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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今天自己大获全胜,可娄昭慈还是觉得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剩下的残局就让哥哥和娄獒料理好了。

      她起身回到自己房间,礼服,钗环掷了一地。

      娄昭愿闻讯连忙赶来安慰娄昭慈,一进屋边看这样一副场面,娄昭慈灯都未开,只穿着寝衣抱着腿靠在床上。

      娄昭愿和娄昭慈未下生便在一块,从小娄昭慈便瘦弱些,两人玩笑着说是妹妹把姐姐的营养都抢走了,所以娄昭愿自小便让着姐姐,护着姐姐。

      可娄昭慈身形虽瘦小,却是个十分坚强有主意的,无论任何事,只要姐姐在,娄昭愿都觉得很安心,嫁人后两人分开,等姐妹再相见时娄昭愿不知姐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使她变化如此之大,从前那个温柔如水的姐姐便得越来越坚硬了,她不说,自己便不问。

      自小,娄昭愿便将谢夫人当成偶像,希望自己如她一般,在男子的世界闯出一片天来。

      反倒是姐姐的愿望很简单,只希望嫁个好郎君,在内宅安稳一生。

      却不想命运原这般可笑,想在内宅的姐姐被迫在院外与男子尔虞我诈,而不愿困于内宅的自己竟留到了内院厮杀。

      听到姐姐愿意嫁吴悔,娄昭愿是开心的,既能避免兄妹之间的争斗,而且能嫁个如意郎君也算全了姐姐的心愿。

      却不想那吴悔竟是个伪君子,看着姐姐如此脆弱的样子,娄昭愿泪流不止,她不顾自己八个月大的肚子去抱住娄昭慈。

      “姐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识人不清,让姐姐险些嫁错人,也险些害了娄氏。姐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娄昭慈小心地擦去她的眼泪“傻瓜,吴悔狼子野心,你又则能识破,何况我们不是没事嘛?还狠狠坑了吴家一把。小心你的肚子。”

      娄昭慈生怕孕妇孕中哭泣伤身,不停劝慰她。

      而娄昭愿哭累了也睡着了。

      娄昭慈看着床上这张和自己一样的有些因怀孕浮肿的脸,心里想着:阿愿,阿愿,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知道吴悔愿意娶我是因为他喜欢的是你,我只不过是和你有同样一张脸罢了,如果只是这样,我愿意等,等他忘了你,爱上我。可我不能忍受的是,他竟然想要借助我,吞并娄家。

      阿愿,如果我们两个一定有一个人要承受这腌臜家族的不幸诅咒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你只管平安喜乐。

      天色渐暗,刚过十五,月亮仍旧很圆,丹桂稀稀疏疏挂在树枝,将月亮映衬得好似缺了一个口,这景象与这荒唐的婚宴一样,彰显着落败的凄凉。

      吴悔仰头看着月,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这是被软禁起来了。

      吴悔多聪明的人,须臾之间便明白了自己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道理,为什么如此庸碌的娄昭慷能坐稳这镇东侯的位置,皆是因为幕后之人是自己未婚妻的缘故。

      而与娄昭慈第一次见面,她弹得《渔樵问答》恐怕也不是弹给自己听的,那琴曲的归隐之意倒是被娄昭慈弹出不情不愿的感觉。

      他看双手背着,顺着月色看月光撒在地上落下一地寒霜,不自觉笑了。

      原来你竟是那般女子,终究你我再无任何可能了。

      而吴悔心念的娄昭慈正坐在娄昭慷的书房中。

      她头发只堪堪挽起,鬓角的碎发没有固定好,落了下来,衣衫已经换成家常的银白大袖宽襟。

      娄昭慷看着眼前故作坚强的妹妹,眼角哭过的红痕还在,这张与自己有七分像的模样让自己十分恍惚。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先是对妹妹要出嫁的不舍,又是知道吴悔真实目的的大惊,接着又是妹妹和娄獒调了边防三千兵马的愤怒,最后变成了麻木与无奈。

      他本想着这次一定要给娄昭慈一个教训,可看着这场荒唐的婚宴已经是给娄昭慈一个教训了。

      他本以为妹妹是无情无爱之人,所以可以利用娄昭惟夺权,可以利用吴悔得到这么多好处,但看到这个仿佛破碎的瓷娃娃坐在这里的人儿还如何不明白,妹妹动心了,而且吴悔将她伤得不深。

      “阿兄,是我错了。”娄昭慈木然坐在那里,眼里的光全散了。

      娄昭慷知道这个妹妹聪明,但还是想知道她是如何得知吴悔会将人马藏在聘礼中的,便问:“你如何知道吴悔的计划的。”

      娄昭慈将双手抱在胸前,歪在了椅子上,没有一丝闺秀的样子。

      “我本就对吴悔求娶我的事心存疑虑,纵使徐绍保媒,可西南王怎么就会同意他最看重的儿子娶一个寒门家的庶女,还是一个家风如此污糟的寒门。定是有所图谋,后来和吴悔交谈中我知道了,吴家有意与咱家和徐家结盟,助他们打开一条商路,也能防止北方的世家打来。”

      她嘬了一口茶接着说。

      “我和他几次出门,均凑巧的发现我们只要再热闹的地方均有人围绕我们做生意,我本以为是他为了保护自己设得暗卫。直到我被蛇咬得那次,去了他家,我发现他家布置典雅简单,会客厅却布置得尤其用心,定是主人家经常再次会客,而他会客厅的椅子上的垫子却不似新的,应是用过好久了,可吴悔才来百泉数月,依世家公子的矫情,定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间房子本就是他早早买下的,我派娄獒去打听原屋主,是经营布料生意的商人,常常一掷千金,在百泉结交甚广,而他买得最好的便是玉螭来的蜀锦。我又想到平日我们在街上遇到的小贩多是做布料生意的,所以我猜吴悔来百泉是另有所图。”

      “娘娘庙遇刺你们皆以为是郭家干的,其实是我做的,只是为了试探我的猜测,果真,那些小贩皆是好手。而后,我让娄獒派擅于追踪的高手盯住吴悔的府邸,果真被我捉到了一个吴家放在百泉的探子。只那探子什么都不说,便自尽了。”

      “我找人模仿他的脸,让人易容跟其他探子取得联络,知道了吴悔和吴家取得联络会借贩卖蜀锦传递消息,只是有一个图腾是他们的暗号。我一直再留意,我发现吴悔总带着一个普通的玉玦,并且还有一道裂纹,我找机会摸过,玉玦上有着暗纹。吴悔这样的人,配饰均有讲究,他绝不会带着一块具有不好寓意的碎玉的。所以我断定那是他们传递信号的图腾。”

      “我找了个机会,把玉玦上的图案拓了下来,又借采藕把他衣服弄脏,让绿衣服侍他更衣,但是他竟在洗澡时也紧张那玉玦,所以我断定,玉玦上的图腾便是信物。”

      “我便以他的口吻向玉螭传信,并一一铲除太按在百泉的钉子。”

      娄昭慷不得不佩服他妹妹如此缜密的思维,竟从外人不会留意的蛛丝马迹中推断这些,却也感到寒蝉,他自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如何能争得过妹妹。

      娄昭慈深吸一口气“阿兄,我累了,真的好累好累啊!”

      娄昭慷固然心疼妹妹,却也觉得都是她自找的,一个女孩家家,何必去参活男人的事情呢,如今竟是连嫁也嫁不出去了,如今还在这叫什么苦呢。

      难得自己平日处理政务,接见下属就不累嘛?

      弹弹琴、绣绣花,像个普通闺秀不好吗?

      接着的话倒是让娄昭慷喜不自胜。

      “阿兄,我实在是没有心力用在政事上了,我只想在闺中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以后娄家的事还要辛苦阿兄了。娄獒是个可用之人,他虽忠于我,却是难得的将才,阿兄不要因避忌我而不去用他,今后我会让他好好辅佐阿兄的。至于我的婚事,我实在无心嫁人,若是日后碰到合心意的再说,希望阿兄和未来的侄儿不要嫌弃一直养着我这个未嫁女。”

      娄昭慷听到妹妹终于松口放权了,立刻喜形于色“阿慈说得可当真。”

      “自然。”娄昭慈看到娄昭慷的样子,心中无奈的叹气,兄妹之间究竟还是走远了,阿兄在乎的不过是手中的权力,自己早日撤出也算让兄妹之间不会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说完,娄昭慈又言:“阿兄,今日之事我已经是累了,想回去歇息,过阵子西南王应该就会传来书信,派人将吴悔接走,此事是吴家理亏,我们又未伤吴悔,所以要做足了苦主的样子,剩下的事还要辛苦阿兄了。”

      话必,娄昭慈便起身要出去,忽听到娄昭慷又问了一句,不由停下脚步。

      “父亲的死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娄昭慈身形一僵,开口道:“阿兄忘了?父亲是被娄昭惟那个禽兽所害的,阿兄当年之所以杀他不是为父报仇吗?”

      说完,白色的裙摆托着月光离开了,只留下一地的银霜,娄昭慷一时打了个冷战,便立刻下令将娄獒撤职,将城防司长换成了徐巍。

      月色如霜,将凉意尽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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