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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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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清醒时是在手术台上，她习惯了作为医生手术刀下的尸体。
只不过她这次看到的，是玛奇的脸。
“不要动，不要说话。”玛奇操纵针一般的念不断穿梭，像织布似的修补她的身体。“麻醉剂药效过了。”
她又听见一句嘟囔：“明明把库存都用完了…”
傻姑娘，那是我产生耐药性了。
熟悉的术中知晓，熟悉的切割角度，熟悉的内脏颤抖。
她拼尽全力压下最后一点恐惧。
……翻书的声音？
坤诺现在可以肯定库洛洛已经在流星街建立了幻影旅团的第一个据点，准备外出成为害群之马。
去吧孩子，那里有更大的世界，尽情发挥你的本性吧！
为了抵抗恐惧，她不断哄骗自己的大脑。
以她这个视角看不见库洛洛，未名的焦虑重新攀上神经。
他已经穿上皮草了吗？已经成为蜘蛛了吗？一个又一个问题在她的大脑内来回打架，几乎有无数个小人疯狂地争辩，她也数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
“你被上过吗？”
……他也犯精神病了吧。
库洛洛确信坤诺醒过来、有思考的能力。他靠在简陋手术室的墙角，手中的书上是通篇的通用语文字。
显然，这个问题出于他的深思熟虑…但也没有必须回答的义务。
坤诺暂时不想跟人渣说话。
“说不出口也没关系，玛奇会帮你告诉我。”
他合上黑色封皮的书。
心室外那层脆弱不堪的皮肤又被挖破，玛奇仔细检查了她空荡的心口，确定她的确是没有心脏的怪物，库洛洛满意地叮嘱她缝合好伤口。
就不应该让他听心跳的，坤诺想。
……海星。
真正与她共享过心跳的那个人的礼物。
她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库洛洛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来到操作台前，笑眯眯地开口：
“你的东西我帮你收好了。”
他随即有些无聊，全然不顾手术的严肃场景，也忽视了作为医生忙里忙外的玛奇。他拿起书本，开始读上面的文字。
似乎是给她听的。
蠢货小鬼，白痴人渣，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她愤愤地想，一时竟忘了内脏发生的变动。
坤诺全程保持对库洛洛的辱骂结束了手术。
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术后的坤诺就恢复到正常水平。她推开破旧的大门——是一间废弃的医院，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目前的据点。
戒律的力量她体会过了，不知道库洛洛手背上的花纹变成什么样子。
蛮横又不讲理的能力。
她大概猜到库洛洛用戒律做了什么事。
【让我活下去，坤诺。】
镊子取出的飞镖放在托盘上，坤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念。运作原理就是定位导弹，只要不刺穿库洛洛的胸膛，就绝对不会停止飞行的武器。
……他是犯了什么事值得人家用这种力量？
一刻也不会为库洛洛同情。
老帕里斯通的念隔绝外界，他一直联系不上坤诺，默认她消失在猎人世界。直到在军工厂命不保夕时，他听到熟悉的声音。
“我会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你。”
三年，如果没记错的话。坤诺自从离开流星街后就了无音讯，他忙着壮大发展旅团而无心旅行青蛙的进度。对坤诺强大实力的自信令他并不担心她的死活——眼前的魔人是不死不灭的生物，没必要为她的性命担忧。
真正值得挂念的是自己的生命。
她很少会发出誓言，看似是死亡通知，实际上却是迟到的挑战书。
那意味着她永远不会率先动手。
她从容来到挂号处改造的餐厅，长桌占据绝大多数空间。看样子库洛洛完成了实用主义到繁琐主义的蜕变，教父坐在中间的椅子上，两边是不得不亲吻他手背的家人。
“坤诺！”
是最喜欢她的派克诺妲，猛地闯进她的怀抱，像小猫似的蹭她的胸口。
撸猫这种事也是要掌握技巧的，现在就请坤诺大师为我们演示——
1.永远不要违背猫猫的想法，顺从她，以满足猫猫为前提。
2.对其他的猫猫只需要略施小计，不需要付出多少真心，毕竟大家都是虚情假意。
3.库洛洛禁止猫化。
于是整座餐厅里一瞬间只剩下了她和库洛洛两个人类。
幼时对【黑暗大陆】的生物的好奇心，直到现在成长为青少年也无法改变。库洛洛从把她召唤出来再到送出去，只用了两个月。
不知道辛苦搭建的树屋怎么样了。
被子有阳光的味道，虽然是洗净的破布，始终摆脱不掉淡淡的臭气。
“先吃饭吧。”他提议。
难得丰盛的菜肴。
坤诺不清楚这是在流星街的哪里。
进食的欲|望在那座城中被消耗殆尽，精神折磨几乎摧毁了一个正常女孩的思维能力。要不是心脏与信念的共同加持，她真的不敢相信为期一年的药|物测试能坚持下去。
西索说她那时纯粹就是个疯子。
可是她明明在梦中遇见了秋，姬野前辈，蕾塞，光熙老师，电次，同班同学们……
坤诺恍然大悟。
如果按照正常计算，她今年应该二十一岁。时间对魔人和恶魔来说，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只有自然界存在的事物才会惧怕它。
他们的时间漫长到用不尽，光阴岁月无法留下痕迹。
其实她原本的体型就是十二岁的自己，不过鲍里斯告诉她可以改变外观——有计划地生产出一堆细胞不就行了？所以才有库洛洛召唤她时十八岁的样子。
……忘记该死的年纪吧，都不是人了，都是魔人了，就别关心其他的事情。
库洛洛放下餐具，优雅地擦嘴。他朝向坤诺的方向——他的对面，一整张长桌的距离。
勉强被赐座了啊。
“你探索得怎么样？”
她挠头：“刚出去没多久就被诱|拐到一个类似于黑|市交易场的地方。”
言下之意：少问，不知，可能。
……诶？
她双手握紧栏杆——怎么又变成铁窗泪了？
被库洛洛送进地下室时她的精神有些恍惚，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完全无法理解。最后坤诺自暴自弃地想：傻人有傻福，存在即合理。
比起欲|望之城和曾经的魔人监狱，这个地下室的居住环境竟然还能算是上层，一应俱全。
……就是墙上的铁链和刑|具酷似揍敌客，她瞬间想起奇犽被他二哥挂在墙上一阵猛抽，结果觉都没醒的场景。
她对人形兵器们的揍敌客们无比佩服。
魔人的痛觉神经十分敏感，她只是不会死而已。（凡尔赛脸）
“我被关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她坐在地上，瞥见一旁的血迹。
有理由怀疑是飞坦的xp放送室。
库洛洛虽然没到穿皮草的年纪，也没用发胶梳大背头，但明显长大不少。他蹲在坤诺面前翻看书本（她认为那其实是法典），正准备合理地给她定罪。
“我已经十五岁了。”
他也到变声期了啊。
坤诺如梦初醒。
“飞坦会教你该怎么听话的。”他起身，一双澄澈的眼睛。
他才是那个任性又幼稚的小孩子好不好。
“哟。”
飞坦指向那些堆放的刑|具：“每个都要用吗？”
“你开心就好。”
“……有没有人关心我的感受？”坤诺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平静地反复欣赏手心。
“我。”飞坦言简意赅，“开始吧。”
“你怎么一副期待已久的样子？”坤诺看着他拎起铁链，由于年久失修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是终于认清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吗？准备被我揍到抱头痛哭了吗？你这个年纪还哭的话我会嘲笑你的。”
“不用说这些话让自己放松。”
被识破了啊。
她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飞坦出手的话，肯定不是一般的逼问。她擅长隐忍孤独与折辱，但对他那种方式闻所未闻。
……你不会真的被人*过吧？她惊恐地坐在凳子上。
“飞坦…你要是真敢*我的话，我今天就要把你打进墙里，嵌在上面供旅团的大家都来参观！”她闭上眼睛，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缩。
他默不作声，但坤诺相信他脑子里有一堆废料。
……什么嘛。
指尖感到刺痛。
原来只是拔指甲而已。
“轮到你向我自证了——”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只是忽然想起了三年前的中午，大家都在贫民窟时的“青春”。
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解释过“青春”的含义。
“你还记得呢…”
“肯定有比拔指甲更痛苦的方法吧？”他露出死鱼眼，“但是团长不让。”
“毕竟你不属于旅团。”
“青春就是……”她终于开口，回答的却是三年前飞坦的问题。
“身高一米九的同桌却在课后偷偷画少女漫画，被我的好朋友倒追结果两个笨蛋硬生生将自己演成恋爱喜剧。”
“偷偷学乐器误入地下酒吧，被曾经红极一时的摇滚乐队的女主唱收留，精心培养贝斯技能。”
“修学旅行却遇见强|奸犯，两个女孩极限逃出荒郊野外。”
“说好上山写真却遇见泥石流，差点没命了还记得画完的画稿不能丢。”
她皱紧眉头。
“这就是我的青春。”
“听得高兴吗？团长。”
库洛洛从阴暗中走出，不知道是他盗取的哪个念能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地下室，默默窃听她与飞坦的对话。
“你不能叫我团长。”
她看到一团燃烧的好奇之火。
“你不是魔人——”
“你曾经是人类。”
……她是不是又莫名其妙地让库洛洛感到探索欲了？小孩子对未知的好奇可以详细参考五六岁的幼童，烦人又讨厌。
却对他们没有办法。
“负分的答案哦。”坤诺缓缓弯曲手腕，想要做出国际友好手势，结果因为血流成河不得不放弃。
“我是以魔人的身份上学的。”
她骄傲地挺起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劝学（坤诺版）
扭曲的单箭头，启动！
xp放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