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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从未有过如此漫长的洗澡。 ...

  •   周五放学,两人在等公交车。
      上一趟刚走没多久,林辞树查了查出行软件,下一趟直达的班次要等到二十分钟后。

      从学校出来一直走的这条路上人头攒动,都是摩肩接踵的学生和家长,现在快六点了,天上是如湖面般波光粼粼的蓝白高积云,一路铺延到看不见天际的远处,犹如一条星河璀璨的碎钻地毯,偶尔有几只鸟儿飞过,长风送过行人,吹起阵阵冬日的柔和。

      柳烟疏站在林辞树身边,看着对面的路口发呆,忽然,她视野里蹿过一个眼熟的背影。
      李叔?
      他该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柳烟疏往前走了几步,对对面招手呼喊,“李叔,我在……”
      没等她说完,那背影就消失在了人海里,再也找不到踪影。
      林辞树顺着她目光眺望去,只看见乌压压一群人。

      柳烟疏心下疑惑,难道她看错了?
      不过和李同有关,柳烟疏不敢大意,即使最近这段时间监控里的他都再没有过异常行动。
      再说,最近两天的监控她还没来得及看。

      于是她拿起手机拨通柳长鲸的电话。
      “喂外公,你在家吗?”
      那边传来老人有些微气短的声音,“侬侬,啊,在、在家啊。”

      柳烟疏听见他声音似乎不太对,眉心一紧,“是——吗?”
      “是……”那边又传来一道微小的声音,“柳先生,检查结果出来了,只是风寒感染的支气管肺炎,目前看来没有大碍,之前的癌症也没有复发的症状,您暂时可以放心,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柳——长——鲸!”

      林辞树听见她极其严肃的冷呵道。
      “啊哈哈哈……”柳长鲸尴尬笑笑,试图打哈哈糊弄过去,“你大惊小怪什么啊?你也听见了嘛!只是普通的支气管炎而已,明天都可以出院了。”

      “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柳烟疏急得眼圈红了红,她用力咽咽干渴的喉咙,把哽咽一齐咽下肚子,“万一呢!万一呢!”
      柳长鲸心虚着却依然嘴硬道,“哪来什么万一啊?你怎么这么杯弓之鸟?”

      柳烟疏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起一开始打电话给他的目的,语气淡了淡,问,“李叔呢?他在不在你身边?”
      柳长鲸也乐得她转移注意力,这次老实交代,“他?他今天请假回老家祭祖了。”
      “祭祖?”她怎么不知道他老家是青山的。

      “嗯,你放心,我没事的,现在浑身是劲儿,身体倍棒。”
      柳烟疏稍微有点迟疑,“要不我今晚回燕海……”
      “不用不用。”柳长鲸打断她,不想她因为自己耽误学业,连忙拒绝,“我真的没事,明天李同就来接我出院了,你费劲吧啦跑这趟干什么呀!”

      “车来了。”林辞树小声提醒她。
      “行吧,那你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然……”
      “好好好!一定跟你说。”
      柳烟疏挂了电话,跟林辞树一起上车。

      燕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里。
      隐秘的清洁工具置物室内,一个女护士小心谨慎着先是环视走廊四周,发现暂时不会有人经过,她立马反锁上门,拿出手机,在上面“哒哒”打字。

      “确认目前状态,癌细胞开始稳定扩散。”
      那边隔了半分钟才回复,“先给他吃新出的试剂,最大程度抑制扩散速度。”
      “是。”

      想到刚才瞥见路边慌乱着急得红了眼圈的女孩,濯枝雨支着脸,扭头望天。
      “啧……”

      “李同,”濯枝雨看着后视镜里正在开车的人,“柳老先生如果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李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开口,“家主说笑了,伤心难过是世界上最没用的情绪。完成任务就行。”

      濯枝雨笑得凉薄,眼睛虽然笑着,却没有任何温度,“李同,你真是一条优秀的狗。”
      李同听了这话,却没觉得侮辱,也没有丝毫愤怒,他依然笑得温和,“谢谢,这是对我最高的赞美。”
      濯枝雨撇撇嘴,觉得真没意思。

      夜色完全降临了,柳烟疏从浴室里出来,舒服的感叹道,“不缺钱的感觉,就是好啊。”
      林辞树从房间里拿着自己的睡衣出去,看见柳烟疏穿着冬天专属的毛绒雪白的兔子睡衣,她把帽子戴上了,两根又长又软的兔耳朵在脑后长长垂下,衬得她越发冰肌如玉。

      林辞树路过她时,偷偷抬手拉了拉一只兔耳朵,柳烟疏倏地转身,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飞快合上的门。
      他把衣服挂好,旧衣服随手扔进洗衣机,经过柳烟疏的使用,整个浴室里雾气腾腾,如同大雾霾天气下的环境,两者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浴室里的更暖更香更舒服。

      林辞树已经有了经验,他在打开花洒前先把混水阀这个开关往中间调,头顶喷头洒下来的水不一会就降温了很多。
      温水从上到下地冲刷着他,他的头发经过两个月时间已经长长了些,他把头发往后疏起,转了身,忽然从一片白雾里,看见了对面墙角放在门背后的小小粉色洗衣盆,里面正泡着……

      一套浅蓝色的可爱比基尼。
      上面还有小小的……蝴蝶结……

      林辞树赶紧转身面壁,把混水阀的冷水开到最高。
      从未有过如此漫长的洗澡。

      林辞树穿上裤子,光着膀子,抬手擦了擦镜子,却发现自己鼻子下淌着两道鲜红。
      “……妈的。”

      在房间里准备着资料的柳烟疏听见了外面的开门声,她立马蹿去打开房门。
      “林辞树。我以后能到你房间跟你一起学习吗?”

      林辞树瘫着脸,眼睛里道不清说不明的躁动快要变成龙卷风了。
      他略带点不耐烦问,“干嘛?不行!”

      “!!!”柳烟疏笃定的指着他,一副抓住了他“狐狸尾巴”的表情,隐约可见的胸有成竹,“我就知道,不看着你你肯定会偷懒!”
      林辞树本就是眉压眼的长相,他脸一沉下来,就活像个阎王,“偷你个头。”

      “不用狡辩了,”柳烟疏飞快转身回去提着那张现在属于她自己的椅子出来,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那张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不停往外吐话珠子,“我看你最近小测成绩不太稳定,总是在三百五到四百一之间起伏,这样不太行。”
      “班上前二十先算了,我们改一下目标,就把成绩稳定在四百以上,怎么样?”

      林辞树木着脸转头,把放在她嘴唇上的视线挪开,没好气道,“不怎么样。”
      他拧开把手,柳烟疏就从他手下钻了进去,把椅子放好,拿起她今晚准备好的教材一一摆好,打算就这样按照她写的教案来教他,“好,快来坐,我们先从英语开始吧……”

      柳烟疏在旁边一直严格监督指导着他,她点了点手机屏幕看了眼,十点半了。
      接下来就是林辞树自己巩固练习的时间了,柳烟疏没忍住四肢宛如猫儿那样伸展开,然后趴在桌子上,一手捶了捶有点酸痛的后背。

      柳烟疏感觉自己有些疲惫乏力,也开始生出些浓浓的睡意,她枕着双手,眼皮子重起来。
      天寒了,屋里似乎不比外面暖,可她身边的人就像个热源,把她烤得身上暖洋洋的,于是眼睛一点一点地慢慢合上。

      林辞树感受着身边人绵长的呼吸,轻轻搁笔。
      因为桌子不长,空间有限,他们两个人几乎是挨在一起坐的,桌底下林辞树的左腿和她的右腿靠着,两人肩膀只离了不到三厘米。

      他静静地认真注视着面前熟睡的人的面孔,墙上的白炽灯在她睫毛下投射出根根分明的阴影,她鼻子微翘,嘴巴微张,左边的脸颊因为枕在手臂上而托起一团圆润的肉肉,就像那些初生的婴儿一样,就连她脸上那些细小的绒毛也被林辞树看得一清二楚。

      柳烟疏脑袋上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掉了,一头柔顺的长发微微凌乱,有两缕落在她脸上,正好扫过鼻子。
      林辞树对着它轻轻吹了吹,那几根头发就扫得她鼻子生出些痒意,柳烟疏在熟睡中不满的嘟喃了下。
      她本能地扒拉两下脸,“嗯……”

      林辞树嘴角上扬,伸手替她轻柔小心地挽了挽鬓边的碎发,结果瞥见她的睡衣往一边倾斜,漏出来半个莹白光滑的香肩。
      “草!”

      林辞树赶紧给她把衣领正好,柳烟疏这时动了动,吓得林辞树立马定住,可他忘记把手收回去了,被柳烟疏的脸正中枕在了他掌心。
      他感受着左手手心里柔软得不行的脸颊,呼吸都滞了一下。
      听说认真学习会让人冷静。

      林辞树伸长右手把书本练习都默默拿近了,维持着这个半揽她在怀里的姿势开始提笔。
      然而发现他学习时,左手的触感更加明显了。

      林辞树禁不住悄悄小心谨慎地动了动手指,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喷张。
      他再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在别的事物上,林辞树低头凑近她,眼睛牢牢定在她微张的嘴唇上,忍不住舔了舔自己感觉干渴的嘴角,然后一点点靠近。

      就在毫厘之间,林辞树赶紧回神后退了点。
      在这片寂静无声的夜色里,只有他,能清晰听见自己鼓跳如雷的心脏。
      不行,得赶紧把这妖精送走。

      林辞树就着左手把她的头轻缓靠在自己心口,右手放在她腿弯下,把她小心抱起,送回了隔壁房间。
      他把人轻轻放下,拉起她的帽子戴上,不然搁着难受。

      天气冷了,青山的冷风带着股湿意,林辞树给她盖好被子放下床帘,走之前还把窗户关上了。
      林辞树转身又去洗起了冷水澡。

      第二天,林辞树等到中午也不见人起来,直觉不对劲。
      他把手上的工作放下,赶紧上楼查看。

      “柳烟疏。”林辞树站在她床边,挂起帘子,见到被子里的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头发被打湿得黏在了脸颊和脖子,而她整个人都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十分可怜且痛苦。
      林辞树瞬间慌乱了,心急如焚的喊她,“柳烟疏!”

      见她微弱的说着什么,林辞树单膝跪下凑到她唇边。
      “你说什么?”

      柳烟疏不断蜷缩,眉毛紧紧锁着,“冷……好冷……”
      “冷?”林辞树伸手去探她额头,冰凉凉的,不发热啊。

      他又去拿电子温度计来给她量,显示体温正常。
      柳烟疏感受到身边的热源,不断地往那边缩去。

      然而林辞树正好站起来,他思索片刻,见她一直蜷着,又以为她是不是肠胃炎或者胃疼了,立马跑去翻药箱。
      他把两种药都拿了出来,想掀开被子看看她是捂着肚子还是胃,好判断给她吃什么药。
      林辞树把被子掀开,视线却骤然触碰到被子上的一点花红。

      林辞树瞳孔瞬间放大。
      他猛地把被子给柳烟疏盖好,不到一秒,又动手把她裹成一条虫,林辞树坐上那张桌子,陷入了深思。

      打开手机,林辞树在网上搜索“女生来月经了该怎么办?”
      接着弹出来很多东西,他一一看过去,大致了解了一下,重新来到床边。

      他俯身把她抱起,柳烟疏靠在他胸膛,脑袋不舒服地拱来拱去。
      林辞树把她放到自己床上,再回去把她的被单换下来,接着又跑去煮热水,翻出用来做菜的红糖,迅速切了些姜片加上两个鸡蛋另外用锅煮。

      水壶的水一沸,他拿出以前的玻璃胖水壶装上,又去找来条毛巾裹紧两三圈让它不至于会烫伤人,最后再盛碗红糖鸡蛋姜茶一起拿去他房间里。
      林辞树把水壶放在她腹部让她自己捂着,然后坐在床头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细心地一勺一勺喂着。

      大概是他做的这些事情起了点作用,中途柳烟疏清醒了一会儿,迷蒙中见到是他,柳烟疏就委屈的瘪着嘴弱弱的叫他。
      “好痛……”

      林辞树被她靠着,连呼吸都收敛了,谨慎小心地喂她,手轻轻拭掉她脸上的眼泪,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会一直不停地喂她喝完这碗茶。
      网上还说,女生来月经需要用卫生……纸?巾?

      林辞树穿好衣服快步出了门,他选择最近的一间便利店,找到女生卫生用品区,开始一个个的看。
      越看,他的眉心皱得越紧。

      还分什么日用夜用,什么棉面网面,什么护垫什么卫生棉条,连长度都好几种……
      收银员看他在那一动不动的站了好久,实在看不过去了,她稍微走近些,开口问,“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这样冷酷的大帅哥居然也会来为女朋友买姨妈巾,天哪,好羡慕啊!
      林辞树拳头用力握紧,终于艰难开口,“请问,这些,怎么买合适?”

      收银员是个年轻姑娘,她此时尽职尽责解释道,“棉的比网面的好,护垫是等到最后收尾那一两天用的,然后看您女朋友量多不多,多的话无论日用夜用都选长一点的,少的就无所谓了。”
      林辞树,“卫生棉条呢?”

      “卫生棉条更方便携带,更能保持身体干净舒爽,用起来也更舒服,而且不容易侧漏,也不会影响着装,并且不会影响下水,比如游泳之类的。不过使用难度会比卫生巾大一点,价格也更贵。”
      林辞树听得似懂非懂,又问,“那,我应该买哪种?”

      “您看您女朋友更常用哪种?”
      林辞树双拳紧握,“我……不知道。”

      “这……”收银员女生按照自己和身边人的习惯,想了想,说,“我个人觉得卫生棉条各方面会比卫生巾更好,而且近年来也越来越受国内女生喜欢,要不……你先买包卫生棉条回去给她看看?”
      林辞树木讷着脸,点头,从货架上拿起一包去结账。
      收银员在他离开时笑得很开心,对他说,“欢迎下次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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