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是漫山红》落南风

7、困境

　　城西的一处小院，陆毅席地而坐，仔细地擦拭着他的爱刀青龙，而不时往一旁瞟的眼睛却出卖了他的专注。
　　“小年，你怎么突然把你箱底的书翻出来了？”
　　过了许久，陆毅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半个时辰前就想问的问题。陈年盘腿坐在床榻上，敷衍的“嗯”了一声，却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啧，你陆哥问你话呢。”
　　陆毅一把拿过了陈年的书，没等陈年抢回去，他缓缓的念出了眼前的几行字。
　　“白及，味辛苦，微寒......不是，陈小年，你在搞什么鬼？”
　　“没什么，我就突然想了解一下。”
　　看着陈年支支吾吾的样儿，陆毅心中依旧满是疑惑。陈年没给他机会再问，把书又抢走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儿，你管的真多。”
　　“呦呵小兔崽子，你哥哥我还管不了你了是吧！”
　　陆毅刚从地上爬起来要教训“小兔崽子”，就被他放在地上的爱刀绊了个结结实实。陈年趁机抱着书逃窜，飞一般的跑出了小院，只在原地留下一个骂骂咧咧的提刀大将。
　　夏历五年十月廿二，皇上下旨，命镇北军右副将陈年率精兵一千，支援西南灾情，即日启程。钟陆二人负手于城门之上，目送着浩浩荡荡的一行兵卒远行。陆毅心情有些复杂。此行西南，山高水远，任务艰巨，他难免又多了几分担忧。
　　“这真是像极了你第一次独自领兵的场景，当时我也是在此处眺望着你们，渐行渐远。”
　　钟曦拍了拍陆毅的肩，对于离别，二人都心照不宣。
　　“做哥哥的，总会有些不放心。”
　　“哟，这样论，小年资历是有你老的，就是这孩子年岁轻些罢了。”
　　“嗯，不过总要成长。”
　　陆毅轻笑，跟钟曦一同下了城墙。两件玄色披风拂过石板路，一双一对，似乎在瑟缩秋风中也不再那么孤单。
　　钟曦径直回府，刚一进门，府上的管事于伯就递给他了一封书信，说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人交与他的。
　　“那人特意强调，一定要亲自交到将军您手上。”
　　这信封干干净净，没有署名，或者其他任何信息。钟曦将信纸抽出仔细阅读了一番，一阵难言的心慌悄然蔓延至全身。
　　“西方日落，南部雄起，是年五年，局中人也。今世枭雄，上位权重，非无才德，刘氏人也。”
　　西南是局，今上非刘。
　　看着这行没头没尾的字，钟曦的心紧了起来。
　　“于伯，叫个府里跑腿的，帮我去校场找一趟陆副将，让他速来将军府，有急事相告。”
　　......
　　约莫一刻钟后，于伯气喘吁吁的进来道：“将军，回来的伙计说陆副将被急召进宫了。”
　　钟曦眉心一跳，愈发觉着事情不太对劲。
　　“可有打听到为何事？”
　　“未曾听说。”
　　钟曦随即动身前往皇宫，却没曾想被早已候在宫门处的吴福来拦下了。
　　“公公这是何意？”
　　“回将军，老奴只是遵照上头办事罢了，您莫要为难。”吴福来说完，便让守卫关上了宫门。厚重的红漆木门就像一道天堑，将钟曦牢牢挡在了世界的另一头。望着高耸的宫墙，钟曦悬着的心沉了沉，竟是有些无措了。
　　“真是好巧啊，钟将军。”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钟曦猛地回头，只见百里枫笑眯眯的从街口转角处走来，最后停在了他跟前。
　　“日头正高，将军不回府用膳，在此处望什么风景？不若随小生一道上尽欢阁，把酒言欢？”
　　看着百里枫意有所指的眼神，钟曦了然。两人一道走着，上了尽欢阁的二楼雅间。
　　“你都知道些什么。”
　　钟曦开门见山，不等坐下就急忙开口询问。
　　“朝中有人检举兵部侍郎陆广崇通敌叛国，禁卫军刚在他的府邸上搜出了疑似与北狄来往的书信，而陆毅是镇北军副将，难免脱不了干系。现下他应该正被扣在宫里，由刑部看管。另外，禁卫军已经在城门口设卡，说是兹事体大，结案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要接受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