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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赴寿宴 ...

  •   今晨,墨发高束的少女并未像往常一样练剑,而是在擦拭一把锋锐的银色长剑。经由初日映射后照出道道寒霜,一剑挥出,似流星掠过,寒芒直冲天际,势不可挡,单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由于这剑太过扎眼,与她在外的平凡形象不符,因此她平日极少拿出。

      就连玉竹进来,都一时不慎被带起的寒风划伤了侧脸。

      “无妨吧,屋内有伤药和去疤用的软膏,你自己拿去用。”

      玉竹抹掉脸侧的血痕,仿若无事地端着水果继续朝石桌那处走。

      “小伤不打紧,倒是郡主今日怎么了?剑势竟这样凌厉?”

      齐非晚摇头,收了长剑命人放回原处。

      “今日是不是要去云府了。”

      “是,今日云老夫人大寿,尚书大人邀了咱们王爷,郡主也是要跟去的。”

      听闻此话,原本正在院内悠闲踱步的齐非晚立刻朝屋内走去,边走还边催促道:“你快些帮我梳洗,免得等会儿阿娘来了又要折腾好一会儿,上回舅母送了不少首饰,昨儿个又送来不少成衣,估摸着母亲又在琢磨该怎么摆弄我了。”

      她脚步飞快,玉竹跟着都有些吃力。

      “郡主急什么,我倒觉着王妃的眼光甚好,每次挑的衣服,配的首饰都极美,发髻梳的也精致,您又何必如此抗拒?”

      她听后深觉玉竹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在有些事上,她确实与大多数姑娘的看法都不一致。

      “阿娘的眼光好是好,可我这几日,日日都是穿金戴银,锦衣华服的实在太累,在我看来,那些送来的成衣都很好看,何必费时费力地去挑。”

      玉竹伺候她边沐浴边无奈摇头,“郡主真是白瞎这幅好样貌了,您就应该投个男胎。”

      “那没办法,我可决定不了这个。”齐非晚摊了摊手。

      “蓁蓁,沐浴完了吗?阿娘来给你梳妆了。”

      齐非晚刚穿好里衣便瞧见母亲前呼后拥地带了十数人站在她院内。

      “郡主,今日怕是也躲不掉了,你就随了王妃的意吧。”

      齐非晚透过花窗,瞧见母亲久违的笑脸心中莫名安心。京城毕竟是她母亲自幼长大的地方,如今回来了,人都精神不少,她不愿扫兴,也就顺了母亲的意。

      “蓁蓁啊,这回云府设宴是你头回正经见那些世家大族,阿娘定要好好给你装扮一番。”

      “这几日都在换新衣服,您哪日没好好装扮我?”

      齐非晚大致扫了一眼那些侍女端着的衣物首饰,颜色都太过艳丽招摇,偏偏南宫槿月还就爱这样的,说什么时下尚华贵娇艳之风。

      齐非晚说不过她便想先下手,选了那件月白色锦衣,结果连衣角都没摸到便被南宫瑾月将手狠狠拍下,“你别选了。”随后又道了句,“素色服饰全都拿出去。”

      齐非晚只得揉着手背乖乖坐到了一旁。

      “这件雪青色软银百合裙不错,你快去换上让阿娘瞧瞧。”

      齐非晚看着做工繁复,里三件外三件的罗裙,不情不愿的去了内室,南宫槿月见她今日乖巧,又给她梳了个凌云髻,衬的她整个人更清丽脱俗了。

      “阿娘不若好好替我培养一下玉竹,教教她该如何穿衣打扮,尤其是这发髻,她总梳不好,就应该和阿娘好好学学,这样也省的每回都劳烦阿娘。”

      听了这话,玉竹直冲齐非晚摇头。

      可南宫槿月却觉得在理,“这话倒说的不错,你这侍女是该好好培养,阿娘回头亲自教她。”

      齐非晚一脸的幸灾乐祸,“是呢,好好教她。”

      玉竹只能在身后悄悄嘟囔着:“郡主你不厚道。”

      马车行至云府门前,齐非晚随父母一同进去,见了刑部尚书云砚,齐桓同他寒暄了两句,便向他介绍,“这是我长女蓁蓁。”

      “云伯父好。”齐非晚乖巧有礼。

      又看向她身旁的齐琛,“这是我长子含章。”

      齐琛也同他打了招呼。

      “好好好,蓁蓁这年岁与我家阿清应当相仿,上回还帮过阿清,等下让她带你们上府里转转。”

      正说着,云清就朝他们走来了,她身旁还站着一位年长她几岁的少年,应当是其兄长云修。

      待两人走近,“见过王爷,王妃,见过郡主,世子。”

      齐桓忙叫二个小辈不必多礼。

      今日齐瑄没跟着一起来,她问父亲,父亲却说是伤没好全,不便经常外出,她也就没多想。

      两人依礼先去给云老夫人祝寿,满堂宾客见到这对姐弟无一不是露出惊讶之色,为的不仅仅是那份容貌气度,更是为那份出众的谈吐修养。

      “这是谁人给嘉和郡主造的谣,我瞧这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家世显赫,才貌双全,这才是标准的名门贵女。”

      “瞧瞧人嘉和郡主这仪态样貌,柳相夫人还成日吹嘘自家女儿,不知如今见着真美人后羞愧不羞愧。”

      “这人比人气死人,依我看还是嘉和郡主更胜一筹啊。”

      ………

      这些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偏偏就都落进了柳夫人和柳忆宁耳中,气的两人咬牙切齿,若非场合不对,她们母女估计早就发作了。

      齐非晚倒是懒得搭理她们,别管是什么妖精,只要别舞到她面前就行。

      两人坐了一会儿就见云清蹑手蹑脚的朝他们姐弟走来,“宴席无甚趣味,左不过都是他们大人在寒暄,我家后花园景色不错,咱们上那边玩啊。”

      她原本也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就带着齐琛一起走了。

      路上云清拉着她激动道:“蓁蓁,我家中好玩的全都在后院那边,我带你去瞧瞧。”

      齐非晚也乐意由着她,“好,我正好常年都在边境,没怎么见识过京城小姐玩乐的物件儿呢。”

      走了一阵云清似是才想起来,侧身问道:“对了,蓁蓁你不是有两个弟弟吗,怎么没见小王爷跟来?”

      “他今日身体不适,父王就没让他跟来。”

      云清了然,“那便算了,养病要紧,改日再带他一起玩。”

      三人沿着一条碎石铺就的曲折路径,抵达了一处院落,因着是寒冬,他们都进了室内。

      看着窗外的景色,空气虽是清冷,梅花却迎风绽放,那满树鲜红的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耀眼夺目,院中还隐约飘着清幽的花香,令人心神俱醉。

      确实是个风雅的好地方。

      几人正欲围炉煮茶,便见云修自假山后而来,身后还带着乐器。

      “哥哥,快把东西放下,我们正准备煮茶,你也来热闹热闹啊。”云清高兴的朝他招手。

      这云家小姐私底下全然不似人前那般端庄持重,俨然一副活泼少女的姿态,这么想着,齐非晚的嘴角不自觉地慢慢扬起。

      “蓁蓁你笑什么,是不是笑话我了。”

      连装作生气的模样也是娇憨可爱的,当真是个很有灵气的姑娘。

      “你这么疯的丫头,郡主笑话你也是应当的。”

      听哥哥这么说,云清也不恼,索性耍赖道:“左右也没外人在场,疯点儿怎么了。”

      “让郡主、世子见笑了,在下云修,是阿清的兄长,前几日阿清得世子相助方才脱困,云家感激不尽。”说着便向两人俯身行了一礼。

      齐非晚抬眸细看了云修一眼,这少年生的俊美,身材高挑,着一袭青色华服,笑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清眸流转间,端的是一副十足的温润公子气派。

      比之阿琛更温柔,却又比阿瑄稳重许多,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出于礼貌,她轻轻颔首也回了一礼,道:“云公子客气了,都是小事,阿清无碍便好。”

      “行了,别在这客套来客套去了。”云清打下哥哥的手,转头又对齐非晚说道:“蓁蓁,今日雪景甚佳,不知佳人可愿一舞?”云清狡黠的冲她笑了笑。

      “好啊,你弄了这么些乐器,就是为了诓我跳舞啊。”

      “才不是呢,我对乐理并不精通,不过我哥擅长这个。”

      正在喝茶的姐弟二人同时看向云修。

      一道清朗的少年音随即解释说:“阿清自幼爱好书画,于乐理一道上稍逊,若郡主不嫌弃,在下愿为郡主伴奏,让她作画即可。”

      南宫槿月擅舞,她虽不及,但也算出挑,看齐琛也一脸期待,只好起身,浅笑道:“阿清可有红色衣裙借我。”

      她今日所穿的雪青色与红梅雪景并不相衬,故而想换身应景的服饰。

      云清很快命人拿了套红衣来,齐非晚换上后走入院中,美人夺目或许就在不经意间,只那么随便走两步,便惊艳了院内的少男少女。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说的便是她这样的美人了吧。

      莲步轻移,白藕似的手臂架于头顶,三人都从惊艳中回神。

      琴音响起,双臂倏然翻转,纤薄的罗衣划过空中,于满天飞雪间低回而下,灵活的舞步间,或卷绕,或飞扬,忽而舒展,继而弯曲,柔若无骨,步态生风,随着云修的琴音或急或缓。

      忽然。

      琴音骤停,几番身影流动后稳稳站定于梅花之下,一双亮如星辰的清亮眼眸,冷漠又深邃,似云中影,似雪间雾,曼妙又清绝。

      ………

      云清自负画技超群,却仍旧觉得自己未能画出雪中佳人万一的美丽。

      一舞闭,齐非晚也被这北方的寒风吹的有些受不住了。

      “郡主,快进来坐。”云修给她倒了一杯暖茶。

      “你真的是在边境苦寒之地长大的吗?”云清无比惊讶的问道。

      “这是自然,齐家在南境驻守十年之久,岂能有假。”

      云家兄妹实在太过震惊,很难想象一个别人口中边境之地来的野丫头,竟能有如此风采,当真是谣言害人不浅啊。

      “蓁蓁,你这舞我见过无数人跳,可任谁都跳不出你这般的风姿。”

      云清握住她的手,眸中的倾慕之色难掩,“蓁蓁,你能嫁给我吗?”

      她这话一出,直接震的人家姐弟二人当场愣住。

      云修早知晓妹妹的脾性,因此不算太意外,齐非晚也不是什么顽固迂腐之辈,故而也开得起这玩笑。

      唯独齐琛一惊,慌忙挡在她身前,将两人隔开,“云小姐,我家阿姐是未来太子妃,已许婚了,怎能嫁你?”

      本来是没谁觉着好笑的,可偏偏三个不正经的里面混了个正经的,愣了半晌后,三人大笑。

      最后还是云修看不下去了,先开口解释道:“世子,阿清是同郡主开玩笑的,只是表达赞美的方式有些离经叛道,但并无别的意思,世子莫要误会。”

      齐琛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席间。

      云清好不容易笑停,“蓁蓁,怎么世子年纪轻轻就有我家教书先生的影子了,还是小王爷更活泼些。”

      齐非晚听后也轻笑着附和道:“阿琛的性子确实闷了些,不比阿瑄活泼爱闹。”

      一旁的云修侧身说道:“我听闻世子与小王爷乃是同胞双生的兄弟,但听你们方才所言,两人性格却是全然不同的。”

      “何止性格不同,连长相也完全不同呢?看着不像是亲兄弟。”云清接过话。

      今日气氛轻松,齐非晚也难得起了打趣弟弟的心思“他二人确实自幼起就什么都不同,很多人也都说他们不像亲兄弟呢。”

      齐非晚并不知晓齐瑄的身世秘密,故而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反正自小见了他们兄弟的人都这么说。

      齐琛则是被他们调侃的脸色通红,“阿姐还是先看看画吧,云小姐画功了得,堪称神技。”

      齐非晚一愣,“是吗?我这弟弟眼光素来都高,看来阿清真是画功了得啊。”

      云清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也没那么夸张。”

      云清一共画了三幅画,每一张不论舞姿、神态还是景色都极为传神,说是神技并不为过。

      “不夸张,不夸张,我还从未见过有谁的画技能胜过阿清,这画送我一张可好。”

      “我原就是要给你们姐弟一人一张的。”

      齐琛有些疑惑,“那还有一张呢。”

      云清见刚才齐琛有些刻板的性子,突然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神秘兮兮地凑到齐琛身边,低声道:“自然是拿回我房中日日观赏,以解相思之苦喽。”

      齐琛闻言又是一愣。

      “好了,你别再逗他了,他这人较真。”

      齐琛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捉弄了后,脸色涨红。

      就在四人聊得尽兴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郡主、世子,王爷寻你们,说是该回府了。”

      两人玩得高兴,一时忘了时辰,听见玉竹来催,赶忙都收好画,“阿清,云公子,天色不早了,我改日再来寻你们玩儿。”

      四人相互告别后,姐弟两个就随父母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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