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众人白月光》年年不幼稚

16、怪病

　　待送走穆京华，顾明昭才来得及看送来的衣裙。
　　主仆二人无一不吃惊，三皇子可真是大手笔。衣裙样式不过是寻常的齐胸襦裙，但是料子却大有讲究，居然是千金难求一匹的浮光锦。
　　锦瑟惊得连下巴都合不住了，连忙问道：“姑娘，这怎么办？”
　　顾明昭道：“将衣服收起来吧，别让人瞧见了。”
　　锦瑟闻言点了点头，手里便忙活起来将展开的衣裙重新整理，整理到一半儿，又疑惑道：“姑娘不穿吗？”
　　顾明昭敲了一下锦瑟的脑袋，失笑道：“若穿了，变成了靶子了。”
　　谁不知道这浮光锦稀有，盛京贵女们也就穆京华有一身，她若是招摇了穿了出去，指不定被别人说成什么，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锦瑟又问道：“那套单丝罗襦裙姑娘准备怎么办？”
　　顾明昭想着那件惨不忍睹的襦裙，有些头大，如一条咸鱼摊在床上，懊恼道：“先给收起来吧，瞧见心烦。”
　　第二日，顾明昭起得有些晚，路过小花园时，却瞧见一抹熟悉的蓝色，那人焦急地来回踱步，似是在等什么人。顾明昭小跑走了过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
　　少年郎在看到顾明昭那一刻，眼睛亮了起来。献宝似的将油皮纸裹了几层的东西递给了顾明昭，宋星驰不止为何此时有些许紧张，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全然不见，低着头如鹌鹑一般，只憋出来三个字：“给你的。”
　　顾明昭接过将油皮纸打开，是她最爱吃的红豆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再瞧宋星驰一脸紧张的样子，心中就更确定了几分，宋星驰肯定有猫腻。于是挑眉问道：“送我这个做什么？”
　　宋星驰抬眼瞧她，摸摸鼻子，语气有些弱：“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我昨日专程到山下镇子上买的。”
　　“这样啊。”顾明昭眯了眯眼，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而后打趣道，“我喜欢什么你都给我？”
　　“当然！”宋星驰不假思索道。
　　晨曦照在二人的身上，少女的影子轻快移动，少年紧随其后。
　　“你不生气啦？”
　　“生什么气？”
　　“昨日……”
　　“那有什么好生气的。”
　　二人一路聊着快走到了明伦堂，虽说已经确定了顾明昭没有生气，但是宋星驰还很是苦恼为何顾明昭不与他坐一起，挣扎了一路，还是问出了口：“从寒让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坐他旁边的那个位置？你坐那里，算学不会的问他问我都方便。”
　　“和顾明暄坐一块儿，太伤自尊了，我才不要。”顾明昭如实回答。
　　宋星驰道：“那你问我啊，我又不会笑你。”
　　“没事啊，三皇子在我前面坐，他人极好，我不会的也可以问他。”
　　顾明昭话音刚落，江珹墨刚好从门口出来，三人打了个照面。未等顾明昭与宋星驰开口行礼，此刻那位“极好”的人朝两人微笑着点头示意，匆匆离开。
　　顾明昭宋星驰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明伦堂，顾明昭这厢刚坐下，顾明月便火急火燎的走到她座位前，双眼含泪，没了往日的端庄持重。
　　顾明昭刚想张口打趣她，眼前这位美人便期期艾艾地哭了起来：“阿姐，你看我。”
　　顾明月说完，撩起来袖子，不见以前白皙的胳膊，如今红肿的不成样子，全生了红疹子，每一处好的地方。
　　顾明昭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是吃差了什么东西？”
　　“饮食同以前一样，也没吃什么其他的，”顾明月摇了摇头，“前儿生了红疹小一些，没当回事儿，让玉烟去山下镇子上买了药，昨儿抹完药消了些，谁知早上起来就成这个样子了，浑身全是这般。”
　　顾明月拉着顾明昭的衣袖，委屈道：“阿姐，你陪我去找葛夫子告假好不好，我想回家去。”
　　凡顾明月所求，顾明昭没有不依的。她这个妹妹素来要强，想来如今是难受得紧才不得以请假。再者再过几日便是重阳了，也是要放假的，顾明昭没再犹豫便同意了。
　　好巧得很，两人刚说完话葛夫子便来了，顾明昭上前同葛夫子请假，老头儿笑眯眯地便答应了，比想象中的要轻松许多。作为大哥的顾明暄见两个妹妹请假这般轻松，以不放心妹妹为由也顺势提出了请假，葛夫子摸了摸胡须，道了句“情理之中”，也给批了假。宋星驰等人见状，也以不放心顾明暄和两位妹妹为由，跃跃欲试请假，被葛夫子笑眯眯驳回。
　　兄妹三人赶了一日的路，天黑才赶回了顾府。顾母听人通报的时候以为顾明昭又哪里不舒服了，出来接前便拿了冬日里穿的裘衣出来了，兄妹三人刚进前院，顾母便将那厚厚的裘衣披在了顾明昭身上。
　　要命了，虽说现在天见凉了，倒也不必拿这么厚的衣服，没病也得捂出病来。当顾母看到顾明月满胳膊的红疹子，心疼的掉眼泪，气得怒骂顾明暄与顾明昭二人，怎么不早说，万一耽误了怎么办。骂完兄妹二人，催了人去请大夫，又吩咐厨房做些顾明月爱吃的菜，陪着顾明月回了住处。
　　一阵秋风吹过，几片残叶落在顾明昭和顾明暄脚边，衬得颇为凄凉。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叹了口气，起身进了前厅。府里的人听着顾母的吩咐，忙里忙外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两人赶了一天的路，早饿得饥肠辘辘，这时候偏生连一个人都使唤不住。问就是顾母一颗心现在都在三姑娘身上，让大公子和二姑娘先等等。两人无奈，一等就是天亮。
　　顾明暄和顾明月是被第二日回府的顾父喊醒的，两人在前厅等了一夜，一问不是睡着的，是饿晕了。顾母一拍脑袋，昨日忙着顾明月的事情，竟忘了两个孩子。立马吩咐人，准备饭菜去。
　　说来顾明月这病也奇怪，夜里才看了大夫，吃完午饭，身上的疹子便下去了，人也精神了不少。顾母拿着大夫开的药膏，啧啧称奇，简直是神药。
　　一家人晚上热热闹闹吃了顿团圆饭，顾明昭刚放下筷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挠了几下胳膊，突然觉得浑身越来越痒。撩起袖子来，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布满了同顾明月一样的红疹，顾明昭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当晚昨日那个大夫，又来了顾府一趟。顾明昭同顾明月一样，也是痒了一晚上，第二日吃完午饭疹子便下去了，整个人活蹦乱跳的。
　　这病真是怪，顾明昭好了，又随机挑选了一位天选之人，好了顾母生了一身的疹子。请了大夫，大夫把了把三个人的脉象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在也就痒一个晚上，甚是辛苦，之后便没事了。
　　紧接着顾父、顾明暄也相继被“怪病”选中。
　　待几人好全正逢重九，骊山书院放了假，宋家兄妹约了他们一起去郊外西华寺。顾明昭早就想去了，在家里憋疯了。所以刚出门，还没听顾母唠叨完，甩起马鞭扬长而去。
　　城外少年策马，马蹄飞扬，浩荡于天地间，几人互相还互相打趣，莫要着急，弄洒了桂花酒。
　　顾明暄沉吟一声：“此情此景，真是让人诗兴大发。”
　　“得了，别说你那些酸诗了。”顾明昭毫不客气的怼了他一句。
　　“这么说话就算了，长得也就这么算了，”顾明暄白了她一眼，说完还故作叹息地摇了摇头，颇为心痛，“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有人娶你？”
　　眼瞧着顾明昭要发怒，顾明暄立马甩了马鞭加速，将几人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顾明昭不甘示弱，也追了上去，哪曾想这些日子不见，顾明暄马术倒是增长了不少，转了弯便不见了。
　　这时宋星驰也追了上来，瞧前面也没人影，劝道：“别追了，等到了西华寺有你出气的时候。”
　　顾明昭瞧了眼身后，没发现宋星婡和顾明月的影子，问道：“怎么只有你，她们俩呢？”
　　宋星驰答道：“她们走另一条路了，我不放心你，过来瞧瞧。”
　　顾明昭闻言点了点头，两人慢悠悠地骑了一会儿，顾明昭心里还是气不过，马鞭扬起来朝路旁的杂树扫了去，落叶簌簌落了一地。
　　宋星驰见状一笑：“你别听你大哥胡说，我娶你啊。”
　　这句话向一颗石子般，掉进水里，激起来顾明昭心里的涟漪。
　　“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宋星驰眼中显露难得的认真，一字一句道，“我心悦于你，我会娶你。”
　　顾明昭大约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呆了好一会儿，拿起挂在马身上的囊袋喝了起来，想要掩饰尴尬，结果忘了，入口才发现囊袋里的水早给换成了桂花酒。
　　桂花甜腻的香气在空气蔓延开来，许久没有听到回答，宋星驰略显失落，但仍是笑着：“我心悦你是我自己的事，到底是我唐突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若我不想嫁人怎么办？”顾明昭笑着打断，反问他。
　　“等，我等你。”宋星驰脱口而出。
　　顾明昭眉眼弯弯，不看宋星驰，音调似乎比平时要高，玩笑般的语气：“若我嫁给旁人呢？你还愿意等？”
　　“等啊，等你和那个人绝婚，或者等熬死那个人，我和你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