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羊？谁爱当谁当》何砚安

4、带我走吧，大皇子

　　十六岁的生日开办的盛大，在前一日的出宫后，宁知夏全程护送着楚将暮到医师的家中，宁知夏对这个劝楚将暮离开的医师完全没有好感，但楚将暮告诉他要尊敬，于是他即使看他不顺眼依旧好气的说道：“麻烦你了。”下一秒他便转身将一把小刀递给楚将暮，俯身替他系在腰间，像老妈子一样念叨着：“这是给哥哥防身的，即使在这个儿老头家里也得注意安全。”

　　“要是十三殿下不放心，建议还是别放在我这，待会掉了根头发丝十三殿下都得拿我试问。”医者在一旁弄着调养楚将暮身子的药没好气的说道。

　　楚将暮本身身子就弱，那次鞭子抽打后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导致宁知夏每一个月都得来这偏僻的村庄找他拿药，渐渐的，医者便和宁知夏来往多了起来，在宁知夏被暗算的时候替他治疗，皇家的竞争残酷，医者看着这么小的孩子也不忍心让他自生自灭，况且看着每日多了个跟他拌嘴的人，也缓解了多年来的无趣。

　　宁知夏又嘱咐了楚将暮几句，看着楚将暮的眼，随即低头拥抱住楚将暮，头埋在楚将暮的颈窝上蹭了蹭，毛发擦过楚将暮的颈窝，惹的楚将暮微微歪了下头。

　　宁知夏埋了不久，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楚将暮道：“哥哥要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回来。”情真意切，一旁的医师倒是看不下去，将药丢给宁知夏语气不善道：“腻腻歪歪的，不知道还以为十三殿下新婚呢。”

　　宁知夏在医师抛药瞬间便从楚将暮身上下来，伸手接过药打开看了眼，确认无误后藏到了衣服里轻笑道：“可不是？我就是哥哥的小妻子，我一刻也离不开哥哥。”

　　楚将暮看着嬉笑的宁知夏，无奈的摇了摇头，和宁知夏相处了十几年，他知道宁知夏这是在缓解自己的情绪，不着调的玩笑，说的时候小心翼翼看着他顾忌着他的感受，见他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才把剩下的话说完。

　　宁知夏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楚将暮，看见楚将暮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神情，又有些懊恼，少倾他伸出手朝着楚将暮道：“哥哥，抱一下我吧。”不知为何，宁知夏就是觉得他要是不抱，就会有遗憾。

　　楚将暮摇了摇头，抬眸看向墙上的时钟，淡淡道：“殿下，再不离去，就要错过宴会了。”

　　宁知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去，楚将暮看着宁知夏离去的背影良久，直至少年跨上马消失在风中。

　　“你真愿意呆在他身边一辈子？”

　　一旁的医者打断了楚将暮的目光，楚将暮缓缓将视线定格在医者身上，淡然道：“我自有打算……我来帮你熬药吧。”楚将暮默默的移开话题。

　　少倾，门口传来敲门声，楚将暮警惕的盯着门，不一会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听客，是我。”

　　闻言，楚将暮无奈的起身开门，眼神打量了穿着农民服装的大皇子，无言以对，大皇子倒是被他这样盯着也没恼，抬手就给了楚将暮一个大大的拥抱：“真是好久没见，我的小听客。”

　　“殿下我们前几日才见过。”楚将暮无奈道，侧身将大皇子迎进屋内，医者看见他也不怪，毕竟隔三差五就来打扰楚将暮，楚将暮又隔三差五在他这里医治，他不熟悉也不行，于是没好气的说了句要喝茶自己泡便低头继续煎药。

　　“小听客，今日是十三的生日宴你不去吗？”大皇子说着，手利落的拿起茶叶在茶具上冲泡着，这些茶具和茶叶都是他从东方国家那边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寄存在医者这，说什么医馆的二楼是他们的栖息地，还特地将他买了下来，幼稚的不行。

　　“殿下不也在这喝茶看景？”楚将暮撇头看向窗外淡淡道。

　　“啧，怎么还是这般尖牙利嘴的？倒是让人怀念第一次见你时那副乖乖的模样，Crystal一粘着你你就拿他没办法，那时候多可爱啊，怎么现在变得笑里藏刀了。”

　　“……”

　　楚将暮不语，在宫殿十几年，他的心境也慢慢变化，从几岁时一心当好的替罪羊，到得知身份的少年时期，一直一直，他从来也不是那个国王任意控制宁知夏的棋子，少年时的懵懂在这六年间逐渐磨出棱角。

　　大皇子给楚将暮沏了杯茶，弯了弯唇角道：“尝尝母国的茶？”说着又抬眸确认楚将暮的脸色，发现他没有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无趣的瘪瘪嘴“听说今日国王会给小十三订婚，是国王的势力，那个老家伙按规矩退位行不通还得闹这一出。”

　　“没人会对权力不心动。”

　　“我啊，小听客，你看我就不为权力心动，只为你心动。”大皇子笑眯眯的看着楚将暮。

　　楚将暮黑眸微转看向他，眉间的碎发被风微微吹起，薄唇轻抿，他整个人就像一个瓷娃娃，皮肤白皙，带着些许的病态美。

　　“殿下可真是会拿我开玩笑，不为权力心动，那殿下和是十三殿下的联盟？今夜的皇宫不一定安宁吧。”

　　楚将暮说完，大皇子只是淡淡笑了下，没什么感情。

　　“小听客啊，揣测皇子的事情可是会被杀掉的哦。”大皇子笑着道。

　　“嗯，那就把我杀了吧，我不是在知道我身份那一刻就求过你了？我可记得殿下叫我好好活着来着。”

　　大皇子勾了勾唇角不说话。

　　楚将暮变成这样还是因为四年前楚将暮被掳走当筹码那次，在阴冷的地下室，眼镜被黑布遮盖，不见阳光的一周，手脚已经被绑的麻木，除了一日三餐那稀饭和水，周遭没有声响和任何动静，对方是想用这种方法让他变成疯子。

　　直至一周后，门被打开，充满酒气的贵族冲进地下室扯开遮住他眼睛的黑绸缎，对着他说了很多，从他是母国送来的替罪羊外，还有他的身份，将一切不幸归咎于他身上，下一刻，门被破开，宁知夏的暗卫进来处理掉了眼前的人，只留下满脸不可置信的楚将暮，下一刻他被宁知夏拥抱进怀中。

　　在他消化完身世后，他趁宁知夏入睡时出了宫，不是逃离，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宁知夏，他走到了湖边，静静坐了下来，直至半夜，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他没走，就静静的坐着发呆。

　　“小听客？”

　　身后传来声音，楚将暮缓缓转头，眼神没有任何生机，这一眼，把大皇子吓了一跳，猛的走了过去，蹲下身，雨伞举着遮盖两人，他急切道：“怎么了？？小十三欺负你了？”

　　“殿下，不必理会我。”

　　“什么不必理会，我现在在这，你出事了我要负责！！而且你一幅我一离开就要跳湖的神情，我怎么敢走？”大皇子说的焦急，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楚将暮打断。

　　“那殿下便把我杀了吧。”

　　大皇子闻言怔愣了下，随即抬手捂住少年的嘴道：“说什么丧气话？”

　　楚将暮抬眸看向他，眼神有了些许挣扎，抬手抓着他的手想要挣扎，大皇子怕伤到他，默默松开了手。

　　“殿下，最信任，最依靠的人，其实是推向你入深渊的恶魔，那种感觉你能懂吗……”

　　如今的楚将暮还保留着些许单纯，对着大皇子吐漏心声，也可能是因为实在撑不住了，他说完就晕倒在大皇子的怀中，大皇子无奈的看着他淡淡道：“那更要好好活着，我怎么会不懂，但你不活着，又怎么报仇呢？”

　　后面的话语，消失在雨幕之中，楚将暮只听到了那句，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