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白月光的骗局》取名已疯

11、首辅白月光11

　　“现在还疼吗？”
　　埋在枕头里的曦和瓮声瓮气道，“不太疼了……”
　　男子咬着唇，眼神飘忽，似有些纠结。
　　“那你可以告诉哥哥，你为什么要去青楼吗？”
　　小姑娘倏地转过身子来，两只眼睛水汪汪的，一本正经地回答。
　　“因为好奇呀！”
　　陆言安惊诧地张开口，劝言都堵在了喉间，倒显得有几分傻气。
　　他做了一堆心理准备，没想到得了这么个答案。
　　只见曦和撇了撇嘴，掰着手指头不服气念道。
　　“哥哥，常人家姑娘像我这般年纪已经在相看夫郎，结媒妁之好，可曦和既没有看中的人，也没有相看好郎君的机会，好不容易碰上个灯市，还是哥哥陪我去的，男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呢？我倒是不知，话本上都说青楼红袖添香，偎红倚玉，是世间人儿的好归处，我这才好奇想去看看……”
　　瞥了一眼首辅大人，见他神色复杂，曦和又扭过头来自顾自地说着。
　　“我没去见过，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不过依曦和看来，世间大概没有几个男子会比哥哥好，哥哥会在早间给曦和梳辫子，会为曦和画小像，做飞的最高的秋千，买最甜的果脯蜜饯，煮鲜掉了眉毛的肉丝小粥，没有人比哥哥对我更好……”
　　清脆响亮的声音一项项罗列着，她如孩童般炫耀，眸中皆是自豪的光，亮得耀眼。
　　男子的头不知何时自然垂下，点点泪珠坠入绣榻晕染开来。
　　克己复礼，端方正直首辅大人竟是落了泪。
　　他从未想过，在小姑娘眼里的他是这样的好。
　　原来哥哥所做的一切她都能看见，回过神来他又是一阵心虚，如今的温情欢乐，是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幻城，像是倒映水中的幻景，轻轻一碰，消失无迹。如果她知道他们不是兄妹，她还愿意这样信任他吗？
　　当他们不是兄妹，她是否还愿意接受他对她的好，还是退回曾经的关系，成为两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偶尔遇上，只是疏离地颔首行礼。
　　首付大人迟疑片刻，俯身向前，他眼尾泅红，眼底蕴着不安。
　　“曦和，如果哥哥骗了你，你会原谅哥哥吗。”
　　曦和歪着头，掀起嘴角，不安分地笑着。
　　“那得看哥哥骗了我什么，如果哥哥是为我好，曦和当然不会怪哥哥，但如果哥哥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欺骗曦和，曦和一定会难过，会生哥哥的气。”
　　曦和看他失落的神色，抬首一点点逼近，眼眸透着不解。
　　“哥哥怎么突然这么问，是有什么事瞒着曦和吗。”
　　陆言安似乎对上了一抹冷静犀利的目光，它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他的他再度望进她的眼眸，那里盛着一派迷惑，清澈见底，有着涤荡罪恶的魔力，仿佛那只是个错觉，感觉嗓子仿佛被浓烟燎伤，呛得生疼，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怕说错话让小姑娘感到厌烦。
　　是他骗她在先，她会怨恨他也是人之常情，可一想到她会讨厌他，从此避他如蛇蝎，他就像滩边搁浅的河鱼，心脏剧烈地疼痛，喘不过气来。
　　可是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
　　小姑娘脑后的淤血化开后也会恢复记忆，回到她家人的怀抱，那时她也会知道，他是一个骗子，也许会憎恶，也许会释然，此后他会淡出她的生活，成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他真的不甘心，明明老天爷给了他机会，他如此喜爱她，她也只信任他，他却要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眼睁睁看她嫁给那些不如他的外人，却只能懊恼无助，独自饮痛。
　　他又不是她的亲哥哥，哥哥的身份既然也是凭空捏造，那凭什么不能换个身份爱她。
　　阴暗的心思滋生，早知现在，当初就该冒充未婚夫的身份，一不做二不休，总比如今这般上不上下不下的局面好得多。
　　他努力克制颤抖的声线。
　　“如果哥哥不是哥哥，你还会和哥哥好吗？”
　　小姑娘乐呵呵地，没放在心上。
　　“哥哥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就是哥哥呀。”
　　“哥哥知你聪慧，应该早就看出哥哥的心意吧。”
　　什么心意？
　　曦和身子一僵，惊愕地望着他。
　　“哥哥你在说什么胡话？”
　　“不懂吗。”
　　男子眸光幽暗。
　　“我骗了你，你不是我妹妹。彼时你被人追杀，流落在外，我看你可怜，把你接入府中疗伤，谁知你失忆了，情绪不稳定，这才编了个故事让你心安，也让你能名正言顺在府中生活，免受流言困扰。”
　　曦和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他，眸中漾着迷茫，纤长的睫羽不安地颤动着，整个人仿佛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脆弱的像个易碎的瓷瓶。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爹娘是假的，哥哥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小姑娘颤动的目光紧紧盯着他，陆言安呼吸都紧了，他极力克制回避的目光，他不想骗她。
　　“对不起……”
　　“可如果我不是你妹妹，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她大声质问，一颗水珠坠入锦衾上一柄无花的枝头，晕开暗色的花瓣。
　　“因为哥哥爱慕你。”
　　男子漆黑瞳仁泛着柔和光芒，如春日暖阳般和煦温热，流连在心上人彷徨的面容。
　　这是他仅有的机会，清楚明白地告诉对方他的心意，选择的权利在她手里，结果如何，他都接受。
　　他希望他们的故事始于白雪皑皑的冬日，日月摇光，干净纯粹，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
　　没有误会，没有谎言，他们在一起，简简单单的相爱一次。
　　但如果可以从现在开始，他也会很珍惜。
　　哥哥会一如既往对你好，会比从前更甚一筹，哥哥会八抬大轿娶你回家，一地金红炮衣，满堂喜呼祝语。清晨为你描眉，伴你练武，下朝带零嘴回来，只许你吃一半，不然午膳你又该闹着不想吃了，我在书房提笔落墨，你窝在小榻上翻阅话本，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刚好的距离。
　　闲暇时光，我们一同逛夜市，五指相扣，正大光明，这次老板打趣我们，我会落一个吻在你面颊，看你面容染上红晕，嗔怪地瞪我一眼，再回到屋里耳鬓厮磨，说一些私房密语。夜半微凉，你蜷缩在我怀里，我会裹好被子，紧紧地抱着你，就这样抱一辈子。
　　清河桥上许下的心愿，是哥哥唯一一次信神。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曦和，可以让哥哥得偿所愿吗？
　　她似乎没有回过神来，久久沉浸在他话语的震撼之中，不可置信看着他：“是男子对女子的爱慕？”
　　他点头回应：“嗯，哥哥以后都不会骗你。”
　　得到肯定的回答，曦和倒在床榻上，不吱声了。
　　首辅大人内心纠结，又怕望见她冷漠的目光，他坐在榻边，忍不住捏了捏小姑娘的手心。
　　曦和一个鲤鱼打挺，眉梢蹙起。
　　“现在难过的人是我。爹娘不是亲的，哥哥也是假的，我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二小姐，只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谢谢你救了我，若是你置之不理，也许我现在就在街上流浪，我感沐其恩，只是你搭建的故事太美好，我需要时间接受它是一个谎言。”
　　“对不起……”
　　掌心又被人捏了一下。
　　“你能不能住手？”
　　曦和又一次坐起来，把手从他掌中抽离。
　　她眼神定定地望着他失魂落魄的神态，分不清他这是真的难受还是蓄意示弱。
　　“我如果不回应你，你是不是还要我还这段时间的钱？”
　　陆言安瞳孔微张，完全没想到她会想到这种事情上，无措地摇摇头。
　　“哥哥没有这个意思，你想住多久吃多少都可以，我不收你的钱，我自愿对你好……”
　　说到最后，他低下了脑袋，耳垂红的滴血。
　　曦和睨他一眼，故意呛他，“漂亮话谁不会说，怕是我如果不答应你就得把我扫地出门。”
　　“不会……”
　　被扣上一顶黑锅的首辅大人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不吭声了。
　　曦和叹了口气，凑到他身旁。
　　“当初我问过你的身份的，是你自己要当哥哥……”
　　首辅大人仿佛被捅了一刀。
　　是啊，她问过他的，当时他怎么就没有厚着脸皮认个夫君下来？可那才是他原本的模样，君子清贵如兰，止乎于礼。
　　当初他情窦初开，爱意如一簇煌煌细焰，看不清也辩不明，心头微痒，又拘于君子之礼不敢冒认。
　　现在的他染上了情欲，满眼都是心上人，亦后悔当初没有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原先的准则，早已不知抛去哪个角落。
　　情这一字，本就无法预料。
　　他不是圣人，哪能未卜先知，只能在有限的时光中，把握住每一个机会。
　　“当时是哥哥错了，你再给哥哥一次机会好不好……”
　　陆言安十指拢起她的掌心，情意在眸间流淌，泛着浅浅暖色。
　　“那我们试试看？”曦和试探地问了句。
　　“你、你说什么？”陆言安怔怔地望着她，脑海一片空白。
　　“这种话还要我再说一遍？陆言安你不是真心的吧？又骗我玩？”曦和不耐地掀起眼皮，推了他一把。
　　“没有！我没骗你，我就是太高兴了！”巨大的喜悦在耳边炸开，陆言安慌了一瞬，抵着床柱坐了回来，抓住她的手，愣愣地掐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肉。
　　疼的，不是梦。
　　喜悦涌上心头，炸开一朵朵绚烂烟火，熏得心热腾腾的，耳垂鲜红欲滴，自耳畔蔓延颈侧，他连忙抱紧心上人，把头埋进她颈侧，呼吸吐纳尽是她的芬芳，不知不觉泪珠垂落她肩上。
　　原来祝他得偿所愿不是戏言，他的小姑娘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怎么还哭了，就这么开心？”
　　曦和哭笑不得，举着他头抬起，男人鼻尖微红，眼眶盈着泪花，清竣面容泛着一丝委屈，声势煊赫的首辅大人怎么像个孩童似的？
　　“你这样显得我像个罪人，让你受委屈了？”
　　首辅大人迅速摇头，又趴过去，嗓音微哑。
　　“没有，曦和最好了……”
　　曦和环住他的腰。
　　“哥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她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那咱们定亲得选个黄道吉日。”
　　曦和：……
　　话题这么跳脱的吗？
　　曦和听着他兴奋地讲着定亲的讲究，婚书的写法，等到了好日子他们就成亲，听着听着声音渐渐远去，那道声音似乎也停下了，好像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裹在身上。
　　嗯，又做了一个美美的梦。
　　等曦和再度醒来，天都变了。
　　“夫人？”家婢躬身行礼。
　　曦和懵了一响，这是喊她？
　　四目相对，一种无言的尴尬弥漫。
　　曦和：几个时辰前你还是叫我二小姐来着。
　　家婢：家主下令不得不从呀。
　　曦和抱头。
　　你们府里这么随意的吗？说来了个二小姐就来，说改身份就改，你们对此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家婢垂头。
　　府里工钱很足，家主心情好发得更多，方才他心情就很好，不是我们不爱唠叨，实在是他给得太多了，足以让我们闭紧嘴巴认真干活。
　　曦和：……
　　好好好，你钱多你说了算。
　　晚膳时分，首辅大人心情好，多添了一碗饭。
　　曦和餐前吃了蜜饯，晚上也多干了一碗饭。
　　“看来你也很高兴。”
　　对上他喜悦的目光，曦和瞄了眼碗里的饭，这是个误会。
　　算了，还是不扫他的兴了。
　　回以微笑，她继续埋头干饭。
　　陆言安眉眼弯弯，眸中盛着蜜意。
　　他们的开局并不算好，他下错棋，她会错意，幸而上苍眷顾，她终究来到了他身边，又逢爱人垂怜，他们两情相悦。
　　从此白头到老，相伴一世成了他此生的夙愿。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新年快乐