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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戏中仙 ...

  •   窗外的雪已经消了些,屋檐的水顺着瓦当“啪嗒啪嗒”地滴在地面上被砸出的水洼里。
      许是天气回暖,蛰伏了这一场雪的莺燕又开始出来筑巢,园中的雪也已经被打扫地干干净净。
      “少爷,大公子临走前还特地嘱咐了不让您...”
      顾君回回过身,还在后面追赶着的小满没刹住车,猛地撞到了顾君回胸口。
      “哎呦,少爷您没事吧!”
      “无妨。”
      顾君回叹了口气:“小满,我兄长的话不能不听,但是也不能全听,好心也能办坏事。天天把我憋在房中,是个人也忍受不了!”
      “可是...”
      “别可是了,陪我走一趟,就当出去散散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顾君回扯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小满看的些许呆了。
      在他印象里小少爷是个整日病恹恹,不苟言笑的人,但是自去年冬季的那场病后,小少爷就变得开朗了许多。
      虽说少爷得了什么失忆症,但是失去记忆整个人都会变得不一样吗?
      那照这样来说,少爷生的那场大病现在看来或许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突然想通这件事,小满还是支支吾吾地应了。
      “这才对嘛。”
      顾君回拍了拍小满,半搭着小满肩膀向前走去。
      出了宅邸是一条人烟冷清的街道,再拐过几条街就到了人群聚集之地。
      沿街叫卖的商贩很多,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灰色的硬山顶屋檐重重叠叠,一眼望去竟看不到边际,酒旗招展,人头攒动。
      直至现在看到这些,顾君回都还有些不切实际感。
      街上有叫卖包子的商贩,有卖糖葫芦的老人,还有正在剁肉的屠夫,不过这些仿佛都没有留住顾君回匆匆的脚步。
      小满只看见小少爷一直在前面急匆匆地走着,两眼四处观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少爷,你在找什么吗?”
      顾君回停了下来回过头。
      “对了,你知道附近有没有,嗯...占卜算命之类的吗?”
      “占卜?少爷你要占卜做...那前方不是有个摊子吗?上面好像写着算命二字。”

      “这怎么可能呢大人,崔大人如果是已经死亡的情况下,为何还会被人勒死?”
      乍一听苏喻的说法很正确,但是却缺乏直接的证据和情理方面的推论支持。
      “不知,但是从目前情况来看也就这一种可能。”
      如果说崔肃在吊死之前就已经是死亡的状态,那么凶手吊死他的目的何在?为何在行这看似多此一举的事?
      崔肃,萍儿,崔家掌事,邀请来听戏的王远,这几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这几者中,两个死者自是不能开口说话,崔掌事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王远又像一个老狐狸一样一点破绽不肯露。
      吞金,溺水,上吊,凶手究竟是什么作案手法?
      前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两个人死的如此蹊跷,苏喻感觉自己像是被人蒙在一张鼓里,那层鼓皮硬是捅不破,每次有线索的时候就会断掉,并且每次的证据都会指向一个诡异不合乎常理的情况。
      是他哪里遗漏了什么吗?
      突然,苏喻看到窗外的戏班子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正要离开。
      他突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
      吊死崔肃的那根白绫。
      这根白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他上面的大字还是令他印象深刻。
      ——张公忠义,我负张公
      如果他记得没有错的话,前几日排的几场戏里,有一场貌似是涉及到一位已故大臣—张文正。
      “苏五,去把哪些戏子叫住,来给我排一场戏。”
      “啊?”
      “我没听错吧大人?”
      苏五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不过也正常,这案子简直是目前为止他跟着他家大人办过的最棘手的案子。
      简直令人头大,他家大人要娱乐休息也无可厚非。
      苏五接了吩咐把戏子全都叫到了戏台处。
      天气回暖,此时园中的雪已经融化了大半,不过开的正艳的梨花还是没有逃过被压断的命运。
      “我是这里的掌事,大人唤我慕青即可,慕青敢问大人,叫我们前来此处有何吩咐?”
      为首的是一个看着很年轻的男子,生的眉清目秀,十分秀气,说话间似乎带着些吴侬腔调。
      “你们是前几日在园中唱戏的戏班子?”
      “是的大人。”
      “如果方便的话,可否想请你们演一出戏?”
      慕青与周围的人商量片刻,答应了下来。
      其实商不商量都没有什么意义,面前这位大人虽然看似在跟他们商量,但是其实没有商量的余地。
      否则他也不会刚才不在门口跟他们商量,反是把他们叫到了戏台处才“商量”此事。
      慕青虽是与眼前这位大人初次相处,但是他是第一次在一个判案的大人身上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这种气质他说不上来,似乎只可意会。
      不管怎样,眼前这位看着年纪还尚轻的男人,心思城府绝对没有他的面庞那般年轻。
      “请问大人是想听哪一出戏?”
      “你们可有排一出名为‘平狄戎’的曲目?”
      苏喻开门见山,提出诉求。
      慕青讶然,这曲目是新编曲目,前几日的演出为首演,没成想这苏大人连这都能摸排的如此透彻。
      “有的大人,这是新晋编排的曲目。”
      “可否请演上一段,愚拙也好提提品味。”
      “大人哪里话,稍等片刻,我们上了妆造就来。”
      “那就多多劳烦了!”
      苏喻揖手躬身道谢。
      慕青虽说上妆只是片刻时间,但也让苏喻一行人等了几炷香时间。
      等到众人昏昏欲睡之际,一声“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打破了寂静。
      等到下一句“再顾倾人国”出现的时候,片片桃花从天而降,一女子同时登场。
      她头上挽着雍重华贵的发髻,一身红妆,妆容也是及其浓艳。
      女子在舞台上一曲独舞。
      独舞女子虽是身轻似燕,腰肢纤软,但是作舞时却十分有力量,她一直辗转徘徊在一颗桃花树下,时而低语时而惆怅,时而跃起挣扎时而跌落。
      女子的舞蹈让苏喻浮现出一首诗:“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不过这女子的身量似乎有些高了些,这一行人里仿佛没有这么高身量的女子。
      苏喻再次细细辨认,竟发现这所谓的“女子”竟是方才还在与他聊天的慕青。
      此时他已不见了半分温润儒雅,一身长袍舞的座下人心神驰荡。
      透过慕青轻盈悲怆的舞蹈和时时翻飞的幕布,他虽然暂时还不知接下来要演出什么,但是已经被这氛围和独舞惆怅的女子感染的有些想落泪。
      女子一场独舞过后舞台落幕。
      第二幕是一片深色的蓝,蓝到没有一丝杂质。
      “可是爹爹,我才7岁,凭什么他们都可以去玩蛐蛐,我不可以。”
      小生被鞭打的后背洇出片片殷红血迹。
      虽然小生的后背被打的满是血迹,但是他的小脸儿仍绷的紧紧的,腰身挺直,高抬头颅目视前方。
      伴着凄厉的叫声,小生嘴里一遍遍重复的仍然是:“我没错!”
      “没错?家族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你身上,你竟还如此贪玩!”
      黑衣男子便作生气状上下跳窜,愤怒至极。
      随后他索性把戒尺往地下一丢,大迈着步子离开。
      “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
      声音由近及远,场上也逐渐静了下来。
      小生跪坐在地。
      直到背后的幕布从蓝色换到黑色,再从黑色换到白色。
      第三幕登场的都是些穿着战袍的武生。
      一方数十人穿着朴素,像是士卒。
      另一方却只有一人,此人穿着将领服饰,身长八尺有余,手持一米左右长刀。
      这几十士卒虽然只面对一人,却也无人敢上,几人皆面面相觑,手举长矛试探。
      几十人通过各种阵型变换,终于将男人团团围住。
      几十人的长矛瞬间向男人挑去,长矛刺下,只见男人挥动手中之刀一个旋身。
      刀锋所到之处矛头尽断。
      冰刃断裂之际,“铮铮”之声不绝于耳。
      座下都是恰逢血气方刚的硬汉,此时看到男人一人敌众人的勇猛,不免发出阵阵惊呼。
      男人再次挥动手中之刀,几人纷纷倒下。
      见状剩余之人趁此空隙向男人袭去,此时一阵刀光剑影,兵器交接之声乒乓作响。
      几人正面进攻,几人专门趁男人正面进攻间隙偷袭,几人则专挑其下路。
      可见这只军队并非什么散兵,而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整套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可是男人也不是什么好应付的茬儿,只见男人一手持刀一个过挑把正敌直接掀翻,一手直接握住偷袭的长矛,腿部遇到长矛时则直接跃起,若是实在无法应对则生生抗下这一击。
      几个回合过后对面剩下的人已经不多,只留了几个小卒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男人背身而立,一手长刀点地,只留下一句话。
      “万里关山道,岂容尔等宵小觊越。”
      说完男人转身一挥手,热血抛洒疆场,似是为了祭奠已经死去的将士亡魂。
      这一幕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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