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前夫高中时》蒲萄不懒

2、第 2 章

　　“一个人能行吗？”他不太放心地看了看对方瘸着的一条腿。
　　“能行能行。”路衡忙不迭地说。不待庄寻璟说话，就一瘸一拐提着一摞旧书往马路对面走，那里停着一辆女士自行车。
　　停在学校大门口不会被混混破坏。

　　等他晃晃悠悠骑远了，庄寻璟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师傅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好嘞，哪辆。”准备锁定目标，一脚油门冲出去。
　　这么多年的车技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庄寻璟和他对视一眼：“就前面那辆女士自行车，诶，快点快点，转弯了。”
　　“……”

　　路衡靠着路边慢慢悠悠龟速爬行，车筐已经烂了，带回去的书用跟绳子扎在后座上。一条腿受伤了，吃不上劲，骑得东倒西歪的。

　　司机开着车在大路上远远跟着，忍不住八卦：“诶，你俩什么关系啊？这小孩看着腿伤了，这么关心他干嘛不让他上来坐？”
　　句句踩在庄寻璟的雷点上。

　　“现在的小孩就是任性，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司机还在感慨，看着他拐进了一条小路，话锋一转，“里面都是小巷子，开不进去了。”
　　庄寻璟随手抽给他一张红票子就要下车，被司机拦了一下。
　　“你没来过这吧，里面不太平，”司机看他白净，不像是那些打打杀杀的小子，提醒道：“你这外套看着不便宜，太显眼了，看见三五成群的混混赶紧走。”

　　庄寻璟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决定听司机一句劝。把外套脱了挂在胳膊上。只留下内搭和毛衣，凉丝丝漏风。

　　这块儿地方都不能称之为小区，就是菜市场后面的几栋筒子楼。已经被菜市场的肉味鱼腥味淹入味了，地上没有几块好砖，又是刚下过雨，走两步就要被滋出来的污水溅一脚，庄寻璟走得花光了这辈子的耐心。

　　转了快一圈，才在楼道口发现了那辆破烂的女士自行车。

　　抬头往上看，跟危楼似的，墙上到处都是裂缝，天空被电线和被子分割得七七八八，一点阳光照不进来，潮得很。
　　庄寻璟长这么大，见过最破的地方也就是学校的学生公寓了，再加上几十米开外就是个老菜市场，味道熏得他直反胃。曲起手指抵着鼻子，犹豫着要不要上楼看看。

　　他和路衡是相亲认识的，那会儿路衡是商界炙手可热的新人，结婚两年更是从毫无背景的职业经理人做到了新锐公司的总裁。眼光毒辣又有魄力，纵使是商场老人，也得叫一声小路总。
　　不过对方没有主动提起过家庭，庄寻璟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对家庭没什么好的回忆，也就没过问。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吗？

　　“你找谁啊？”两个看着颇为泼辣的大婶揣着手上来搭讪。眼神更像是想从这位看着就富贵的男孩身上捞点什么油水。
　　且不说庄寻璟现在还是未成年，就算是一个成年男人，遇见这种年纪的“双煞”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常年的体力活工作造就的强健身体和泼辣的性格能保护她们在这种地方不受欺负。

　　对方嘴里的韭菜味让庄寻璟更加反胃，他状似不经意地挪开两步的距离，冲着那辆自行车下巴一挑：“这车主人家住哪层？”
　　两人一听，脸色皆是一变：“你找他家干什么？不够晦气的。”

　　庄寻璟顺着他们的话头，他最是知道，这种市井小民，只要顺着他们的话头，跟他们统一战线，什么都能给你抖落出来：“谁说不是呢，上辈子欠了他的。”
　　也不算撒谎，庄寻璟想。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就顶楼那户，门口摆了盆铁树。”
　　庄寻璟顺着她的指向往楼上看，此刻大门紧闭，看不出什么。
　　“家里一个老妈，一个妹子。”

　　妹妹？哪来的妹妹？

　　“是个男孩，大概这么高，”庄寻璟拿手比划着，再次跟她确认“头发不短，穿着个深绿的校服棉衣。”
　　“对啊，可不就是他家。”大妈吐了口瓜子壳，漫不经心道。

　　“你不知道？”大妈忍不住八卦，用粗粝黝黑的手指了指脑袋，“倒也正常，他家小姑娘听说这不好，这么大不会说话的，所以也不肯放出来见人。”
　　旁边一个瘦些的轻蔑地笑了声：“她家那个小的不出来见人可不是因为不会说话，来历不明的，不知道他妈从哪鬼混带回来的。”

　　“你说这些干什么。”另一人打断她，不欲让其多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里谁不知道。”反而引得对方不满，声音陡然变大。

　　“他家，是一直住在这吗？”庄寻璟问。
　　他记得路衡家不是本省的，大学毕业后才来银江市发展。
　　“是啊，快二十年了吧，爸妈结婚就在这。”好像忽然提到了什么忌讳的话题，大妈呸了一口瓜子壳，回了自家铺子，嘭一声关上门。

　　好你个路衡，庄寻璟在心里骂了句，结婚两年，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理智告诉他，两人已经没关系了，赶紧从这个鬼地方离开，但是眼神仍是死死盯着顶楼的位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

　　等了一会儿扔没有动静，手机电量告急，庄寻璟只能先回家收拾收拾。
　　“去青藤别墅区。”拦了辆出租车，庄寻璟不加思索地说。
　　“什么？”司机在脑中搜索了一番，没想起这个地名。

　　他这才想起来，青藤是他和路衡结婚前几年才建起来的，他喜欢安静，路衡就挑了这个地方，自己每天开车半小时去公司。

　　“没什么，去壹号公馆。”庄寻璟急需回去确认，现在所处的世界和上辈子是否一样。
　　他本就是随遇而安的人，接受自己重生这件事不难，但却对现在的情况摸不着头脑，到底是重蹈覆辙还是平行世界。

　　路边的街景唤起了庄寻璟久远的记忆，这些年路边的门面和商场换了一批又一批，冷不丁回到高中时期，还有些新奇。
　　从前那会儿他没心情上学，庄庭又十分看重名声和荣耀，就给他在家找了老师，正常参加高考，算起来马上就要进入高三下学期了，高考在即。
　　又想到跟自己同龄的家伙，这样子怎么都不像正经学生。一阵头疼。

　　没想到在家门口跟庄庭撞上了。
　　“上哪野去了，搞成这样回来，不像样。”庄庭扫了眼他脏污的裤脚，开口就是不满。
　　说完自己转身进门，似乎并不想只是儿子去了哪里，只是单纯想训斥一句。

　　他看上去心情并不好，不过庄寻璟并不在乎，如果说当初未成年的庄寻璟对父亲还有三分敬畏的话，现在的庄寻璟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迎面扑来一阵脂粉气，庄寻璟往后退了两步，正是他久违的第二个后妈。

　　女人为了缓和与庄庭的关系，试图从他唯一的儿子庄寻璟这里下手，接过佣人递上来的热毛巾就要给庄寻璟擦脸，庄寻璟避之不及，差点被她的长指甲戳着，给不出一点好脸色。

　　晚饭已经端上桌，都是庄庭习惯的重口味，庄寻璟从冰箱摸了个面包回房间躲清净去了。
　　女人见自己撞上一张冷脸，忍着没生气，满脸堆笑，又去庄庭那献殷勤了。

　　打开网络，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定格在了十二年前，最新的报道和大事件都和久远的记忆重合。
　　桌上还摊着几张手稿，再看自己十几年前的作品，倒是有了几分新意。

　　聊天软件响起提示音。显示几十条未读。
　　都是同一人发来的，看见名字的那一刹那，庄寻璟猛地起身，颤抖着点开，他已经十几年没有收到来自这个账号的消息了。

　　方一汶：woc约好的吃午饭一点了你人呢
　　方一汶：放你爹鸽子，下次回国必须你请客
　　……
　　方一汶：请两次
　　……
　　方一汶：三次
　　……
　　方一汶：别搞啊我说，你人呢
　　……
　　[新消息]
　　方一汶：电话也关机，你再不回我报警了啊
　　庄寻璟：在家
　　方一汶：啊啊啊啊你早干嘛去了，开门，到你家楼下了

　　对方三两步窜上楼，掐着庄寻璟的脖子就把人压在床上：“啊啊啊啊耍我是吧，今天可是老子的饯行饭，你居然不记得！”

　　庄寻璟怎么会不记得，上辈子，因为方一汶成绩不好，也就不打算在国内高考，方家宠爱孩子，准备全家移民，机票就在明天。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下午三点，坠机事件就会登上各大新闻的头条，成为震惊世界的悬案。

　　“明天，你们不能去。”庄寻璟不知道世界线会不会向之前一样，也不知道如果改变原有轨迹会发生什么，但他确定明天不能让方家上飞机。
　　庄寻璟知道，这听上去太无礼了，甚至可能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方一汶愣住了，但是庄寻璟从不开这种无厘头的玩笑，从床上爬起来，正色看着对方，没说话。摸过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能听出电话那头的不悦，不过在方一汶的两句撒娇之下，却也勉强答应推迟一星期再去。

　　“就这么答应了？”庄寻璟靠在椅子上笑。
　　“你说什么我没听过。”方一汶看他笑，轻轻踹了他一脚，“去去去放水去我洗个澡，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吹风等你。”

　　方一汶还在骂骂咧咧，如果放在以前，庄寻璟早就烦不胜烦将人踹到客房休息，但是此刻见到了鲜活的，充满少年气的人，也就不觉怎么恼火了。甚至好脾气地亲自给他放热水。

　　这两天发生太多事了，他面对着镜子，看着年少的自己。
　　原来对方已经走了十二年了。
　　眼眶忍不住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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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达成成就：拯救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