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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与上帝齐肩,难得倒我?(得意) ...

  •   仓前县府衙。

      大堂上鸦雀无声,气氛庄严肃杀。

      南宫忆已然一袭浅青色窄袖官服,寒气凛凛坐于漆色桌案后,旁桌还坐位发须灰白一脸严肃的老者。

      边上的李长华紧紧凝视着她,目光中满是幽愤怀疑:“见了大人还不下跪?是不是找死?”

      眼看李长华怒火冲天,抬脚又朝她踏来,花落迅速反应,一个侧身躲开了。

      识时务知进退,方能独善其身,她识相地跪下了。反正氪金后那些大大小小有用没用的线索她都了如指掌,现下只需事无巨细全部告诉南宫忆就行。

      她深吸口气,平静道:“我是凌晨五点......”意识到不妥,她连忙改变了用词,“卯时四刻在刘家村遇见的秦兰,她自述是天水郡人,被人卖到了锦绣坊。我不忍看她再被抓回去,便带她一路逃到了这里,不料她伤情严重已无力回天。”

      “深更半夜你一个乞丐去刘家村做什么?偷东西?”

      头顶传来一声讥笑,花月同抬眼望去,盯着发问的人语气不矜不伐:“这与此案有何关系?”李长华被呛得无言,恼怒地瞪着她:“你!”

      堂上的人冷面如霜,满目寒光直逼向李长华。

      寒意倏地攀上脊背,李长华汗颜跪地,惶恐道:“是属下多嘴,请大人恕罪!”

      南宫忆阴着脸,目光重新落在花落身上:“可曾看清他的模样?”

      花落未料到这人竟会帮她解围,心里莫名生出了警惕,只恭敬回道:“看清了。”

      南宫忆了然,对旁边的人吩咐:“黄安,传画师。”

      等黄安备好纸墨,南宫忆朝她道:“将你所记特征尽数道来。”

      花落聚精会神,月光下的那张脸此刻仿佛近在眼前:“那人身材魁梧,脸和五官都比常人稍大些,眉毛粗而上扬,胡须和头发也是十分浓密。”她低垂着眼睫,边回忆边说:“左眼角还有颗肉痣。”

      在旁细听的李长华又冷声提醒:“大晚上的你如何看得这么清楚?即便你不是真凶,也不能随意臆想抓错了人。”

      花落轻撇着嘴:我不仅知道他长什么样还知道你们能在哪抓到他呢。注视着南宫忆深不见底的眼眸,淡定地瞎诌:“昨夜月色明亮,加上皑皑白雪,看清他的脸不算难事。”

      即使如此,能从一位壮汉眼下逃脱那人离她定有些距离,紧急之下,匆匆一眼便能将一个人的面貌记得如此清楚......

      “姑娘当真,明察秋毫。”南宫忆冰凉的声音辩不出情绪,也不知是不是真心夸奖。

      空空的胃部不合时宜地开始抽痛,她才想起来花月同一路逃到这来还没吃过一顿饱饭,算上今日她已足足两天滴米未进。花落痛得额头密汗不止,可她却咬牙倔强地撑着。

      待她刚一说完,堂上之人冷不丁来了句:“李队长,叫人盛碗米粥给她。”

      闻言,她抬头用如露般明亮的眼睛望着南宫忆,满眼意外,随后又听见他说:“别饿死在堂上让人以为本官草菅人命。”

      “......”

      大雪还在凛冽的寒风中飘舞,堂内的火炉里不时传来几声细小的噼啪声。

      胃部在米粥的温热下渐渐抚平痉挛,那种踏实的饱腹感让花落一下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黄安勾勒完最后一笔,神情不安将画纸转向她:“可……长这样?”

      看到画上的人像,花月同的表情僵住了。

      ——墨汁洇成的黑团斑驳陆离,根本看不出她所说的任何一点细节!

      不对!她记得原剧情中黄安是画出了凶手的画像,为何如今又画不出来了?

      她想还是更加谨慎一点为妙,一言不发只将震惊的目光移向旁侧。

      南宫忆看了过去,语气霎时又添了几分寒意:“黄主簿,查案缉凶之事,你怎可视为儿戏?”

      黄安骇然变色,立马下跪:“大人恕罪,属下久未作画确实生疏了。”

      花落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眄,她神情凝重,现成的线索要白白放弃吗?盯着正中央凛然端坐的人,旦旦道:“大人,能否让我一试?”

      南宫忆眉头微挑。

      好歹她是曾经是个美术生,虽然现在博物馆在打杂,但画个人物画像有何难?

      她目光炯炯:“眼下别无他法,试试又有何妨?若抓到了,还请大人抓住真凶替秦姑娘报仇。”

      南宫忆看着她那般坚定模样,仿佛才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面色黑黄却难掩清澈明亮的眸色。

      “你叫什么名字?”

      花落微愣,脑袋迅速一转,回了雪音公主来南朝后用的名字:“花月同。”

      花、月、同……花姓在南朝并不多见,南宫忆仔细琢磨着,他隐约觉得自己在哪听过这个姓氏的名字。

      他收回思绪,嘴角不经意地一牵,平静道:“黄安,备纸墨。”

      待黄安摆放完毕,花月同解下狐裘搭在椅背上,瘦条的身材站在桌前,像是迎着寒风的一棵孤松,那张小巧的嘴如今抿成条线,密长的羽睫下一双桃花眼凝神专注闪着细碎的光。

      她蘸墨滗墨,动作很慢很轻,时不时停笔思考片刻。

      四周十分安静,只有簌簌而下的雪声和笔尖划过宣纸的声音。

      待最后一笔落成,南宫忆抬脚走了过去,深如源潭的眸子凝视着画像,察不出任何情绪:“大食人?”

      黄安听到这话,好奇地也赶忙凑了过来,待他扫了眼画像,就听到了他的惊呼:“真是大食人!你这乞丐还真有点本事!笔触虽有些粗糙,但画中人却活灵活现令人一眼即辨。”

      乞丐?花月同尴尬一笑,看向了南宫忆,才发现他有一双极其幽深的眼睛,在那张冰凉冷淡的面容上,显得更加令人畏惧,却不知为何,南宫忆周遭的冷峻气息削减了许多。

      “此人来自异邦容貌极易辨认,仓前是个小县往来商贾不多,加上这画像五官逼真生动,为我们的搜查减少了许多难度。李队长,传令下去,让众将士传阅画像,立即全城搜捕。”

      花月同为了给这人留下个好印象,赶紧抓住机会,在李长华接过画像的同时故作打听:“大人,您打算从何找起?”

      那双时刻含着厉色的眸子微动,南宫忆看向花月同,等她继续说下去。

      “秦兰身受重伤,能逃到刘家村说明昨夜他们的落脚之地离刘家村并不远,您可先派人在刘家村周围的客舍询问,看能否查到些有用的信息。秦兰出逃凶手定能猜到她会来人流最多的县城,他肯定会入城打听消息,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让守城将士传阅画像,伺机而动,切忌派重兵前去以免打草惊蛇。”

      “你怎能确定他一定会入城?”李长华打断了她的思考。

      “我不确定,”花月同瞧了他一眼摇摇头,虽然她知道原剧情是在城外抓到的凶手,但经过这些官兵在城门前对她的暴行,她不得不想出万全之策来应对万一出现的变动。垂眸继续说:“只要他入城,以他独特的样貌守城将士多少会有点印象,那抓他岂不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倘若他不进城,只需在周围村落能落脚的地方打听即可,赚钱的饭碗丢了他能善罢甘休?”

      说完才朝南宫忆看去。

      南宫忆平静冰冷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听她分析得有条不紊不由得心中一动,嘴角牵出个弧度:“休言女子非英物,言语巧偷鹦鹉舌。姑娘好生聪慧。”而后又柔声道:“花姑娘放心,本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也绝不会冤任何枉一个好人。”

      润物无声,花月同如水的心竟因此泛起了浅浅涟漪。

      *
      正值午时,风一下小了许多,大雪势头也随之渐弱。

      花月同被吩咐暂时关入大牢,这会子正跟着黄安往前走。两人穿过檐廊拐进了个便门。越走越觉得奇怪:两侧园子里的红梅开得正盛,园中小径上的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这哪里是牢房,显然是处私宅。

      “黄主簿,我们不去牢房吗?”

      黄安鼻息间隐隐发出个气音:“大人怕你冻死,暂时让你待在客房。”

      花月同心生警惕:“是天择侯的意思?”

      先前拿话那么激他,却不计前嫌替她解围,现下又为她安置客房,这与她知道的简直判若两人,难不成他是有何图谋?

      显然,黄安也很是费解,低声嘟囔:“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天择侯这般好性子,竟对一个乞丐这么客气。”

      黄安停在了一排古旧素雅的屋前,边推门边说,“屋里备了炭火,等你的画像何时抓到人我再来传你,进去吧。”

      “黄主簿......能帮我接盆水吗?”花月同腼颜询问。

      听罢,黄主簿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诧异纷呈,呵斥道:“你一个嫌犯竟敢叫我做事?”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不帮就不帮呗,凶什么!然嘴上又不敢放肆,“在下不敢。”说完赶紧进了屋,听到门锁咔哒一声被锁上,她才低声骂了出来。

      屋内布局精巧,东西两架镂空多宝阁将屋子隔成三面儿,东面卧房当地置一碳炉,烤得屋内暖烘烘的,堂西是书阁案几,上面摆的书记法帖,纸墨笔砚。

      刚想坐下门外又响起了锁链声,花月同连忙起身,只看见两只手从门缝里塞进来盆水,人都没看清门就又被锁上了。

      映着水面她这才得以看清自己的脸,真如钻过烟囱一般,黑得触目惊心。她也不管冷水冰凉,挽起衣袖掬一捧就往脸上砸,几把下去盆里的水变成了灰色,屋里也没个镜子水也看不清了,她只能搓巴一会就此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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