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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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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寻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签署好离婚协议书，或许因为在律所，没给那小子发疯的机会。起身时如释重负，在律师的陪同下离开，临走前，路衡只问了一句：“手腕的伤，怎么样了？”
回应他的，只有庄寻璟的一声冷笑。
走出律所的大门浑身轻松，庄寻璟一想到明天去完民政局就能回归自由身，顿时神清气爽。
纵使泥泞的天气也没能打扰他的好心情。风扬起他偏长的头发，路衡一言不发地看着，想起了两年前两人在咖啡店相亲的那个下午。
微长的刘海垂下来，眼神满是漫不经心，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无礼，但路衡却看得晃了神，对方看上去就像遗落民间蒙了尘的小王子，是他肖想了十几年的小王子。
好友乐游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两人并肩走出去，庄寻璟准备和朋友出去庆祝自己回归单身。
看上去就像等着恋人和现任离婚的真爱。
离婚协议的另一个主角路衡慢他一步出来，代理律师还在痛心他在离婚中的损失，路衡已经听不进去了。
庄寻璟离婚心切，已经到了净身出户也不在乎的地步，可是路衡却跟律师说全力保障对方的利益。
律师从业几十年，只见过为了图谋财产不惜闹得头破血流的，没见过让自己的代理律师给对方送钱的。
最后的几个月，他用过撒娇，也强迫过庄寻璟，可是结果好像越来越糟了，到了最后。路衡没想到，庄寻璟对他的不信任，已经到了不愿意和他单独在家约谈的地步了。
不过现在看着对方喜气洋洋的样子，他忽然觉得离婚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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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衡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庄寻璟正把自己缩在书房，他尽可能带走了和自己有关的所有物品，然后把东西恢复成原样。
koko察觉到了微妙的气氛，粮也不吃了，坐在路衡的箱子上喵喵叫。
koko是他去年送给庄寻璟的礼物。一只橘猫。
现在已经完美继承了橘猫的优良基因，长成了一座猫山。被照顾得很好，皮毛油光水滑，路衡撸了两把，把脸埋在毛肚皮里蹭了蹭。
庄寻璟正好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路衡把猫放下，抢先开口：“koko还留着吧，当初就是送给你的。”
庄寻璟没说话，路衡知道这算是默认了。
两人已经到了相对无言的程度，庄寻璟靠着吧台热牛奶，窗外雨越下越大，雨打窗棱，下得起了雾，庄寻璟没有开口挽留，他本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决定好的事情，就算是扒掉一层皮也要去做。
所以当他第一次提出离婚时，路衡就知道两人没有多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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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湿漉漉的。
庄寻璟发微信提醒对方：“今天八点民政局门口见，带好证件。”
路衡像平常一样秒回了消息：“嗯。路上注意安全。”
在玄关处，家里的猫一反常态，今天醒得特别早，没在窝里打盹，跳起来扒拉庄寻璟的裤子，因为长得太过圆润，整只猫踩在庄寻璟的脚上，有些沉，蹭了他一身的毛。
临出门前，庄寻璟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他并未犹豫，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刚出电梯间，就遇见邻居买菜回来，庄寻璟微笑颔首。
老人家最喜欢这种白净温柔又有礼貌的小孩。
“诶呦，小庄啊，今天这么早出门啊，小路没送你？”老人家见惯了两人一起出门。
庄寻璟只能笑笑寒暄过去。兀自去车库开车。
广播没有灵魂的声音正在播放早间新闻，提醒群众大雨过后道路湿滑，小心驾驶。
左边的大货车违规超车，避之不及，巨大的惯性将庄寻璟所在的车重重撞向路边。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只听见金属被挤压的声音，安全气囊弹出，肋骨处传来剧痛，迅速冷静下来控制方向盘，但是无济于事。
庄寻璟从缝隙中看见车辆前端冒出的黑烟，迷离间听见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宝宝接电话~宝宝接电话~”那是路衡缠着他非要换上的专属铃声。
电话里成熟的男声还在一遍遍重复着撒娇的话，好像又回到了刚刚领证的那个下午，路衡说什么也不肯开车，非要拉着庄寻璟的手从民政局走回家。平时20分钟的车程，两人愣是牵着手在路边老头老太太的注视下走了一个半小时。
庄寻璟平生最痛恨浪费时间，那天却一点没察觉到时间流逝。
被腿上强烈的疼痛扯回现实，庄寻璟一点也动不了，只闻见浓烈的汽油味和血腥味，血流的地方正带着体温一起迅速流失……
不知道路衡看见会怎么办，会哭鼻子吧，庄寻璟忽然有点后悔离婚了。
这是他昏死前最后一个想法。
虽然他并不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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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中鲜血淋漓的场面没有到来，一切风平浪静，正值寒假，三中只有高三在补课的学生偶尔出入校门，行人裹紧衣服行色匆匆。
“那小孩，没事吧。”门口保安看他在对面呆坐许久，上前查看。
小孩？
庄寻璟回头看，没有别人，不过自己快三十的年纪，就算长得再显小也不至于被当成高中生。
“就说你呢没别人。”保安轻轻碰了碰他的肩，“没事别在这坐着了，挺冷的。”
庄寻璟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精神显然还没从刚刚的车祸中回过神来，有些恍惚。
所幸手机还在，只是没电关机了，庄寻璟对着漆黑的屏幕看了眼，还是自己那身皮囊，放心了些。去旁边文具店借了个充电线，成功开机。再将路衡的电话回拨过去，显示无人接听。
“你是高三的？”嗑瓜子的老板看他面善，搭话道。
庄寻璟觉得挺奇怪，之前也没被人当成学生过：“不是，就是路过。”
老板若有所思：“喔……”
庄寻璟看他的眼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当成逃课还嘴硬的叛逆高中生了。
估摸着电够撑到回家，他跟老板道谢刚准备走，就听见旁边巷子里传来一阵碰撞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查看，原本懒散着靠在椅子上打盹的老板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关上了店门，拉上了半边帘子。
对着庄寻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别多管闲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老板看着眼前男孩的穿着价格不菲，就这样出门免不得受连累被抢，到时候说不定学校还得追究他一个小店主的责任。
庄寻璟站在玻璃门旁，撩开一点帘子观察外面。
被欺负的人一言不发，看上去身材瘦削，也不过是高中生的年纪，在几个混混的围堵下已经退到了墙角，看不清面容。
领头的寸头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听得庄寻璟烦不胜烦，后面的黄毛站在巷子口望风，防止对面学校保安多管闲事，正好瞥见玻璃门旁边站着的庄寻璟。
黄毛小弟用眼神警告着庄寻璟，看着经验十足的样子，不知道学哪个足球明星，一半剃成瓦片状，另一半修出个闪电造型，头顶冒着诡异的油光。
庄寻璟最讨厌多管闲事。
不过他更讨厌进行暴力的人。
见义勇为怎么能算多管闲事。
活动了一下筋骨，肌肉好像也随着面容回到了高中时期，关节动一下就咔咔作响。不过对付这几个混混足够了。
“借椅子一用。”庄寻璟拉着把金属椅子推门出去了，全然不顾老板的阻拦。
“出什么事可跟我没关啊。”店主在后面叫道。
黄毛还在看戏起哄，被庄寻璟抬脚避开要害，一脚踹懵了。庄寻璟把凳子往地上一摔，金属的凳脚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吸引了平头和胖子的注意。
胖子啐了一声：“哪来的小白脸？”
带头的那个平头上下打量了眼庄寻璟，来了兴趣，眼神示意胖子看管好地上半死不活的家伙，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三中除了书呆子还有这种漂亮男孩，哥几个还是第一次见。”他搓着手，就像是看马上要到手的宝贝。
他说这话时，墙角一直低着头的人眼神倏忽变冷，露出凶相。
和胖子平头这种虚张声势的感觉不同，是那种拼杀后杀红了眼的神情，摸到墙角的钢管，蓄势待发。
庄寻璟正瞄着巷口两边的出口，盘算着怎么带着人全身而退。
平头看着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盘算着今天真是撞上大运了，先是把路衡那小子教训了一通，又白捡了这么个极品，够吹嘘几个月的了。
正这么想着，被迎面扫上来的椅子撞了个踉跄。顿时火冒三丈。
“妈的，给脸不要脸，给我打！”
胖子刚想转身帮忙，就感觉到后脑勺一阵凉风，紧接着一声闷响，后面颓废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冲着他挥动了钢管。一下子，温热的血顺着胖子坑坑洼洼的面颊滴下来，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动完这一次手，像是电量耗尽一样，又倒在了地上。头发很久没有打理，偏着头垂下来挡住小半边脸，竟有些清秀。
只有胖子在大呼小叫：“啊血！血！要死人了！”
他这么说着，竟是被吓晕过去。
黄毛刚缓过神，从地上爬起来鼻青脸肿的，看见这一幕，愣是不敢上前。
平头也懵了，他们平时也就恐吓恐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想着趁着旁边没人欺负欺负这晦气小子，哪想过会闹出人命。
作为派出所的常客，他们几个挑起的事情，自然不敢闹大，平头怒喝了一声黄毛，赶紧来一起把人抬走。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庄寻璟，咬了咬后槽牙，心有不甘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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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的孱弱男孩穿着不大合身的校服，棉服挂在身上已经勾了丝，看不出原样。
“没事吧。”庄寻璟拍拍身上的灰，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问。
风声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迷糊，对面的少年还是听见了，摇了摇头，依旧是低着头。
一条腿屈着，见了点血，估计是伤着了。
见庄寻璟走近了些，从一片废墟中抬头，侧脸下巴也沾了点血迹。眼神躲闪，一副受了伤的小兽的样子。外套被扯开，露出里面瘦得突出的锁骨，被风吹得发红。眼神里满是感谢和警惕。
“路衡？”庄寻璟伸出的手僵在空中。
庄寻璟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路衡，更没法把对方这副狼狈孱弱的样子和他那位西装革履的前夫联系在一起。
对方听见眼前白净的小少爷叫自己的名字，一下子高兴起来，笑得露出一颗小虎牙，又因为牵扯到下巴的伤而龇牙咧嘴。
路衡将沾满尘土的手在衣服上来回擦了两下，才小心回握住那只白嫩修长的手，此刻有些微凉，路衡没敢多停留。
庄寻璟没想到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人，此时站起来还没自己高，半信半疑上前，扯开对方的衣领，手有些凉，路衡显然被这个温度冻了一下，瑟缩着但没躲。
“干、干什么？我真的没钱了……”
后脖颈左下方有颗小痣，就是路衡没错。
不过这皱着眉像是要哭的样子，错觉，一定是错觉。
路衡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衣领从对方手上拯救出来，不动声色地捏了下庄寻璟的手。很秀气，比成年后的他多了些肉。
作者有话要说： 路衡：QAQ老婆有人打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