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竺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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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阳川
百户楼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个新的厨子，手艺十分了的，不少人约上了自己的亲朋好友去尝尝鲜，顺便聚一聚，倒是有点像过节般热闹。
“竹子这次回来应该会呆久一点吧。”浅蓝色衣服的圆脸青年一手托腮，朝着他对面坐着的人说。
他的眼神有点迷离，脸也染上了一层红色，瞥见他面前放的一瓶酒，不难发现他这副样子是喝多了。
“应该会呆上大半年，毕竟很久没有见阿筠了。”被称为竹子的青年摇了一下手边的铃铛，吩咐随后进来的侍者准备一些解酒汤，做完这一切后，他发现其余的三人都神色各异地看着他，不免有些疑惑。
“你们这是怎么了？”
蓝衣青年不说话，只是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坐他旁边的是一个颇为健硕的青年，他见对方这副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嘀咕了一句“竺沚还是那个竺沚”，但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他们觉得你真是一如既往，滴酒不沾。”最后还是坐竺沚旁边那个一身杏色长衫，气质儒雅的青年为他解释了几句。
这时正好解酒汤到了，竺沚一边为他们舀汤一边说：“我们全都醉了，谁来送人回家。”
“这个借口你已经用烂了，再说不是还有邢肃吗？出了名的酒量好。”蓝衣青年瞥了一眼他旁边的人，明明喝得比他还多，但从来没有见他露过半分醉态。
“邢家和凌家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你怎么不送我回去。”邢肃成心要逗他，又喝了一杯酒，言语间颇有点炫耀的意味，“凌唯大少爷，人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回家。”
趁凌唯还没有反应过来邢肃话里的意思，竺沚立马岔开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子宁，前几天送你的兰花还喜欢吗？”
接收到竺沚的用意，兰子宁顺着话题往下说，“这份生日礼物很合我意，费心了。说起来阿唯的生日也快到了，不知道阿唯打算怎么庆祝呢？”
“当然是请你们吃饭啦！百户楼再聚一场……”凌唯说完就醉倒了，竺沚和兰子宁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也太大惊小怪了，我就逗逗他。”邢肃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他年纪比我们小点，理应照顾他一点。”兰子宁温声说。
“下次要是你惹他生气了我可不帮你。”竺沚开口说，一想起凌唯上次生闷气他就头痛。
“知道了。我先送他回去，下次再聚。”邢肃把醉倒的凌唯扶了起来，用空余的那只手朝两人挥了挥手就出去了。
他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很多事情已经养成习惯了，比如当年凌家主开玩笑说的一句要多关照一下凌唯，不要让人欺负他，他们就默默地在照顾对方。
后来凌唯也是提前入学，几人也就成了同窗。不过因为年纪小，很多人背地里称他为“小屁孩”，他听到后就气得回家呆了几天，也变得十分好强。
“慢走。”竺沚刚刚说完，突然感觉到一丝魔力波动，立马拿出一个罗盘，发现指针像是失灵一样乱转，最后停留在了西北方向。
“怎么回事？”兰子宁立马站了起来，盯着竺沚手上那个异常的罗盘,紧张地问。
“我可能要离开了。”竺沚面露凝重，道了声告辞就匆匆推门出去了，兰子宁见状也追了出去，发现竺沚被一个神色憔悴的华服青年拦住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尴尬。
“小竹，我当时说的只是气话……”
“我当真了就不是气话。”竺沚打断他，示意他让开，但对方反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继续恳求。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青年的声音隐隐带了一点颤抖，但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减，正当竺沚准备用法术挣脱时，一个打扮张扬，容貌昳丽的粉衣女子听到动静从楼下走下来，开口嘲讽道：“既然两人已经结束了，凌副使再喜欢也不过是徒劳，还是收起这副痴情的样子留给下一个意中人吧。”
她轻蔑地扫了凌深一眼，又把目光停留在竺沚身上，感叹一句：“恭喜你眼睛终于痊愈了。”
“多谢邢小姐的关心。”竺沚顿了一下，他闻到她身上的酒气，轻声说：“喝了酒不要自己一个人回家。”
“我现在可以保护我自己。你还要送我回家吗？”她挑了挑眉，看着竺沚的眼睛说。
兰子宁见三人的氛围不对劲，连忙插了句话：“今天怎么这么巧，邢肃刚走就碰见阿雅妹妹了。凌副使难道也是这里和朋友聚会？”
邢雅跟兰子宁打了声招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凌深看了眼竺沚，与他漠然的眼神对上，又注意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缓缓地松开了手，目送着竺沚毫不留恋的背影。
“你不会是为了躲他们才这么匆忙离开吧。”兰子宁一路跟着他走，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见竺沚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召出了他的飞舟，下意识拦在前面，“城内禁飞。”
“我有分寸。让我一个人静静吧，帮我告诉阿唯我可能去不了他的生日聚会了。”
竺沚说完绕过对方登上了飞舟，一手捧着罗盘，念了一个咒语后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阳川。兰子宁见状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是白担心了，对方神出鬼没可是出了名的，怎么会被禁飞的法阵察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好友。
竺沚出了城镇后一直以全速往西北方向飞，越接近边境他的心情就越沉重，差不多到神魔两界接壤的地方时，罗盘又恢复了原状，直直地指向南方，原本显现出来的魔力波动也消失了。
“难道在神界吗？”
他有预感这次会把百意找回来。想到这里他不免松了口气，遇见邢雅和凌深两个人倒是为他的离开找了一个借口，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刚回来又要离开。
稍作休整一番后，他拿出一个通信令牌，传了一条讯息，给飞舟加了一层禁制，无声无息地进入了神界。
达斯克只是象征性地帮了一会儿艾泽尔就退出了这场“兄弟战争”，继续坐在一旁观战，正好看见百意，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这次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给哥哥送一件东西。”
百意在达斯克旁边坐下，对还在打雪仗的两兄弟道了声早安，便继续和达斯克聊天。
“昨天晚上我和艾泽尔去逛了一下冬庆的祭典，还挺热闹的。”他把祭典发生的事跟对方分享了一遍，还重点突出了两个人去玩水晶球那件事，开玩笑说自己对自身的运气太过自信，明明上天给了自己许多次机会，就是不死心，导致最后血本无归。
“下次有机会可以再去试试，我以前每年都去，倒是有几年确实小赚了一点，不过大多是给老板送钱。”
百意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来这里，只道几句可惜没有问老板要一个水晶球留作纪念。
达斯克像是想起来什么，告诉百意他要去取点东西，随后转身走进城堡，到楼上打开了自己小时候住的房间。
应该是有定期施加清洁咒的缘故，房间即使很多年没有住人也干净整洁。左侧的墙壁上嵌入了一个巨大的书架，与艾泽尔的不同，他的书架只有一部分放了书，其他的地方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纪念品，有些是在神界的各种祭典得到的，有些是他旅行时从外地带回来的。
他爬上梯子，在最上面的一层找到了很多年前在冬庆祭典上抽到的水晶球，里面小小一团的黄色火焰还没有熄灭，正发出微弱的火光。
把水晶球拿下来后，达斯克正准备下去时又看见一副木刻画，神色稍动，最后把它也带了下来，并收进了储物法器里。
“算是弥补你的遗憾吧。”达斯克把手中的水晶球交给百意，又补充说：“还是最高奖项的证明。”
“谢谢。可惜我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赠你，先欠着吧，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送到你手上。”百意打算回魔界后再给他挑一份回礼，现在他可是穷光蛋一个，甚至还倒欠了艾泽尔好几个月的食宿费，到时候也要给艾泽尔送上一份礼物，算是对他这段日子关照自己的谢礼了。
百意仔细观察着手中的水晶球，越看越喜欢，还叫了一声艾泽尔，给对方展示了一下他收到的礼物。
“实力恢复到什么程度了？”达斯克开口问，他听见百意下山后，不免有点疑心百意的出现可能已经被魔界的人察觉到了。
他把自己的考量告诉了百意。
“我的实力已经完全恢复了，等我完成和艾泽尔的约定就离开。”
“什么约定？”
艾泽尔过来正好听见这句话，看了一眼达斯克，发现达斯克也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自己。
“如果你想离开，随时可以。”艾泽尔突然说，同时传音给自己的弟弟，说等会儿会告诉他约定的内容。
百意观察这两兄弟的眼神交流，等他们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时才告诉他们自己的打算。
“明天早上？”艾泽尔想说会不会太赶了，但又想起对方早就有打算，笑了一下，祝他一路顺风。
“百意哥明天就走了吗？不如先听我说一件事再做决定吧。”霏突然打断了他们的送别大会，将刚刚收到的信息给他们复述了一遍。
刚刚他收到了竺沚的信息，对方说不想呆在魔界，于是来了神界散散心，问他能不能出来聚聚。霏上次去魔界曾答应过对方可以来神界找自己玩，一时也不好回绝对方。
“不知道他是真的为情所困，还是察觉到了什么。”达斯克略微思索后，向众人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可以让霏先去和他见一面，试探一下他对百意的态度，如果有了他的帮助百意回去也会顺利很多。”
“嗯，谨慎点也好。现在岑家少主可是他的亲弟弟，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弟弟对你不利。”艾泽尔担忧地看了一眼百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那我先去和他见一面。”霏接话，给竺沚回了信息，告诉对方都城见。
百意点了点头，心里感觉热热的，自己还没有说什么，他们就帮他考虑好了。
“想不到我的小表弟也谈恋爱了，感情还挺坎坷。”百意不禁笑了出来，也不知道见到后两人还能不能认出对方。
这话一出就缓和了刚刚稍微沉重的气氛，霏立马笑着说：“他之前开玩笑说他自己滞销，卖出去了三次都被退回来了。”
“可能他们不爱他吧，如果能两情相悦才是最好的。”艾泽尔说，目光停留在百意那里，又在对方看过来之前若无其事地离开。
“我觉得是他自己没有碰到真正喜欢的人。”霏耸了耸肩，刚刚收到竺沚所谓的“为情所困”的信息他是半点不信的。且不说霏在魔界听到的各种关于他前任对他念念不忘但他无动于衷的传言，就是霏自己和竺沚接触久了也不免发现他其实真的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达斯克看见这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的两兄弟在这里装情感大师，不由地转过脸去偷笑，百意发现他的异状后偷偷就问他笑什么，之后两人就找了一个借口远离了另外两人，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捧腹大笑。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竺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