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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想抱大腿!(我想杀人!) ...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静得可怕。

      花月同心里越来越是焦急,怎的这个时辰了还不见黄主簿来传。

      终于,外面传来阵脚步声,接着门锁被打开,她冲上前拉开门不假思索:“黄大人,可是抓到凶犯了?”

      黄安先是“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疑惑随后又有些兴奋:“是!天择侯说你的画像帮了大忙,命我赶紧带你过去呢。”

      黄安边走边继续感叹:“你可真是神了!倒是我小瞧了你,那人长得跟你所画一模一样。衙门要是有像你这样画技如此精湛的画师,何愁找不到凶手?”

      花月同听得受用,心底暗自得意起来。

      不时,黄安就带着她进了刑房,看到跪在地上的大汉,一眼便认出了他。而南宫忆端坐在正上方。

      她默默站在了后面。

      南宫忆余光不经意地扫过花月同的脸,继续问:“听客栈老板说,昨日亥时入住时你身边还带着个女人,她现下是在何处?”炭盆里的火光将屋内映得一片橙黄,却晕晕暗暗将他的神色熔化得更加深不可测。

      牧勇先是短暂一愣,而后摇摇头,“我与她并不相识,她是我白日里从贼寇手中救下来的,见天色已晚她亦无处可去,便打算带她暂歇一晚待天亮再做打算。晚上饮了些酒早早昏睡过去了......以至于她几时走得,真不清楚。”

      南宫忆脸色阴冷,回忆起客栈老板的话,冰冷的语气间带点嘲讽:“侠义之举萍水之缘,看来你还是个正义之士,想必也知晓‘男女有别’的道理,那你为何只要了一间客房?”

      他们搜索了刘家村方圆五里的客舍脚店,果然在一家藏匿于村道上的客栈查到了眉目。

      牧勇似有些犹豫,李长华立即叱骂道:“大人问话,吞吞吐吐做什么!”

      而后他梗着脖子道:“因为钱不够。”

      “不够?你所住之地是最好的上房,所食之酒更是十钱一壶的清白堂,你确定是钱不够?”

      牧勇听罢身子一颤,一下没了言语。

      南宫忆周身的寒意无形地逼压着地上的人,语气阴冷到了极点:“秦兰已经死了,好在她死前留了些话,需要我说与你听?或是,让我先听听你的?”

      牧勇终于慌了,他的手因被绑在身后,暴躁地扭动着身子像条砧板上翻跳的池鱼,大声吼叫:“她死了与我有何干系?昨夜我一直在房内休息什么也不知道!”

      谎言越多,破绽越多。

      花月同望着牧勇渗出汗印的衣背,忽然道:“可昨夜我在刘家村见过你。”

      牧勇猛地回头,凶狠的眼神中透着茫然:“你胡说!我在刘家村根本没遇到过人!”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呛住了:“你……!是,我去过刘家村又怎样?你们有何证据证明是我杀的她!”

      “你怎知没有?”

      南宫忆自然地接过话头:“我在你所住的房间找到了两样东西。”他一抬手,在旁听审的李长华端着个托盘放在了地上,又有一守卫拎来张灯笼凳。

      牧勇一见两物倏然色变,眼神充满了惊恐,目定口呆软瘫在地上熄了气焰。

      “秦兰小腿部的伤口宽有两指,刀口平整,两侧皮肉向内紧缩,我已将它与伤口比对过,凶器正是这把匕首。”南宫忆的眼神锋利而坚毅,指着那张沾了血渍的圆凳:“你额上的伤是被它砸出来的吧?”

      此话恍如晴天霹雳,将牧勇击晕在地上,仿佛一条被剖了腹的鱼,一动不动了。

      南宫忆睥睨着他,铁面无私:“来人,将牧勇关入大牢,等候处置。”

      守卫押住牧勇肩膀的瞬间,地上的人忽然神情一松,仰头大笑了起来,眼神阴鸷盯着南宫忆:“好一个京中来的南宫大人!可你别忘了!这里是瑶州!天高皇帝远,有的是收拾你的人!”

      南宫忆波澜不惊,摆了摆手。守卫会意对牧勇的垂死挣扎充耳不闻,只是押着他的手上加深了力道。

      牧勇的叫骂声渐行渐远,李长华见他的神情并未轻松,忙问:“大人愁眉未展,是觉得此案还有问题?”

      南宫忆盯着牧勇消失的方向,脸色阴冷,“此人如此嚣张,这个锦绣坊恐怕另有玄机。”

      锦绣坊是仓前县最大的绣坊,以独特的钉金绣法而闻名,织物金光闪耀、璀璨夺目,价格十分昂贵,只有官僚贵族才买得起。

      花月同默默沉思着,南宫忆说的不错,牧勇是锦绣坊派来找她的人,这事与锦绣坊脱不了干系,她的机会来了!

      就在她出神的间隙,南宫忆已经吩咐下去:“李队长你明日带人先去锦绣坊探探虚实。”

      未等李长华回应,在旁整理案状的黄安突然说话了:“南宫大人,属下听说这锦绣坊的老板娘是褚县令的亲戚,您看要不要提前知会一声......”

      南宫忆眼里的寒意愈加锋利,指腹摩挲着一块白玉:“褚县令公务繁忙,这点小事不必去打扰他。”

      李长华这才退下了。

      刑房内只留下他们三人,见南宫忆抬脚离开,她赶紧叫住了他。

      南宫忆停住脚步,头也未回平声说:“等此案一结,自然会放你走。”

      花月同明眸微动,抿了下唇,盯着不远处身形颀长的背影:“大人,能否让我留在这?”

      “留在这?”南宫忆脚步顿住,冷冷问:“做什么?”

      花月同声音轻细却掷地有声:“破案。”

      南宫忆眼皮微挑转过身,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气轻佻而轻蔑:“你有何本事能担此重任?”

      花月同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冰冷的目光,但她全然不在意,只用自己明净如露的眼睛望着他:“七日,我只需七日!七日后我若查不出锦绣坊和秦兰之死的真相,到时我自会离开,绝不纠缠!”

      南宫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看见她白皙的脸上有一双极其明净澄澈的双眸,恍若幽山中怦然绽放的春桃,美得惊心动魄。

      “你不怕吗?”

      仿佛雨打中了眼皮,花月同密羽般的睫毛猛地一颤。

      南宫忆凝视着她,一个鹑衣百结身陷旋涡却依然坚毅冷静的女子,在这一刻,却也不自觉露出了孩童般茫然的神情,隐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稚嫩。

      花月同垂着眼睫,怕?她当然怕,但如今,时势比人强,她的性命就在此一搏了!

      她神情坚定,重新望向那处:“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这是您对我说的话。”

      南宫忆匿在暗处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牵,向她靠近了几步:“府衙没有女官的先例,你有想过女子办案会有多难?”

      花月同仰头看向他,白日里满身凛冽的人,在朦胧灯光的映衬下,却也变得柔和起来。淡黄烛光映在他光滑的皮肤上,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微微向上的嘴角薄而有形。

      四目相对的瞬间被男人的视线灼烧,心里沉沉一坠。

      她自然地移开视线,落在了他的靴面上,黑靴上织就的银竹泛着柔光,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那就让我来做南朝的第一位女官吧。

      “我知道。”

      “好!”南宫忆目光锐利而深邃,恰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源潭上,那瓣桃花缓缓飘落,漾起层层涟漪,“我给你这个机会,七日后,我们开堂问审。”

      说完掏出块腰牌,朝花月同脚下丢了过去。

      花月同眼瞳一亮,没想到他会答应的如此爽快,转瞬又对他与认知中完全迥异的态度有些忐忑,却又想不到任何会对自己不利的地方。

      “谢天择侯!”

      外面悠悠传来一慢两快的敲锣声。三更天了。

      “夜色已深,辛苦黄主簿带她下去安置。”

      花月同跟着黄安离开,刚走了几步又听见他说:

      “对了——”

      “日后还是以男子装扮示人罢。”

      漂亮的弯眉微微蹙起,她怔在原地,不解地望着南宫忆。

      南宫忆睨开眼神,拂袖而去:“人言可畏。”

      花月同一怔沉思了片刻,才道:“全凭天择侯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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