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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放手一搏 ...

  •    “属下同州王氏王杰,拜见二位大人。”王杰跪伏在来人身前,心中满是不安。

      天杀的,这两位怎么会来这里!他们不该忙着收拾南越皇宫吗?这才几日功夫,难不成便已将整个元安的事宜都处理完了?莫不是……特意来查他们的吧?

      他如此想着,面上愈发难看。

      “你是此地的领队?”为首之人开了口,声似和风,温润如玉。他便是此次随军出征的监军,西楚三皇子楚淮风。

      “属下不才,只是赵大人麾下的百夫长,勉强担个此地卒帅的名头,算不得领队。迟迎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王杰的身子伏得更低了。

      楚淮风没有说话,他身后的江憆却开了口,语气十分不悦:“你们的领队呢?”

      “大人他……”王杰的眼珠子咕噜直转,焦灼万分。

      他如何知晓赵大人的去处!他不过是大人身边的一条泥腿子,左右奉命行事罢了。可若是不说,依着这江小将军的性子,怕是不会饶了他。

      今日怎得如此倒霉!先是被那贱婢伤了脖颈,还没包扎好伤口,便迎上了这两尊大佛!他不过就是建个享乐之地,以供大人和弟兄们享用,他容易吗!

      “说话。”江憆面色不虞,“本将军的耐心有限,你若再支支吾吾,便休怪我无情。”

      “属下惶恐!属下当真不知赵大人的去向!将军明鉴啊!”王杰面前一片惊惶,身子都几近要与地上的薄雪贴作一体,不能再低。心中,却是狠啐了口唾沫。

      这江憆如此跋扈,不就是仗着他那个做宠妃的姑母吗?黄口小儿!若非江淑媛,他这骁骑将军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不一定呢!

      “哼……你倒是忠心。”眼见问不出所以然,江憆便也收了心思。赵禄去了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他还在军中一日,这擅离职守之名便脱不开去。

      也是时候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瞧瞧了,纵着手底下的兵鱼肉百姓……可真是胆大包天!

      江憆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宋亓珺,与楚淮风相视,嗤笑一声,道:“皇子殿下,咱们不来巡查,竟不知这军营中,何时倒多了几分别样的景致。看来,这还得多亏王百夫呢。”

      楚淮风微笑以应,细碎的雪花落在他的头顶,目光也好似被这冻人的寒气侵得冷了几分。

      江憆踏步缓至王杰身侧将他扶起,神色之柔,令王杰受宠若惊。

      他刚松下一口气,却又叫江憆的下一句话,吓得重新跪伏在地:“王百夫,你可否为本将军讲解一二,这军营之中,怎会出现女子?”

      “属下,属下……”如何解释?说用来泄欲的吗?那江憆怕是会直将他砍了!

      真是晦气!自从遇上了这个贱婢,就没有一件顺畅事!若是能顺利淌过此番,他定要叫这贱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等,这贱婢……他想出对策了!

      王杰眼光阴鸷地扫向宋亓珺,就让这贱婢,发挥她最后的作用吧。

      “怎得,王百夫莫不是连三岁稚童都不如?若连话都说不利索,便也别做这百夫长了!免得叫人看了笑话。”江憆剑眉一挑,有些不耐,“给我好好把话说清楚!”

      “是……”王杰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将军,您二位有所不知啊!这个女子,是……是个南越刺客!属下刚刚将其制服,正准备处理呢。您二位看属下这脖颈上的伤,便是铁证啊!”

      “刺客?”

      楚淮风的声音透着温雅,好似他的人一般。可吐出的话,却叫王杰如坠冰窟:“王百长是在同本殿说笑吗?”

      “皇子殿下恕罪!属下惶恐!”王杰刚刚直起的身子又立马低了回去,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仿佛一个可笑的小丑。

      “呵,自作聪明。”江憆俊俏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嘲弄的笑,倏然从身侧的士兵腰畔抽出一柄长剑,白光乍现,只顷刻,王杰便闷声倒地。

      他双目瞠圆,没了呼吸。面上却仍是一片惊诧,似不敢相信自己竟真送了性命。

      江憆面从容地将剑从他的胸前拔出,随手扔至一旁。血花溅落在纯白的地面,星星点点。

      “这,便是违抗军令的下场。”江憆的声音不徐不缓,却震得周围的每一个人呼吸一滞。

      他微微抬眼,四周鸦雀无声。

      “刺客?呸!如此不齐整的小伤口,真当旁人都是傻子!”楚淮风身遭的小厮阿诏,低低啐了声,一脸嫌恶。

      “好了阿诏,人死为大。”楚淮风长睫一垂,温声喝道。

      “抬起头来。”江憆踏步走至宋亓珺身前,低头打量她。

      宋亓珺缓缓将头抬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七岁少年的俊俏容颜。

      骁骑将军江憆……她知道他的名号,她曾在皇兄议事时听见过。便是他,斩下了她父皇的首级,还命人送给皇兄招降!

      若非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临阵倒戈,骊骏之战根本不会败!父皇也不会被他……

      招降……呵,亏他想得出!试问哪个血性儿郎,见了自己父亲的首级,还愿屈于对方膝下?

      若是能够杀了他,也算是为父兄报仇了吧。宋亓珺如是想到,可抬起的眼眸里却没有半分仇恨。

      她已经失败过一次,她不能再鲁莽。

      “大人。”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应道。

      “是你伤了王杰?”虽是询问,但江憆的语调却不带丝毫的情感变化。

      “是。”宋亓珺答道。

      “用的什么器具?”江憆又问。

      “瓦片。”宋亓珺依旧如实作答。

      “瓦片如何能伤人?这女子倒是好本事。”阿诏撇了撇嘴,继续碎碎念道。

      江憆不再出声,他上下打量着宋亓珺,面上却依旧沉着脸,无丝毫变化,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宋亓珺也不惧,对上他打量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朔风呼啸中,二人对视良久。

      半晌,江憆低声一笑,移开了目光:“倒是个烈性子。”

      “你!过来。”转过头,江憆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士兵,问道,“营中还有多少女子?”

      “禀将军,小的不知,不过小的可以将那些女子都带过来给大人过目。”被指到的士兵不敢耽误,立刻应声作答,只怕晚答一秒,便步了那王百夫的后尘。

      “不必,直接带我去关押之处吧。”

      “是!”

      江憆慢条斯理地转身,又倏地停下了脚步,对着楚淮风问道:“三皇子殿下要一道去吗?”

      “不了,本殿还是不妨碍江将军,处理军中事务了。”楚淮风温声作答,随后,又彬彬有礼地提点,“不过,将军去处理事务之前,别忘记先安置好这位姑娘。”

      “情况紧急,末将不才,只得劳烦殿下,替末将先行处理了。”江憆戏谑一笑,只在风雪中留下了一个潇洒挥手的背影。

      “这个江公子,真是一如既往地爱作弄人。明知殿下最不喜接触女子,还……不守规矩!”阿诏对此很是愤愤不平。若不是江憆同他家主子是竹马之交,他还真得替主子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阿诏,休得无礼。”楚淮风朝着阿昭吩咐道,“你且替我同这位姑娘谈谈。”

      “是,殿下。”阿诏应声。

      宋亓珺依旧跪坐在薄雪中,她的身子隐隐作痛,没有力气起身。

      “你是谁家女郎?如何进的军营?”阿诏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有些灰扑扑的俏丽少女,虽然她身上的衣物有些污浊,但可以看的出,做工和用材并不差。想来,她并非什么寻常人家的女子。

      “小女无家无名,也不知如何进的军营。”宋亓珺对上阿诏的双眸,言语生硬。

      “你……你这女郎,莫不是要将人生生噎死。”阿诏有些语塞。

      “是你们将小女掳来,现在却问小女是谁,怕不是有些欺人太甚!如何来到这里……我倒是也想知道!可事到如今,我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就算大人愿还小女清白,放小女出去……小女……”宋亓珺握紧了拳头,她的指甲几乎要尽数嵌进掌心的肉里,偏过头去,她哀声垂泣。

      她想赌一个可能。

      “你……你别哭呀……又不是我将你掳来的!我……殿下!”阿诏有些慌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遇上这种情况。他僵着身子,惊慌无措地朝着楚淮风求救。

      “唉……”楚淮风无奈轻叹,轻拢了身上的大氅,微微俯身望向宋亓珺,眸若点漆,似有星辰万千。

      “姑娘,想来你方才也已知晓我的身份。两国交战本不该涉及百姓妇孺,是我西楚治军不严,才会出现如此情况。”他微微一顿,又道,“这样,你有什么委屈、要求都尽管同我说,我定当尽力。”

      楚淮风声若琅玉,好似春风拂人耳。可落入宋亓珺耳中之际,她却只觉似那凛冽寒风,字字刺骨。

      定当尽力?

      宋亓珺这辈子都不曾听过如此虚伪至极的话。这个西楚三皇子想要做什么?他难道以为这样的小恩小惠,就可以收买人心吗?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不正是他们吗?!

      掩下心中的无尽怒火,宋亓珺垂眸侧首,抬袖拭泪,低声道:“小女不敢……父兄阿母皆已福薄命陨,小女本就已是漂若浮萍之人,又岂敢奢求什么弥补……纵使大人们查明事情原委,肯放小女和其他姊妹一条生路,这乱世之中小女也无处可去。大人心善肯来慰问,本就已是小女最大的幸运。”

      “小女贱命乃大人所救,若定要说个什么心愿……小女只求……小女只求大人,能在您身遭,予小女一处所去。为报此恩,为奴为婢,为刀为刃,甘之如饴。只望大人,莫要嫌弃……”

      宋亓珺说罢,拂袖抬眸,一双美目秋波盈盈,那如水的目光就那样直直地落在了楚淮风的脸上,似有期盼万千。

      “你这女郎!好生贪心!殿下都已许你补偿了!你竟还得寸进尺!你!”听到宋亓珺如此言语,阿诏被气得炸了毛,也不顾之前还被宋亓珺掩面而泣弄得尴尬不已的事情,指着她的鼻子便跳了起来。

      他一转头,又焦灼地朝着楚淮风劝诫:“殿下!您了千万别听这女郎胡言乱语!阿诏瞧这女郎来路不明,怕是有诈!殿下可千万三思啊!”

      “阿诏。”楚淮风的眉微微一蹙,打断了阿诏,却又是犹豫着问道,“姑娘心意已决?”

      “自然。”宋亓珺柔声应是。

      “好,若这就是姑娘所愿,那我便允了。”楚淮风的眉蹙得更紧了,可口中的言语,却让阿诏惊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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