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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蛀星蠹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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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小行星带之外江离年表现得相当轻松，但实际上A21区域的飞行测试还是很需要集中注意力的。
全景视窗外有形状各异的小行星飞速掠过，深蓝色的人型机甲身边的天体逐渐密集起来。
“进入小行星密集区，阿年，集中注意力。”
温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在宇宙背景磁波的干扰下越发失真。
江离年没有回应他，他的双手正紧握着操纵杆，配合脚下的踏板进行速度极快的持续微调。
温明没有因为江离年的沉默而继续询问，他正盯着中控室屏幕上伊尼亚斯的空间定位，还有旁边迅速变化着的数字。
就算有精神力骨架的操作补正，和温明给他做的新动力系统，在精度需求极高的高速运动下，伊尼亚斯还是无法做到完全的自动巡航。
这就是MS系机甲的局限，也是这一系机甲操作系统的局限。
温明今天让江离年来上机进行测试，不仅仅是想收集新动力系统的数据，也是为了更新记录江离年操作习惯的数据包。
他想给江离年单独设计一套操作系统。
这套系统需要能够最大程度发挥他精神力极高的特点，以及最大程度的利用江离年野兽一样的战斗直觉。
像是现在，江离年就在凭借直觉避障，再小的天体，哪怕只是从他眼角掠过，他就能马上在脑中反应出最佳避障路线，然后以手脚和精神力骨架执行操纵，最终再次反馈到机甲动作上。
这一切的反射时间可能只需要0.01秒，但还不够，江离年自己不满意，温明也不满意。
江离年作为王牌机师，就应该是完美的才对，在他的操作中，最好连一飞秒的误差都不要有。
但温明不知道，江离年除了躲避迎面而来的无数星体，还在这些星体中寻找适合用来“做礼物”的小行星。
江离年胸口还挂着那个晶莹剔透的硅晶项坠，它的外表呈现为一个类似雪花状的多面体，在驾驶舱里深蓝色的环境光里看起来是和环境一样的深蓝色。
但平时它是彩色的，这块不知怎么生长成这样的硅晶能够散射一切它接收到的光芒，把光线散射成为缤纷的光谱原色。
也是这个项坠让江离年觉得，温明肯定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个来送给他。
他知道这个是温明亲手做的，虽然温明没亲口说过，但是他初中的时候见过温明在实验室培育晶体，培养箱里就是没长成的这块硅晶。
那时候温明银灰色的眼睛亮亮的，总是很冷漠的神情也充满了希冀和好奇。
而A21区中心有一颗天然的晶体小行星，官方命名这颗青色的小行星为“萤石眼”，它无时无刻不在折射着宇宙射线，瓦尔基里最近的新曲就用了它折射的某个谐波乐段来做灵感。
虽然整颗搬走毫无疑问是违反星际法的，但是如果他能从上面抠一块下来，或者从周围拾一块被其他星体撞击下来的碎块，应该是没问题的。
实在不行就用提佐纳稍微切一点点下来，塞进驾驶舱偷偷带回特拉斯星，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江离年一边用各种极限动作躲开那些毫无运动规律可循的小天体，一边脑袋里就在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想着想着他甚至嘴角都翘了起来，露出一点傻笑。
只是他刚刚露出笑容，这抹笑就僵在了嘴边。
温明的声音同时出现在他的耳机里。
“宇宙背景谐波出现一点波动，阿年，注意你周围。”
江离年感觉喉咙有些干，吞了一口口水。
“……不用你说，我已经看见了。”
全景视窗里黑色的宇宙背景下，有一缕柔软的触须飘向了伊尼亚斯，色彩不住变幻，看起来梦幻美丽得如同梦中的星河。
江离年猛地拉起操纵杆，四个反向推进口同时喷出炽白的粒子流，伊尼亚斯朝着与那触手相反的方向急退。
“是蛀星者？！A21刚刚清扫过，怎么会有蛀星者？！”
温明有些变调的声音传来。
江离年再也笑不出来了，刚才那看似柔软的触须若是抽中了伊尼亚斯的机体，那么毫无疑问X1022的外壳会被蛀星者拦腰截断。
拥有这种能量触须的是西格玛型蛀星者，算是最难对付的蛀星者之一。
半秒钟的思考之后，江离年按住耳机，做了进入A21之后的第一次回应。
“我要进行全机体静默，这种蛀星者对大波形的通讯非常敏感。”
伊尼亚斯还在后退，但蛀星者已经开始追逐这个巨大的能量源，那根紫色星河一样的触须颜色开始变浅，朝着江离年撤退的方向袭来。
这是蛀星者正在集中能量的表现。
“它已经发现我了，我要切断一切能够放出非背景谐波的系统。”
江离年现在并不害怕，他很冷静，比上赛场之前都冷静得多。
温明的声音少见地失去了冷静，江离年耳机里他的声音简直是在吼叫。
“等等！我马上联系军方……”
“我脱离蛀星者的威胁范围再联络你。全频段通讯，停机。”
轻微的嗡鸣声过后，伊尼亚斯进入了静默模式，温明在主控室失去了伊尼亚斯的定位踪迹。
“阿廖沙！小徐！还有妹子！马上往上打报告，要求联系A21管区的军方，联系军事观察站！”
温明一拳砸在钢制的桌子上，办公桌都被他砸得微微凹陷下去。
“是！”
三个被他叫到的年轻人齐刷刷脱口而出，一秒钟之内就开始分头向上进行军方通话的申请。
研究所的所有人都知道，半年前进入所内并且担任了副所长的这位名誉教授，平时脾气很好，从不会对谁提高声音，但如果他发怒或着急，那就一定是出了大事。
阿列克谢，徐凌和伊藤妹子三个人都是温明手下的得力干将，之前几天加班给伊尼亚斯装上实验动力系统的也是他们三个。
温明则是戴上了自己的全息眼镜，从眼镜里拉出一根线，撩开鬓角的头发，把接口插了进去。
他也对自己做了脑机接口的人体改造，并且把那块晶体的特殊频波记录在了自己的数据处理系统里。
这件事江离年都不知道，他是刚进大学的时候做的手术，主刀医师就是他的母亲，温尔弦。
这次改造极大程度地提升了温明的计算能力，也让他变得更像一个仿生人，而不是普通人类。
但他本来就不多像蓝星裔，所以他一直觉得做这个手术是个无所谓的事情，直到他躺在手术台上，柳叶刀的银光闪过他的眼睛，他才在麻醉的作用下模模糊糊地想到，江离年会生气吧。
江离年自己虽然是个调整者，却也是人体改造的坚决反对者，他的经典论调就是，如果一个人全身的零件都换成了义体，那这个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么？
温明当时还笑着说，这个论题三千年之前就有人提出了，叫忒修斯之船，但现代哲学认为，只要意识还未替换，那么这个人就没有被替换。
当时江离年反问了一句，把温明问愣了。
他问的是，你觉得到了什么程度才叫意识被替换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十二三岁的温明很久，最后他认为，只要自己还记得江离年，那作为“温明”的意识就没有被替换。
但他也没说出来，因为江离年很快就忘了两个人讨论过这个问题。
对这个肌肉比脑子大的傻子而言，这哲学思辨的问题还没有中午饭吃什么比较好来得重要。
现在温明倒是很庆幸自己做了这个脑机接口，能够在不激活晶体内部定位器的情况下捕捉到江离年的位置。
他的视网膜上投射出了A21区的简易星图，上面有个模糊的小点正在快速朝着A22星区运动，拖着彗星一样的尾迹。
那是那块特殊晶体的频波。
温明很清楚，如果他激活了项坠里的定位器，那么江离年全频段静默的行为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他不想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
但一枚硅晶晶体的特殊物质波就可以完美的隐藏在宇宙背景的谐波中，就算是西格玛蛀星者也无法把它和其他天体区分开来。
模糊的小点绕了一个大圈，然后开始减速，最终停在了一个背靠一颗矮行星的位置上。
A21星区宇宙空间内，江离年刚刚一把拉下了在手上握了半天的引擎操纵杆，伊尼亚斯全出力停止，只是随着惯性在继续朝一颗矮行星后退。
面前那两根淡紫色的触须骤然丢失了能量目标，追逐伊尼亚斯的动作开始迟疑，他往旁边斜了一眼，用精神力骨架控制伊尼亚斯伸出右手，闪着寒光的黑色手部装甲做出准备抓握的动作。
然后他抓住了一颗铀星，朝着触手的方向扔了出去。
铀星算是Vivy小行星带的特产之一，这种小型天体呈现黯淡的墨绿色间杂黄色，一眼就能和普通的星体区分开来。
江离年现在只希望这枚小行星能直接砸中那一看就充满了能量的触须，然后里面的矿石一定要是能进行链式反应的矿石，最好直接核爆，炸断那根极度危险的蛀星者触须。
他的运气一向不好，但也没有不好到要他送命的地步，所以他还是抱了那么一丝希望的。
扔出小行星的同一时间，他打开了伊尼亚斯的防御壁，伊尼亚斯以更高的速度向后退去。
江离年和一颗矮行星擦肩而过，他顺手抓进了矮行星表面的硅盐结晶内，把自己往矮行星的背面甩了过去。
如果那枚被他扔出去的铀星核爆，那么他就需要一个足够大的掩体来避免被核粉尘辐射，如果铀星没有核爆，他就需要一个缓冲区域来躲避蛀星者。
这颗矮行星就是很好的掩体。
他盯着全景屏幕上的仪表盘，记录宇宙谐波的仪表区域猛然跳起了一个极高的波峰。
江离年开心得一挥拳头。
那颗铀星跟蛀星者那玩意爆了！
他等待了半分钟，等到核爆冲击波掠过了他藏身的这颗矮行星，却发现周围的辐射读数在不正常地快速下降。
江离年心里一沉。
太空蠹虫是一个进化极快的种族，这是写在初级教科书里的知识。
在人类攻占鲸鱼座星区的一百年之内，这些虫子已经进化了十多次，从最初的能量躯体变成了现在的能量物质混合躯体，也变得越来越难杀。
那拥有这根触须的西格玛型蛀星者，会不会是进化出了吸收各种辐射能量能力的个体？
江离年想到自己的霉运体质，越发觉得这很合理。
等到辐射读数下降到了几乎没有，他小心翼翼地点燃了反应炉，用一挡慢速贴着矮行星飞行，最终停在矮行星上方，看到了远处那只巨型蛀星者的整个外形。
然后江离年倒抽了一口冷气。
作者有话要说： 蛀星者外形有参考EVA旧TV版中第四使徒昼天使的部分。
下一章是小江太空首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