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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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来时的路，戚晚昭再次下水，因着身体冰凉，这回竟不觉湖水太冷。
腹部的疼痛时不时传来，鱼群跃过耳畔，有那么一瞬间，戚晚昭觉得她要沉在这湖底。
游了很久很久，直到入了城戚晚昭才狼狈地爬上岸。
眼前是一片林子，每走一步，戚晚昭便觉着脑中更加混沌。
身体乏力、失温，刚走两步戚晚昭便觉得天旋地转，她身子踉跄向地面栽去。
就在戚晚昭觉得她要磕在这坚硬的石块上时，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戚晚昭吃力地睁开眼，一张如玉的面庞映入眼中，正是谢瑜。
她咳了两声：“谢、瑜，你怎知我在这？”
谢瑜的声音幽幽飘来：“南湖只会往城外流，所以我猜你会来这。”
戚晚昭心头一跳，当时跳入南湖时忘了这茬，不过这谢瑜也太聪明了些，居然会联想到此。
她不着痕迹地退离谢瑜怀抱，问道：“是不是我演得很假？”
“反正你那丫鬟是信了。”
忽的，戚晚昭捂着脸，笑得肩膀颤抖：“那你怎么不信？”
谢瑜皱着眉，意味不明地看着戚晚昭，道：“今夜你太反常。”
戚晚昭今夜很反常，反常到她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
戚晚昭叹了一声，轻轻地唤道：“谢瑜。”
戚晚昭以为，她请了顿饭，她与谢瑜之间算是事了，可又发生这种事，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她想着去解释，眼皮却越来越沉重，身子越来越虚，再过一会怕是要躺在这。
戚晚昭倚在树上，整个人透着颓然的气息，她轻声道：“帮我个忙......我想睡会，你去侯府唤我阿娘过来......”
话音未落，重物落地的身体响起，戚晚昭重重地磕在地上。
“戚晚昭！”
谢瑜神情骤变，她连忙抱起不省人事的戚晚昭。
戚晚昭浑身湿淋淋的，衣摆不停地往地面滴水，才抱起，谢瑜便觉戚晚昭身上的寒气沾染到她的身上，这究竟是有多冷？
谢瑜心情微妙，她抱着戚晚昭走了很远，刚到朱雀街就见着侯府的人。
亥时已过，这群人身后跟着官兵，皆是举着火把在寻戚晚昭。
“是小姐，夫人，小姐在那！”有人大叫。
闻言，戚母不顾形象地小跑到谢瑜身前，眼含泪光：“谢公子，多谢你带回我家阿昭......”
手上一空，谢瑜怀中的戚晚昭被抱到了侯府之人手中。
谢瑜眸色深深地看着一行人远去的方向，她此时此刻很想知道戚晚昭入水后究竟去了何处、见了何人，到底是怎样的人值得她大费周章去瞧见。
一路走神，不知不觉谢瑜便回到了国公府。
刚入院子的谢瑜愣了一下，一个精致的大箱子正摆在她的房门口，青瑶合着眼靠在箱子上睡得正香。
“青瑶。”
身子被摇晃，青瑶微微睁眼，她揉了揉眼睛，“少爷，你这是去了哪？”
谢瑜看了眼这箱子，问道：“我这院子有人来过？”
青瑶连忙起身：“衣铺的掌柜来了一趟，是威远侯府的戚小姐给你送了些东西。”
谢瑜一头雾水，她当即打开箱子，借着光才看清里面的东西——是多到数不清的腰带。
戚晚昭送她这么多条腰带是何意？
青瑶一脸幽怨：“今日掌柜从后门搬回院里，没成想碰着刚回府的三小姐，她二话不说便拿去好几条说是送给大少爷，我拦也拦不住。”
“夜深了，你先去歇息。”谢瑜摆摆手敷衍道。
青瑶面色一噎，她跺着脚，扭头钻进房间。
待到青瑶走后，谢瑜才扯出了腰带下压着的那封不起眼的信。
拆开信封后，谢瑜看了良久，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对不起，占了满篇，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字出自戚晚昭之手。
谢瑜小心地叠好这封信，把它收入平日里放着贵重东西的匣子。
看着这满箱的腰带，谢瑜又不自觉地笑，她猜测是戚晚昭为了前两日之事的歉礼。
她实在不敢想，强吻她后反而叉着腰理直气壮的戚晚昭会背地里送礼写信来道歉。
抬头看了眼天上挂着的冷月，她叹了一声，被意料之外的歉意牵走心神，她现在很想去侯府看看。
这么冷的日子戚晚昭居然跳下南湖游到城外，在触碰到戚晚昭时，她都觉得格外的冷，不知戚晚昭时如何表现得像个无事人一般。
今夜谢瑜又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分明眼皮沉沉，可依旧毫无困意。
她捂着眼，又是一声叹息，看来戚晚昭说的睡个好觉对于她来说很难做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自接回戚晚昭后，侯府众人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大半夜敲响了还在睡梦中大夫的门。
还没来得及合衣的大夫匆匆被侯府的人提走。
年过半百的大夫捋着胡须，摇头道：“老夫从医几十年，从未遇上这样的病症，戚小姐......怕是不好了。”
戚母眼中含泪，情绪不稳：“大夫，你不是说脉象摸着无碍吗？”
大夫面容一怔，他从医十几年，确实从未见过这样的症状。而病患是这种大户人家，他也不好下猛药，只得弄些药性不强的药温养吊着性命，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大夫不好说是医术不精，他避重就轻道：“老夫写张药方，若是戚小姐吃下半月还未醒，你们该请法师而不是医师了。”
听了大夫的话戚母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对元娇是邪祟这事深信不疑，在经过一番盘问后得知戚晚昭今日又去见了元娇，如今她的心头涌起了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明明得了净光大师的符水，可戚晚昭却落得这般田地，这邪祟当真无法消除？
房中的人各怀心思，直到袅袅端过来一碗药后注意力便放在了戚晚昭身上。
戚母扶起戚晚昭，一碗苦药灌了下去。
“咳咳......”戚晚昭缓缓睁开了眼，灌入口中的药全被她咳出。
“阿昭，你终于醒了！”戚母大惊，喜色浮于脸上。
大夫连忙挤开戚母，探起戚晚昭的脉来。他捋着胡须自顾自点头：“果然，老夫就说戚小姐无甚大碍。”
如今戚晚昭已醒，戚母深深地质疑这大夫的医术来，她质疑道：“可你刚说若是半月未好，便该去请个法师。”
大夫闻言一愣，他可不想临老临了落个晚节不保，他冷哼道：“戚夫人，你在质疑老夫的医术？若不是这碗药，戚小姐怕是醒不过来。”
最后一句话算是触怒到了戚母，她面容微变，压抑愤怒：“袅袅，把这位大夫送回去。”
众人退去，房中只剩下戚母与戚晚昭。
戚晚昭强撑着身子，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阿娘，咱们明日再去含光寺求一碗符水。”
说到符水，戚母面容微怔，她晓得戚晚昭向来不信这些，可如今却如此反常。
戚母欲言又止：“今夜可是出了什么怪事？”
戚晚昭点点头，戚母本身便对这些神怪有敬畏之心，今日跳入南湖时，她就打定主意要赖在这邪祟身上，只要不是太过离谱，戚母会信。
“我与袅袅在南湖岸边看杂耍班子放烟火，可不知怎么，突然有一股力道把我带入湖中。”
“我被带得越来越远，湖水灌入口鼻，我试图大声呼喊，可所有人都仿若未觉。”
“阿娘，我今日遇到这怪事，是不是昨日符水喝得少了？”
听完戚晚昭的话，戚母面色越发沉重，因为戚晚昭所言与袅袅一般无二。
戚母深深地觉得这些邪祟就好像盯着戚晚昭而来的，明知她不能下水，却处处设计各种让人无法察觉的巧合把她带入水中。
戚母沉下脸来，心情大为恼火。
“我看含光寺那和尚就是个骗子，明日我再去寻个好的。”
“可阿娘你不是添了千余两给我积福吗？”戚晚昭是万万想不到，戚母居然幡然醒悟知道净光和尚是个骗子。
戚母冷笑一声：“那是净光和尚骗过去的，若是积福，你又怎会遇到邪祟？”
戚晚昭嘴角抽搐，她憋笑憋得很痛苦，可却不能被戚母发现一丝端倪。
戚母揉着戚晚昭的头发，安慰道：“你不用操心这些，阿娘定会寻个道行高的法师来。”
待戚母走后，送走大夫的袅袅悄悄地摸了过来。
见着戚晚昭脸色苍白一脸虚弱的样子，袅袅嘤地一声便哭了：“都是我不好，非要拖着你去岸边看烟火，若不是我......”
戚晚昭闭上了眼睛，她被哭得头痛，“怎么会怪你，分明是我自己想去看的。”
袅袅掉了一滴眼泪，抽噎道：“我终于知晓你为何说谢瑜不是良配了。”
戚晚昭无语了一瞬，无奈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落水后，那谢瑜冷冷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根本配不上你的喜欢。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谢瑜好了。”
戚晚昭嘴角抽搐。
事实上是人家谢瑜早就看出了她拙劣的演技，特意跑到湖边蹲她。若不然，她现在怕是还躺在那，等着有缘人发现。
不过谢瑜此人既危险又聪明，戚晚昭确实不想与她再有往来。
谢瑜聪明得能去湖边蹲她，未必不能顺藤摸瓜猜到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去城外。
戚晚昭原本就想着离谢瑜远些，没成想冥冥之中又与她走进，还让她晓得这事......
戚晚昭的头又痛了些，想着等哪天当着谢瑜的面要把这事给圆回去才行。
“小姐你信我，是真的，那谢瑜见着你落水，神色都未变，她这样的男子能是什么良配？”袅袅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真诚。
听着谢瑜被如此冤枉，戚晚昭都有些想笑了，她点了点头，从善如流。
“谢瑜确实不是良配。”
“不过她长得还怪好看的。”
袅袅听得皱眉，生怕戚晚昭不知道事情的厉害。
“夫妻间相处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她若是不关心你，今后日子可有很多苦要吃。”
戚晚昭思想飞跃，她觉着谢瑜这张脸漂亮得能称得起一句秀色可餐，当饭吃也不是不行。
这么想着，戚晚昭便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袅袅大惊：“哪里是这个说法，男子生得好看便会有负心薄幸之心！”
“先前住在街尾的杨花就是图着那高秀才生得好看才嫁，最后还不是被停妻再娶了。”
男子生得好看便会负心薄幸......
戚晚昭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女子生得好看呢？”
袅袅古怪地看了戚晚昭一眼，以为戚晚昭是在问自己，她撇了撇嘴，好听的话毫不吝惜地说出口。
戚晚昭听得神情恍惚。
原来好看的女子优点竟然这么多......
戚晚昭下意识把这些词安在谢瑜身上，她瞬间打了个激灵，忽的捂脸。
太受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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