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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番外:帮助 ...

  •   843年,春。
      凯洛鲁巴区。

      “你看起来需要帮助呀。”

      半梦半醒间,阿隆听到了一个略微沙哑的嗓音,他意识朦胧地想:逃出来了吗?他现在是在哪……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将他从河里捞出来。

      阿隆眼睑动了动,许久才睁开眼。艰难的抬头看,有个身影逆着光半蹲在他面前,黑色的碎发从头巾中冒出,被阳光照的仿佛镶了一层金边。

      身影低下头,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隐约间他看到了一双美丽又清明的黑色眸子,细碎的光碾在里面,像黑夜中的明灯。

      “喂,能听到吗?”

      春日的风拂过,他闻到了青草湿润的气息,还有某种不知名的花香。

      是...月桂花吗?

      他头脑昏沉的想。

      “昏过去了吗?啧……有点难办……”

      这是他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阿隆从梦境中猛然惊醒,入眼的就是摇摇欲坠的屋顶,破了几个大洞,几根木头断裂成尖锐的木刺,胡乱地戳进来。如果不小心掉下来,毫无疑问会把底下人的身体穿透并钉在地面上。

      他一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混乱中他跳进了河里……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却如坠梦中,没有明晰的记忆。

      弟弟呢?
      沙姆应该安全了吧。

      他突然觉得颈侧一阵火辣的刺痛,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哎!别摸别摸!”

      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猛然朝旁边看去。才发现屋内竟然还有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少年,身材很清瘦,皮肤格外的白,是一种气血不足的苍白。他头上缠着一块深色麻布头巾,头巾下的发丝安分地钻了出来,如黑色的藤蔓般纠缠在额际和耳侧。明明周围温度已经高得令人窒息,然而他却依然穿着一件旧旧的棕色外套,黑色长裤下,脚踝处的皮鞋已然磨破。

      似乎是将他从河里捞出来的人。

      少年蹲在缺了一条腿的矮凳上,以一种极难的姿势抻着腿,保持着平衡,他用匕首将手里的面包切成小块,正好落在下面变形的铁质煮锅里,看起来就像是在哪个垃圾堆捡的。

      “手上都是细菌,千万不要摸,现在天气逐渐热起来了,不能保证会不会发炎呢。如果你非要摸,感染了就麻烦多了,我可没钱带你看医生。”少年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似乎故意压低了嗓音说话,听进耳朵里很别扭。

      阿隆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看少年并没有恶意,微微松了口气,定了定神,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却摸到一块柔软的布料。

      “嘿,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少年将最后一块面包扔到锅里,端着锅站起身,一脸不耐烦地说,“别把纱布扯下来啊,上面的药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

      “为什么帮我?”阿隆低声道,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似乎疼痛难忍。

      少年眯了眯眼,“哪有什么为什么,算我倒霉呗。看到就帮了,助人为乐是传统美德。”

      说完便就转身走出了房门。

      奇怪的人,奇怪的话。

      阿隆缓了片刻,感觉浑身酸痛无力,但好歹能行动,便撑着胳膊,略微踉跄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这时才发现房屋是在一片森林中,似乎是废弃了好久,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少年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很大的树叶,卷成筒状,盛了些溪水,用双手捧着,走到一旁烧的正旺的简陋小灶台那。

      说是灶台,其实就是两块石头上搭了根不知什么材质的棍,中间用木头和干草点了堆火。

      少年将水倒进挂在火堆上的铁锅里,一只手在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小瓶东西,往锅里洒了一点,好像是盐或是什么香料。然后将树叶伸进去在锅里搅动几下,末了还舔舔。

      阿隆慢吞吞地走到少年不远处,靠着一棵树坐下,随后抱住自己的膝盖,开始看着正在忙碌的少年,带着一丝警惕的审视。

      这时少年已经将锅端下来,吹了吹热气,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拽出两根木棍,扒拉着吃了起来,一点要分给他的意思都没有。

      阿隆抿着嘴唇,食物的香气飘过来,生物本能渴望食物的感觉让他无法继续思考太多,他的肚子开始发出咕咕的叫声,顿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也饿了。”

      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伸长胳膊捡起刚刚扔到一旁的大树叶,端着锅朝他走过来。

      不一会儿,他手里就多了滩用大片绿叶子盛着的黄白软烂的面包糊糊。

      阿隆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口口的吃完了,味道竟然意外的好,他有点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

      少年已经将火堆扑灭,锅用溪水冲洗了一遍,宝贝似的塞到屋里,收拾好了一切。少年斜倚在门框上,“喂,你不走吗?”

      “去哪?”阿隆下意识地问。

      “嗯……”少年挠了挠脸颊,思忖着说:“回家,去找你的亲人……之类的。”

      家,是什么?

      是那个在母亲死后,就将他和弟弟卖掉,充斥着暴力和女人的酒鬼父亲所在的地方吗?

      他没有家,只有弟弟。

      阿隆遇到了一点麻烦,他不知道去哪找弟弟,也害怕被因那场火灾被四处奔走的宪兵抓走拷问,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食物来源。

      他决定让自己看起来乖巧凄惨一点,这样可以多博取点同情,并降低对方的警惕性。

      这样做总没问题的,每次这样做的时候他都会被打的轻一点。
      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得到半块面包。

      阿隆乖巧地抿住唇,轻轻垂下眼,卷翘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低声道:“我没有家,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又看向少年,眼眶中恰到好处的盈满泪光,故作坚强的笑了笑,浅棕色的瞳孔有一种精致的易碎感,“大哥,我可以暂时呆在这里吗?我叫阿隆·埃里克森,谢谢你救了我。”

      少年明显呆滞住了,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视线又划过阿隆明显的喉结,好像在确认什么事情。

      “弗伊,叫我弗伊就好了。”少年耸了耸肩,“随便你吧,我不会在这呆很久,你想在这也行。这个破房子晚上用来睡觉还不错,可以挡挡风。不过下雨就有点麻烦了,我推荐你去卡莱顿街的大野牛酒馆,只需要付0.5帕买杯啤酒,老板就会慷慨的允许你在角落里睡一晚,大概是因为啤酒里兑了水吧。先说好,我可不会替你付钱哦。”

      弗伊很热心的向他传授着自己这段时间低成本的生存经验。

      “啊抱歉,说的有点多了。我不跟人说话会被憋死,麻烦你忍忍吧。”

      阿隆熟练地露出虚假的笑容:“没关系,我很乐意和你聊天,弗伊大哥。”

      “……”
      “叫我弗伊就好了。”

      大哥什么的就算了吧。

      弗伊没和他聊几句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夜幕如薄雾般笼罩,狂风卷着雨点打在草木和砖瓦上,她才遮着兜帽跑回来。

      她看到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墙角的阿隆还有点惊喜,“你真没走呢!”

      接着她轻轻摘下头上的兜帽,然后解开紧紧缠绕的头巾,湿漉漉的黑色长发一缕缕的滑落,黏在她白皙的脸颊和修长的颈部。

      阿隆这时才意识到“他”竟然是位女性,不过他并没有太大反应。在被倒卖和圈养的生活中,他对男女之间的区别认识并不是很清晰,对他而言,男女之间的差别只在于女性似乎总是比男性更为柔软一些,更容易被他凄惨的外表所蛊惑,危险性相较于男性也更低。

      这再好不过了。

      他又往边上挪了挪,几乎要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塞进墙缝里,他用一种乖巧的语气说:“弗伊,到这来吧,这里不会被雨淋到。”

      弗伊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边走过来边从湿透的外套里掏出两块面包,递给他一块。

      面包形状怪异难看,颜色也不新鲜,像是放了好几天卖不掉,最后特价处理的那种。被雨水泡的软了些,不至于硬的咬不动,可以直接当防身武器。

      两个人看着面前漏的像“水帘洞”似的屋顶,蹲在屋里干燥点的角落里默默啃完。

      “下雨了,你今晚不去大野牛酒馆过夜吗?”阿隆迟疑地问。

      弗伊正拧着头发上的水,这里没有干毛巾给她擦干,她只能尽量的拧干,然后将湿发拢在脑后,祈求着第二天不要感冒生病,看医生实在太贵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大野牛酒馆被烧了,昨晚那场大火似乎是从马戏团那边烧起来的,火势太大,波及到了一些居民住房和商铺。如果这场雨下在昨晚,或许这场灾难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阿隆神色微变,低着头没有吭声。

      云端一道闪电炸开,冰冷的白光穿透屋顶的大洞,映出他紧绷的脸庞。

      弗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圆形铁盒,冲他挥了挥,“来,我帮你换药。”

      阿隆觉得她的那件旧外套像是神奇口袋,似乎随时能够掏出她需要的东西。

      次日清晨雨停了,阿隆醒的很早,弗伊走的更早。阳光穿过屋顶的洞漏进来,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昨晚蹲在潮湿的干草上,靠着冰冷的墙壁,意料之外的睡得很好。

      再怎么样,总比在笼子里睡得舒服。

      他和弟弟逃过很多次,却被那些买了他们的人犹如猫捉老鼠般嘲弄着、追赶着,犹如一场场围剿,等看着他们跌倒在地、绝望地哭泣,才会心满意足的再关回笼子里。

      就这样过了十年,软弱和理智渐渐消散,心中只剩下逃出去的执念和杀光那些人的戾气。

      现在那些人都死了,他们不会再被困在那里了。

      他到这时才有了已经自由的真实感。

      弗伊中午才回来,又煮了一锅面包糊,还有两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鸡蛋,分给他一个。

      他曾遇到过很多高贵的绅士或小姐,看他们可怜,高高在上的施舍给他们几枚硬币、食物,或一滴不知道为谁而流、毫无用处的虚伪泪水,像是只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演出的一幕慈善戏码。

      阿隆觉得,弗伊对待他就像是在下雨天的路边上,捡的小野猫般,给点吃的顺手养着。这不是一种刻意的,为了不知道向谁证明自己道德高尚的怜悯,而是纯粹的发自内心深处的本能。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你能赢得她的同情,留在她身边,她几乎可以一直这样养着你,为你遮蔽风雨。

      这一点,阿隆毫不怀疑。

      前提是,你能留在她身边。

      下午弗伊没出门,从树林里搜罗了些干草,铺到阳光下晒干,这样晚上就可以躺在软软的草垫上,睡的会舒服一点。

      阿隆是跟她一起去的,他想借机熟悉下周围环境,弗伊也没多问什么。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弗伊闲聊时说起宪兵抓到了引起镇上那场大火的纵火犯,是一个老头,理由是有人看到那老头在马戏团附近鬼鬼祟祟,肯定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但她觉得那只是个窃贼。

      抓到的不是沙姆,阿隆松了一口气,很快又开始担心起来,“那你最近要小心点,不要被抓了。”

      弗伊很天真,他觉得甚至有点傻。阿隆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只知道他不想她被抓走。

      弗伊愣住了,“我为什么会被抓?”

      阿隆一副似乎想说什么,又好像不方便说出口的模样,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了:“难道你出去不是去偷窃吗?”

      弗伊每天生活的都很规律,早起离开,中午带着面包回来,有时候还会有鸡蛋或什么鸟蛋,吃完午饭在树下躺着睡会儿再离开,晚上带着食物回来。

      “我觉得我伤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和你一起去吧。”阿隆说。

      说完又怕弗伊拒绝似的,补充一句:“其实我的身体也很灵活的,可以钻进一些狭小的缝隙,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他就像一个售货员,极力地推销着自己。

      阿隆和弟弟自五岁被卖掉起,生活中就只有三件事:训练,表演,关在笼子里被有虐待癖的马戏团团长虐打。

      他的身体很灵活,可以做出一些高难度的动作,力气也很大。
      偷窃的话……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不是、我不是去偷窃啊!”弗伊的表情简直像天塌了,瞪大眼睛,指着自己,“我如果当窃贼还能活成这样?食物都是我买的啊!”

      哦,那就是去做工了?
      但她说不是,她是去参加学术协会的辩论赛。

      阿隆:“你是……自由学者?”

      阿隆没上过一天学,他憋了半天,想出一个这么个词。

      她摇摇头说:“不,我只是个流浪汉。”

      “那你不工作,怎么买的面包?”

      “因为我有钱。”

      “……”
      有钱还会当流浪汉……?

      “有钱为什么要住在这种破房子里?”

      “因为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租房子太不划算了。”

      阿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

      弗伊很奇怪,救了他却什么都不问,不问他从哪来,也不问他为什么受伤。对他好却不要求回报,救他似乎只是因为太孤独了,想找人聊聊天。

      阿隆有时候会怀疑她是怎么在这个对穷人充满恶意的世界活下来的。

      直到那天晚上,他亲眼目睹了弗伊轻松揍倒一个凶神恶煞来抢地盘的流浪汉时,他才明白了,虽然弗伊看起来苍白、瘦弱,像是一根奄奄一息的狗尾草,实际上她的生命力旺盛的仿佛有火焰在身体里燃烧。

      弗伊身手真的很好,一般人打不过她。

      在他怀疑的眼神下,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弗伊开始让阿隆跟着她一起出门。

      阿隆跟着她一整天,才发现她说的是真的。

      她有钱买面包是真的,辩论赛也是真的。

      所谓的辩论赛就是和几个老头蹲在村头的石墩上吵架,争论的问题好像是……大地是平的还是圆的。

      他觉得很无聊,蹲在一旁的树下等着他们吵完,如果吵的太激烈了打起来,他还得去拉架。

      主要是拉着弗伊。

      她说,她力气太大了,不能真打那些老头,打坏了还得赔钱。但在气势上又不想输,所以让他装装样子拉着她。

      弗伊从来不会输,无论是吵架还是打架,还是气势。

      阿隆手里拽了根草,放进嘴巴里咬了咬,苦涩的青草味在舌尖晕开,他无聊地仰起头,透过长出嫩芽的树枝看向湛蓝的天空,交错的枝桠轻轻晃动着,轻柔明亮的光线从空隙里漏下来,恍惚间犹如在梦境中。

      就听见弗伊正气凛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大地如果是个球!那人站在球上不就掉下来了吗?”

      弗伊站的是“地平”方。

      但她曾偷偷告诉他,其实大地就是个球,她说的都是胡扯的不要信,站“地平”方纯粹是闲的没事找乐子。

      但是,阿隆觉得弗伊说的对。
      他也认为大地是平的。

      不过还是太无聊了,明天换沙姆跟着弗伊来吧。

      阿隆是在遇到弗伊的第四天找到沙姆的,准确的说,是弗伊找到了他。

      沙姆说,在他饿的奄奄一息倒在路边的时候,有个人蹲在他面前,语气兴奋地说:“阿隆,你怎么在这?地上太脏了,不能躺在这里睡觉。”

      这个人就是弗伊。

      沙姆和阿隆是双胞胎,他们长的一模一样。后面弗伊就把沙姆也带了回来,她看着面前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高兴得像集齐了什么珍贵卡片。

      她用手指了指阿隆,“你是阿隆!脖子上受伤的是阿隆!”又指了指沙姆,“你是沙姆,眉毛粗一点的是沙姆!”

      弗伊为能分清他和弟弟而感到自豪,但她还是会叫错名字。弗伊有时候会叫他阿隆,有时候叫阿姆,有时候还叫沙隆。

      当然,对待沙姆也是一样的。

      自那以后,阿隆找到了弟弟,他们依旧没有走,现在一块吃饭的变成了三个人。

      有一天,沙姆一脸神秘地跟阿隆说:“弗伊那个辩论会估计要解散了。”

      “为什么?”

      “因为大地到底是平的还是个球的谜底马上就要被揭晓了。”沙姆肯定地说,“今天,和弗伊吵架的格雷老头说他马上就要飞到天上去了,那样他就能俯瞰大地的形状。”

      阿隆不解:“人要怎么飞到天上去?”

      “格雷老头说他花大价钱造了一个热气球,那个可以载着人飞上天。”沙姆微微皱眉,有些苦恼的样子,“可是弗伊却不同意他这样做,她劝说格雷老头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告诉他飞往天上只会带来更多的危险和不幸。但格雷老头不听劝,甚至嘲讽弗伊是害怕自己的观点被证明是错误的。弗伊就很生气,说她承认大地是个球,并说以后再也不会去了。”

      沙姆努力回想着那场争论,复述给哥哥听,他对弗伊不再去参加辩论会感到失落。不过,这样就有时间让弗伊教他写字了,这样一想,他浅棕色的瞳孔又明亮了起来。

      弗伊正在不远处拿着跟辩友大爷借来的锄头翻着土地,她袖子挽到手肘处,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看着聚在一堆叽叽喳喳的两个人,喊了一声:“小鬼们,过来帮忙。”

      沙姆和阿隆跑过来,一个拎起地上的麻袋,伸手抓了一把种子,一个端起水盆在撒完种子的土地上浇水。

      沙姆低头看着掌心里嫩黄细小的种子,用拇指搓了搓,“弗伊,这是什么种子?真的能长出能吃的东西吗?”

      “额……大概是卷心菜……豌豆之类的吧......管他呢。”弗伊也说不清,“不过肯定可以长出能吃的东西。”

      这是面包房的大妈硬塞给她的,大概是为了感谢弗伊总是来替她处理那些品相不好、卖不出去的劣质面包。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月,他们修补了漏水的屋顶,将那些杂乱的木头重新固定,用泥土填补了屋顶上的裂缝。屋后的种子也长出了嫩芽,阿隆每天睡醒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一遍,数一数又有几颗新的嫩芽冒了出来,然后精心地给它们浇水。

      弗伊不参加辩论会后,每天的任务就变成了教他们格斗术,他们身体灵活学的很快。到后面两个人联起手来,弗伊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沙姆对格雷老头的热气球计划很感兴趣,却一直没有听到他成功的消息,去镇上打听了一圈才知道,格雷老头被城里的宪兵以妨碍治安罪逮捕了。

      过了两天,就听说他死在了监狱了。

      作为曾经的辩友,弗伊去参加了格雷老头的葬礼。他们记得,那天弗伊回来的很晚,像是丢了魂般失魂落魄。

      她坐在门口看着远处耸立的玛利亚墙壁,思考了一夜没睡,第二天她说,她已经在这呆了一个月了,她要走了。

      “去哪?”

      “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

      “我们跟你一起走。”

      “不,我是个没有目标的人。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我管不了你们。”

      “为什么?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弗伊沉默了很久,还是拒绝了他们,理由是,“我没办法和别人永远在一起。阿隆、沙姆,你们和我不一样,我没办法教给你们正确的生活方式,你们不能跟着我去流浪,你们要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路。我会给你们一些钱,记住要想办法在两年内进入到罗塞之墙。”

      “那你呢?”

      “我……我不知道。”

      虽然弗伊一开始就说过会走,但他们从没想过这一天真的会到来。

      他们不理解。

      这下轮到阿隆和沙姆蹲在门口沉思了,要怎么才能留住她呢?他们两个人思考了一整天,直到暮色笼罩,血色的太阳划过灰蓝的夜空,最终坠落大地。

      两个三观极歪的人终于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他们决定

      ——今晚杀掉她。

  • 作者有话要说:  阿隆和沙姆才十五六岁,由于成长环境,基本没什么三观,对弗伊属于亲情向、友情向。
    这章时间应该在2月中下左右,弗伊加入调查兵团在9月初。
    因为和下面剧情接不上,算是一个小番外吧,天知道我有多爱写番外,已经努力简写了。真想一路番外到结局。
    最近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写完稿子要反复修改两天才发……不过……我这一周1w+的更新字数应该还可以……吧?(挠头)(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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