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陶花树

25、第 25 章

　　严呈思考片刻，郑重的说出了自己初步判断的结果，当下的情况，不应该对Omega本人有任何的隐瞒。
　　严 呈：“林先生，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可以判断你当前的情况是很明显的生殖腔成熟发育征兆，预计持续一个星期，你需要保证充分的休息和愉快的心情，最好让程先生多陪陪你，Alpha的安抚会让你更好的度过这段时间，也有利于腺体和生殖腔的发育；至于发烧就是伴随症状，一般忽高忽低的，难受的话可以吃退烧药，但是基于你目前的状况，我建议你先来医院检查一下，找我或者张正都可以，退烧药单独开方子给你，这样安全一些。”
　　林无忧并不想告诉严呈程慕知现在不在他身边的事实，他只想尽快解决自己身体的不适。
　　林无忧：“好，那我明天去医院。”
　　严 呈：“你，现在信息素怎么样？”
　　根据与张正的探讨，严呈清楚的知道，林无忧的情绪波动、信息素失控及身心创伤都是分不开的，任何一个方面出了问题，随之而来的很可能就是身体全面的崩溃。
　　在林无忧的体检报告单出来后，严呈和张正都接到了程慕知的电话嘱托，程慕知直白的爱意和无措的语气哪怕隔着电话线也让其他人感受到。
　　虽然知道终身标记对林无忧来说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但是作为一个Omega，严呈无法控制的将自己带入林无忧的处境，他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谁都不能保证处于林无忧的境地中可以准确做出哪一种所谓正确的选择，也没有哪一种是最优解，生活不是数学题，非A即B，所以除去医生的身份，严呈是希望林无忧可以做自己的，Omega这个群体好像终其一生都在挣脱这具身体带来的束缚，与世俗赋予他们的生育优势抗争，拥有自由、先做自己仿佛成了奢求。
　　林无忧清晰的感受到严呈明显直接话语下透露出的关心，这让他当下焦躁的情绪得到些许的抚慰。
　　林无忧：“现在不太好，但是明天去医院我会控制好的。”
　　严 呈：“不，林先生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目前的情况，想多了解一下你当前的身体状况。”
　　林无忧：“嗯，多谢。”
　　严 呈：“那你等我消息吧，我安排好时间你再来，免得等。”
　　林无忧：“严医生。”
　　严 呈：“嗯。”
　　林无忧：“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严呈听到林无忧的话呆愣住了，他明白，林无忧在发出好友申请。
　　严 呈：“好。”
　　林无忧：“那，晚安，严呈。”
　　严 呈：“晚安，林无忧。”
　　等张正煮碗面，端上餐桌后，转头就看到严呈站在阳台上盯着手机正在出神。
　　张正走向阳台，打开门从严呈背后搂住他，双手圈着严呈的腰。
　　张 正：“怎么了？不开心？”
　　严 呈：“没有不开心。”
　　张 正：“外边有点冷，进屋儿说。”
　　张正说完，不等严呈回复，就半推半抱着将严呈拉到餐桌坐下。
　　张 正：“饿坏了吧，晚饭都没吃，尝尝，西红柿鸡蛋面。”
　　严呈看着张正那骄傲的样子，‘哼’笑一声。
　　严 呈：“你这个自信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一桌满汉全席呢。”
　　张 正：“呃……嘿嘿，那我肯定没有老婆做的好吃。”
　　严呈拿起筷子，刚要下嘴，听到张正的‘老婆’两个字无奈的叹了口气。
　　严 呈：“我还不是你老婆，张正，你别随便叫。”
　　张正看严呈终于下筷开吃，便知道严呈现在没那么生气自己喊的称谓，这才坐到严呈对面开始吃自己的面，语气随意的说道。
　　张 正：“严医生，你睡了我，竟然不想负责，我都没地儿说理去。”
　　严 呈：“我还没说让你负责呢？”
　　张 正：“这还不简单，只要你愿意，明天咱俩就扯证去。”
　　严 呈：“……。”
　　可恶，被套话了。
　　严呈和张正是医科大学校友，大二时参加活动时认识的，之后张正便对严呈展开了长达七年的追求，直到两人硕士毕业并工作一年后，也就是两人28岁的那年，严呈才答应跟张正交往，但是交往的前提是严呈在自己的事业上有绝对的决定权，且不受婚姻和家庭的约束，张正是同意并支持的。
　　如今，两人都已三十而立，也仅在半年前，恋爱的关系才更进一步，严呈同意张正偶尔来自己家住一晚，却始终没有在张正的家里留宿过。
　　张正知道，或许是父母婚姻的破裂对严呈的影响，严呈内里总有一股子劲头，不服输，对待感情的第一表现就是抗拒，可这些张正看在眼里都是心疼，越是了解严呈，就越是想保护，他用了七年才让严呈接受他，从第一次亲吻感受到严呈强烈的身体抗拒的反应，张正就知道自己完了，因为在看到严呈接吻后对着马桶干呕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和严呈手挽手结婚的场景。
　　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中意一个人就在那么一瞬间，外界的一切都自动屏蔽掉，眼里就只剩下一个人，举手投足都是心动。
　　严呈虽然对于婚姻还有些抗拒，但是这不妨碍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张正方方方面面对自己的爱意，可越是了解这一点，就越是愧疚。不管是父母那边的压力，还是社会世俗的眼光，张正从来没有让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摆在严呈的面前，更不要说张正不经意表现出的对家庭的渴望，对孩子的喜爱，严呈感受到这一切就越是觉得婚姻太沉重，不敢向前，不敢承诺。
　　结果就是这些年张正像一张盾牌，挡在严呈的身前，没有任何的抱怨，也没有什么要求，可严呈每次对上张正那双炙热的眼睛，总是不敢多看，有时候严呈觉得是自己耽误了张正，也会想，若是自己当初不答应和张正交往，或许人家早就三年抱俩了。
　　张 正：“怎么样？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求婚。”
　　严 呈：“我……。”
　　严呈的犹豫让张正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从来不想逼严呈结婚，只是他需要去试探，他要保证严呈愿意接受婚姻的时候，第一时间求婚，放置了两年的求婚戒指就是他急切心情的证明，张正很清楚，只要严呈打开心扉，就一定是因为爱，不会有任何掺杂，所以严呈每向前一步，张正就拆掉退路，这是他经营这段感情的战略部署。
　　张 正：“开玩笑的，你别紧张，那什么，快吃，面要凉了。”
　　严 呈：“嗯，很好吃。”
　　张 正：“你喜欢就好。”
　　两人吃完，张正收拾碗筷去厨房。
　　严呈盯着张正洗碗的背影，忽觉得很温暖，他慢慢的走到厨房，从背后抱住张正，额头抵在张正的后背。
　　张 正：“累了吗？”
　　严 呈：“你真好。”
　　张 正：“累了的话今天早点休息。”
　　严 呈：“你今天可以留在这里吗？”
　　这是严呈第一次主动说出让张正留下来的话，张正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
　　张 正：“可以。”
　　张正洗碗完毕，转过身拥住严呈。
　　严 呈：“林无忧发烧了，你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给他看一下。”
　　张 正：“上午11点之后吧。”
　　严 呈：“好，我一会儿告诉他时间。”
　　张正总觉得严呈对林无忧的关注有些多，就算程慕知付了足够的私人诊疗费也不至于让严呈情感上受影响。
　　张 正：“他……。”
　　严 呈：“生殖腔发育成熟，不过他车祸后遗症那么严重，信息素很容易紊乱，如果，再有失控，稍不注意，发情期如果起来，不知道程慕知打算怎么办。”
　　张 正：“标记呗，他俩早都订婚了。”
　　严 呈：“林无忧还没有准备好。”
　　张 正：“你担心他？”
　　严 呈：“有点。”
　　张 正：“明天给他查一下，我们一起看看检查结果再讨论，别担心，程二少哪里舍得让他受委屈。”
　　严 呈：“希望如此吧，我今天听林无忧说话，总觉得他不太对劲。”
　　张 正：“生病了当然不对劲。”
　　严 呈：“不是，他，嘶，你想啊，他都发烧了，怎么程慕知不知道嘛，还让林无忧自己打电话给我。”
　　严呈眉头紧皱着，他最怕的就是林无忧生殖腔成熟期还没过去，发情期再来，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糟糕的情形下抵住完全标记的吸引力。
　　张 正：“严医生，我没记错的话，林先生只是你的病人吧，我还没见过你对哪个病人这么上心的。”
　　严呈头靠在张正胸前，使劲的蹭了蹭。
　　严 呈：“他，是朋友。”
　　张正没想到严呈这么直接，长期的工作特性加上严呈性格使然，生活中的严呈基本没有什么朋友，张正很开心严呈当下的状态，很，有人情味，张正低下头吻了严呈的额头。
　　张 正：“现在再怎么担心也是无用，明天见到他再看好不好。”
　　严 呈：“嗯，是我庸人自扰了。”
　　张 正：“你不是庸人，你是美人。”
　　说罢，张正的亲吻便窸窸窣窣的落了下来，严呈张开牙关回应着张正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