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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镇南王 ...

  •   回京这场风波过后,齐非晚总算过了段太平时日,伤也养的差不多了。

      今早玉竹伺候她起床时,见她面色红润,便提道:“小姐自打来了这新府邸还未曾好好看过呢,不若今日我陪小姐去转转。”

      齐非晚也觉着成日待在院子里无甚趣味,细细打量着母亲今早送来的珠钗,挑了个别致轻巧的出来。

      “也好,你帮我梳个简单的发式,再找件浅色常服来。”

      玉竹一听她愿意出去走动,这便来了兴致。

      “来人,去将锦绣坊昨日送来的常服都拿来。”

      “是。”门外的丫鬟应道。

      齐非晚瞧着她今日的反常之举问道:“这些事素日里都是你替我挑的,怎的今日要我自己选了?”

      玉竹无奈将她拖至镜前,边说手下动作也不停,“小姐,京城不是边境,咱们是来过日子的不是来打仗的。”

      “您可是千金小姐,从前不喜装扮是因为去军营武场不方便,现如今来了这长安城,可不能再如此了,您的衣食住行且讲究着呢。”

      刚说完,丫鬟们便陆陆续续拿着些做工精美的衣裙进来了。

      “知晓小姐不爱艳色服饰,这些衣物挑的都是素色,但绣的暗纹却格外精致,料子也用的是上好的,小姐瞧瞧,喜欢哪件?”

      齐非晚觉得玉竹说的不错,京城是要更讲究些,细挑了一圈后,指了件白色纱衣,“就它吧。”

      玉竹含笑接过纱衣为齐非晚穿好,待一切收拾妥当,还不忘拖着下巴感叹一番。

      “小姐如今这年岁便已有了倾城之姿,若再过个两三年,不知该是何等的风采了。”

      齐非晚看着镜中的自己,身着一袭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简单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轻轻挽起,上面插着一支白玉簪子,耳上坠着一对同色兰花玉坠,衬的肌肤晶莹如玉。

      秀丽白净的面容上五官精致,尤其是那一对眉眼,似笑非笑,稍一流转,便透着一股狡黠,再一低眉,又是种说不出的清丽无害,加上她本身高贵典雅的气质,说是倾国倾城并不为过。

      其实齐非晚一点也不似京城中人传的那般暴力粗鄙,那些人不过听说她常年混迹军营且武艺高强,话便传的有些不着边际了。

      实际上,齐非晚只要不上军营,平日里都身着温婉女装,行为举止斯文有礼,端庄大方,谈吐见识更是非一般人所能比,完全不输那些一流世家教出的嫡女,甚至比她们做的更好。

      当初齐瑄说她能将京城那帮贵女全都比下去,也并非吹嘘夸大,比起那些女子的娇弱造作,齐非晚看上去倒是更显落落大方,又岂会是传言中那般整日只知舞刀弄剑,其余一窍不通的粗鄙之人。

      再者,齐非晚的母亲可是国公府自幼按照宫廷礼仪教养出来的世家贵女,她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都是南宫槿月用心教导过的,尤其于乐理、棋艺两道上天赋异禀,造诣颇深,鲜有敌手。

      会制毒,也懂药理,插花、调香、点茶一类附庸风雅的玩意儿她也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排兵布阵,出谋划策,分析朝局这些更不必说,绝对都是担得起一句天之骄子的。

      若有人信了传言而轻看她,那才真真是有眼无珠。

      “好了,我这张脸你不是每日都在看吗,怎的今日这么稀奇了。”

      “今日格外好看嘛。”两人笑着走出院门。

      新府邸地方很大,乃是多进四合院落,与在泉州时的住处全然不同,亭台楼阁如云,假山奇石罗列,入门便是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左侧是风亭水榭,右面是曲折游廊,既风雅又不失格调。

      齐非晚所在的扶摇轩位于府邸东侧,离所有人的院子都很远,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但院内的陈设却是精心设计过的,格调清逸雅致,很符合她的审美。

      进门正厅摆放的是用紫檀木制成的名贵桌椅,绕过左侧的云间琉璃屏便可进入内室,正对着的是一张鎏金钿锣床,四周挂着软菱纱帐,精美细致,左面摆着美人榻,右面则是金丝楠木制成的梳妆台。

      不愧是世家小姐的闺房,真是好不华美。

      这样规格的宅院,怕是比之王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去我爹娘那边坐坐吧。”齐非晚让玉竹引路。

      两人来到齐桓夫妇所住的安华堂,一入眼便是与扶摇轩截然不同的富丽堂皇,金砖铺地、雕梁画栋、实是大气又庄重。

      见齐非晚来了,两人便招呼她进来。

      “阿爹,咱们这新宅子未免也太过奢华了。”

      齐桓对此也颇有些头疼,“前些日子为父被邀请去安王府做客,看了安王府上的规制怕是都比不上咱们家啊。”

      “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咱们齐家为他除去绊脚石了,父亲也不必过于苦恼,静观其变吧。”

      “阿爹,阿娘。”两人的对话被一道声音打断,是齐琛和齐瑄。

      “快来坐下,伤还没好全呢。”

      “阿娘,我们都没事了,您别总这么紧张。”齐瑄不以为意。

      南宫槿月前些日子被他们姐弟三人吓着了,现下对他们的伤势格外小心,“怎么没事,大夫都说要修养月余呢。”

      齐非晚看他二人活蹦乱跳的,心想许是快好全了,“早饭用过了吗?”

      “用过了,阿姐,过几日便是上元节了。”

      两人齐冲她眨了眨眼。

      可还不等齐非晚说话,南宫槿月便厉声制止,“你二人大病初愈,给我在家好好待着,上元节没你们的事儿。”

      原本扬着笑意的两张小脸儿,在听了母亲的呵斥后都垮了下来。

      到底是齐瑄胆子大,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们都没事儿了啊。”

      齐非晚见两个弟弟有些沮丧,自己先前也是答应了他们的,遂出言道:“阿娘,离上元节还有十日左右,到时我陪着他们一起,不会出事的,他二人初到京城,难免爱热闹了些,您就随他们去吧,等日子久了也就不新鲜了。”

      齐桓见状也跟着劝道:“有蓁蓁跟着不会出问题的,夫人放心吧。”

      南宫槿月面上似是有所松动,齐瑄一看有戏,赶忙跟母亲撒娇,缠人的紧,她无奈只能应允,但要他们再三承诺不能离开齐非晚的视线,两人连连点头应下。

      正说着,正厅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宫里传旨的太监来了,齐桓看了一眼齐非晚,“先过去听旨吧。”

      一家人都朝正厅走去,见来人是皇帝身边伺候的李公公,两人心里也都猜了个大概。

      随着一声“传陛下御旨”,大厅中人全都依礼下跪。

      见人都齐了,那位李公公便掐着嗓子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护国大将军齐桓为朕平定南境之乱功不可没,当封镇南王,以表其功,长女齐非晚,知书识礼,敦睦嘉仁,品貌出众,率礼不越,与太子乃天作之合,当封嘉和郡主,于及笄礼后完婚,钦此。”

      “谢陛下隆恩。”齐桓抬手。

      李公公满脸堆笑的将圣旨递了过去,“那咱家在这儿就先恭喜镇南王,恭喜嘉和郡主了。”

      “李公公客气了,有劳你走这一趟。”

      齐桓去送李公公,南宫槿月则是一脸担忧的看向齐非晚,“蓁蓁,陛下要将你指给太子。”

      齐非晚轻握了握母亲的手,宽慰道:“不是什么大事,阿娘别担心,孩儿心里都有数。”

      一旁的齐琛突然开口,“阿娘,这太子是何许人,我们见都没见过,他能配得起我阿姐吗?”

      此话一出,齐非晚和南宫槿月齐声制止了他,“阿琛,不许胡言。”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岂容外人置喙,日后万不可再胡言。”齐非晚厉声呵斥道。

      她很少这么疾言厉色的同弟弟讲话,齐琛被吓了一跳,垂下头低声说道:“我知道错了,阿姐你别生气。”

      齐非晚看他沮丧的样子心中不忍,但有些道理还是要同他讲清楚,“阿姐不是生你的气,只是如今在京城,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齐家呢,你方才的话,会给齐家招来杀身之祸的。”

      “知晓了,日后阿琛定当谨言慎行。”

      同齐琛讲清楚后,她又与母亲使了眼色,南宫槿月立即会意,带着两个小的回寝阁去了。

      齐非晚命人将圣旨收好,转身便去了书房。

      “阿爹,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拉咱们齐家站在太子那边了。”

      “是啊,为父刚还听李公公提及,陛下甚至许了你食邑一千七百户,听闻有不少大臣都上书劝阻了。”

      这倒让齐非晚有些意外,皇族男多女少,当朝郡主加上她现一共只有四位。

      安王的玉川郡主,瑞王的汝宁郡主都是食邑一千户的,历朝历代都是这般。

      只有永宁郡主因当年豫王为皇帝打江山时战死沙场,永宁郡主也年事已高,陛下为安抚豫王府才于三年前破格让其食邑一千五百户。

      现下皇帝突然让她越过了前面那三位,齐非晚心中多出一丝顾虑。

      “皇帝竟让我一个幼女食邑一千七百户,这在我朝从无先例,也难怪会遭到朝臣反对。”

      齐桓焦躁的捶着一旁的书案,“皇帝真不厚道,这是非要捧着咱们齐家四处树敌啊。”

      “父亲莫急,被动未必就是件坏事,齐家只求安稳度日,又不图谋什么别的,若有人着急乱了阵脚,那才是自寻死路呢。”

      见齐桓依旧愁眉不展,齐非晚无奈摇头。

      “我看阿爹这些年就是在边境待的太紧张了,京城的波诡云谲不似战场杀敌那般利落,朝堂上的较量都是些慢刀子,需步步为营,阿爹急也无用,不如好好瞧瞧京城这帮上品猴儿,到底能跳出什么了不得的马戏。”

      齐桓被她这么一逗也笑出声来,“话是这么说,可你那婚事——。”

      “婚事是皇帝定下的,我不论满意还是不满意都是推拒不了的,既然如此,不如早做打算,以保齐家万全,况且我料这次陛下定我做未来太子妃,皇后必定要搞出些动静。”

      齐桓抬头,食指跟着在空中点了点,“这你可说对了,皇后看中的儿媳是她自家侄女黎姒,此番被你占了,她必定不满,你可想好了对策?”

      齐非晚看了父亲一眼,莫名道:“我想什么对策,父亲莫不是以为皇后要冲我来。”

      “你占了他侄女的位置,不冲你来冲谁来?”

      “阿爹莫要忘了这是皇帝赐婚,皇帝不松口她就是把我这闹翻了天都没用,再者,柳家自咱们回京以来已经看了许久的热闹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宫里那位宸贵妃也该有所行动了吧,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

      齐桓双手抱胸,在房内来回踱步,看的人眼晕。良久才驻足道:“你的意思是,柳家会出手相助?”

      “不错,他们会有所行动,但不是相助咱们,而是帮他们自己,您就瞧好吧,这次有皇后受的了。”

      齐桓似是想到了什么,提醒她:“蓁蓁,你对付黎家可以,但莫要忘了你是未来的太子妃,万不可将皇后压的太狠,否则太子地位会受影响,于你自己也不利。”

      “这个孩儿明白,我上回进京悄悄观察过皇帝这几个子女,太子楚尧天资聪颖,是个文武全才,且温文儒雅,谦和有礼,是为储君最佳人选,至于宸贵妃所出的二皇子楚渊——。”

      见她不语,齐桓看向她,“楚渊怎么了。”

      “楚渊此人我一时半刻同父亲说不清,父亲知晓他不是什么好人就行。”

      上回回京,齐非晚偶然发现了楚渊的秘密,此人虽才华能力不输楚尧,但其人心狠手辣,阴险残暴,且极擅伪装,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皇后就是这些年舒坦日子过久了,总觉得柳姝安分,楚尧又封了太子,她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孩儿这次就是专门引宸贵妃出手,从而敲打一下她,有人依旧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并且在这种情况下黎家帮不上她。”

      等到那时齐非晚再出手,便能让皇后明白只有齐家有能力为皇后保住地位,她只有和皇帝站在一条线上支持齐非晚,她的儿子才能真正高枕无忧。

      齐桓垂头不语,若是可以,他倒希望他们一家人能一直生活在泉州。

      齐非晚看到父亲复杂的表情,不免心中叹气,“父亲不必担心我,在战场上孩儿不能事事都替父亲分忧,可在这京城,孩儿还是能为您出些力的。”

      况且她这边还不是最要紧的,齐桓封了王,那齐琛和齐瑄便是世子和小王爷了,齐非晚怕有人会对他们不利。

      “父亲还需多派人手看住凌山阁,外出时也定要派暗卫跟随阿琛和阿瑄,以确保他们的安全。”

      “他二人那里你不必操心,为父都已安排妥当,你自己平日里也要小心。”

      “阿爹放心吧,我这武功可是您教的,京城这些仇家只要不动用江湖势力,没人能杀得了我。”

      这话并不是齐非晚托大,现如今的长安城还真没人能杀她,除非有江湖势力介入,但江湖若有异动,那一位必然会提前告知她的。

      齐桓拿她没办法,“你啊,切莫得意忘形,还是小心为上。”

      齐非晚乖乖点头应下便回扶摇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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