辣的。
　　好在这家的糕点确实有江淮的风味，微甜不腻，连青数吃了大半盘，剩下的直接打包回家了。宁淮见她喜欢吃，还问她要不要点一份回去当宵夜吃。
　　连青数连连摆手：“我看起来很能吃吗？”
　　“还行。”宁淮说。
　　连青数觉着他这话听着奇怪，像在委婉地承认她吃得确实多，刚想据理力争一下，宁淮的电话响了。
　　是宁瑰打来的，刚说了没两句，宁淮语气变得很严肃：“我马上赶过去，你别着急。”
　　“怎么了？宁瑰出什么事了？”
　　“小延去致梦酒吧了，小瑰说酒吧的人说他那架势，像要去干架，他们拦不住，叫我现在过去看一下情况。”说完，他站在车边有些犹豫：“你方便打车回去吗？或者我来给你叫车。”
　　连青数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情况吗？”
　　宁淮皱眉。
　　连青数赶紧拉住他的衣袖，抬头看他，有一点担心和急切。
　　宁淮叹气：“好吧，那到了酒吧，你自己小心些，不要再受伤。”
　　“知道了。”她迅速打开车门钻进去。
　　“宁瑰今天去采货，不在北京，店里的人告诉她看到小延闯进致梦酒吧了，不知道什么情况。”宁淮一边上车一边说。
　　他给她说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从一开始，宁瑰就觉得，致梦酒吧好像是针对着瑰梦酒吧开的。不管是酒吧的名字，还是开设的位置。于是才有了后续连青数和宁淮前去刺探消息的一幕。
　　那次也让宁淮知道，这家背后老板和宁瑰是同一个学校的。
　　而周五去瑰梦酒吧闹事的人，后来查出来是致梦酒吧找的人。于是宁淮留了心，觉得这可能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引发的事情。后来他发现这伙人跟致梦酒吧走得很近，再三打听才打听出来致梦酒吧背后真正的老板，是宁瑰同届的同学，张燮。
　　宁淮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宁瑰出国留学的两年里也从来没有跟家里提过这么个人。但是当宁淮把这个人名说出来的时候，宁瑰和詹冰延的脸色都变了。在他的追问下，才知道原来张燮，是宁瑰的前男友。
　　他们之间，有过一段很糟糕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