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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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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枯槁的人猛地挣扎了一下,吃力的抬起头,混浊的眸子有些充血......他恶狠狠的瞪着身着华服的皇帝,就像一头毫无人性的野兽,喉咙里只会发出“呜呜”的低吼。
“这是前些日子辣椒水灌多了,话也说不出来了?”
刘祈善摩挲着下巴,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个愤怒至极,却什么也做不了的阶下囚。
“朕以为自己已经够仁慈了,当年还留了这个女人一命。”他轻笑一声,幽幽的说着。“只是......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偏偏发现当年是朕,派人做掉了她儿子。”
“现下正疯疯癫癫的被关在葬花宫,成了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物。”
“齐家很快就要失势了,等齐志威那老头子一死,就凭齐家二子那尿性,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沉重的铁链不断的被摇晃,发出刺耳的声响。水牢中的人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张大了嘴巴想要怒吼,但只露出了两排灰败的牙龈。
他竟是一颗牙齿也不剩了。
“行了行了,你若真这么喜欢她,我会让她来陪你的。”
刘祈善笑弯了眼,想了想后对着道旁边的黑暗里轻喊了一句。
“钟夕。”
一个黑影迅速的移动了过来,此人一身黑衣,墨色长发被高高的束在头顶,黑漆腰刀配在腰间,在烛光的映衬下毫无光泽。
“大夏弃妃齐初晴,夏历五年十月廿一于葬花宫旧疾复发,不幸身陨。德宗念及旧情,不计前嫌,特命其葬入皇陵,永伴君王侧。”
“这封讣告,你觉如何?”
话落,一旁的钟夕领命,转身离开。水牢中的囚徒睚眦欲裂,冲着他离去的背影狂吼,破了音的嗓子竟也有隐约音节发出。
“别......平!求你......求!平!”
刘祈善满意的看着他这副落败模样,心情大好,不顾身后声嘶力竭地吼叫,大笑着扬长而去。笑声,吼声,哭声,充斥着这个暗道,像是百鬼夜行,凄厉得很。
“你......晓!你!你......死!死!”
出了暗道,刘祈善坐在书桌前,品着江南上贡的碧螺春,一派适闲。他伸手摆弄着桌上一排的小瓷瓶,瓷瓶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叮叮”脆响,甚是悦耳。突然不知怎的,刘祈善放下了手中的碧螺春,环视一周,神色愈发紧张起来。
“吴福来!”
“老奴在!”
守在殿门外的吴公公忽的听见里头一声怒吼,通体一个激灵,迈着两条老腿急急忙忙进去应着。
“方才,有什么人来过?”
吴福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帝王的神色,片刻后答道。
“禀皇上,钟将军的右副将陈年将军来送军书。”
刘祈善将目光放在了手边一小摞奏折上,最顶上便是一封白皮黄页的册子。
后日廿三,镇北军北上......
“他就来送个册子,可有其他。”
“禀皇上,还有一事。陈将军来时,您桌旁的竹簸箕不知怎的给打翻在地上了,里头的干货撒了一地。老奴瞧见就给您打扫了......”
刘祈善没管一直在絮叨着的吴福来,伸手在竹簸箕里的东西拨了拨。
“陈将军瞧见了。”
“瞧见了。”
“可有说些什么。”
“这......陈将军只是看了几眼,并未说些什么。”
刘祈善沉默,转身坐回了椅子上,片刻后嘱咐吴福来几句,便起驾回了寝宫。
深秋的风已有了几分凉意,吹过宫墙,扫荡着寂静的道路。吴福来迈着细碎的小步走在青石板路上,神色凝重,最终停在了掖庭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