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flyandsky

2、扫黄

　　“我坐哪？江淮支着脑袋问，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封晋。
　　封晋对上视线不禁心虚，“老吕还没安排位置给你，你先跟我一个办公室。”
　　“那多不好意思啊，这不委屈了封队长。”
　　“怎么会呢？我多大方啊。”说完封晋把桌子分给了江淮一半。
　　过了片刻，封晋探头看了看江淮，又过了一会，封晋清了清嗓：
　　“那个，那天晚上，你怎么了？方便问吗？”封晋试探性地询问，而对面的人似乎没什么想解释的。
　　“我太困了，封晋，有休息室吗？”江淮看起来确实有丝困意，眼圈泛着一圈红晕，散发出危险又妩媚的气息，想必是昨晚没睡好。封晋戏谑道：“江队长，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还得多练练。”他边说边推开休息室的门，休息室和办公室是一体的，而封晋有些洁癖，平常不爱让人往他的领地里靠近，但面对江淮，他却没了圈画领地的意识。
　　“好好休息吧，第一天算是给你的入职福利。”封晋说完就关上了门，回到桌边整理案宗。
　　江淮环顾四周，窗边有张相片，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封晋的床上，床上只放了个枕头，都套上了深蓝色的四件套，阳光暖融融地在墙上描摹着窗框，投下的明暗让人倍感舒心，空气中跳跃着点点尘埃，时起时落，兴奋雀跃的样子。江淮脱去了外套，整整齐齐的叠在床边，自己则只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微解，衬衫的长度刚好遮住雪白的大腿，腿根处若隐若现。
　　他像只猫儿似的躲进被子里，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封晋身上阳光的味道和约绰的一缕烟草味，闻起来让人十分有安全感。不一会江淮便视线模糊，合眼睡去。
　　“江淮？江淮！”江淮鬓发湿透，呼吸急促，直到听到封晋叫他的名字才猛然惊醒，他微微露出一丝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冷静。江淮的手搭在封晋的胳膊上，封晋仍保持着揽着人的姿势，江淮定定地看了会封晋，然后淡定开口：
　　“封队长，还挺关心同事的。”
　　“你到底怎么了？”封晋不解的问。
　　“做噩梦了。”
　　封晋不信，但见他不愿意多说便不再往下逼问。他想了想开口道：
　　“还睡吗？”
　　江淮摇了摇头，起身穿衣。江淮拉开被子，映入眼帘的是深蓝色床单映衬下的一双雪白的长腿。封晋呼吸一滞，第一次怀疑起自己单身二十二年一直坚定的性向，愣在那里。而江淮假装没看到，已然穿好了衣服，转身拍了拍僵住的封晋：
　　“走了。”

　　—办公室—
　　韩峥在外面敲门，封晋高声道：
　　“进！”
　　“封队，吕局让你带队去兰亭阁*。”
　　“收到了，你带上张珊珊还有魏伍先出发，我随后就到。”
　　“是。”
　　封晋哀叹：中国警察的共同使命—扫黄。此时封晋望了望窝在沙发上的江淮，江淮神色不定，似乎没有想跟着去的意思。
　　“江淮。”封晋笑道。江淮淡淡地望向封晋，等待后话。
　　“跟我去吗？”
　　“不去。”他把头扭到一边。
　　封晋见他这样，直接跨步迈到他身边，把他拉起来揽着他的肩在他耳边轻笑：
　　“走走走，哥带你历练一下。”江淮无奈，但又挣脱不开，只是冷笑：
　　“弟弟，你毛还没长齐呢。”江淮被封晋拖上了车，封晋顺便锁上了门。

　　—兰亭阁—
　　酒池肉林，舞池涌动，歌舞升平，女人们曼妙的身姿和肥头大耳的男人在随着音乐不停扭动，白花花的一片。谁知道那里面的风起云涌，鱼龙混杂呢？酒场往往也是赌场和毒场，至于性，只能算是最不起眼的一环。
　　张珊珊和韩峥一进来就被没入了人群，根本没法会和，只能分头行动，几人这次出警都只穿了便装。封晋在耳麦里叮嘱韩峥：
　　“看好张珊珊，别让女孩子一个人。”
　　“是，封队。”
　　小姑娘在人群里像是封闭房间里透进的一缕月光，清新、皎洁。韩峥揽着她往前走。
　　江淮在这边跟着封晋从人群中远离，封晋像是条狗似的拖着主人往前跑。封晋是不是回头看江淮，他开口道：
　　“根据知情人传报，扫黄窝点应该在兰亭阁后面的居民楼里。”
　　江淮转头望向居民楼，星星点点的微光氤氲着老楼，真不像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江淮跟着封晋走进居民楼，昏暗的灯光时隐时现，楼道里不断传来水滴的滴答声。二人徐步上了二楼，脚步放慢。封晋摸着腰间的枪，扫黄的危险系数跟扫黑不相上下，毕竟黄赌毒不分家。江淮突然拉住了前进的封晋，前面迎面走来两个人，两人穿着张扬，红绿花衬衫配金色豆豆鞋，封晋简直不忍直视。江淮面无表情的把封晋拉入手边的房间里，而这一举动也被那两人看到。空房里和房外简直是天壤之别，房内暖粉色的灯光氤氲，一张粉色的床上堆满了玫瑰花，旁边的衣架上挂着假发、制服、饰品……
　　二人皆是傻眼，但江淮瞬间冷静，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两人屏息敛声。
　　门被打开了。
　　“哎！你们来干什……”
　　只见床上有两个人在被子里蠕动，其中一个在下面的戴着银发兔耳，上面那个正含着“她”的唇，吻的难舍难分。
　　江淮发出怒音：“怎么？没见过人亲嘴啊？还不快滚！”二人见状，露出了笑容，忙道：
　　“哥好好玩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封晋对刚刚发生的事还没缓过劲，只能看见身上人微红的唇瓣和眼下的猩红，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真实的重量。封晋嘴唇发麻，话梗在喉里，江淮率先起身，走到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封晋扯掉头上的假发走到江淮身边，没提刚才发生的事，江淮示意封晋，封晋点开耳麦，沉声说：
　　“韩峥，后面老居民楼，二楼，带几个人给抄了。”
　　江淮踱步到窗边上下审视着破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哎，封晋，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江淮狐疑。
　　“太安静了，只有风声。”封晋回答道。
　　“还有水滴声。”江淮补充道。
　　此时韩峥带着扫黄组的同事赶到了。
　　“封队，人都抓到了。”韩峥在耳麦里说到。
　　“好，我们马上下去。”封晋示意江淮，两人一同离开。封晋冲在前面，没有过多关注江淮的动向，毕竟刚刚还……封晋感到嘴痛。
　　楼内的水滴声不断。
　　封晋和韩峥会和了，
　　“封队，江队呢？”
　　封晋这才发现人没了，
　　“我草！”封晋立马掉头，手扣在腰间的枪上，边跑边说，
　　“韩峥，上楼！分头去找，少带点人，别打草惊蛇江淮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是。”
　　封晋的焦急都写在脸上，他充满雄性兽类的气息，眉眼间夹杂着杀气，眼睛四处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
　　“咔嚓。”
　　江淮：“……”
　　封晋：“你乱跑什么？”
　　“有毒品，这房子通风太诡异了。”江淮手里提了一袋封在透明包装袋里的毒品，是□□。
　　封晋大惊。
　　这时，水滴声缓缓响起。
　　“滴……滴…..滴….”
　　江淮竖目圆睁，拉着封晋飞奔。另一边拨下封晋的耳麦扣在自己耳朵上：
　　“韩峥，全员撤离！有炸弹，快！”
　　“知道了！”韩峥带着其他几个人往外跑。
　　江淮拉着封晋冲出大楼，韩峥等人也接踵而至。
　　“滴。”
　　“轰！”
　　江淮等人回过头去，望着天空中散落的残骸和熊熊的烈火，黑烟团团至滚天际，火花点亮了整个江州的夜，不知会酿成怎样的风起云涌。江淮握紧手上的□□，指节发白，眉头紧锁。封晋转头看他，揽了揽他的肩。
　　“没事，大家都好好的。你手上这个给我吧，我让人送去缉毒科。”
　　江淮神色稍作放松，把毒品放在了封晋手里。封晋交代了善后工作，然后二人回到了车里，江淮在车里不一会就昏昏欲睡，封晋则细声问他家在哪？江淮愣愣地回答他，他刚来江州，家在市局宿舍。
　　封晋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也许是江淮那晚的身体状况，也许是那个吻。

　　—菱洲公寓1301—
　　“验证成功。”指纹锁打开了。
　　封晋给江淮找了双拖鞋，转身走进宽敞的客厅，装修风格挺直男的，清一色的黑白灰。江淮俯身去换拖鞋。封晋走到厨房扒开了冰箱门，拿出一包生煎，开始操作。
　　很快，生煎诱人的香气传入了馋猫的鼻子里，江淮探头，看着正在围着围裙做饭的封晋。封晋回头，笑眯眯地说：
　　“你要不然别住员工宿舍了，他们大老爷们不洗脚的。”
　　“那我付你一半房租。”江淮一本正经地说。
　　怎么？你要对我负责啊？哈哈……”封晋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这事儿的。立马改口：
　　“这房子是我买的，不用交钱，房间那么多，不住浪费了。正好关照新同事。”
　　“哦。”江淮转身离开，嘴角露出令人无法察觉的一抹笑。
　　封晋把电梯卡放在了桌子上。他问江淮：
　　“吃不吃夜宵？”
　　江淮扫了眼速冻生煎和虾饺，淡道：
　　“不吃。”
　　封晋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低头吃了起来，油灿灿金黄色的生煎在白色的盘子里显得愈发可人，泛着白雾朦胧着的虾饺个个冰清玉洁，小巧晶莹。封晋吃的极其诱人，江淮不禁又看了眼封晋，拿起筷子从封晋碗里夹起一个生煎，接着小口吃起来。
　　江淮的眼睛里好像快要冒出星星。
　　封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封晋底下了头，继续偷笑。他给江淮盛了碗虾饺，接着又把生煎移到他身边。江淮就慢慢吃起来，像只猫儿收起了戒备，接受了陌生人的投喂，呼噜起来。封晋看着他的发顶，发丝软软地塌下来，是一种与本人不同的温柔。
　　为什么呢？我到底为什么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