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又多活了一天》TT44

139、阴魂不散的女鬼14

　　夜晚，衡信琅又回到那个不知是噩梦还是美梦的梦中。

　　阴沉天空飘着雪花，他伸手接住一片，六角形在掌心融化，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不远处，熟悉女人在雪中练习扔扇子。抱成鸭绒的雪花停在她浓密的睫毛上，露在外面的肌肤冻得通红，红扑扑的脸颊在风雪冒热气。

　　浓妆艳抹时她是雪，素面朝天时她是雪地里可口的红果。他鬼使神差走过去，还没靠近，她就被妇人粗暴地拽进屋里。

　　那天他听说她是置屋最下等的人，陪客、表演、杂活有需要她都会过去。

　　即便是寒冬腊月，她也会挤出时间练扇子舞，而他每日等在雪中。

　　……是在数扇子掉落的次数。

　　他的衣服一次比一次贵重精致，冬季的雪地见证了两个人的成长。

　　女人十七岁时举行水扬仪式，置屋名气不大，老板物色不到大人物准备草草了事。

　　他知道后为她购置奢华和服，花大钱成为她的水扬相公，盛大酒席炊金馔玉满城尽知。

　　喧嚣过后他们静坐在房间内，这是他们第二次正式见面，她如初见那日一样，羞红的脸似要藏在领口。

　　“我知道你在看我跳舞，我希望今夜是你，不是为了脸上有光彩。”

　　她的每支舞都是跳给他看的。

　　那夜他吻了她，仅此而已。

　　春季，他们在草地上放风筝。她抚摸风筝双眼放空，“阿琅，它比和服好看，我想家。”

　　女人声名鹊起，想见她的人在置屋外排起长队，翾风回雪的舞姿只为他一人。有无数次他都想说更重的誓言，话到嘴边却不能说，只在见她的每一夜里沉沦。

　　梦中画面突然切换，他坐在一间不起眼的茶屋里，昏暗环境似在和人接头。

　　“我不能，我们立场不同。”

　　他从门缝里看见自己落寞的背影，说完轻轻放下茶杯，心脏被生锈的锥子扎穿不断滴血。

　　五日后，小洋楼人去楼空。

　　他捂着胸口跑到置屋，低头喘息时和飞奔的倩影擦肩而过。他缓了会儿追上去，寻了他们放风筝的草地、寻了他暂住的洋楼、寻了她练舞的院子……

　　最后，就在置屋，在他们度过美好夜晚的地方，她穿着他送的华丽和服，失魂落魄地踩在板凳上，“我以为你会带我回家。”

　　“不！”他飞奔过去，灵魂穿透她的身体，呆住时身后传来板凳摔倒的声响。

　　她上吊自.杀了。

　　后来，战乱淹没了置屋。

　　“衡信琅？衡信琅？”

　　熟悉声音唤醒衡信琅，他缓缓睁开眼，手肘撑起身体迫切看向空气。没有阴阳眼他什么也做不到，亦如面对梦中无法改写的结局。

　　“衡信琅，你要迟到了！”妘苘站在床边充当闹钟。

　　衡信琅听不到，望眼欲穿，空气不会回应他。他偷偷挪动放在床上的手，集中精力感受身边寒气，越靠近温度越低。

　　妘苘侧坐在床边观摩他的脸，好奇他为什么不动，没发现他的食指悄然搭在她无名指指尖上，小心翼翼重合，穿透，轻轻落在床面。

　　“迟到了！全勤奖没了！”妘苘喊破喉咙才想起人鬼殊途，操控手机到他面前显示时间。

　　衡信琅接过手机拨打领导电话，动用尘封许久的年假好好整理情绪。

　　出事了？妘苘不放心，跟随他来到个人承包的水库，“男主你不要做傻事啊！”

　　衡信琅不知道身边鬼魂急得团团转，拿过放在老板这儿的渔具和折叠椅来到岸边，装备好鱼竿往水中一甩，坐姿似思想者雕像，黯淡视线凝视鱼竿。

　　请年假钓鱼，奇才。妘苘白担心一场，蹲在岸边百无聊赖。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妘苘差点睡着，伸手试探他鼻息，确认有呼吸再次蹲下，蹲了会儿躺在草地上自言自语，“要不要去单位打牌？”

　　天气不冷不热，太阳藏在滚动的乌云里，露出微光时衡信琅倏然起身，举起身下折叠椅，手臂和地面平行，身体挡住阳光，暗黑影子护住脆弱鬼魂。

　　虚惊一场，妘苘在草地上翻身，仰视他泛青的下巴，“衡信琅，你忘刮胡子了！”

　　太阳藏进乌云中，衡信琅放下椅子留下渔具离开。没一会儿，拿着把黑色雨伞再次出现，撑开黑伞放在地面，感受寒气仔细调整摆放方位。

　　妘苘蹲着移动过去，安心缩在伞下阴影里。

　　衡信琅弯起嘴角，搬来折叠椅继续钓鱼。没鱼上钩，不是他平日的水准。他该不该相信那个梦？又怎样面对身边的鬼魂？

　　气氛沉闷，天空忽明忽暗。

　　妘苘调戏岸边小草，操控小石子滚进水中，又把在水库里游得好好的鱼苗带到空中，指挥它主动飞进衡信琅脚边的鱼桶里，“哦！这样可以卖鱼发家致富！”

　　周围没其他人，她自娱自乐，巴掌大的鱼在半空中飞舞。

　　衡信琅斜眼看向快装满的鱼桶，活蹦乱跳的鱼没有他的手笔，抬起头，一条花鲢猛然飞过来砸在脸上。

　　“啪！”约两斤的花鲢掉在草地上摆动肥美身体，鱼嘴一张一合。

　　妘苘哭笑不得，从伞中出来飘到他身边，伸手擦去他脸上鱼鳞，“不好意思，没控制到好。”

　　寒气轻拂面中，衡信琅鼻梁酸痛，笑容有些无奈，起身将桶里的鱼苗放生，捡起花鲢放进藏蓝色鱼桶中，“还玩吗？”

　　今日天气不好，他担心她的安危，没办法整理思绪。

　　一张爱心便利贴出现在他手臂上，纸上文字透露她的意犹未尽。衡信琅撕下粉色便利贴，转头看见飘在雨伞里的纸笔，“想回家告诉我。”

　　收到回复，他折起纸张收进衣服口袋，回家后将“爱心”放进快装满的糖罐里。等客厅寒气消失，迅速撕了张便利贴，写完数字藏进玻璃罐中。

　　年假在钓鱼中度过，回到工作岗位衡信琅总是期待阴雨天，那是他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